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回忆录

    塔灵说:“看来，你真的是有备而来，可是，以我们的情报来看，你本人是个纯粹的爱族主义者，不论是对待你的牛头人同族，还是对整个兽人族，你的态度都无比坚定，但在青青年勇士大会后，你的态度就改变了”

    “你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吗”我问。

    “我可以回答，但也希望你能说明你的情况，这样更有利于你通过我们对你的考察，我们也更愿意接受你刚才的条件。”

    “你说吧，”我说，“我会根据你的回答来决定透露多少。”

    塔灵说:“不得不承认，在我所遇到的兽人当中，你是最为谨慎的一个，连安托管事都刚来的时候都不如你。”

    “安托管事”我立即想到那个十多年前叛逃的祭司长。

    “他是十四年前来到这里的，身份是卡尔姆多大草原兽人联合王国安尼莫城的神殿祭司长，”塔灵说，“你也许听说过他的名字，或许还可以交流学习一下。”

    “完全没有，”我说，“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不过，他也在这里，倒是让那个我很意外，我想我应该拜访他一下，当然，听你所说，他并不是塔的主人，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向他学习。”

    塔灵说:“我有个建议，在跟随塔的主人学习之前，你应该和等级稍微低一点的人先学习一些常识，比如约翰尼就是最好的入门启蒙。”

    “你偏题了。”我说。

    塔灵的话似乎有些不满，但从他的语气里我听不出情绪的波动:“你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兽人，好吧，其实你的问题也不是什么秘密，到桑塔斯城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最初，我们的确是用武力震慑迫使所有人遵守这里的规矩，而这些规矩，是法师塔的初代主人定下的，起初所有胆敢挑战规矩的人，都被镇压，自然就没有人敢于反抗，不过，随着这套规矩慢慢成为了桑塔斯城的法律，加上越来越多的人也慢慢习惯了和平共处，就不需要时时刻刻都维持着武力威慑，当然，武力终归是我们最后的手段，这就是你所看到的。”

    李奥评价道:“很好，有点文明社会的影子了，虽然还很原始简陋，但已经有了思想基础。”

    “好吧，确实不是什么秘密，”我说，“我的情况也没有多少不能说的，你们情报也该知道引起青年勇士大会灾难的奥尔良狂刃赵日天吧是他改变了我的一些看法，随后，我经历了发生在雷霆城的神罚，才决心离开。当然，你们也该知道我和牛头人少族长之间的恩怨，这也是原因之一。”

    塔灵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所说的，和我们的情报确实有很多吻合之处，但你的想法是怎么改变的，还请说的详细一点。”

    我说:“实际上，奥尔良狂刃提出了种族平等的观念，但他勾结精灵族，而且让我亲眼见识到了平民在灾难中的无助和悲惨，所以，我觉得，平等，不光要在不同种族之实现，首先要在同族之间，在贵族和平民之间实现，与此同时，我爱上了少族长的未婚妻，我甚至在比赛中赢了他，却改变不了这一切，而且，现在还有一个来自神界的神使把持着雷霆城的权力，带来了神罚，将从未对平民作出过任何恶事，甚至还主张贵族和平民共同进餐的大祭司，污蔑成邪神信徒，这让我对兽人的处境和统治者的态度产生了怀疑甚至不满，最后走到这一步……这样说，你觉得够了吗”

    塔灵说:“似乎少了点什么，不过，我会如实禀报给塔的主人，他们会作出判断。”

    我说:“你们也该有测谎术之类的技能或者魔法吧可以测试一下，我没有必要撒谎。”

    “这倒不必，”塔灵说，“我们甚至期望你说的都是谎话。”

    “嗯”我愣了。

    “实际上，就算你没有真正背叛兽人，是接受了秘密使命潜入这里，我们也没有必要揭穿你，”塔灵说，“安托管事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怀疑他是兽人派来的奸细，毕竟桑塔斯城所在的位置，实在过于敏感，精灵、兽人和人类都不止一次地派出奸细间谍刺探我们的情报，攻击法师塔，进而将整个桑塔斯城从内部瓦解掉，但他们从未得逞，而安托管事也其实也有或多或少那样的目的，但最终，他认同了我们的理念，加入了我们。”

    我有些好奇:“你是说，那位安托管事，真的是奸细”

    塔灵说:“也不完全是，他被迫叛逃，其实也有击垮桑塔斯立下大功之后还能回到兽人神殿的想法，但最终他被我们的理念说服，留了下来。”

