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回忆录

    我知道话题终于到正题，也不着急：“你还没开始学呢，就想谈条件吗”

    丹布罗说：“我必须知道，你要我做些什么。”

    我说：“发挥你的特长，为我做事，你可以认为是做我的手下，当然，你也知道的，我并不会采取什么严厉的管理。”

    “我猜，你还有别的手下，或者你把他们当朋友，”丹布罗说，“你别告诉我欧得嘎登也加入了。”

    “老实说，我很想争取他加入我的队伍，”我说，“不过，他自己不想，桑塔斯的魔法师们也不会同意。”

    “如果我们两个都加入，你的队伍总共有多少人”丹布罗问。

    我数了一下，说：“不多，一个兽人祭司，一个人类魔法师，一个精灵魔弓手，三个小妖精，外加李嘉图和霸王龙……”

    丹布罗露出一个有点意外又不是很吃惊的表情：“果然是这样，人数虽然不多，却包括了各个种族……”

    “加合作者的话，还有地精和矮人，也包括桑塔斯现任的法师塔主人。”我说。

    丹布罗这回倒是很吃惊了：“真的吗那还真是有点叫人惊喜啊……”

    “你好像已经答应过了，”我说，“所以我才把这些信息告诉你的。”

    丹布罗说：“我只是答应跟着你学习，没答应做你的手下！不过，这也不是不能考虑……”

    我笑了：“他们加入之前也这么说。”

    “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把我说动。”丹布罗说。

    “你可真会拖时间，”我说，“要不，现在就开始吧要不然，我们都有水字数的嫌疑了”

    “什么”丹布罗不解。

    “没什么，”我说，“要不这样吧，我说一些不需要对外保密的东西，就算是正式学习之前的开胃菜，怎么样”

    丹布罗摆摆手：“随你了。”

    我看看四周，阳光正好，蓝蓝的天空飘着几丝微云，摩天大厦一般的巨树又飘下来几片篮球场大小的枯叶，有一片正好被风带偏，落向李嘉图弄出的深坑那边。

    我目送着树叶坠入深坑，半晌才问：“你先说说看，你所理解的自然，是什么样的”

    丹布罗表情严肃起来，思索了一下才说：“没有被人和有恶意的生物破坏的环境，都算得是自然。”

    我说：“你觉得关键是人和有恶意的生物，那么，这些变异寄生魔兽也该算的吧”

    “我说的恶意，是类似于亡灵或者魔族的生物，”丹布罗说，“它们和绝大多数生命是死敌，而这些变异生物只是陷入疯狂，这样的情况在野外动物之间也会偶然发生，比如疯掉的狼或者牛。”

    他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任何意见，才接着说：“生活在大自然中的生物，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厮杀，这种杀戮是可以被原谅的，但恶意的破坏却不是如此，它们只是为了毁灭一切生命，包括他们自己，同样的，人，或者说得广泛一些，所有智慧生物，都有玉望，而玉望是没有止境的，自然生物不会无止境的掠夺和破坏超过自己生存所需要的自然资源，但人的玉望会，所以，人的玉望也跟恶意的破坏一样，是没有止尽的。也就是说，这两种行为才是对自然最大的破坏。”

    “说得很好，”我说，“可我觉得，这些变异的生物，其实你所谓的恶魔族或者亡灵是一样的。”

    “这就是我们的分歧，”丹布罗说，“所以，我想知道，你要怎么说服我”

    我说：“前提是，你还没有把你自己观点精清楚。”

    “就是这样了，”丹布罗说，“我纠结的就是该不该杀死这些变异的寄生魔兽，你帮我做了，只不过还没做完。”

    我说：“那么，你见过真正的魔族或者亡灵吗”

    丹布罗摇头：“亡灵和魔化生物都见过，真正的魔族，我没见过，见过的话，我大概也活不下来。”

    我说：“你觉得人的玉望和他们一样，也就是说，你觉得人们聚居在一起建造的村庄城市，都应该像魔族和亡灵一样被消灭，是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丹布罗反问。

    “问题就在这里，”我笑了，“我赞同你的前半部分观念，而且，我会将这些变异的家伙和魔族以及亡灵归为一类，不过，我并不将他们归类为恶意，而是，无序。”

    “无序”丹布罗愣了一下，“你是说混乱吗”

