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回忆录

    爷爷给我和帕图、伊恩讲了不少成年之后的规矩，算是对我们的开导，其实，这些东西我都学得差不多了，但帕图和伊恩听得津津有味，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在开春之后成年，然后，帕图就要回到贝祖村。

    而我心里的困惑，不能告诉爷爷，他也不会知道答案，只能等着李奥讲解。

    他要重塑我的三观，现在，已经打好了坚实的基础——我原本的三观，被颠覆的稀巴烂、粉粉碎，完全可以就地重建……

    又是一次和往年一样的复苏节守夜，天亮之后，迎接新年的村民们开始了开春的准备，我们四个萨满祭司则结束了工作，回家休息。

    爷爷上了年纪，后半夜就差点睡着了，帕图和伊恩精力十足，但毕竟不是战士，没有这么好的体力，天亮之后也有些昏昏沉沉，吃了姐姐做的早餐也回去躺下了。

    我没有一点睡意，还是回房间躺下。

    “开始吧！”我对李奥说，“既然你们地球人的文明这么先进，那就从头讲起，我准备好了！”

    “嘿，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理智的主角该有的心态，”李奥说，“谦虚谨慎、戒骄戒躁、敏而好学、不耻下，咳，保持怀疑……”

    “行了，废话不要这么多，”我提出了自己所有的问题，“为什么大地是圆的，还有，天空既然把大地包围了，为什么处在大地下方的人和土地没有掉落到天空之外为什么……”

    “好了！”李奥突然打断我，说道，“这样一个一个的讲，效率太低了，我先给你讲一讲经典物理学和基础天文学，这就是世界观的基础，到时候，很多事情的脉络就清楚了，”李奥说，“然后我再讲一些人文类的东西，改变你对人生和价值的看法……”

    “这些，只是基础吗”我问。

    “当然，更高级的东西连地球人都还在探索，要是给你将相对论和量子物理，我，我也弄不明白……”李奥说。

    “开始吧，”我说，“至少，让我弄明白第一个问题，大地威为什么是圆的”

    “首先，我们从一个伟大的地球人讲起，他的名字叫艾萨克牛顿，人称牛爵爷，”李奥说，“可惜啊，他不是华夏人……”

    &




第二百二十六章：重塑三观（下）
    第二百二十六章：重塑三观（下）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更高深的，我暂时也讲不清楚。”李奥说，“你消化一下，有问题随时问我，我知道的就告诉你。”

    我沉浸在他描述的世界之中，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出路。

    我们脚下的大地是圆的，它在宇宙中被称为行星。

    天上的太阳，还有所有的星星，都是自身发光的，叫做恒星。

    行星围绕恒星旋转，我们看见的日出日落，其实是行星在自己转动，而不是恒星在动。

    月亮是卫星，绕着行星转动，它自身不发光，而是反射太阳光，因为在转动中被行星遮挡，才会产生圆缺变化。

    天上的大部分恒星，周围都有数量不确定的行星围绕，而行星周围的卫星，也是随机的，有的星星就没有卫星，有的则有几颗几十颗甚至上百的卫星……

    星空，无限辽阔，天上的太阳，体积是大地的千万倍甚至上亿倍，恒星与恒星之间的距离，也是无法衡量的。

    宇宙中最快的速度是光速，可以瞬间绕着脚下的大地跑好几圈，可是，它从一个恒星走到另一个恒星，需要几年，几十年，成百上千年，甚至上亿年。

    亿——这是一个我曾经从未想象过的巨大数字，我接触过的，大概也就十几万，而一个亿，就是一万个一万。

    从星空到大地上的所有事物，都遵循万有引力和所谓的力学三定律，有迹可循。

    这就是李奥告诉我的，关于世界真面目的最底层知识。

    而在这之上，还有什么更加高深的物理，化学，数学，等分类知识，还有一些我都记不住名字的分类，连李奥自己都讲不清楚。

    我也曾想，如果这是他瞎编的，我只能说，这么庞大的谎言体系，还能自圆其说，那么，他可以编一百个星星神话，几十套地球神话，还不让人怀疑。

    所以，我觉得，就算他说的不全对，里面的大部分，也是可信的。

    毕竟，我见过了脚下的大地，我看见了月亮被照亮的部分——虽然没能靠太近。

    我看见了太阳正照耀着大地的另一面，那边真的是白天。

    我看见了无边无际、黑暗静谧的星空，即使有群星闪烁，依然黑得吓人，宛如海底。

    我知道，这一回，我的三观，已经焕然一新了。

    不过，我还是发现了一个破绽，一个巨大的破绽！

    “众神呢”我问，“你讲的这一切当中，众神去了哪里为什么完全没有他们的影子”

