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朝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红茶绅士
秦肆闻言,心里认定的念头更是加重了些,询问的嗓音都微微得有些上扬了,“那你可是要同本督一起回去?”
青黛不语,只微微垂着头,眼眸看着一旁处微微晃动着的橙黄烛光,视线却是有些模糊的。
秦肆听不到回应,心里的期待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逐渐变得低了些,不禁微微得蹙了眉,问道:“夫人为何不正眼看看本督。”
青黛听着秦肆的声音,有些恍惚,曾经那般熟悉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陌生了呢?
她叹道:“青黛本是泥中物,有幸与秦厂督结为夫妻。终是浓墨重了一遭,情深意重了一回。
其他的,便不奢求了。”
回忆往事种种,总觉得如梦—般朦胧。那二人相处的时光那般甜蜜清晰,却又那么伤人。
“如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青黛过的日子十分的平淡真切,我也不希望有人来打破这份宁静。”
这句话,便是毫无回旋余地的拒绝了他。秦肆闻言,心里的欣喜之感倏地浸了满满一层冷意,浑身血液宛如凝固,瞳孔因震惊而剧烈的颤动着。
待他再次回神时,只能发觉眼前晃过一抹瘦弱身影。
她毫无眷恋之意的出了房门,又似是对待其他住客一般的,温柔体贴地替他关上了客房的门。
也关上了二人之间联系着的心门。
青黛仅仅在昏暗的走廊间走了几步,面颊处就已然落下两行清泪来。
明明那时候就已经将所有的泪都流尽了,此时为什么还会不受控制地落下泪呢?
她用着袖子随意地擦拭了脸颊处的泪水,待胸中不平稳的气息淡下来之后,才下了楼去。
屋中,秦肆依然保持着青黛离去时的模样,僵僵地立在门旁。
待蜡烛燃到最尾端,烛火熄灭了,灼热的蜡油都冷了,屋中未有一丝光亮时,他也不曾动过身子。
青黛怨他也好,恨他也罢,他总归能寻到法子让她回心转意。
可是她如今这般平静、心如止水的模样,风轻云淡地说出那些话语来。无怨无求的,就好像他的存在已是可有可无。
她已经
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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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第一百一十二章: 琴瑟不调 (上)
蔚蓝天边上,迟归的雁群贴着薄云向南飞行﹔逶迤的黛色两山,被柔和的阳光映照出清晰明朗的轮廓。
江南水乡,处处都透着一股温润如水的味道。
就如这间小小的客栈里,就有一位模样水灵又文雅的女子,她轻移莲步、举手投足之间总是带着股细细腻腻的美意。
那双白皙的柔黄素手,即使是擦拭桌椅的简单动作,也有种佳人抬手折杨柳般柔情似水的朦胧美感,模样竟有些像曼妙的画中人。
可惜她一副规矩的人妇打扮,想来应是已经有了夫家,不禁令好些男子都扼手惋惜了。
这时正是晌午时段,也是店里最繁忙的时候。此时来用饭的客人最多了,青黛一会儿在东橱帮着,一会又来大堂端着食盘上着菜,倒是忙碌得很。
这般,竟令她短暂地忘记了秦肆的事。今日一大早,秦肆便已齐整着装束下楼来了,青黛并未将视线完完整整地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是心想着他应是要走了。
她的心情不知是明朗还是难过,只是淡淡的如寻常一般。似乎在这离京的二三月时间里,就已经将她对秦肆的期盼磨得一干二净了。
他并不属于这里,回京去也是最好的。青黛见到他总是会想起之前种种,一切还是那般历历在目。可是难过的日子都已经远去了,她也早就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
他走,总归是眼不见为净的。
然而秦肆并未如青黛心中所愿一般的离去,反倒是下楼来到了大堂处。
他的脸色并不多么好看,眼下也有些青黑,似乎是夜里未能睡好的模样。
青黛心里未有些波澜,她也不想多作理会,只是在偶尔的余光,发觉他在大堂的一侧偏僻桌椅处坐下,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跟随着她。
他是客栈的客人,她应是去招待他的。青黛却是心一横,始终都没到秦肆那桌去。
一直忙活着的店小二也未能发觉有客人被冷落,倒是有些闲空的林氏先发现了。
秦肆并不喜抛头露脸,也不喜这般百姓聚集之地。若非得已,他也不想在这般人来人往处出现。
他坐在客栈偏僻处,此处角度有些受限,却也能让他依稀看清青黛在大堂中来回忙碌的身影。
以往青黛都是轻轻松松地在督府之中闲庭看雪、煮茶读书,哪能干这般累人的粗活。
秦肆心里万般不忍,却也不能开口制止她。他已经惹了她,现在都不敢随意开腔与她言语一句,生怕自己又是火上浇油。
他思来想去,都觉得昨夜的自己说错了话。他素来也都霸道专权惯了,从未认真考虑过青黛的感受。
这般—意孤行地来至广陵,开口便要将她带回京城去。若是站在青黛的角度想想,也会觉得他的行径十分过火。
他不善言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能让青黛的心好受一些;也不知做些什么,才能挽回这般僵硬的局面。
再待他回过神,房里就只剩空荡荡的漆黑了,哪里还有青黛的身影?
