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朝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红茶绅士
她犹豫了一下,便道:“那我要你放弃高官厚禄,做这寻常百姓家,你可愿意?”
秦肆本以为青黛要唤他做些平常琐事,没想到她倒是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给他。
秦肆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一些,并没有立即给出回应。
青黛没听见秦肆的回复,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她竟变得落寞了些。在秦肆的心目中,果然是呼风唤雨的权势要重要一些。
好在下一刻,她又听见了他的声音。秦肆并没有轻浮、随意地就给了青黛一个回答,而是明明白白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世人总觉得权势至高无上、无可比拟,我也曾经抱着这样的想法。”
秦肆微侧过头来,—双眼儿认真地看着青黛,“直到我遇见了你。”
“我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也对你做过无法挽回的事。我亏欠于你,始终都无法偿还。”
“若是我抛弃权势、放弃一切,便能寻回你的原谅、你的真心,我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心爱之人不在身旁,每日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剩下个权臣高官的躯壳又有什么用?
他心甘情愿放弃所有的功名利禄,换回唯—的青黛。
青黛静悄悄地听着秦肆的言语,未能及时做出回应。她的嘴唇在微微地颤抖着,连双手都紧紧地捏住了被褥。
屋里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声。黑暗也是最好的保护色,秦肆没能看清青黛的情绪变化。
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微微的痛感激得她变得冷静了一些。随即轻哼一句,“我只是随口说一句罢了,谁要你的破官。”
秦肆低笑了一下,垂眼看见青黛露在被褥外头的手,忍不住凑近抚了上去。起初的力道还是试探似的,很是轻微。见她未有拒绝的意思,才敢加大了力气,与她十指相扣。
青黛觉得他握着自己的手十分的热,火力旺盛,似是火炉—般烫着她的掌心。
她又听见秦肆说,“那夫人要些什么,我都听你的。”
青黛的心跳动得快了一些,手指微微地曲起,似是默默地回应了他。
她的思绪也飘得有些远了,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我想知道,你身上背负的那些事情也是我从来都不知晓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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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第一百三十五章: 前因后果
雨中,同鱼鳞似的一片片屋瓦上,有一层薄薄的蜃气楼,同轻纱似的,在那里来来回回地飘荡。
四面都是沉沉的黑影,望眼连天。雨声戚戚沥沥,窗外有几株梧桐树,微风吹动着枝叶,飒飒的响得不已,仿若近在二人的耳边。
屋里,被床褥拥着的二人很是温暖。
青黛平躺在床,自己露在被子外的手,正被秦肆握着。随着她声音的落下,那只大手还稍稍地握紧了一些。
他沉沉地叹口气,似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才道:“那我便都告诉你。”
在他低沉的声音中,一段绵长悠远的故事也在青黛的脑海中徐徐地展开。
这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了。
当时的朝廷还是由太上皇掌管,太上皇正值年轻时候。皇室为了开枝散叶,自然是不断地有秀女选拔进宫里去。
多少权贵都把自家的女儿送进宫里,只为入了当时的皇帝的眼,从此便凭着女儿得宠,整个家族都能一举飞黄腾达。
其中,就有一个秀女出自身份低下的商贾之家,并没有多少权势。她却饱读诗书、棋艺精湛、为人和善,深得皇帝的喜欢。
她虽不是诞育名门,却因性子宽仁、孝慈、温恭、淑慎。入宫不久,便已经担上了贵人的名号。
此去一路顺风顺水,她也很快地就坐稳了皇后的位置,赐名德元皇后。