    想到这些，我刚刚才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又开始震颤起来，有了倾塌的迹象。

    “我正在研究，”李奥说，“这也是我们今后要面对的是最大难题，是你摆脱命运，保护家人的核心动力之一！”

    “说说看！”我强忍着内心的崩塌感带来的疑惑和郁闷，等着他的进一步解释。

    “我给你讲的是基础物理宇宙的法则，”李奥说，“这一点上，你们的世界和地球是一样的，但是，你们的世界有意念力和元素能量，或者，它们有别的名称，不管是精神力还是魔力，总之，是超脱于经典物理范畴的神秘力量，地球上曾经有过，但经历了末法时代，彻底枯竭，导致修行者消失，众神归隐。而在你们的世界，众神还在，却只是偶尔显露神迹，地上的人修行意念力和元素能量，如果达到一定程度，也是会封神的，这些你们的书上都有！”

    “你是说，神明也是凡人修炼而成的”我问，“可是，他们创造了世界和生物！”

    “不一定，早期的神可能就是因为能量太丰富而自然产生的，比如你们的大地母神，还有同时期那一批最古老的神明，他们，可能参与到造人，或者说基因改造，从而促进生物进化的工程，才创造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种族，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创造生命，不过，创造世界和宇宙，怕是不至于……”李奥说，“后来的神，一定是地上生物修炼而成的了。而且，按照一般的剧情尿性，古代的环境一定是能量浓郁，而越到后来，能量越来越稀薄，地上生物就更难修成神，最终，末法时代到来……这一点，跟我说的宇宙诞生寂灭理论也是契合的，一次大爆发，产生新宇宙，最终又归于热寂，接着是时空坍缩，再开启下一轮爆炸……唉，好高深啊……”

    “你说的这些，有根据吗”我皱起眉头。

    “只是推论，”李奥说，“毕竟我们谁也没见过，只能靠观察到的现象和已知的公式往下推，因为我经历过两个世界，所以，暂时得出的只有这个结论。”

    “你，不是魔鬼，却比魔鬼可怕一万倍！”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看什么都变了。”

    “魔鬼，也只是一种觉醒了负面能量的生物，”李奥说，“或者，它们就是宇宙热寂的意志演化出来的具象体，嗯，这也是我的猜测，等哪天遇见了，可以解剖研究一下……哈哈，别灰心丧气的，看明白了这个世界，真正的人生才开始呢！真理，可是无限的！你才卖出额了第一步！来，我给你讲个井底之蛙的故事……”

    听完那个没什么意思的井底之蛙的故事，我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婚事（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婚事（上）

    关于世界观，我还有不少疑问，但在餐桌上，我也没有这么着急去问。

    复苏节过后，大家都更加忙碌，为春天的耕种做准备，餐桌上，大家自然更多聊到了这些。

    同时，也不经意间聊到了姐姐的婚事，这让姐姐有些魂不守舍。

    外公这几天都会待在家里，当然不可能来，也没有一丁点关于男方那边的消息传过来，过几天，妈妈要带着艾伦和姐姐探亲，这让姐姐更加紧张。

    我悄声安慰姐姐：“别怕，婚礼我一定会参加的！”

    姐姐点头，脸色却没有一点缓和，似乎有什么说不出的担忧。

    “老实说，还真有点羡慕你们兄弟姐妹一大家子，”李奥说，“我们……唉，不说了。”

    “怎么你们家人丁不旺么”我问，“你没有兄弟姐妹”

    我知道他在地球上没有后代，但没想到他自己也是孤独的，似乎，他的家族血脉遇到了一些问题。

    “不说这个……”李奥说，“你好好享受亲人带给你的幸福和满足，将来，你要面对的就是亲人的生老病死，那个时候，你需要极大的毅力和决心，才能领悟更高的法则，将他们留在你身边。”

    说到这个话题，我心里也沉重起来。

    守夜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爷爷的身体大不如前，须发苍白枯槁，生命力已经缓慢地从他身上飘散出来。他自己应该也看得见，所以能确定自己剩下的时间。

    这个时间，我估计大概也就是两到三年。

    “留给杜恩家族的时间，不多了啊……”李奥幽幽的叹了一句，“最起码，你很想留住你爷爷吧还是说，你觉得他应该回归大地母神的怀抱”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说。

    “你心里不是这么认为的！”李奥说，“谁不想永远陪在亲人身边比起送他去母神的怀抱，把他留在身边不是更好”

    “别说！”我急忙打住他，“这是对神灵的不敬！”