    “难怪……”我说，“我还准备了不少东西来表达我的诚意，没想到你们这么不在乎。”

    “来到这里你就会改变的，”约翰尼突然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书卷，“哪怕初来乍到的时候，你从小到大接受的理念有多么顽固和偏执，都会在这里改变。”

    “我有点期待，”我说，“这就是你们书籍吗是兽皮做的吗”

    约翰尼把书卷摊开在桌上，说:“这是上等小羊皮，轻薄光滑，比不上你们兽人祭司常用的




第六百三十八章：混乱之城（四）
    第六百三十八章:混乱之城（四）

    从话语的内容上看，塔灵有些局促不安，但在语气上，他其实很平静。

    我大概也明白了，李奥的意思就是跟这个塔灵套近乎，就算得罪了不值一提的约翰尼也没关系。

    至于李奥还有没有更深的考虑，我想是有的，也不着急知道。

    “我的接待工作应该算完成了！”约翰尼气呼呼的说，“请你在三天之内把书籍归还给阿尔法康姆，否则以后桑塔斯的藏书将不对你开放！”

    说着，他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中。

    “这样做有些不明智，”塔灵说，“无论你是为了激怒约翰尼还是有别的原因。”

    我说:“我觉得接待工作你就可以完成，为什么还需要他呢”

    塔灵说:“我只是个来自异位面的灵体，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你们主位面的人来完成。”

    “你没有身体，是吗”我问。

    “是这样，但换个角度，整个桑塔斯都是我的身体，”塔灵说，“我可以完成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你现在想喝点什么兽人流行的蜂蜜水，或者精灵的奇异露水，人类的苦涩玫瑰汁”

    我来了兴趣:“苦涩玫瑰汁，是什么”

    塔灵说:“一种带着苦涩味道和玫瑰香气的饮品，对看来另外两种你似乎喝了，那我建议你试试这个。”

    我说:“请给我来一杯。”

    话音刚落，黑暗中飘过来一只半个拳头大小的杯子，落在桌子上。

    “请。”塔灵说。

    他还没说完，我就端起了这杯淡紫色的液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和微不可查的苦涩味道。我

    我喝了一口，喉咙里顿时被苦涩塞满，而浓郁的花香却变得极其微弱。

    我顿时想把这东西吐出去，李奥却说:“好东西，比薄荷水，啊不，比那个什么奇异露水还管用！”

    我忍着苦涩喝了下去，嘴里顿时被一股甘甜占据。

    这甘甜不是来自花香，而是苦涩过后产生的一种不同于蜂蜜或者奇异露水，以及花香和水果的甜味。

    与此同时，我发觉自己的更加清醒，感知力也有了提升。

    “标准的咖啡因！”李奥说，“这东西比体力药剂更给力，而且对精神修行也有好处！”

    我接连几口喝光了整杯苦涩玫瑰汁，塔灵说:“你是第一个第一口喝下去就能接受的兽人。”

    我说:“这东西，很珍贵吗”

    塔灵说:“对普通人来说确实很珍贵，用金币来衡量的话，这一杯最起码需要五个金币。”

    我有点吃惊，塔灵却又解释说:“对魔法师来说，倒是很便宜的。”

    我这才放心了，说:“如果我正式加入你们，可以像获得薪水一样获得这种饮料的供应吗”

    塔灵说:“是的，而且几乎是无限量的，只是要求不许无故取用太多，喝完不要浪费就行，当然，苦涩玫瑰汁的效用是会递减的，喝多了其实效果不大。”

    我想到改良狂狼花粉织成的狂化药剂，不禁失笑:“我明白了，对了，刚才说到你能做的事情，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塔灵说:“还有各种打扫收拾，照看种植园，叫醒，做日程安排提醒，开启防御工事……”

    我说:“你没有实体都能做这么多，应该完全算是一个生命了，为什么不能和我交朋友”

    塔灵似乎有点太犹豫:“这不合规矩，我被召唤的时候，契约上也没有这么一条。”

    “那就无所谓了，”我说，“在我看来就是不是一件大事，我只是想在进入法师塔之后之后能待得舒心一点，毕竟你是这样里的管家。”

    塔灵说:“那好吧，只要塔的主人不反对。”

    我说:“接下来该做什么塔的主人没时间接见我，我是不是该拿着这些书出去”

    塔灵说:“你的登记还没有完成，出去也没有住处，稍等一下。”

    我有些奇怪:“对了，登记应该是约翰尼的工作吧”

    塔灵说:“是的，不过我也可以暂代，毕竟你的到来已经引起了三位塔的主人的注意，登记和审批可以直接完成，现在，我们只能给你一个暂时居住许可。”

