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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红茶绅士
老岳闻言,面上立即涮白一片,眼神一瞬间慌乱无比,却很快地掩饰下去。
他低声道:“小的出宫已经十余年了,现如今哪里还会知晓皇宫之事。小的……小的怕是回答不了大人的问题了。”
青衣男子面上立即现出一抹阴森颜色,冷笑道:“岳公公,你是回答不了,还是不敢答?”
布衣男子在一旁干着急,听得满头是火,见老岳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实情的模样,便立即怒意暴涨,大声冲着青衣男子嚷嚷道:“还啰嗦什么?直接给他来一刀就乖了!”
说罢,布衣男子就同样地从袖中抽出一把隐藏的匕首来,快速抽出锋利刀刃,随即就要刺向老岳。
老岳跛脚,行动十分不便。如此紧张危险之际,却哪里都逃不走。一慌乱,手中木头拐杖就向着一旁歪去,他失去了支撑的力道也随之沉重地倒在地上。
然而,这并不能让他避开匕首的侵袭,他猛的一抬头,那深陷的眼睛中便满满地映着那极速刺来的锋利刀尖。
在电光火石之间,竟有一把短刀猛的从屋外射进,带着极大的破风声,劲力大到径直射进布衣男子的喉咙之中。
布衣男子倏地停住了动作,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珠子,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中了短刀的喉咙处不断地涌出鲜血,眨眼间便无力地倒地身亡去。
青衣男子见状十分震惊,倏地朝着短刀来袭的方向看去,他却在看到来人时猛然一惊!





权倾朝野 第六十六章:刀光剑影
他似是不惊讶的,继续转动着冰冷的眼眸,直到看至角落躲着的老岳时,他的目光才停了下来,随即阔步朝着老岳走去。
老岳听得周遭动静小了下来,以为两对势力已两败俱伤。却不料一抬头,便见赵千户执着沾满鲜血的绣春刀、气势汹汹地向他走来。
老岳不认识眼前人是谁,虽能从几人谈话之中,能约摸猜出他们是锦衣卫,是秦肆的人,老岳却依旧不能放下戒心。
说不定,秦肆对他也有杀心。
赵千户在老岳身前一米处站定,随即朝着他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低声道:“岳公公,秦厂督有请。”
请他?竟不是处置他?
老岳闻言便是一怔,还未待他答应,赵千户就毫不犹豫地接着道:“得罪了。”
赵千户竟是直接招呼两名锦衣卫将其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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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第六十七章:心慈手软
老岳终于等到了秦肆开口,似乎全身都泄下了气,低低地回道:“小的不敢妄自猜测。”
秦肆眉眼温凉,淡淡唔了一声,又道:“可知他们想来问些什么?”
老岳似是明白秦肆话里的意思,长长地叹了声气,随即缓缓地摇了摇头道:“老朽早就把过去的事情忘光了,即使有人来问,老朽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肆闻言,面上并不能瞧出几分悦色来,只淡声应了一句,“岳公公果然是个明事理之人。”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听闻岳公公近些年来过得十分凄惨,本督也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这便赐你一座京城的屋宅,安排几个机灵的下人伺候,岳公公就在里边好生安度晚年罢。”
秦肆的话音刚落,老岳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愕。大抵是不信传闻中如猛兽般磨牙吮血的东厂厂督秦肆,竟会这般心慈手软地放过了他。
老岳惊得下巴都在颤动着,半晌了却也只能从黑楠木座椅中起身,又跪在冰凉地面上,一字一顿地感激道:“老朽……谢过厂督!”
谢秦肆的恩赐,谢秦肆顾着旧情放他一马。
他知晓这屋宅是个锁住他残存岁月的金丝鸟笼,却怎么也无法开口拒绝。
即使东厂厂督秦肆,上挟天子,下令百官,独揽朝廷大权。勃勃的野心,世人皆知。
老岳的心底,却依旧偏袒着秦肆,偏袒着少年时就倔强、坚毅得不似一般人的秦肆。
*** ***
待老岳被人请下去后,宗元便火急火燎地从外头进了明间来,气急得都忘记向秦肆施礼,便粗粗地道了声,“此人留着必定会成为一个隐患,督主切不可大意!”