    “可以这么理解，混乱无序，是它们的本质，”我说，“而你所说的自然生物，包括智慧生物，本质是有序的，同时，对于人的玉望，我并不认为是坏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不知不觉，其实对他的“教育”已经开始了。

    “你认为玉望是好事”丹布罗根本没有意识到，立即反驳。

    “难道你觉得玉望是彻底的坏事吗”我接着他的反驳再次问。

    “那还用问！”丹布罗理所当然。

    我笑了：“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为什么”丹布罗毫不迟疑的追问。

    接着，他就意识到了。

    他有些尴尬的咧了一下嘴，说：“真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年纪不大，说起话来比我这个老家伙还狡猾。”




第八百四十八章：自然之道（二）
    第八百四十八章：自然之道（二）

    我说：“大概是你隐居太久，很少跟人打交道。”

    “也许吧，”丹布罗说，“不过，我感觉，你非但不像这个年纪的人，甚至都有点不像牛头人。”

    我说：“大概是我学洗了太多人的智慧总结，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对了，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

    丹布罗说：“这也算吗那你还是先别说了……”

    我说：“可以不算，反正你听了有好处，我说了不吃亏。”

    丹布罗狐疑的看着我，停了一会才说：“那你说说看！”

    我说：“你觉得玉望不是一件好事，那么，你自己受到过它的困扰吗”

    “当然。”丹布罗说，“你自己呢嗯，你觉得玉望不是坏事，也就是，你一直在放纵它，对吗”

    我说：“不，在驯化它。”

    丹布罗顿了一下，笑着摇头：“任何有理智的人都在这么做，这有什么特别的你在开玩笑吗”

    我也摇头：“不，你说的那些人，嗯，不知道包不包括你，其实，都是在克制和压抑玉望，而不是驯服玉望。”

    “这又是什么意思”丹布罗说。

    我说：“玉望就像是一匹强壮的野马，它桀骜不驯，横冲直撞，懦弱的人会躲开它，自认为勇敢强大的人会将其制服，甚至是灭杀，却没有人认识到，骑着它路，可以提高自己的的速度。”

    “听起来有那么一点意思，”丹布罗说，“这是你自己的领悟”

    “当然不是，”我说，“这也是别人的智慧总结。”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利用玉望使人奋进，也不是没有人做过，很多人都失败了，但也有人成功。”丹布罗说，“而且，我们要说的不是个人的玉望，而是群体的玉望，但凡是智慧种族，就算是最崇尚和平的精灵，在做出群体决策的时候，也无法摆脱每个成员内心的玉望，更不要说人类和兽人，或者别的什么种族，所以才有了桑塔斯这样的地方，结果呢，呵呵……我算是明白了，你想说的，无非是桑塔斯创始人的那一套。”

    我看他说的起劲，就没有反驳他。

    他注意到我听得认真，干脆停下来，说：“怎么，被我说中了”

    我说：“我差点忘了，你看待我的视角，早就停留在桑塔斯成员这一层面了。”

    “难道不是吗”丹布罗说，“刚开始我还有些怀疑，不过看你说的这些，还有你的队伍构成，我马就想起了我认识的那些躲在桑塔斯的家伙。”

    我说：“看来你认识的桑塔斯成员还不少，不过，我要告诉你，我认同桑塔斯的一部分观念，所以才会加入他们，但我并不完全认同，甚至，我还想将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的观念改变过来。”

    “看得出来，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冲劲，”丹布罗说，“不要只会重复前任所谓的智慧总结，活得跟个狡猾的老家伙一样，你有这个想法，其实很不错，不过，我也是个老家伙，恐怕没时间跟你玩这个……”

    “没事，你只要答应听我讲完就可以了，”我说，“怎么选择由你决定，我只是想确保一下你会听完。”

    “行啊！”丹布罗忽然走出凉棚，甩了甩脏兮兮的袖子，“你继续说吧。”

    我说：“那就继续，嗯，个人的玉望和群体的玉望，或者说族群的玉望，换个说法就是，超过了正常需求的部分，对吧”

    “嗯。”丹布罗显然不想再被我牵着话题走，淡淡地回了一句，等着我继续讲。

    “植物会吸收和存储足够自己生存的养分，野兽的捕猎也大致如此，所以，它们不会像智慧生物一样，在满足了温饱之后还大肆杀戮和破坏，存储远远超出需求的物资，甚至还用于无意义的浪费和奢侈享受，来满足玉望，”我说，“这就是你所理解的玉望，是吗”

