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回忆录

    这是我跟李奥学的，而我对他，即使已经到了如此信任的地步，也没有完全放下对他的最后一点戒备。

    李奥当然知道我的这点心思，他甚至直接挑明了说：“我知道，可是那又怎样只要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和诉求，就算是屠神也可以放手一搏。”

    仔细想想，我从未放下对他的芥蒂，可他也从来也不在乎。这一点我很佩服，我也很想学会。

    而且这并不影响我们现在如此的互信和默契。

    对于树人长老，那就更不用说了。

    “我已经通过了您的考验，是吗”我说。

    和树人长老没有说话，我眼前却发生了变化。

    地面忽然隆起一个三米多高的土包。

    接着，土包裂开，一个三米多高的树人抖落满身的草屑灰土，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

    树人确实是走出来的，他的两只脚并没有插入土地，而是像伸出地表的根须一般弯曲着，准确的说，有点像走上陆地的章鱼借着触手在移动。

    “你确实通过了我的考验。”这个树人开口说话了。

    我有点糊涂，李奥说：“这只是个替身。”

    我顿时明白过来。

    树人接着说：“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年轻的牛头人，你有资格成为树人的朋友！对了，我叫帕塞塔尔。”

    “尊敬的帕塞塔尔长老，我是牛头人比洪血锤杜恩。”我换了正式一些的口吻。

    “妈妈，厉害的大家伙呢”霸王忽然问。

    “别着急，”我安抚它，随即对树人长老帕塞塔尔说，“抱歉，长老”

    帕塞塔尔倒是并不必介意，只是饶有兴趣地说：“你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你的宠物也很有实力，对了，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找到迈向传奇的方法吗恐怕我帮不了你”

    我说：“其实，这也并不是我的主要目的之一。”

    帕塞塔尔的替身现在比我高一点，但他的脸显现在树干中上部，树冠之下，乍一看，他的眼睛其实比我还低一点，一张老态龙钟又透着慈祥的脸，兼具人类、精灵和部分兽人的五官特征，倒也给人一种容易亲近的感觉。

    当然，大部分的树人也都是这副形象，就算是最低级、能被召唤来的树人，也都在树冠部分留着一张老脸。

    这要是到了李奥嘴里，又是吐槽的好材料。

    “这些榆木疙瘩成精的家伙，脸都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吗换一张年轻点的不行要不换张美女脸，那就更好了”

    我想了一下，树人似乎不分公母，或者说，从遗传角度来说，大部分都属于被子植物类，花朵分雌雄，大多数都算是雌雄一体

    想到这些，我心里不禁有些想笑。

    “你的目的是什么呢”帕塞塔尔说，“难道只想听我讲故事吗”

    “是的，”我说，“一些您所知道的故事，关于木元素位面，甚至是你听说的主位面和其他位面的事情，说不定这些故事能给我启发”

    帕塞塔尔说：“是这样啊，我所经历的事情没有什么特殊的，虽然我年轻的时候也曾被召唤到主位面和其他位面，不过都是些普通的事情，你或许能从精灵或者人类的史册里找到，不过么，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个老家伙唠叨，我可以为你讲一讲，不过呢，我也很想听一听你对自然之道的理解，尤其是刚才”

    我知道他对遁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我也不打算说出以太理论，所以就说：“关于我的领悟，如果长老您有兴趣，我不介意和您分享。”

    帕塞塔尔很是欣喜，老脸之上也露出一个更加慈祥的笑容：“那就再好不过了，老家伙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不留痕迹的穿梭方式，竟然可以无视我对空间的封锁”

    老实说，我倒是很好奇他是怎么封锁空间的，原理上来说，用李奥之前的举例加以说明，就是将二维纸面变成钢板一般难以弯折的坚硬状态，无法完成纸面的折叠，传送就无法进行。

    不过，这样的技能，似乎达到了传奇级别，掌握足够的能量和念动力，就可以在局部范围之内做到封锁空间的效果。

    “这样就很好，”帕塞塔尔说，“我们各取所需，很公平。不过在这之前，我对你的职业有些疑问，你，不是纯粹的德鲁伊吧”13




第八百六十五章：自然之道（十九）
    第八百六十五章：自然之道（十九）

    “是的，”我如实相告，“德鲁伊是我的兼职，此外，我还是一名战士和魔法师。”

    “是吗”帕塞塔尔的兴致更高了，“据我所知，兽人族是没有魔法师的，你，难道已经，离开了兽人族”

    我继续说：“确实，我已经离开了兽人族，加入了主位面的混乱之城桑塔斯法师塔。”

    “桑塔斯”帕塞塔尔似乎在回忆，不过很快，他就说，“我记得有这么一个魔法师组织，嗯，大概在三百年还是四百年前吧桑塔斯……唔，我忽然想起一千二百年前的萨尔潘，那里也有一群不计较种族出身的魔法师，后来好像被人类和精灵族联手剿灭了，那次战争，精灵族花了很大的代价召唤我，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参与主位面的大型战役，再后来，就没有多少只得回忆的大了……”

