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生录2——花尽酒阑春到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砌花凌乱红深浅
“哦,好吧,要不要我扶你回去?”
“不,不用了……”她低垂着头,手脚发凉的匆匆推开绯颜伸过来的手,转身步伐虚浮的朝着自己的房间快步走了去,很快那房门传来一声重重的‘砰’的关门声。
绯颜一身红蓝色的衣裙立在海棠树下,看着那被重重掩上的朱阁,眸子一弯,娇娆的红唇缓缓勾起一个得意地弧度,她信手摘下枝头上开的最艳丽的一朵海棠花,在手指间捻弄着,目光嫉妒的看着那紧紧掩住的门扉,脑海中不觉又浮现出那日在太子府,她偷偷尾随他们在废宅里看到的画面,看到他们如何在悄无一人的庭院里做出淫靡羞耻之事。
她现在想起来,还是气的浑身发抖,她很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撞进去毁了他们的好事,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还没有被人抢去的道理,无论用什么手段,她都要把这男人抢过来。
只要能让她对空烟寐死心,她可以不择手段,哪怕是谎言,哪怕是欺骗。
“婳儿,你可别怪我,毕竟是你负我在先……我喜欢的男人,我一定要得到!”
她低声说完,目光怨恨的又瞪了一眼那扇朱门,将手中的海棠花狠狠揉碎随手扔在地上,看也不看的一脚踩过去,快步离开了。
月明星稀。
几只寒鸦时不时扑棱扑棱翅膀,发出几声哀鸣,让人听得觉得毛骨悚然。
绮窗内透着微弱的烛光,杏婳儿伏在妆台上,肩膀微微颤抖着,哭的泣不成声,那清纯美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她的手里还攥着一把簪子,那簪子上是一对相思雀。这是空烟寐之前送她的,她一直小心珍藏着,如今看来确是有些讽刺。
她从来没有如此委屈难过过,满眼酸涩,满口苦涩,似乎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也不知哭了多久,她突而委屈的一撇嘴,猛地起身推开窗户,想将手中簪子狠狠扔出去,但是动作进行到一半却又停住了,她看着手中那圆润致的簪子,终究是舍不得……
她不由又想起了那一夜欢情,眼泪不由落的更欢了,她想起空烟寐温柔缱绻的吻,冰凉的薄唇一寸寸在她肌肤上烙下印记之后,便在每个日日夜夜挥之不去,还有那双晦若深谷,清缈幽离的眸子,她用力摇摇脑袋,想将那面容抛出脑海,但是越是用力,却越是清晰。
那一夜,她手中的簪子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反复复很多次,直到最后是如何昏昏沉沉睡着的她也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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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日后,日暮西垂。
帝都,长乐大街。
人来人往的市集上。叁个人影穿梭其间,那男子一身白衣锦冠,覆着半边银丝面具,面容苍白的没什么血色,清瘦身姿如琼枝玉树栽与青山碧水之间,净得天地之华。
“主人……你才刚回帝都,不休息一下便要去栖霞云苑么,如此疲劳,我担心您身体……”
“……咳咳……咳……没事……” 空烟寐低低咳了几声,步子未停。
“若是为了玉矿之事,其实也不急在一时,不如先回去休息一晚,明日再去也不迟” 末寓看着他清瘦面容上连日奔波的疲惫之色,再次尽职劝道。
此时,另一边的子泽偷偷撞了一下末寓,笑着悄声道,:“你就别再劝了,主人这么急想赶去栖霞云苑,怕不是为了玉矿之事,而是为了要见那婳儿姑娘……”
末寓不满的看了一眼子泽,正欲说话,却见空烟寐突然停了步子,淡淡道,
“回去”
“主人这是……?”子泽看着他突而折返的身影,奇怪嘀咕道。
“跟随主人这么多年,还没记住主人最忌旁人猜他心思?”末寓冷冷瞪了他一眼,率先跟着那白衣走去,
子泽这才用力一拍脑袋,懊悔自己多嘴,他正也想抬腿跟过去。突然见那小白虎突然低啸一声,咬住空烟寐的衣角往一边扯。
他停下步子,晦暗幽深的眸子朝着那白虎嗷嗷叫的方向看了过去。便看到桥头下几个栖霞云苑的弟子正坐在亭子边休息,旁边还摆放着七八个大箩筐,虽然里面的东西用黑布盖着,但是还能看到里面隐隐露出的玉矿。
其中一个年轻弟子似乎腿受伤了,杏婳儿正蹲下身给他包扎伤口,然而那男子的手却一直状似有意无意的在她细腰上游走,但是杏婳儿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做着手中事。
“那傻丫头被人占了便宜还浑然不知呢~~看来栖息云苑斯文败类也不在少数!” 子泽冷哼一声,神情不屑道,
空烟寐眯着眸子冷冷看着他们,当看到那男子笑着揉了揉杏婳儿的小脑袋时,空烟寐冷若寒霜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他冷然转身,一言不发的越过子泽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再不回头。清瘦如竹的背影,要多冷漠便有多冷漠。
枉生录2——花尽酒阑春到也 第七十五章多情总被无情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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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生录2——花尽酒阑春到也 第七十六章林间遇强
人来人往的热闹市集上,婳儿正在那看着一盒胭脂,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洪亮男声。
“婳儿,你也在这?”