只是后宫佳丽三千,谁人不想分得皇帝宠爱的一杯羹?谁人又愿意终日都待在无人来的清冷院子里。
果真是树大招风,他人见此秀女轻易地当上了皇后,自然有不服气的,明里暗里的使些手段子,都是常有的事。
德元皇后宅心仁厚,并不理会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可皇后能放过他人,并不代表他人能够见好就收,他们甚至还变本加厉。
直至一日,皇后终是被人陷害了,且万般解释不得。皇帝大发雷霆,将皇后驱逐出宫,罚其在千里之外的寺庙里吃斋念佛、日日反省自己犯下的过错。
秦肆说到此处,忽的停顿了一下,眼中隐约似是浸了一层水中晕开的墨迹,飘渺而朦胧。
半晌,他才继续道:“我自记事起,便和我娘二人,一同在洛阳城的静心寺里生活了。
寺庙里的人都很好,对我娘、对我都很友善。可是,就是不允许我们踏出这间寺庙一步,娘也不想离开寺庙一步。
那时的我,还不知晓这是因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娘突然把我藏在了满是香火的影堂里,她满脸惊慌,叫我躲在此处,千万不要出声。
我照做了。
外头好像来了很多人,声音很吵闹,都在高声说着“恭迎德元皇后回宫”。
我很好奇外面在做什么,却依旧记着娘交待的话。我没有出声,也没有出去,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
等到了天黑,外面已经没有那些声响时,静檀师太才在影堂里找到了我。
师太告诉我,娘去了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不能回来。
“我….”秦肆的声音似乎有了些颤意,握着青黛的手都在微微的颤动着。
我依旧在静心寺里待着,静檀师太充当了我娘的身份,在照顾着年幼无知的我。
直到我十岁那年,静檀师太才告诉我。我娘在一月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事情,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了。
静檀师太大抵是看我可怜,才将她知晓的所有事情都告知于我。
我娘原来就是当朝的德元皇后,皇帝在见不到她的这几年里,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她。
最终在那一日,皇帝选择无视德元皇后曾经的过错,一路南下至洛阳城,接她回宫。
德元皇后并没有告诉皇帝,她曾经在静心寺生下一子,皇室及所有世人都不知道。
大抵是她觉得皇宫的龌龊事实在是太多了,不想让我卷进里面的复杂纷争。她本就孤立无援、自身难保,又怎么能护得住年幼的我。
后来的德元皇后,仍是因为这些纷争而死。
我不甘心,不甘心她就此死去。我想知道是谁杀死了她。
可是我无权无势,又怎么能左右这世间呢?皇宫里的人,会无缘无故告诉我—切吗?
也许是上天可怜我,当时的太子似乎是为了祭拜德元皇后,所以到了她待了整整五年的静心寺。
当我们见面的时候,很快就认出对方了。
因为我们,实在是太像了。
太子知道所有的事,他告诉我杀害了德元皇后的人正是后宫之人,就是新一任的皇后,也就是今朝的太后。
为了权势、为了得宠,竟不惜杀害一条人命吗?
好恨,我好恨啊
太子告诉我,他也恨陷害娘的人,更恨那个是非不分的父亲。
奈何,他的手上并没有真正的权力。他被当时的皇后压制着,皇后生下的一子更是直接地威胁到太子的位置。
他岌岌可危,急需有人帮助他。后来,太子回了京城的皇宫。
我也跟着去了千里之外的京城﹐为了混入皇宫里﹐不惜从皇宫里最低贱的宦官做起﹐这样才能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o
从最开始的浣衣局﹐到今天的东辑事厂。我做了很多的事﹐也挨了不少的鞭子·板子﹐见过了宫中多少隐秘脏污﹐才成为了今日令世人闻风丧胆的东厂厂督。
我为了报仇﹐设下了十几年的圈套。
直到今年春天时分﹐太上皇之死﹐皇宫政变﹐太后之子梁王逆谋篡位之时﹐我才真正地报了仇。“他们都死了。”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秦肆的声音戛然而止﹐那颤动的尾音却是依旧在青黛的心间里余音绕梁。
青黛的呼吸都轻了好些﹐鼻中酸涩﹐眼里盈上了一层泪水﹐晶莹的水珠子都在她炙热的的眼眶里头打着转儿。
她现在终于知晓了秦肆的真正身世﹐知晓了他的一切﹐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心里很是沉重。
青黛叹声气﹐随即撑起身子来﹐指尖隔着被褥触着秦肆胸口位置﹐那里头是一条狰狞的长长伤疤。
“这里也是在梁王谋反时日留下来的伤吗?”