秦肆适才还知晓敛,自老岳走后,他的面上便又恢复了一贯的傲岸冷然。他并不应允宗元的话,只是低声道:“ 他对本督有恩。”
宗元一听便急了眼,“督主曾教导宗元,做大事之人万般不得心软。若是留了他这么一个人,日后怕是要千千万万的东厂之人替他死去!”
秦肆自然是明白其中意思,却还是不由微微地凝眉,叹道:“本督晓得的。”
以他的能力,杀一个人容易至极。
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让曾经的救命恩人死去。




权倾朝野 第六十八章:情潮凶猛H(下)
秦肆见状,眼里起的一层欲念就倏地被一阵惊慌取代。他倒是忘了,青黛面子薄得很,怕是接受不了这般猛烈的举动。
青黛紧紧地咬着贝齿,见他仍旧还坐在床榻中,漆黑眸子盯着她,眼神里还残留着惊讶意味。她便更加的羞愤了,抬着足尖朝着他的腰侧踢去,嘴里还怨怨地念道:“出去……你出去……”
“夫人别气。”秦肆欲安慰青黛,却又见她的脸气得一阵通红,眸中低落的眼泪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只好急急地道了一句,“别哭了,本督这就出去。”
话音刚落,秦肆便焦急地起身离去。
青黛不敢抬头,听得那道清晰的关门声传来,才彻底地泄了气,又是不甘心地抱着绣枕一阵羞涩乱锤去。
这般模样竟被他见着。
唔……可真是丢死人了。
而被青黛赶至屋外的秦肆,正凄惨的吹着冰凉的夜风,心里的燥热却也久久地难以散去。
清风缓缓而来,他腰间处官绦缀着的玉佩跟着轻轻晃动着,在月光下微微地闪着绮丽的光泽。
他的双手也半闪着一些湿润的水光,只因他的双手都湿了。右手尤甚,湿的一片彻底。
他的心里却觉得舒坦极了。
可……
秦肆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屋门。
他今夜怕是无处可歇息了。




权倾朝野 第六十九章:凌霜傲雪(下)
秦肆似是习惯了众人讨好他的场面,神情淡漠疏离地随意应了一句便不理会众人,冷淡地走下了太和殿外的台阶去。
等走出了太和殿,他的神色却仍旧未能缓和过来。
兵部尚书这般沉不住气,意气用事,便始终都只能作为一枚被蒙在鼓中的棋子,被人利用。
他日,必定成为一个拦路虎。
他这般想着,鼻尖忽的有了些冷意。
一星半点儿的,悬浮在空气里,是露水或者冰屑,说不清楚。
他抬眸向外看去,发觉天空已经窸窸窣窣地落下了雪花,白茫茫地朦胧一片,将整座朱漆颜色的皇宫都扑上一层雪白,所有的污秽肮脏似乎都被这匆匆的大雪掩了去。
原来是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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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第七十章: 北风萧萧
京城,落雪了。
白雪像小银珠,像小雨点,像柳絮杨花, 京城之中纷纷扬扬地挂起了白茫茫的天幕雪 帘。
京城偏僻处的一座屋宅,雪花没天盖地地 飘荡在庭院里。屋脊处蓄满了雪,带着湿味的 雪片飘积在群树上,好些发脆的树枝丫都被沉 重的积雪压断。
在那雪帘之中,慢慢地走出了一个拄着拐 杖的老人家。
这人便是老岳,身旁还有两名侍女跟着伺 候。经过了这几日的修养,他的面色已经比前 些日子要好很多了。
他的拐杖也变了样,已不是带着零星木刺 的破烂柴木,而是圆滑光亮的黑楠木。
老岳不必担心一日三餐,万事都有人服 侍,生活似乎都在慢慢得好了起来。
他隐隐约约地知道秦肆给他下了禁足令,他不得走出这座偌大屋宅一步。实际上,这并 不十分地影响到老岳,以他的腿脚,他也走不 出这里的。
老岳觉得,也许自己会在这座屋宅之中度 过安稳的余生。
然而,变故总是在悄悄中来临-天夜里,老岳在柔软床榻中百般入睡不
得,原来是因为冬天寒冷,冷风钻入了有些畸 形的右腿中。每到深夜,右腿总是传来- -阵又 一阵的揪心疼痛。