    这话说得我有点吃惊，连李奥都喜出望外：“嘿，活得久就是有优势，历史的亲历者啊！”

    我吃惊并不是因为他参与了战争，而是这个“萨尔潘”组织的立场。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很有用，”我说，“原来，千年之前这还有这么一个组织抱有这样的主张。”

    帕塞塔尔说：“我活了三千七百年，这样的组织起码也见过五个，每一个，最终都被自己的种族剿灭了，说起来，你还是坚持你的德鲁伊修行比较好，至少，作为自然的朋友和树人的朋友，我们是真的不计较你是人类、精灵、兽人还是别的什么种族。”

    “德鲁伊之道确实是我一直在坚持和追寻的道路，”我说，“不过，我也不会放下别的职业。”

    “这样的话，你所追求的传奇之路，恐怕就更难达到了。”帕塞塔尔说，“你的双腿，终归不能踏在不同的道路。”

    我说：“不，您可能误解了，我并不是要踏某一个职业的传奇之路，而是要将这些职业之间的关联找出来，走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传奇之路。”

    帕塞塔尔似乎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说：“如果是在五百年前，我恐怕会阻止你这么做，不过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了。”

    我有点意外，等着他做进一步说明。

    又过了好一会儿，帕塞塔尔才说：“最近这三百年里，像你这样的人很多，不过，你是实力最强的一个，而其他人，我已经失去了他们的消息，也许是我在这里待得太久，失去了主位面的消息，但是，我们在这段时间里被召唤到主位面的孩子，也没有听说过那些人的名字。”

    “为什么”我问，随即马补充，“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我还以为我是唯一一个，因为已经有不少人觉得我的想法行不通。”

    “因为灵魂，都是有玉望的，”帕塞塔尔忽然说了一句有些玄乎的话，“生存的玉望只是表面，更多的玉望都藏在地下，就像我们树人的身体一样，地表只是一小部分，根系才是我们的根本。而灵魂的玉望，就是好奇和探索，无论是三百多年前的桑塔斯还是一千年前的萨尔潘，更早以前移动岛和悬空岛，还是如今越来越多不肯循规蹈矩的魔法师，都不肯满足于已知的世界……你，明白了吗”

    “有点见解，不愧是活过了大半个华夏文明的老树精。”李奥说。

    “您的智慧令人折服，”我说：“我大致明白您的意思了，你说的灵魂，应该就是智慧生物的灵魂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智慧生物是魔法师对兽人、人类和精灵这些高智慧种族的概括吧的确，我们树人也好，魔兽也好，元素精灵也好，都属于总体智慧不够高的生命，或者说，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拥有足够的智慧，比如我这个老家伙，几千年的智慧，大概也只能和一个几百岁的精灵长老相比较……”

    “您谦虚了。”我说。

    “不，这是事实，”帕塞塔尔说，“我们这些生物的灵魂，是随着实力和年龄慢慢完善的，而高智慧生物的灵魂是生来就完整的，走修行之路后更加强大，因而也有了更多的玉望。”

    “您的理解也和我差不多，恰好，我有一个德鲁伊朋友在卡斯帕森林外围，他已经在木元素位面隐居了几十年，我真想，带他一起聆听您的教诲。”我说。

    “你是说那个天赋普通的半精灵德鲁伊我听说过他，”帕塔尔说，“不过他没有来过这里，似乎是没有勇气。”

    我说：“那么，我可以恳求你让他也一起来聆听您的教导吗”

    “为什么呢”帕塞塔尔反问，“以他的实力，永远无法通过我的考验，而我要跟你讲的东西，他也不一定听得懂。”

    “我想试试看，”我说，“您觉得他是实力不够才听不懂，而我觉得他是因为没听到而无法提升实力，所以，让他试一下，总不会有错。”

    帕塞塔尔这一次没有犹豫，说：“那好吧，看在你的份，我给他这个机会。”

    “十分感谢，”我说，“那么，我现在就去带他来。”

    “不用了……”帕塞塔尔说，“我已经叫我的孩子们去接他了，你可以给我讲一讲你刚才的穿梭技能。”

    “这老东西……”李奥语气不善，“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野心了”

    我心里微微一动看来，帕塞塔尔已经看到了遁术的厉害之处，表面友善，对我也满是欣赏之意，实际已经在打这个主意了。

    不过，我并不紧张，也不害怕，甚至不决定隐瞒。

    “这个，其实我也是刚掌握不久，”我故作诚恳地说，“所以，可能有些描述不到的地方，还请见谅。”