秦肆在房中有些烦躁的踱步了一小会,后见天色已晚,若是自己吵闹到了隔壁的住客歇息,住客定是要闹到店家那处去的。
他怕给青黛惹了麻烦,又只好忍下一腔如怨如诉的焦急与惭愧。
沉沉地坐下床榻上,想驱散心烦意乱的情绪,脑中却依旧是不断地浮现着青黛因惊讶而微微颤抖的模样、眼中含着星星点点泪光的模样、又或是她那消瘦的背影。
印象之深,实在难以磨灭。
此期间,他已来回地长叹了好几声气。几乎到了后半夜,秦肆的脑子混沌了些,这才有了些零星睡意。
只可惜睡梦中也是不安稳的。
天刚泛起一阵鱼肚白时,他便浑浑噩噩的醒了。如空洞一般的双眼直直地盯着简朴干净的床顶,直到发觉眼睛十分干涩了,他才后知后觉地眨眨眼,慢慢地从床榻中起了身来。
如此,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孤独一人待在屋中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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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第一百一十二章: 琴瑟不调 (下)
阴暗的光线透进屋里来,房中静谧,只有一道不平稳的呼吸声。
细细微微的,脑中又开始回荡着青黛昨晚说过的话语。话里头那般明显的意思,秦肆光是想起来,便觉得胸口一阵阵地发疼。
他自认自己以往雷厉风行,做事说一无二。此刻却只能像个无能懦夫一般,远远地躲在背后看她,不敢做任何事,生怕青黛又恼了他。
秦肆这时还是思绪万千,眼角余光却似乎看见有人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他正微垂着目光,起先就看到了来人深蓝色的衣角,他便知道来人不是青黛了。
他今日偷偷地寻着青黛的身影看了半天,哪能不知道她穿得是何样衣裳,只怕连青黛衣裳上有多少细碎花儿都能看清了。
且以往哪里有人敢随意靠近他,秦肆不喜得很,便下意识地微蹙着剑眉来,面上稀稀疏疏的冷意顿生。
来人正是来接待秦肆的林氏,林氏见秦肆冷面冷眼的,心里头还暗暗吃惊了一回儿。但想着来者是客,她随即也是笑着,脸上堆着些苍老的褶子,“客官,实在是照顾不周,晾了您半晌这大清早的,客官可要吃些什么垫肚的?”
秦肆闻言,便抬起眼微微打量了林氏,见妇人年纪四十上下,听她的口吻又似是客栈的管事。再加上赵千户此前告知他的消息,他猜测此人应是青黛的娘了。
原来是丈母娘。
秦肆稍稍犹豫了一下,面上阴沉沉的神色便有些缓和下来,却也谈不上多么熟络,只淡淡道:“随意。”
林氏看秦肆眉宇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清贵,气势也不同旁人,便明白他不是寻常人家。
他这般兴许是不知道这间小客栈里有何吃食,林氏便推荐道:“小店包的笼饼可是来往食客都称赞的,客官要不要来一笼尝尝?”
秦肆在京城时,平日吃的便是山珍海味,与宫中皇帝的待遇分毫不差,他又有什么美味没尝过?