他知道,热水能够有效的缓解腿部的疼
痛。
以往的他,总是不舍得用家里仅有的柴火 去烧制热水。如今,再也不必担心柴火不够用 了。
老岳这般想着,便起身欲去火房处烧些热 水来。
外头-片漆黑,未有烛火亮光。想来,那 在隔壁间的侍女睡得正熟。
老岳不想打扰侍女的休息,便忍着右腿处 隐隐约约的酸痛,披上厚衣,孤身—人拄着拐 杖出去。
—打开房门,便迎面吹来了夹杂着冰渣子 的冷风。夜里的寒风竟比他想象的还要强烈, 不断地长鸣着。风刮得很紧,雪片像扯破了的 棉絮—样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
老岳心里有些惊讶,却依旧未喊醒沉睡中 的侍女,自己一步步地朝着火房走去。他拐杖 拄地的“哒哒”声音,也被这呼啸的冷风给吞 了去。
绕过有些长的朱漆回廊,还未绕过转角 处,却看见前头有一些亮光,地上还有两道被 拉长了的影子。
许是守夜的侍卫,觉得后门处的风实在是过于冰冷,便到这附近的走廊处躲避来了。 老岳刚想拐过转角时,却隐约地听到了侍
卫们的谈话声。
他们大抵是觉得夜里无人,外头又是寒风 凛冽,交谈的声音也就无需遮掩。
一名侍卫叹着气,颇有些感慨万千的意 思,“近日可发生了好多事听说督主的死 对头兵部尚书,前几日就在朝廷之上,当着万 众面前弹劾了厂督。”
另—名侍卫惊讶道:“真有此事?那兵部 尚书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谁知晓哩广督也不是省油的灯,哪 里会让兵部尚书得逞。”
“那便好,若是厂督倒下了,咱们可不就 立即丢了饭碗?”
侍卫似乎有些嫌恶,鄙夷地回了一 句,“广督厉害着呢,没有人能够扳倒他。除 非是”
那名侍卫的声音顿了一下,这短暂的停顿 却让老岳心里一阵阵地发凉。
不过是停了半晌,另一名侍卫便接着 道:“也不知道厂督留着这么一个跛脚老头的 目的是什么,若是这老头知道些不可告人的秘 密,直接灭口不就是一了百了。何必苦了你我 二人,日日夜夜在这冷风里守着他。”
侍卫闻言好生惊讶,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 嘴,警告道:“喂,你可小点声!若是让里头 人听见,可就不好了!”
“能听见什么呀?那跛脚老头儿此刻定是 在屋中呼呼大睡呢”
此时,乍起的凛烈寒风打着尖厉的唿哨, 把屋脊上平展的积雪,吹成一条条飞舞的巨 龙,贴着瓦片滚动下来,半空中飘荡着无数迷 人眼的雪花。
这般颇大的动静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他们 便不再聊下去了。
惨淡的月光自墨一般的天空中垂下,随着 雪屑在转角处投射下一片寂寥的光影。
而转角后的那位老人家,已经转身向着来 时的方向离去。
拄着拐杖的佝偻背影,好生孤独。




权倾朝野 第七十一章:悲不自胜 (上)
京城。
长街一片安静祥和,-人却驾着匹快马从 人头攒动的长街快速奔过。百姓纷纷避让,唯 恐不及。
快马疾驰,百姓们回首看去,只能瞧见一 阵迷乱的尘土之中,马上之人高扬着马鞭,急 切地鞭打着马肚,似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这匹快马走街窜巷,焦急地在东厂督府大 门前停下,马上之人立即抛下马匹便急匆匆地 入了府。
秦肆本还在书房之中阅公文,却突然地接 到远方侍卫的来报。他还未听完消息,脸上倏 地就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瞳孔微微地震动 着。
他几乎顾不上手头上要紧的公文,立即赶 出府去。府门前还停留着那匹歇息中的快马, 秦肆便二话不说地骑.上快马,朝着京城偏僻处 赶去。
待他到了一处宅院时,慌张的守门侍卫便 如同见了救世主——般,连忙迎着秦肆进来。
侍卫随即颤着声线道:“督主,他他 就在房中”
秦肆捕捉到关键字眼,便不再理会侍卫。 火急火燎地走过弯曲的回廊,此间,他额