“王大哥~你也来市集上买东西么?”
“嗯,今日苑中事少,便出来逛逛,你要买什么,不如我陪你一起?”
“嗯,我也是随便看看,没什么想要买的~”婳儿温柔笑笑,看了一眼王陆石的腿,有些关心的问道,“王大哥,你的腿伤好些了么?”
“好多了,已无大碍!”王陆石摸着头豪爽笑笑,随即目光落在旁边的摊位上,拿起一盒胭脂在手中掂弄了几下,朝着那摆摊的老板笑道,
“老板,这胭脂我要了”
“好,两吊钱”
王陆石从衣袖里掏出两吊钱给了他,随即又殷勤笑着递给杏婳儿,
“婳儿妹子,这个胭脂送你”
“送我?”
“我方才看你一直在看这盒胭脂,送给你!”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与我客气什么,就当是谢谢你那日帮我包扎伤口” 王陆石热切的目光在杏婳儿娇美的脸上打着转,眸中闪过的一丝暗影却带着些别的意味。
“这……”杏婳儿还有些犹豫,王陆石已将那胭脂硬塞入她手中,拉着她朝不远处的亭子方向走去,
“婳儿妹妹,我知道前方过了那亭子不远处有个桃林,风景优美,不如我带你去那看看”
杏婳儿不好意思推辞,只好跟着王陆石往亭子方向去了。
他们沿着那亭子走了一段,便进了一片小树林,那里面虽然树木茂密,却没见到什么桃花,而且那里面很幽僻,也没什么人,安静的有些可怕。
“王大哥,这里好像没什么桃花,是不是走错了?”杏婳儿心中生疑的停了步子。
“桃花不就开在你这漂亮的小脸上么……”王陆石脸上的笑容突然变的轻薄起来,他的手朝着她光嫩如玉的脸蛋摸了去,杏婳儿急忙闪身避开,神色惊慌地往后退了两边,
“王……王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王陆石看着她的目光已露出露骨的光,他看了看四下无人,忽然将她整个人搂入怀里,在她脸上胡乱亲着,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
“婳儿妹妹,我这几天总是想着你,做梦也梦到你,快让哥哥好好疼疼你吧~”
“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 杏婳儿心中一惊,急忙在他怀中用力挣扎,用尽全身的力气抵抗,,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引来他兽性大发,只是被他这般强搂着与被空烟寐搂在怀中的感觉截然不同,只让她觉得只觉万分厌恶。
奈何那王陆石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仗着有些蛮力便要用强,他将她压在草地上,目色赤红的撕扯她的衣物,杏婳儿紧紧咬着唇推拒着他,渐渐的怒从心起,她环视了一眼四周确是四下无人,手中暗暗闪过一抹淡绿色的妖光,朝着他高大的后背重重一挥,那人高马大的王陆石便如喝醉了一般,面色一僵,整个人昏沉沉的趴在了杏婳儿身上,没了意识。
她神情厌恶的将他一把从自己身上踹开,苍白着脸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紧紧咬着唇整理好自已的衣衫,步伐踉跄的逃出了林中,她跑的很快很快,仿佛生怕那男人会突然醒过来,又朝自己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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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栖霞云苑。
绿柳如茵。碧波如倾、
“苑主,要与我说什么?” 青子衿坐在柳树下,不疾不徐的喝着手中的茶,叁分刻薄七分清冷的眸子淡淡朝他瞥了过去
金朝雾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揉了揉鼻子道,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亲切而真诚,:“是这样……嗯,青先生,您看这御前献艺之事已告一段落,圣上见之大悦,这一切都是青先生的功劳”
青子衿兀自喝着茶,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脸上神情清冷莫测。
他又清了清嗓子,看着身后七八个弟子手中捧着的一个个沉甸甸匣子道,有礼有节的道,“这五千两银子是我给先生的酬礼,感谢先生对我云苑弟子调教有方,还望先生笑纳”
青子衿幽幽放下手中的玉盏,终于抬起清波潋滟的眸子看了他一眼,虽然只是一眼,却已让金朝雾背脊生出七分寒意,
“你是要赶我走?”