    李奥说:“这是暂住证的意思吗”

    我倒是无所谓:“他们明天就会接见我是吗”

    塔灵说:“是的，不过，接下来或许就没有人陪你去游览和介绍桑塔斯城了。”

    我更是满不在乎:“无所谓，我只要看了这些书，就会熟悉这里，然后我再随便逛逛，不违反你们的规矩和法律就可以不是吗对了，给我安排的住所在那里”

    塔灵说:“鉴于你要收留一些朋友，我们已经在准备一间宅邸。”

    我更是放心，问道:“我还什么都没有拿出来，你们就这么信任我吗”

    塔灵说:“你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而且，以你的实力，也值得我们招揽，就算不能加入法师塔，在整个桑塔斯城也可以获得很不错的身份地位。”

    我说:“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打算，到倒是不肯吃亏呐。”

    “你现在的性格有点接近地精……”塔灵说，“请别误会，我不是在贬损你。”

    我说:“我理解，西部边境双塔要塞的地精老



第六百三十九章：混乱之城（五）
    第六百三十九章:混乱之城（五）

    我走了一截，就走到了一个路口，刚好路边有一家地精商人开的店。

    我问了一下路，地精商人有点意外，热情地跟我对话，满嘴说:“新来的别说，这地方还真不好找……贵宾眷属区，我们这种小人事物怎么有资格去呢，我倒是听说过，就是不太确定。”

    我有点不耐烦:“那算了，我去问别人。”

    地精又说:“诶，这会儿是人最少的时候，冒险者没回来你看街上都没什么生意的，很难找到人……”

    我说:“既然你不知道，我去问问巡逻兵就好了。”

    地精说:“他们可不叫巡逻兵，在这里，他们叫做秩序者，你找他们也不太好使，说不定还得收你点指路费什么的……”

    李奥说:“你不买点东西他是不会给你指路的。”

    我明白过来，看了看店里的东西，都是些很普通的生活用品，老实说，须弥手镯里藏的都比他多，就笑了一下，准备离开。

    地精说:“桑塔斯城可大着呢，很难找到的。”

    我说:“我随便逛逛不行吗”不再理会他。

    走了几百步，我就一到了熟人——守门的精灵。

    先前这个精灵对我不是很热心，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见到我只是愣了一下，我就问:“你知道贵宾眷属区在那里吗”

    精灵说:“我正要去，一起走吧。”

    “你也住在里面吗”我问。

    “不是，”精灵说，“我在旁边的管理者区。”

    我捧着书卷继续走，他有些奇怪，但也没有问。

    我看他不是很想聊天，就没怎么说话。

    路过地精商店，地精看着我们，讪讪地笑了一下。

    李奥说:“看完了，也就是一个旅游小册子的水平，还是没有插图，连地图也不标准那种。”

    我收起书卷，看了一下，街面上除了地精商人，其他的门户大多关闭着，也不知道是没人还是想地精说的那样，都出去了。

    我问李奥:“怎么附近人这么少”

    李奥说:“吉祥不敢靠近，看不太清楚，不过，另外那边倒是挺热闹的，估计这一块是专门给法师塔里的服务者和城市管理者住的，算是公务小区，一般人也住不起。”

    走了一段，精灵忽然说:“我到了，你再往前走，唯一的大门就是贵宾眷属区了。”

    我说了一句“谢谢”，也走开了。

    走到贵宾眷属区，我微微吃了一惊。

    之前看到的房屋，包括地精商店周边和精灵住的管理者区，外形都比较朴实，混合了木质和石质结构，颜色虽然偏向青灰色，一看就看得出不是特别高档，贵宾眷属区的大门却是一道不亚于雷霆城神庙的大门。

    门里是一个宽阔广大的院子，入眼处都是整齐的草坪和花圃，房屋则掩藏在两边的小树林中。

    “高档小区……”李奥说，“待遇不错，看来是真的把你当成人才引进了。”

    “这不就很好。”我说，“不过是一种交换，而且……你看这些建筑，对普通人来说很难建造，但对魔法师来说应该很简单。”

    我正要走进去，却被一个狼人拦住了去路。

    狼人似乎是这里的守卫，就在大门里侧的一个小岗亭里坐着，看到我走近才站了起来。

    他的位置让那个我想起了斯瑞镇民兵营的老托尼。

    “你是谁”狼人谨慎但不紧张地问。

    “我是比洪血锤，”我说，“听说我的临时住所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