秦肆轻颔着首﹐双眸微弱地泛起了一丝赤红。
这样的说了一瘟﹐他便有些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了·好像有万千哀怨﹐横亘在胸中﹐一口气说不出来的样子﹐直堵得心内发慌。
“那时的我﹐确实是走投无路了。&
他终究是说出来了。
“我失去太多人了。&
他的娘﹐在宫中时很照顾他的岳公公﹐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
“我很害怕﹐怕连你也卷进这场战争之中﹐怕你也会与我阴阳相隔。”
“所以我自作主张﹔逼走了你。“
“所幸到最后我成功了﹔你也一切安好。”
秦肆已是悲不自胜﹐他讲了一哼﹐自己似乎也经历了一温曾经的过往和伤痛。
他执着青黛的手﹐缓缓地牵到了下巴处。自己也微微低着头﹐颇为珍惜地朝着她的手背亲吻而去。
那亲吻﹐仍是带着颤意的﹐似乎还在惧怕着她的抗拒·她的不喜。
青黛鼻尖酸涩﹐惶惶然的﹐又是低低叹出一声气·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拂了拂秦肆的胸口﹐安抚着他﹐“都已经过去
怪不得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苦大仇深的模样·在京城时日﹐他极少真心地笑过一爽。
原来他的背后﹐竟是藏着这么大的一个渊源。
青黛轻抚着他﹐声音缓而温柔﹐“别再想了﹐睡罢。“
秦肆闭着眼﹐牵着她的手在脸颊处﹐十分眷恋地摩挚着·不知不觉﹐青黛感觉自己被握着的手中﹐似乎有了一滴湿意o
青黛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仍是道:“睡罢”
不知是不是情绪太过于大起大落﹐秦肆多少有些累了·听着外头烦躁无味的雨声﹐抚着面前不可多得的温暖。
秦肆竟渐渐地有了睡意﹐很快就沉稳地睡了过去。
外头惊雷发作﹐雨声缠绵﹔湿冷一片。
今夜﹐却是秦肆在南下广陵城以来﹐睡的最安生的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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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第一百三十六章: 落日余晖 (上)
第二日,雨后天晴,空气清新。
青石板的缝隙里积着不少的雨水,白墙壁垂下翠绿攀藤爬伏。半空中的水雾一星半点儿,悬浮在空气里,是露水或者细弱雨水,并不明了,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秦肆与青黛二人已早起,欲回城南的客栈去。
清晨湿润,青黛便也撑起纸伞来遮着湿润的雾气,以免湿气入了衣裳发丝。秦肆照样接过纸伞,替她挡着清晨的凉风,替她避着四处弥漫来的雾气。
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改变,似乎解开误会、更加信任对方,亦或是关系更加朦胧不定了,说不清楚。
青黛在昨夜知晓了一切,虽心里对秦肆存着些怜惜,对他的怨念与执拗也消失了大半,却并不代表她愿意就此原谅他。
毕竟,当时的青黛,是真的被伤到了。
她想看看,这般体贴入微的秦肆能陪伴她到几时,他还能再做出什么让她喜悦的事来。
此间,秦肆举着纸伞在身旁,冰凉的空气和温热的体温,截然不同的感觉。让青黛眼神有些飘忽,偶有心事,都未正眼瞧着路的,直到一旁的秦肆提醒了一句,“小心些。”
青黛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正前方竟是一滩水泊子,她差点就抬脚往那处踩,幸好秦肆半带着她往一旁绕过去了。
青黛的心里,不知不觉地升腾起一股暖意来。
待他们回了客栈,早就在大堂处的林氏见到同撑一伞的二人,竟是不惊奇也不恼怒的,她只是上下打量了青黛一眼,便笑道:“昨夜,你们二人应是在长庆楼歇下了罢?可有受凉啊?”