‘呵呵,何必说的这么刻薄……”金朝雾脸上的笑容不自然僵了一下,随即又神色温和的笑道,“我只是不想耽误先生前程,毕竟御前献艺之事已了,先生似乎……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青子衿沉默了,玉白的手指在案几上不轻不重的轻扣了几下,淡淡道,
“是他让你赶我走的?”
金朝雾微微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因为我毁了他的画?” 他如丝如缎的乌黑墨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他清绝如画的面容,只露出那弧形完美的下巴,还有那清凉唇角,那唇角的弧度似是在笑,只是那笑容却含着莫名的嘲讽之意,让金朝雾看了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起来,甚至升起一抹侧悯之心。
他觉得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好像与他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却又很肯定自己在这之前从未见过他。
只是,自从他出现在这栖霞云苑后,一向脾气较好的他便总被这人惹得火冒叁丈,心绪烦乱。
也许是与这人上辈子有什么仇深似海的纠葛吧。他有时候会偶尔可笑的想着。
“其实也不是因为画……”金朝雾掩饰似的咳嗽了一声,继续道,“所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若是青先生有空,愿意来我栖霞云苑做客,我栖霞云苑也是敞开大门欢迎的,届时珍馐美味,美酒佳肴,我一定为青公子……’
“琳琅九凤珠”青子衿打断了他,突而道。
“什么?”
“我不要这五千两黄金,我要琳琅九凤珠” 他清潋眼波慢慢抬起,直视着他目光清冷的一字一顿道。
“琳琅九凤珠?!”金朝雾面色一变。
“区区五千两便想打发我走?御前献艺,我只要这一件,已经是便宜你们了”
金朝雾沉吟了片额,缓缓道,:“……琳琅九凤珠不行……你若要其他赏赐,我都可以答应你”
“为何?”
“那是云舒最喜欢的宝贝,是他娘生前的最喜爱的宝贝,如今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怎能拱手相让,你还是另选他物吧”金朝雾神情坚定的摇头道,。
“如此,那我还是去找滇王要赏吧,滇王一向待人温和,而且也曾许诺我若能让那些稚童讨得皇上欢心,我要什么赏赐便给我什么赏赐,听闻滇王一向一言九鼎,绝不会向苑主这般过河拆桥”青子衿说罢,冷冷衣袖一拂,起身欲走。
金朝雾神色一变,急忙扯住他衣袍,急声道,:“不行,云舒性子软,抵不过你伶牙俐齿……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又何必如此?我栖霞云苑已有珍宝无数,任你挑选,再加上这五千两黄金,如何?”
“栖霞云苑中的一切,当真任我挑选?我要什么,苑主便给我什么?” 青子衿的眸色微微闪过一丝涟漪,微微昂起下巴,清绝如画的面容似含着淡淡笑意。
金朝雾微微松了一口气,颇为大方的点头笑道,“不错,只要青公子能入的了眼的东西,在下必定双手奉上”
“此言当真?” 青子衿斜挑凤眸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金朝雾再次点头肯定。
青子衿不慌不忙的又喝了一口茶,朝着他微微一笑,“我要栖霞云苑的地契”
那笑容清艳绝伦,宛若画中仙人,让他看的不由有些失神,以至于以为自己没听清他说的话,,
“地契?!”