头处已经冒出了豆大的热烫汗水,心脏狠狠地 跳动着,好似要跳出嗓子眼来。
里间屋子的前头围着好些侍卫,和低着 头、用帕子擦拭去泪水的胆小侍女。他们见到 秦肆来,便都是狠狠地-惊,乱成一锅粥的众 人立即毕恭毕敬地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多喘 一声。
侍卫面上的慌乱、和侍女脸上不断掉落的 泪珠,似乎间接地让冰凉的空气中,凝结起— 层紧张又揪心的气氛。
“”,秦肆的呼吸似乎也跟着绷紧 了,漆黑的眼珠子直盯着那扇半掩着的屋门。
他微颤着的指尖推开屋门,外头的明亮光 线透进了屋里,浅金色的光里还有细碎的毛绒 飘动着。
随着那阵光芒向上看去,很快地看到了— 双有些畸形的腿,垂在半空中。再往上,便都 被阴影遮住了,瞧得并不十分清楚。
秦肆那双平日总是带着冷漠神色的眼眸, 此刻似乎只剩下惊讶、懊悔,说不清道不明的 复杂情绪不断地交织在一起。
如此炙热,如此滚烫。
最终,他还是闭上了眼。
他转过身去,脸上满满的都是与平时不同 的沉郁、悲伤颜色。
却没有人敢抬头看他,只有一-名侍卫哆哆 嗦嗦地呈上一封书信。那是他在老岳的屋中寻 到的,似是遗书罢。
信上头只写着二字——秦肆。
不是东厂厂督等高高在上的称谓,而只是 秦肆二字而已。
秦肆接过那纸书信,手背上的青筋似乎都 鼓起来了,似乎在隐忍着激烈的情绪。半晌, 他才微微垂下头来,缓缓地叹了气,低声
道:“安葬了罢。”
他并未当场拆开书信,而是独自一人入了 空荡的明间去,这才慢慢地拿出书信来。
信封上的墨水还在点点滴滴地传出点墨 香,字迹齐整,并不是急急地写下,而是经过 深思熟虑后才写的。
秦肆打开折叠着的信,只见上头写着几行 并未署名的字:
“老朽背负着太沉重的秘密,终日苟活, 不得安宁。与其如此,不如就带着这个秘密到 坟墓里去罢。”
秦肆缓缓地转动着眼眸,有些凄凉的目光 落在最后一行小字去。
“望君珍重”
纸上本只有墨字,不知为何忽然地就落下-滴水珠来,水珠浸透了纸张,在纸面上留下 了-抹深色的痕迹。
秦肆似乎很是疲惫,只能虚虚地背靠着椅 背,手背遮住朦胧一片的眼睛,他不得不沮丧 起来。
惨痛的年少时光,似乎都在这阵模糊的视 线中慢慢地回忆起。
他初次入宫时,也不过是十岁光景。 净身房的岳公公许是受到了打点,并未将
秦肆变成真正的阉人。除却这一点,秦肆与任 何低等奴仆都没有不同之处。
无权无势的弱小之人,便只能从又脏又差 的浣衣局做起。
宫里少不了欺人的混账东西,他初来乍 到,又终日绷着一张苦大仇深似的脸,无人肯 待见他。渐渐地,那些人倒是联合起来,一起 欺负他了。
即使是不该他负责的差事,也都推到他的 身上。
他记得,那些年的冬天冷极了,连水都冻 冰了。面对着堆积成山的脏衣,他却只能将已 经生满冻疮的手浸入冰水里,一次次地洗着并 未有污秽的宫衣。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会有大人发现他这般 努力,便提拔他罢。
然而这样的日子,他等了太久太久。 等得春秋过去了几轮,都未有大人看见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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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第七十一章:悲不自胜 (下)
许是命运糟糕到了谷底,便有了触底反弹 的机会。
秦肆在偶然之中又遇到了岳公公,岳公公 念他性子沉稳,做事本本分分。便将他带至后 宫之中,让他去伺候经选秀刚入宫的妃子。
秦肆觉得,他好似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 步。
只是他未想到宦官之中也会有争宠的戏 码,在一次的端茶送水当中,竟被——同侍奉的 内侍陷害。内侍不动声色地伸出脚来,拌倒了 他。