秦肆有些意兴阑珊,此刻也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吃食上,刚想开腔随意应一句。
他就见不远处的青黛似乎朝着这方向儿看过来了,一双微微含水的眸子晶莹闪亮,又好似带着些许躲闪的羞意。
许是在看他?
秦肆心里倏地便生了一阵暖烘烘的喜意,哪里还有神顾上其他,顿时便被青黛吸引去全部注意力。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短暂的一碰。
也不过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青黛随即就冷冷淡淡地转过视线去,好似适才的目光接触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那双有着温柔弧度的眼眸里,下一刻却又盛着水水的笑意,转身去给客人倒着热茶了。
明明以往她的眼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他。现在的她,竟连少少的一眼都不愿意分给他?
秦肆心中很快就升腾起失落情绪,心头—阵酸酸涩涩的发空,竟比那锋利刀刃刺进身体皮肉的感觉还要疼。
“客官?”
秦肆闻声才堪堪地回过神,见林氏还在面前,像是还在等着他的回应。
他起了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低声道:“去备下罢。”
秦肆习惯性的对人颐指气使,话音刚落,他便有些反应过来了。如今他隐瞒了身份,此处也只有青黛和他藏在各处的手下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而眼前的人,可是青黛的娘,他也不可以这般高傲的模样待她。
脑中细细地想了想,秦肆又破天荒地温和了语气道:“劳烦店家了。”
林氏笑着应了下去,同东橱交待一声。
青黛方才就走远了好些,虽时不时地照顾着大堂处的动静,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秦肆这头。
倒不是青黛惦记秦肆,只是见到林氏与秦肆说上话了。她生怕秦肆将她在京城已嫁做人妇、经历的风风雨雨之事都暴露了出来。
青黛的爹娘几乎一辈子都扑在劳累的农活上,如今老了才出来镇上开了间小客栈过日子。他们本应该平安顺心,若是知道那些脏污事,二人定会胡思乱想的。
青黛不舍得让父母亲操心,也实在不愿自己平平静静的生活被人扰了,即使那人是曾经与她最熟悉、最亲密的人。
她和秦肆,原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一个掌握朝中权势、在举国上下都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一个却是时时刻刻都在
担心着性命不保的小小宫女。
真是云泥之别。
要不是命运硬生生地将他们凑成一对夫妻,她和秦肆定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
青黛如是想着,心里头竟不知不觉地泛起了些苦涩来。她只好拼命压抑下情绪,忙着手头上的活,让忙碌来麻痹起自己多愁善感的心来。
至于秦肆
她早就已经无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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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第一百一十三章:千里姻缘
春夏交接之际,清晨的阳光已经不似三月春日时那般的温和,反倒有些灼热了﹔晒在人身上,还带着丝丝的烫意。
广陵城中一间不大的客栈中,坐于偏僻处的一名金贵公子,仍是微沉着脸,时常抬眼寻着在客栈中来回穿梭的熟悉身影。
秦肆自是高傲又自大妄为,都是别人求着他做事,他哪有低声下气的时候。他始终做不来纠缠的事,也无法做出卑微的请求。
这几日,他却早就丢了高高在上的架子,放低姿态试图和青黛搭上些话来。
只是她依旧对他不理不睬。
青黛性子温温软软,柔柔的话里却是绵里带针似的,毫不留情意地将他拒之门外。
他在朝廷、甚至整个京城、举国中叱咤风云,世人又怎么会知道,人人闻风丧胆的东厂厂督竟在这么一个柔弱小女子面前,吃了不少的闭门羹。
这话传出去,定是要给他人落下笑柄的。即使这般,他也总归是要求得青黛回心转意、饶了他这回的。
秦肆如是想着,鼻间便隐约地传进一阵扑鼻香气。
他回过神,转眸看向身前。
原是林氏端着二层小蒸笼来了,他前几日的清晨尝过店里的热汤面、薄面片包的汤、养胃的热粥等等。
清清润润的,味道尚可。也不知今日,吃的又是何物?
林氏见秦肆微微垂下眼来,目光放在蒸笼上头。林氏便随即掀开了小蒸笼,里头顺势冒出了些白呼呼的热气来,显然是刚出炉的新鲜笼饼。
林氏见秦肆面上表情平淡,并不惊异,便笑着道:“这些还是老妇的女儿青儿打早起来做的一些笼饼,特地留了二笼给客官呢。”
秦肆本还有些心思萧瑟,闻言却有些怔仲了。
竟是青黛做的吃食?