    “没关系的，我们一起交流，”帕塞塔尔说，“你的天赋是我接触过的德鲁伊中最高的，实际，我所认识的德鲁伊中，已经一百年没有出现过传奇强者了，如果你会成为第一个，对我们树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我会继续努力的，”我说，“相信得到了您的教导，我会更加明白怎么走传奇之路。”

    我故意拖着话题，帕塞塔尔果然有点不耐烦了：“说说看吧，你是怎么做到在木元素中自由穿梭的。”

    我看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在没有掏出他的话之前，看样子也是没法蒙混过关的，只好说出关于遁术的实情。

    当然，这也是李奥的计划，他的原话：“嘿嘿，半路偷学人家的绝招，小心走火入魔啊……”

    我倒是没有顾虑这么多，只是要了一个承诺：“这是也算是我的独家秘技，希望长老您不要随意外传，至少，我怕我在主位面的对手会……”

    “你放心，”帕塞塔尔不等我说完就满口承诺，“这样惊人的秘技，而且是针对我们树人和木元素生物的，我可不会让那些不懂得遵守自然之道的人知道，就算是我遇到有潜力的德鲁伊，也不会说出去，除非，你能同意……”

    “如果是有潜力的德鲁伊，我倒是不介意。”我说。

    “看来你对自己的德鲁伊之道还是很看重的。”帕塞塔尔说。

    我听得出他的迫切，也开始了解说。

    “关于穿梭，其实，我是观察到了木元素的区别……”我说了这么一句，看着他的反应。

    “区别”帕塞塔尔果然迫不及待地就问了出来。

    我不慌不忙：“普通树木或者植物，我们都知道，是由木质构成的，也就是普通的木元素，而我们所能掌控的木元素能量，和普通木元素之间的区别，就是穿梭的关键……”

    帕塞塔尔已经被这个话题完全吸引。

    我说：“长老您觉得，它们的区别是什么呢”

    帕塞塔尔不假思索的说：“木元素能量，就是普通木元素孕育而生的精华，其实，所有元素能量都是这样的，甚至，连金属矿物中都能诞生出魔金和秘银……这是魔法师的常识吧”

    我说：“对，我一直以来也这么认为，木元素能量也好，水元素能量也好，就是普通元素孕育出的精华，可是，这很模糊，太笼统，就像我学习炼金术，需要把药水提纯，总得有个工具，把多余的渣滓过滤出去……”

    帕塞塔尔听得入了神，整个身子都微微地摇摆起来，就像是迎风摇摆的树。

    我当然也没停下，把以太和三维四维空间的理论用一种更为简易的方式说了出来：“首先，我们聊一聊空间传送，我是这么认为的……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请不要笑话！”

    “不不不，你的想法很有新意，我从未听那个魔法师说起过，就算是我所认识的传奇魔法师！”帕塞塔尔说。



第八百六十六章：自然之道（二十）
    第八百六十六章：自然之道（二十）

    我接着说：“您之前禁止了空间传送，就算是把那张纸的质地彻底固化，硬得像钢铁，那么，以我的实力，根本无法将纸张弯曲，也就无法传送……而在后面，我也发现了，普通木元素和木元素能量之间的差别，就是普通木元素本身构成了这张纸，而木元素能量，是可以在纸面下穿梭的！”

    “哦！”帕塞塔尔发出了惊奇的呼声，“还有这样的理解方式”

    “是的，”我说，“而我所做的，就是将木元素能量和自身结合起来，达到一个协同的状态，这样，就可以在普通木元素和木元素能量之间穿梭了……”

    “等一下……”帕塞塔尔终于焦急地大叫起来，“慢一点，慢一点，怎么达到这一步，你再讲得详细一点！”

    “嘿嘿……”李奥坏笑，“钩了。”

    我说：“您是否注意到了，对于普通物质，只要我们集中注意力，就能在视野中将其放大，但是，元素能量粒子是不会随意放大变小的！”

    帕塞塔尔的“眼睛”顿时瞪大，似乎在对着空气发呆，实际，他正在观察空气中的风元素粒子，也就是空气中的以太粒子。

    “我活了这么久，也看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件事情！”帕塞塔尔的语气有点抑制不住的激动，“我以为元素嗯能量就像阳光、空气和水一样，没想到，这么浅显的道理就在我身边！”

    我说：“实际，我是在追求实力增长的过程中发现的，当时，我的实力还不够强，无法打败，嗯，天赋比我强很多的少族长……”

    “灵魂的玉望！”帕塞塔尔说，“这就是你们高智慧生物最擅长的，为了满足生存之外的欲求！”

    “也有好奇心和求胜欲，”我说，“这恐怕也是您疏忽了的原因，时间对你们来说太过充裕，而对我们来说，百年的时间太漫长，我们必须在更短的时间内强大起来。”

    “你说的很对，请继续！”帕塞塔尔越来越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