那副热茶很自然地泼向了主子。
一向温和的主子大发雷霆,有了一旁内侍 的煽风点火,秦肆便很快地被人带了下去。
带着尖刺的藤条打下来,倒是比打板子要 疼得多。尖刺都勾进肉里去,藤条一抽起,便 勾得破裂的皮肉都跟着颤动了。
深色的宦官服饰几乎看不出血,待他被扔 至那片洁白的雪地之后,血迹浸着晶莹剔透的雪,颜色便十分地明显了。
大雪纷飞,冰凉的雪坠入皮开肉绽的伤口 之上,却一点都不疼。
只因他已经疼得麻木了,脸颊满是一道道 的血痕,额头处的血珠沿着面容缓缓地落下, 浸入了眼眸当中。
他却无力擦拭了,血液染红了视线中的一 切。
秦肆无了力气,只能像只苟延残喘的兽物 一般,在雪地之中低低地呼吸着,喘出的气体 瞬间浸了一层冷意。
眼球干涩,眼皮愈来愈沉重,脑中的意识 好似也越来越模糊了。
他就这般的,死去了吗?
可是,他还有好多事情都未做呢。
好不甘心
秦肆在快要闭上眼去时,隐隐绰绰的视线 里,却渐渐地出现了——堆身影。
谁来了?
他强撑着,试图将模糊的视线弄清。
原来是一众内侍宫娥,拥着赏雪的皇帝来
他披着色泽分明的云锦披风,-层厚厚绒 毛围着裸露在皇袍之外的脖颈,好像很暖和的 样子。
那般明亮的他,与倒在雪地之中、 几乎快 要气绝身亡的秦肆,真是云泥之别。
皇帝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锦衣玉袍的翩 翩公子,正是年少时的梁王。
梁王的眼里带着好些高傲神色,随意地开 腔和皇帝聊着天,他的话音落下许久,却都未 听到皇帝的回应。
梁王有些疑惑地转眸看过去,便见皇帝的 瞳孔颤动着,下巴也在微微地颤抖。
好似看见了什么惊奇的物件。
梁王顺着皇帝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不远 处地一滩被血染红的雪地里,窝着-个如死狗般的东西。
梁王深深地蹙起眉头来,嫌恶道:“不过 是一个犯了错的宦官,不配让皇兄脏了眼。”
皇帝闻言,那眼里似乎急急地闪过一-丝痛 意。口中低低地吐出一-口热气,在冰凉的的空 气中,逐渐变成-抹缠绵的白。
他闭上眼去,掩去了多少复杂的心思,只 沉声道了一句,“碍眼。”
梁王并不将那般低等的宦官放在心上,随 意道:“拖下去罢。”
雪地之中的秦肆还未等到有人将他拖走, 就已经彻底地昏了过去,或许是要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再次醒来的时候。 睁眼时,秦肆发现自己得了很重的风寒,
全身上下未有一处好皮肉。
同住一屋的内侍无人理会他,只将他丢弃 在最里头的床铺之中,令其自生自灭。
这次,仍是岳公公帮了他,给他一碗热乎 乎的浓黑汤药。多亏了那碗汤药,驱走了冬日的寒气。
他到底是命硬,最终还是扛了下来,捡回 了——条小命。
自此以后,他的性子就变了,变得冷酷、 无情无义。
秦肆审时度势,故意寻机会留在当时的东 厂厂公身边。巧言令色的他一路高升,官职越 做越大。渐渐地,没有人敢再让他服侍。
连之前不听解释就下令鞭打他的妃子,都 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了。
不知经历过了多少事情,见证了宫中多少 龂龌龊的事情发生,秦肆才当上了东厂厂督的位 置。
不过,权利的滋味真好啊。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想杀一个人原来这么简单,只是动动嘴皮 子的事情。
秦肆满意地看着曾经欺辱过他的人,都跪 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没有人不惧怕他。
如此,他逐渐地在权利之中迷失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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