青黛闻言,也多少知道林氏是在打趣她了。她和秦肆明明没干什么事,她却依旧觉得有些腼腆了,低低应了一句,“未曾受凉的。”
话音刚落,青黛便逃也似的,弃了二人回后院去了。
只剩下秦肆留在原地,看着青黛离去的方向,眼神迷离了一些。手上拿着微微浸着湿意的油纸伞,水滴都从伞尖处滴落在地了。
直到秦肆反应过来林氏还在此地,他就不自然地清咳了一声,道:“昨夜睡得很暖
和。”
随即,他也上了楼去。
林氏各自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眼里情不自禁地生出了好些笑意。
林氏虽知晓青黛未过门,不好与男子同处一室。但她看秦肆与青黛这模样,就明白二人的姻缘也是迟早的事了。
另一头儿,秦肆和青黛互相分别以后,就都回屋中补眠了去。
青黛还是起早了的,晌午之前就醒了,在客栈中午忙时,也跟着做了些端茶递水的小活儿。午后,便又慢悠悠地做了些糕点。
也是这几日闲空,她走动得慢了少了,闲心也多了。偶然间,见客栈里存着的纸伞少了些,只有二三把。
客栈现在的伙计儿多,来往的客人也多,若是日后再碰上这么个急雨天气,没有多的纸伞倒是十分不方便。
青黛想着,便欲去集市里买些纸伞回来。听说集市桥尾处有间制伞的店铺,那处的纸伞抗雨,也不易磨损的,她今日倒是可以去那里买几把纸伞来备着。
她这般想着,脑海里忽的就浮现出一副细微杨柳浮动、微风和煦的画面。而这画面之中,还存着一个面貌温润、举止文雅的人。
竟是柳玉?
青黛微滞,这才隐约地想起来。自己在清明时节去桥尾处置办一些粽叶、糯米粉时,正是遇见了摆弄字画摊的柳玉。
柳玉毕竟在诏狱中有心助青黛,虽说她到最后因着秦肆的安排,稀里糊涂地逃出了诏狱去。可柳玉始终是对青黛发了善心,她好歹也要去慰问一声的。
上次,来得匆匆去也匆匆,未能与他打上一个招呼。
今日,正巧要去那儿。
如此,青黛就用着油纸包了些个刚出炉的粉面糕点,背了个装物件儿的背篓便出了门去。
青黛一路走到了集市石桥处,她的心里并不忐忑紧张,似是前去见多年好友一般地轻松舒畅。
等到了桥尾处,她却未在柳树下见到人。她心想,应是今日天气不够好,行人也少,柳玉无出来卖字画的意思。
青黛便转头先去伞铺里买了五六把油纸伞,待她再次走过桥尾处时,却是见到了一个忙活着的身影。
他架了个可以挂字画的架子,将两三幅山水画挂在上头,细细地束住了。
青黛不远不近地地在石桥上看着,想等柳玉将事情忙好以后,她再上前打招呼去。
岂料,柳玉下意识地抬眼,朝着青黛的方向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接了一瞬,一个惊讶,一个温柔如水。
青黛见状也不立在原地了,提着油纸包朝着柳玉走过去。
柳玉看着青黛款款而来,温柔琥珀色的眼里充斥着惊异的神色。
上次未能仔细说上话,此次一见,她可比待在诏狱里头的模样好太多了。面若粉桃,眸光水灵,似是生活不差,很是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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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第一百三十六章: 落日余晖 (下)
”,柳玉本想唤她秦夫人,却觉得 不合适,最后只是唤了一句,“青黛姑娘。”
青黛微点着头,倒是未询问柳玉为何在此处摆了字画摊,连朝廷事都不管了。
只是将手中的油纸包递给了他,“柳公子,这是我今日刚做的糕点,带了些给你尝尝。”
柳玉曾在诏狱中要帮她,她给他这些糕点无非就是报了那点恩情。
柳玉怔仲着,这两三个油纸包,哪里会只有几个糕点,愣了一下便是接着谢过了。
青黛看着柳玉,只感叹世事变迁得厉害。二人到底不是多么熟悉的人,她既已打过招呼,就不必多留了,笑了一下便道:“天色渐晚,我得回去了。”
柳玉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道:“好,姑娘路上小心些。”
青黛应下,便要回去了。
不料她还未走出几步,柳玉便在后头唤住了她。
青黛惊讶回头,却见柳玉在摊子底下收藏着画卷的地方拿着什么。底下都是用黑绳卷好的画卷,不知是不是有意无意,柳玉从中拿了一副金丝绳卷着的画卷递给她,随即道:“礼尚往来,不成敬意。”
青黛顿时觉得有些羞赧了,她做的那些小糕点,哪里比得上这般高雅的字画。
她拿着画卷,似是珍惜地捧在怀里,笑道:“如此,我便走了。”