青子衿斜挑起丹凤眸子,薄唇冰冷而带着几丝挑衅的味道,
“不错,我要栖霞云苑的地契,你给还是不给?”
“苑主!不可以上他的当!”
“是啊!不可以!”
“不可以啊!苑主!”
那几个捧着沉甸甸巷子的仆人异口同声,神情紧张的叫喊道。
金朝雾伸手做了个手势,制止了身后那些奴仆愤怒的呼喝声,他乌黑风流的眸子里华光闪烁着与青子衿那冰冷入骨的目光对视了良久,方面色难看的咬着牙道,
“阿七,去把地契拿来!”
“……苑主!”
“让你拿便去拿!” 金朝雾怒声道。
半盏茶后,阿七眼眶含泪的捧着一个匣子哆哆嗦嗦的走到了金朝雾面前,面色已散了血色,早到金朝雾,将匣子捧到金朝雾面前,还想再劝,
“苑……苑主……”
金朝雾接过那匣子,从里面掏出一张有些泛黄的地契,神色飞快闪过一抹不舍,又被他傲气的隐遁入眸底,他冷着脸将那地契朝青子衿甩了过去,回头拍了拍阿七瘦小的身子,不以为意的朗声道,
“傻小子,哭什么!不过一块地契而已,没了就没了,另寻一处风水宝地便是!”
“阿发,啊吉,多叫几个人去拾苑中的东西……我们明日就搬走”
“我只是要地契,没说让你们走……” 青子衿将那地契动作优雅入怀里,如玉的眸子直直看着金朝雾,不急不徐的淡淡道,:“我就是喜欢这里的人气,所以才要这地契,你们搬走了,我留个空院子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一把火烧了!”
“你!你敢!!!”金朝雾着实被惹怒了,他回身狠狠瞪着青子衿,风流俊容上满是雷霆怒色,拳头在身侧被捏的咯咯作响,:“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祖宅,你若敢动它一丝一毫,我就把你拆的骨头都不剩!”
就在此时,突然苑门外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苑主,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伴随着叫声,几个弟子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抬进了院子里。
那男人正是人高马大,皮肤黝黑的王陆石,只是那男人的一只手臂已被人斩断,舌头也被割下,汩汩黑血从他口中流出来,嗷嗷叫着,看上去甚是可怖。
“是陆石?” 金朝雾看着那弟子,不由目色一紧,眉头皱了起来,他抬眸看着其他弟子,“他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我们也不知道,有人在城郊的林子里发现了他,认出了他是栖霞云苑的弟子,将他送回来的!”其中一个弟子道。
刚从另一个园子里走过来的杏婳儿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当她看到浑身鲜血淋漓的王陆石时,心中猛地一惊,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她面色苍白的紧紧捂住口,清澈若泉你的眸子满是难以置信和震惊。
谁知那王陆石看见杏婳儿却突然扑了过来,用另一只血手紧紧扯着杏婳儿的衣袖,目光满是浓浓愤恨,因为被割掉了舌头而发音不清,只模模糊糊的胡乱喊着什么,只隐隐约约听见像是,
‘空……空……哄……哄……空……’
ps:你们猜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枉生录2——花尽酒阑春到也 第七十七章甚是轻贱
深夜,杏婳儿躺在床上看着落着微尘的房梁,思来想去的睡不着,无数个疑惑在她心中盘旋不散。
那日,她明明只是将王陆石打晕,并未伤他,到底是谁做的,手段如此。。血腥。
她的眼前似又浮现出王陆石神色怨恨,含糊不清的努力发出几个怪异的声音,‘空空……空……’
她眼前不由浮现出那一身白衣,容颜雪白的清瘦面容上,那深冷若潭,晦暗如谷的眸子,不由浑身一个激灵。睡意全消,她努力回想着,好像竟真的隐隐约约想起她从林子中仓惶离去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抹缥缈白衣,却又好像眨眼不见了,当时她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想想,身上竟忍不住的一阵阵发冷。
那王大陆虽然确是有些可恨,但也许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并不至于对他……如此……
她辗转难眠,最后暗自道与其一直这么心思难安的胡乱猜测,倒不如直接去找他问个清楚。
所以翌日一早,她便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去了云水竹径,但是云水竹径的门却一直紧闭着,直到快晌午,才见子泽打着哈欠打开了大门,他看到杏婳儿先是一愣,随即眉毛一弯笑了起来,
“婳儿姑娘,怎么是你?你在这等多久了?”