他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稍稍垂下眼去,遮隐住眼中几乎掩藏不住的期盼,沉声问道:“木起”
秦肆顿了一瞬,自己倒是习惯性地用这虚无缥缈的自称,一时间没能改口。此间便立即转了弯,道:“我这每日吃的,可都是你女儿亲手做的?”
秦肆来这已经好几日了,林氏见秦肆虽冷言少语,却也知道他不是个坏人。一来二去,竟能搭话聊起来。
林氏知道秦肆姓秦,是从京城来的,来广陵似乎是为了办事。可他这几日都在客栈,几乎寸步不离,哪里有见他办过事?
林氏心想这是人家的事,不好过问。而青黛平日不想让林大伯林氏二人操劳太多,便自己忙前忙后的。林氏心疼女儿,却也拗不过她的劲儿,于是林氏平日还是闲了些。
林氏坐在大堂中瞧着哪处忙活了,便跟着帮上一手。
这几日林氏也是如同往常一般的坐在大堂,却硬生生地让她发觉了一些端倪出来。
秦肆几乎平日一整天都待在偏僻的一处,那副桌椅都快变成他的个人之物了。
他偶尔喝些热茶,桌上的小食却似是未动过。时常沉思着事物,偶尔抬起目光,隐隐约约瞧向一处,视线却不是固定的。
林氏心奇多瞧了两眼,便知道秦肆在瞧着什么了。他视线的尽头,可正是她的女儿呢。
有些时候,青黛似乎还能发觉了秦肆颇为焦热的目光,她有些受不住了,便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过去。
秦肆这般冷硬清贵的一个人,竟然在这软绵的眼神中,有些惭愧地垂下目光去。
活像感情不合的两夫妻似的。在林氏眼中,情况却变了个样。
林氏觉得这二人眉来眼去的,定是存着些朦胧情意的。林氏也隐约知道秦肆看上了青黛,这才一连几日待在客栈不肯离去。
说不定秦肆从京城南下,正是听闻江南女子温柔如水,来此处寻个好姑娘做妻子呢?
青黛平日温温润润,心地也好。模样清丽可人,并不刻意摆弄身姿,却仍有如迎风摆柳般的袅娜姿态。
她自然也是不差的。
林大伯和林氏年纪已经老了好些,他们又就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林氏也是希望青黛能嫁个好人家。
这几日,林氏看秦肆倒是顺眼了些;只是青黛还存着些女孩子家的娇羞,不肯主动上前来。
林氏想了想,便有些想给二人牵线的意思。
如此一来,林氏便笑着道:“并不是哩,青儿起得早些便会做一回笼饼,这二笼便是青儿清早包的呢客官快尝尝青儿的手艺。”
原来并不是特意为他做的。
秦肆本还有些欣喜之意,听闻林氏言语,心中竟涌起一种难言的滋味;但他—想到面前是青黛亲手做的笼饼,便逐渐地有些释怀了。
曾几何时,青黛也曾这般时常做些可口的点心来,提着个朱红食盒便到了他的书房中去。每每见到他,总是欲迎还拒的,脸上若粉桃一般羞羞涩涩的红。
往事历历在目,再瞧远些,几乎还能看清那时清秋的金桂花树。与周围的青葱绿意叠在一起,倒显得五斑斓了。
如今,仍是她做的吃食。
只是做的人,和吃的人,心事都变了好多。
秦肆想罢,便从回忆中缓缓地脱离了出来。
他执起筷子夹起一个小笼饼来,动作斯文,并不似寻常百姓家那般的粗野豪放,像是受过好些教养的文人雅士。
林氏见状,眼里又多了几分赞许。
这笼饼并不寻常,青黛每次都在笼饼馅料里放了“皮汤”,蒸熟之后皮汤化做浓香汤汁,鲜肉馅心中似乎加入熬熟的蟹粉与蟹黄油,一口咬下去都是满满当当的馅料。
秦肆尝了一个,便觉得齿颊留香。
不愧是青黛做的,确实是比他头一次吃的笼饼要香很多。
秦肆原本阴沉的面上竟多了一些隐秘的喜悦,看向林氏的目光都没有那么疏离了,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些,“劳烦店家,若是以后还有这般的笼饼,定要多留些给我。”
林氏闻声,便是知道秦肆是何意了,他果然是对青黛有好些个意思的。