柳玉稍稍颔首,就算是告别了。
青黛不再多说,已然转过身去,随着她的动作,后背背篓处装着的几把纸伞也在轻微的晃动着。
她并未回眸,背影如同三月扶柳一般的柔软,脚步却是如此的坚定。
看着青黛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柳玉的眼帘稍稍地阖起了一些,连眸光都逐渐变得黯淡了些。
此去,他们便再也不会有交集了罢。
大火大火大火
在回客栈的路上,四面并无太多人影,连平日喜好玩耍的孩童都少出来玩闹了。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声两声的远吠声,悠悠扬扬的传到她耳里来。配着这长长街道,微凉的风,倒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青黛握着手中的画卷,渐渐的,就有些好奇这画卷里的内容。便在街巷安静处,微微推开画卷看了看。
画卷里,远方是绵延的墨色山峦,近前便是杨柳依依,拱形石桥,南方水乡的黑白瓦片房子,和些来往的各色行人。
笔墨饱满,横竖有度。
在画卷的上头,也题了一句诗。字迹娟秀好看,看得人笔者十分用心。
而诗里便是写着:“燕脂漠漠桃花浅,青黛微微柳叶新。”
青黛微微地怔了一下,只当做是不明白诗里的意思,徐徐地卷起画卷,再用金丝绳束了起来。
待她一切做好后,再抬起眼来,眼前却现出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竟是秦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秦肆的眼线遍布广陵城,甚至连周遭二三城都有人手四处看管,他自然早就知道曾是朝廷命官柳玉就在此处。
柳玉终究不是个坏人,他没必要赶尽杀绝。
但是
秦肆垂眼看了眼青黛手中执着的画卷,只那么一眼,又转过目光去,好似装作自己并未看见。轻启着薄唇,似是不经意道:“我是来接你回客栈的。”
青黛看着秦肆有些委屈的表情,哪能不明白秦肆那点小心思。她心里觉得好笑,便走上前去,轻摇了摇手中的画卷,“你知道这是什么?”
秦肆有些刻意地避过目光,剑眉微蹙,回答道:“我知道。”
不过停了一下,他又垂下了眼眸,低低的重复了一遍,“我知道的。”
青黛的神情变得柔软了一些,连嘴角的弧度都有些上扬了,“你吃味了?”
他一向小心眼,无论是谁的醋都吃。秦肆并不遮隐自己愈来愈酸涩的情绪,面对着青黛略带些笑意的模样,认真地应
道:“是。”
且,醋意泛滥。心中又似是五味杂陈,弄得他十分不好受。
“怎么似个女儿家般,爱胡乱吃醋的。”青黛伸手轻轻地推了他的胸膛一下,“更何况,这跟你也无什么关系。”
说罢,青黛便绕过秦肆,朝着前方的青石板路走了出去。
秦肆被青黛一推,二人相触的地方还有些热热的余温。他默默品着青黛的话语,不知不觉就反应过来了。随即就豁然开朗似的追上青黛去,与她走在了一起,“有关系的我画得比他好看,你怎么不收我的画?”
青黛闻言就回他,“你又不曾画一副送给我。”
秦肆被噎了一口,顿时就有些心虚了,连声音都低了下来,“那我今日便去画一副。”
青黛却是没理会他,“谁稀罕哩。”
二人越走越远,秦肆的声音也远远地从前方传来,“那我便画两幅、三幅你总有喜欢的。”
夕阳暮色,橙黄的光线从树间筛洒而下,地上阴影斑斓,此时尤为暧昧不绝。
二人的身影被夕阳投射在地面,影子一短一长,却是凑得十分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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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第一百三十七章: 灿若繁星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竟又是金秋桂花树飘满街的日子了。
翠绿油亮的叶子,层层叠叠,浓浓密密。鹅黄色的花朵似―粒粒米粒,婉约静谧。枝繁叶茂,流香溢彩,金桂在长街四处都洋溢着清淡的花香。
这几日,林氏开心得紧,有意无意地在青黛面前说着想让青黛早些成亲、林氏就能早日抱金孙的话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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