    “你兼职魔法师，应该知道玉望的定义和范围。”丹布罗有些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贪婪、暴食、妒忌、懒惰、……”我说，“人类倒是把这些东西总结得很完备。”

    丹布罗不说话。

    我说：“我无意冒犯，但是想问一句，你有后代吗”

    丹布罗被我的话击中，语气有些沉闷：“有过。”

    “抱歉，”我说，“说说我自己，也是正当成家的年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和心爱的人……嗯，这也是我离开卡尔姆多大草原进入桑塔斯的原因之一，所以，我把霸王龙和李嘉图当做了我的继承人。”

    “你的想法倒真是奇怪，”丹布罗说，“我也带过几只很不错的宠物伙伴，只可惜，它们的寿命……”

    “这也是我的观念与你不同的地方，”我说，“我对玉望的理解，对德鲁伊之道的理解，对自然的理解，乃至对世界的理解，造就了我的成就，也改变了我的天赋。”

    “改变天赋你又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了。”丹布罗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知道，改变天赋这种事情，一旦展示出来，就会引起震动，但是，嘴随便说说，没有人会轻易相信。

    “我就知道你不信。”我也笑了。

    这时候，天空传来一阵扑扇翅膀的声音。

    光听声音，就有不下数百只那种规模。

    我和丹布罗同时抬头，就看见一群全灰色的鸟正朝我们飞过来。

    乍看之下，这群鸟的体型都在二三十厘米左右，最前面是一个灰扑扑的小不点。

    是霸王龙。

    霸王龙完成了任务，时间还挺快。

    之前交待它的时候丹布罗也是听见了的，所以他知道霸王龙带回来的时是什么。

    “一群普通鸟类，”丹布罗说，“能解决那些变异蛀虫吗”

    我说：“我要是你，这个时候就等着看，而不是说这些话给自己留下话柄。”

    丹布罗脸色一僵，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说道：“难道……”

    我说：“你好好想一想，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发生过什么事情，这叫复盘，你也可以称之为反思或者反省，然后总结一下。”

    丹布罗望着鸟群，开始沉思。

    霸王龙飞到我肩，高兴的叫着：“妈妈，我找到了！”

    “做得很好，”我说，“要什么奖励”

    霸王龙说：“不要奖励，我要看妈妈教它们变聪明……”

    丹布罗听了霸王龙的话，脸色更是愕然。

    他已经意识到我想干什么了。

    数百只鸟落在凉棚外的地面，规规矩矩地静立不动，似乎在等待这命令的士兵，当然，这只是一群刚入伍的小兵，还不会列阵对齐。

    “叽叽！”

    霸王龙叫了一声，所有小鸟连扭头、抖脚之类的微小的动作都停止，像是感受到了霸王龙的无形威压。

    当中体型最大的一只，小心前几步走到凉棚前，似乎是这群鸟的头领。

    这也是一只普通的鸟，不过，像这样的个体很容易觉醒，而我，就是要加快这个进程。

    而且，这么做也不是第一回了……

    在丹布罗震惊的眼神中，我蹲下身子，伸出食指在头领鸟的脑袋轻轻地摩挲起来。

    这一次领悟以太粒子和念动力的本质，并掌握华夏遁术，还产生了另外一个效果，那就是我自己的念动力也有了很大进展，已经勉强跟李奥进入桑塔斯之前的水平……

    也就说，现在，我对这类“小手术”的熟练程度，已经完全可以完成之前给沼泽里给魔化巨蜥的手下们做改造的程度了，完全不需要料帮忙。

    按照李奥的说法就是，这次三天的闭关领悟，我的精神加点去了，蓝条也变长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以后李奥会把类似的事情完全交给我做，我们还是得看情况来商量着分配，只是这一次，他为了帮我领悟遁术，耗费了自己太多的念动力。

    很快的，鸟首领的天赋激发就完成了。

    空气中的以太粒子发生了及其轻微的震动。

    丹布罗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脸的表情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可不管他这些，接续给下一只鸟做改造。

    这些鸟，其实就是啄木鸟，不过，在这里，它们有另外的名字。

    完成三只啄木鸟的改造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这些捉虫鸟，已经，觉醒了”他还是难以相信的说出了这些鸟的正式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