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回忆录

    气氛一时有些冷淡。

    丹布罗不再跟我交谈，也不知道会真的无法再认同我，还是已经产生了动摇，生怕在听我说下去就会彻底改变自己。

    总之，说服人本来就是一件难事，我也不擅长，李奥也懒得支招，就只能慢慢来。

    而李奥觉得丹布罗的作用不会很大，基本就停留在告诉我们有那么一个预言，也算是机缘巧合让我们碰到毒鸦和毒蘑菇，理解了以太粒子和念动力的本质。

    我倒是觉得，能增加一个人手，而且是擅长与动植物沟通的德鲁伊，其实也能省力不少，要靠我们自己培养的话，速成魔法师或者战士反而更容易些……

    正在气氛越来越僵硬的时候，李嘉图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峡谷特有的潮湿泥土气息，不同于木元素位面的湿润和富含氧气。

    “走，”我一见他就赶紧抓住他的手臂，“我们去看一群有趣的动物！”

    李嘉图似乎有些疑惑，但听话是他的优点，也是需要改变的缺点。

    他看了看丹布罗，嘴里却毫不迟疑地说“好。”

    我直接带着李嘉图，开启风遁术就飞了起来。

    风遁术速度极快，虽然理论上雷遁术最快，但是目前没有条件尝试，而且，雷遁术理论上有可能是接近光速的移动速度，估计会消耗巨大的能量，我和李奥都不敢轻易尝试。

    风遁术还有个好处就是隐形，效果比此刻盗贼的隐匿术强得多，唯一的缺点就是受限于风的流动性，风遁术无法做到静止，赶路相对来说比较方便，可是想潜行探查，效果就差得多。

    当然，效果差的前提是只会风遁术这一种……

    乘着风，我和李嘉图，还有霸王龙，用了一个半小时多一点就到了青青草原边上，李奥估算，距离大概有近一千公里……

    “超过铁路，赶上飞机了。”李奥说，“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看看异界版的羊村！”

    照着丹布罗的描述，我们找到了那群羊的栖息地。

    李奥给我看过青青草原羊村的动画电影片段，一群像是披着羊皮的人类多过像是羊人的“羊村村民”，将凶暴残忍的狼大王耍得团团转，而狼大王和妻子儿子从未真正吃到过一口羊肉，甚至只能吃鸟蛋和植物充饥，更可怕的是，狼大王的儿子还和小羊们成了朋友……

    我不知道华夏人创作这样一个违反常识的故事有什么意义，尽管李奥说这是给幼童看的，剧情相对幼稚，而且，在地球人眼里，善良可爱的羊，当然比凶残的狼更值得同情，小孩子也不该接受太多过于血腥残忍的真实……

    对我们世界来说，无论哪个种族，就算生活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中，死亡和战斗也并不少见，所以，我们从小就能接受杀戮和血腥的捕猎，而地球人中的大部分已经享受了很久的和平，除了少数地方还有零星战火，所以，他们已经习惯了远离血腥的生活，就算是成年人，也只有在影视作品中才会看到演绎出来的残忍血腥，而儿童却是不允许观看的……

    可不管怎么解释，我还是无法理解这种强行合理化的剧情处理……

    至于我们世界的羊村，我想，李奥会失望……

    果然，我们在草原上一个小山包背后的山谷里找到了所谓的羊村。

    说是山谷，也就是山包之间的小山沟，垂直深度不到二十米，正好有一条小溪流过。

    而所谓的“羊村”，便是一个个介于鸟类巢穴和上古精灵们的住所之间的，无比粗糙的“房屋”。

    老实说，那东西，几乎不成称之为房屋，仅仅是比鸟类巢穴多了一点挡雨功能。

    而建造这个“村落”的，便是一群毛色雪白的变异羊。

    这些变异羊获得了一定的智慧，却没有觉醒魔法，身体行动则是介乎于普通野羊的四足着地行走和智慧生物的两足直立行走之间，也就是两种动作都有。

    也就是说，它们已经处在向兽人中羊人进化的步伐……

    而这，是因为它们的前蹄，正在向“手”进化。

    “我去”李奥惊慌地大叫，就像初次见到兔人那一次，“这画面，太辣眼睛了！”

    老实说，我也有些失望，或者说，惊异如果它们的进化顺利，那么，成为羊人一般的存在只是时间问题，这就直接挑战了李奥之前的推测兽人是大地神系诸神生化改造的结果！

    如果，我们所有的兽人都是这么进化来的，李奥的推论就是错的。

    “喂，你的推论，好像……”我提醒情绪有些失控的李奥。

    “是啊是啊！”没想到李奥毫不迟疑地承认，还大叫着，“这样子的进化，会不会太快了一点！有没有天理啊！啊……也对，这里的天理就是神明定下来的，他们就算不改造，也会加速生物的进化，这样也说得通。”