    “那你快告诉她，让他来惩罚我呀……”李奥满不在乎，“对了，我很怀疑，你们的祈祷，到底有多少能被神听到”

    “别说了！”我有些心烦意乱。

    “行，我不着急，我心态很好，”李奥说，“你慢慢消化，我的三观改造才完成了三分之一，也就是世界观的改造，接下来是价值观和人生观，这个可难了，我还得给你一点准备时间……”

    “我现在有点后悔听了你这些东西了……”我说。

    “没用的，这些东西一旦在你的脑子里生根发芽，就会一直存在下去，除非你死了，或者，失忆了，但是，你为什么要拒绝接受呢”李奥说，“一只看到过外面世界的青蛙，再也不会满足于待在井底，一个品尝过过天下所有美食的食客，即使再尝一尝小时候最喜欢的粗茶淡饭，即使还觉得回味无穷，却再也找不回儿时的那份惊喜和幸福了……”

    我无力反驳，只能说：“在你面前，再狡辩的魔鬼也讨不到好处！”

    “你又没见过魔鬼，”李奥说，“当然，我也没见过，但我相信，即使是真的魔鬼，也逃不过这些藏在心底的东西！”

    “不和你说了！”我中止话题，转向妈妈，“什么时候回去探亲”

    妈妈说：“反正你外公也常来，我就不着急了，等你蕾娜姑姑走了以后再去，再说，你带回来的布料和首饰，也该分一点给你舅舅舅妈和表哥他们，我得匀一点出来，怎么，你想去吗”

    “我不是过了那个年纪嘛……”我说，“还有见习战士和狩猎队的训练，帕图和伊恩也需要我指点，我可走不开。”

    “那你问这个干什么……”妈妈问。

    随即，她才注意到了姐姐的脸色，马上说：“你帮着瞎操什么心你姐的事我们大人有分寸，你呀，管好你自己，争取明年把那个城里的姑娘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就好了！”

    “呃，这个，不着急吧……我才刚成年！”我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不着急我可等着你和你哥赶紧给我抱孙子呢！”

    “妈妈！”哥哥听到了这一句，有些半满的抱怨。

    大嫂脸上也有些羞涩。

    “我说的不对吗”妈妈说，“你们赶紧的，咱们杜恩家三个男丁，你们两兄弟都到岁数了，还没给我抱孙子，要是在别的村，早就抱上了！”

    这时候，爸爸也拍着哥哥的肩膀说：“赶紧的，别说你妈，连我都有些急啦！”

    我只能在他们的调侃和催促中败下阵来，面红耳赤。

    就连刚刚被李奥颠覆的世界观都不能适应这样“热心”的关注。

    “催婚啊，怎么在哪儿都一样”李奥叹气。

    “你那边也这样”我说。

    “差不多……”李奥有些无力地说。

    看得出来，尽管对世界、对神明有这么深刻的了解，他似乎也抵抗不了家人的催婚……

    催婚的事情不了了之，爸爸妈妈也没有一直紧抓着不放，好像这只是一个饭桌上的话题。

    爷爷没有参与到话题中来，只是笑眯眯的看看我，似乎对我有信心，不用他太操心。

    &



第二百二十八章：婚事（中）
    第二百二十八章：婚事（中）

    就算那些所谓的“实验”从很直观的角度证实了那些所谓的关于世界本质的真理，我的世界观因此发生改变，但，我的生活，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还在家里，享受我的假期，关心家里的、村里的大事小情，这一点和往年没有多少区别。

    只是每当我偶尔走神，看着脚下的大地，天上的云朵、太阳，或者月亮、星星的时候，那些奇怪的理论才会浮现在我的脑海。

    但也仅仅是浮现而已。

    大地就算是圆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不会掉到天上去。

    月亮不发光又怎么样它一样会出现，会躲开避月星。

    蕾娜姑姑回来探亲，见了帕图表弟抱头痛哭，万有引力也没有把他们吸在一起分不开。

    爷爷每天往返于祭坛和家里，把教导他们的任务交给我，也没有因为斜坡能省力而少花一点力气。

    村里的磨坊时不时地有人在用，摩擦力去掉了麦粒的壳子，把麦子磨成粉末，他们完全不知道其中的原理，照样收获了雪白的面粉。

    外公不来，艾伦高兴地和小伙伴们疯玩，捡来粗树枝搭在石头上玩跷跷板游戏，也不知道杠杆原理，不需要计算力矩乘以力臂。

    有时候想想，他们一辈子也不会飞到那么高的天空上去，大地的形状，根本就无关紧要。

    就连能变成巨鹰外公，恐怕也飞不了那么高，他也许能看见变成弧线的海平面和地平线，却从没有在大家面前说起高空飞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