如此一来,她定要帮二人牵这缘分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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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第一百一十四章: 暮霭沉沉
江南,六月的梅雨季节竟有些提前了。这几日的天气都是阴晴不定,天阴沉沉的,阳光都隐去了不少。
果然,从昨晚就开始戚戚沥沥地下着小雨,不过半晌的时间,雨势就变大了好多,屋顶被猛烈的雨水击打得嘭嘭作响。
直到今早,雨仍旧是断断续续的下着。现在已是辰时,却因为落雨的缘故,客栈中并无多少客人,就连客栈外头的长街都几乎无人走动,只有一层模糊的雾气。
林大伯在用算盘算着客栈往来的钱财数目,林氏便在一旁絮絮叨叨地与他聊起天来,店小二也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处打着瞌睡。
青黛也是讨了些闲时,慢悠悠地在东橱处窑窑窣窣地做着些琐事。
今日落雨,天气陡然间转寒,定是有些许客人需要热水及热茶的。她先煮些热水来,以备不时之需。
青黛坐在灶头前,时不时地添一些柴火。灶里头火光跳跃,她原本白皙的脸上跟着映出几分明明灭灭的橙红光晕。
前些日子,青黛隐约觉得日头光亮渐渐变弱,心想应是快落雨了。她便早早地晒了客房的被褥,打扫了里头的桌椅器具,前日就已经收拾妥当了。
现在的生活,真是过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她看着袅袅青烟徐徐地腾起,视线逐渐地迷茫了些,竟不知不觉地有些出神了。
直到青黛听见有人唤了自己一声,才堪堪地回过神来,一回眸却见是林氏正给灶头添了块柴火。
青黛发觉自己有些心不在焉,竟让腿脚并不多么方便的林氏帮忙了,她觉得不好意思,连忙道:“娘,我来便好了,你快去旁处歇歇。”
“就走两步路,哪里会累的。”林氏边应着,边在旁处坐下。
林氏心里想着自己欲给青黛牵线的事情,先是唠嗑了两句,便提起秦肆来了,笑
道:“近日一直在客栈中住着的秦公子,青儿你可知道?”
青儿闻言便是一怔,随即淡声道:“不知道的娘怎么提起他人来了?”
林氏道:“听说秦公子是京城人土,看模样像是个大人物的。青儿不也正是从京城回来的,你可曾听说过这位秦公子?”
青黛哪能不知道他呢?他们可还曾是日日夜夜都陪伴在一起的夫妻。
只是现在已时境过迁,物是人非。
她本以为秦肆在此处待上三天两日便会离去的,毕竟皇宫百官倍懒,朝廷处正需要他。
可谁知秦肆一待便是将近十日。
青黛偶尔也隐约在长街处见到过赵千户的身影,并不能仔细瞧清,但应该就是他了。
秦肆之前来南下治水,都兴师动众带着一帮人。此刻来广陵城,定也是带着好些人来的。
想来,客栈周遭都遍布着他的眼线罢。青黛忽然觉得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她无论到了哪里,都有好些人在暗中盯着她。
一想到如此,青黛的心里便觉得有些沉闷得透不过气。
青黛眼里头隐着一层失落,微微淡下语气去,“倒是不曾听过的。”
说罢,她便觑着灶头上的热水,见水已经煮开了便赶紧去忙活了。林氏见青黛无多少谈话的意思,心里头虽是焦急,却又无奈得紧。
只好先随了青黛的意思,待恰当时再细细提起来。
如此,林氏便出了东橱去。
她到了大堂处,随意一瞥,见大堂处只有寥寥无几的人,那偏僻角落处的桌椅更是无人在。
林氏倒是惊奇,每日几乎是定时定点出现的秦肆,今日竟未下楼来?
莫不是他无了耐心,被清清淡淡的青黛给吓跑了去?
林氏心里有些奇怪,又怕秦肆和青黛之间的缘分就此无了。来回犹豫间,仍是上了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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