    “你！”我不禁气结，“你找借口倒是快啊……”

    不料，李奥马上找出破绽，戳中了我的痛点“如果兽人真的是进化来的，那岂不是说明，兽人更不该信奉大母神的神系了！”

    我顿时怔住！

    对啊！

    兽人的来历无论是终众神“生化改造”还是“变异进化”，都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应该摆脱神明的掌控，停止对神的信仰！

    看着这些时而四足着地，时而两足直立的野羊人，我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第八百五十四章:自然之道 八
    第八百五十四章自然之道（八）

    “地球上的进化是以亿万年计，因为生物的遗传基因是相对稳定的分子结构，而且其中的原子，或者所有微观粒子都是三维物体，迁移和变动都需要很常的时间来稳定，但你们这里不同，以太粒子和念动力不属于这个维度，甚至可能包含时间维度的力量……”李奥慢慢恢复了平静，开始分析，“其实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魔兽觉醒和晋级之后，身体本质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放在地球上，比古猿进化成人类的进度还快，简直就像是一只无毛猫突然长出了比乌龟还坚硬的外壳，而且，这也可以解释以太粒子能在攻击、防御和强化方面有这么强大的作用，因为这些攻击和防御已经在粒子层面上跨越了空间维度甚至是时间维度……”

    “先把思绪收回来，”我悄悄地潜入地下，到了羊村之中，“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想起了家乡的动画片，没想到，其实最该来这里的是我。”

    “老实说，你回卡尔姆多大草原随便找几个兽人来这里看，无论是什么种族，他们都不会想到这些，”李奥说，“毕竟，人类把猴子和猩猩关在笼子里观赏了上百年，也很难承认那就是祖先的另一个分支。”

    “你别说他们，我自己也很难相信，”我说，“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也是进化的一种可能，而且，可能性还挺高。”

    “我想起进化论的作者，”李奥说，“猴子祖先竟然成了对手羞辱用来羞辱他的话。”

    “我现在能接收这样的可能，但我不想被族人和曾经的通报这样评论，”我说，“我的心理素质，还是不过关吧……”

    “差不多行了，”李奥说，“你要是连这种程度的羞辱都能忍受，你就快成仙成佛了。”

    我们这边正聊着，李嘉图也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些奇怪的“原始羊人”，却不料，这些羊人说话了。

    “喜喜羊、懒懒羊、沸沸羊、美美羊，咦，暖暖羊呢算了，你们四去看看灰狼王是不是在附近，”一只有些苍老的原始羊人用他们的语言说了这么一句，“他已经好久没来了，我们要小心！”

    李奥明显是听到了，然后就又激动起来。

    “我考考考考考，这是什么名字”他大叫着，“有这么巧合的事吗这老家伙不会是叫慢慢羊吧还有，暖暖羊怎么没跟他们一起”

    果不其然，一只相对强壮的羊人说“放心吧，慢慢羊长老，灰狼王和红狼王后已经被我们吓跑了，不会再来了！”

    另一只看上去机灵一些的说“就算他们赶敢来，我们放在村口的陷阱会挡住他们的！”

    稍微胖一点的羊人说“喜喜羊说得对，我们不用太担心，还是回去睡觉吧！”

    还有一只雌雄难辨的羊人说“喜喜羊说的对，我们不用怕，不过，我们还是去看看，灰狼王有没有在村外留下脚印！”

    然后，最强壮的羊人说“那好吧，我们去一趟！”

    稍胖羊人说“咩，沸沸羊、喜喜羊，你们两个去吧，我和美美羊帮不上忙的！”

    老羊人慢慢羊说“你们五个，是村里最强壮最聪明的年轻人，还是一起去吧，灰狼王说不定又想出了更狡猾的诡计！”

    这时候，村里其他几十头羊人也围了过来，满嘴“咩咩咩”地叫着“是呀是呀，你们快去吧，羊村的安全就靠你们了！”

    我听着他们的语言，意义还算清晰，词汇量比一些开启了智慧的中低级魔兽还丰富，显然是语言能力有了很大进步，看来智慧程度已经不低了。

    只是，这么一群毫无能力的普通原始羊人，在这个充满了以太粒子的纯元素位面，原本就只是食物链底端的生物，而在他们看来，战胜狡猾的灰狼王和红狼王后，就能平稳生活下去，只能说，确实有些天真了……

    这附近其实是木元素能量相对“贫瘠”的地方，所以没有诞生什么魔兽，而所谓的灰狼王和红狼王后，也不过是稍微强壮一些的普通野狼，连魔兽的边都沾不上。

    用华夏语来说，对他们而言，这里是一片世外桃源，却也是个遗世孤岛。

    丹布罗已经注意到了这些羊人，却不加干涉，确实体现了他的一贯主张，而我却更想帮助这些看似聪明强大，实则危如累卵的进化者。

    而李奥呢……

    他有点崩溃。

    “这叫什么事啊……”听着羊人们天真而不失勇敢的对话，他痛苦地叫着，“连人设都这么像，是谁故意安排的吗我虽然对原作也很看不上，但是，这么写实，写实到接近残酷的画风是怎么个意思啊”

    我说“别这样，至少他们的形象没那么遭，跟原著还是有点像的，就是皮毛脏了点，比起你对兔人的期待和失望来说，已经很好了……”

    “这样的安慰简直等于没有……”李奥像是抽噎一般说，“就算他们不会说话，我也勉强能接受的，可，竟然，还取了这样的名字！简直叫人抓狂啊！”

    “那你想怎么样”我说，“毁掉这个村子吗”

    “那怎么行”李奥忽然像野猫炸毛一样叫起来，“好歹也是个观察标本，不仅不能迫害，还要保护起来！”

    我明白，他不是真的崩溃，只是演技有点浮夸，还是配合的说“你这是音频版的变脸吗”

    李奥干笑两声“嘿嘿，不要忙着拆穿啊……”

    我说“以前我以为你是心理素质不到，现在都相互了解到这种地步，就不要这么浮夸了。”

    李奥说“唉，这不是习惯了吗”

    我说“说说看，怎么保护难道弄个保护阵把他们圈起来”

    “不好弄，”李奥说，“这里可是木元素位面，想要隔绝以太粒子，别说是不利于别的生物，就算是本位面的强者也会注意到，先弄个迷踪阵保护起来，然后再想别的方法……”

    李嘉图忽然说“这些野羊，正在进化为兽人中的羊人族吗”

    我说“是这样，你有什么想法”

    “他们只是普通生物，没有魔法能量，所以，碰到魔兽就很难生存下去，”李嘉图说，“如果我们把那些毒蘑菇种在附近，他们就可以凭借智慧应对强大的入侵者。”

    “嘿！”李奥笑了，“好小子，这么快就想到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李奥说的话，李嘉图也听到了。

    我自己都想到这么一个办法，毕竟还没来得及深入研究毒蘑菇和毒鸦的性质，没想到李嘉图却直接想到了应用。而李奥，其实早就想好了，就等着李嘉图说出来。

    老实说，我有点尴尬，因为在我的观念里，毒蘑菇这样危险的东西，在没有弄清楚研究透之前，不应该这么快就投入使用，这算是一个误区。

    说起来，很多地球电影里，出身底层社会的英雄有个特点，就是可以灵活应用身边的一切物品，尤其是在武打动作类电影里特别明显，只要能抓在手里的东西，都可以成为防御或者进攻的武器，而那些自认为出身高级的人，更容易束手束脚。

    这无关人的出身，而是一种思维模式，归类到思维训练或者创新思维都可以，更多的是考验一个人的思维敏捷程度。

    我倒不是羡慕或者佩服李嘉图的思维敏捷，只是对李奥的训练方式感到佩服。

    至少我对霸王龙就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关于幼儿教育，本来就不在灵魂空间的学习内容之中，我也不觉得有多重要，现在想想，确实有些疏忽。

    几只羊人蹦蹦跳跳地跑去查看谷口的陷阱，我们悄然跟上，途中路过了这些羊人种植的优良牧草和蔬菜田。

    这些田地沿着小溪分布，张氏良好，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简单的农业种植技术，虽然整个族群的人口不是很大，但这不成问题。

    实际上，他们应该担心的是在安全的环境中人口发展过快。

    喜喜羊、沸沸羊、懒懒羊和美美羊到了谷口，检查了一番喜喜羊制作的简易陷阱，又四处查看一番，这才回去了。

    这期间，喜喜羊检查陷阱是否完好，还捡了几块形状独特，适合做成石斧石锤的石头，沸沸羊从他那里拿了几块，防备着有没有敌人忽然出现，懒懒羊则很是消极懒散，似乎光是走这一段路就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美美羊的把注意力留给了路边的野花野草，最后摘了几多花插在头上，还编了一个小花环……

    面对这一幕，李奥说“还真是跟动画里一样啊……这样的智力水平都能活下来，这个灰狼王是有多蠢”

    正说着，意料之内的意外发生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自然之道 九
    第八百五十五章自然之道（九）

    一头灰色公狼和一头暗红色母狼，出现在山谷之外。

    “还真来了……”李奥语气无奈。

    沸沸羊和喜喜羊率先发现了前来进犯的野狼，大叫着准备应敌，懒懒羊吓得差点没摔倒，美美羊也跟着尖叫，四只羊人表现出了很是鲜明的个性。

    喜喜羊大叫“懒懒羊、美美羊，你们两个回去通知大家，我们守在这里！”

    懒懒羊惊慌的叫着“我，我马上就去！”嘴上说着，脚上的动作也不含糊，比起来时，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