“没有多久,我也是刚到……”杏婳儿脸颊微红的咬了下唇,“你……你家主人可在?”
“……主人他刚沐浴完”子泽笑了笑,率先踏进门去回头爽利的唤她,“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
“哦。好!”杏婳儿赶忙点点头,紧跟着他走了进去,这个子泽比上次那个未寓要亲善的多,那个未寓脸上的神情跟空烟寐有七八分相似,总让人难以亲近。
子泽带着她穿过种满蓝雪花的青瓦长廊,昨晚刚刚下过雨,屋檐上时而滴落下串串水珠,落在那宛若泛着淡淡雾气的蓝雪花上,溅起朵朵涟漪,让那一株株的蓝雪花仿佛一个个低垂着头的含露美人。
长廊中也落了不少淡蓝色的花瓣,那些花瓣轻轻薄薄,层层迭迭,如梦似幻,
这蓝色的花瓣尽头,便看到一个白衣男人散着乌黑青丝,披着一件厚厚的狐裘坐在暗紫色的毯上,雪白清冷的面容上覆着半边银丝面具在淡淡拨弄矮几上的古琴,也许是刚刚沐浴过,那空气中浮动着幽幽暗香,无端的撩拨人心。
杏婳儿闻着鼻前的幽幽暗香,心中不由如坠云雾,差点忘了自己所为何来。
本是百无聊赖伏在他身下的那只白虎幼崽一见杏婳儿便立刻虎眸一亮,朝着杏婳儿扑了过来,埋首亲昵的在她衣裙间蹭着,喉咙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尾巴拼命摇着。
杏婳儿脸上笑容明媚了起来,她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布袋,解开绳子放在地上,那只白虎幼崽立即目光发亮的虎扑上去,紧紧按住那布袋子,津津有味的啃咬起里面的骨头。
“你倒是知道它的喜好” 空烟寐看着啃得津津有味那只小白虎,停了琴,淡淡道。
杏婳儿笑眯眯的看着埋头卖力啃着骨头的幼虎,脸上的笑容皎洁可爱,:“以前它被绯颜姐姐关在笼子里时,我便常常喂他吃牛骨头,它喜欢的很,没一会就能吃掉一大盆”
“咳咳……你来这里就是来喂它的?”他沙哑着声音问道。
“……当然不是” 杏婳儿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下去,她站起身来,明亮的目光直视着他,
“王大哥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空烟寐薄唇勾了勾,反问道,:“你在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么”
“我要听你亲口说!” 杏婳儿不由握紧了拳头,贴着花钿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是我又怎么样?”他缓缓站起身来,“你这神情看来不是想要来感谢我,而是想对我兴师问罪?”
“所以那天我们没有看错,真的是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紧紧咬着唇,目光迷惑不安的看着他似看透一切的目光,脸色发白的呢喃道,“纵然他确是很过分,但是却又不至于……”
“不至于?”他突然冷笑起来,那盯着她的眸子仿佛要盯入她心口一般,“我确嫌惩他惩的太轻了,这种卑鄙无耻肮脏之人,难道也值得让你心生同情……”
她摇头否认,声音有些无力,“我没有同情他,只是……也许他只是一时冲动,只是……总之,你那么做未与他太过残忍了!”
“残忍?”他薄唇似是觉得好笑的讥讽勾了起来,冰冷乌黑的眸子却又带了些隐隐暗浮的怒色,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下巴,乌黑的眸子在她娇美的小脸上来回巡视着,声音宛若地狱修罗。
“你真是天真的愚蠢……咳咳……你认为这种人会改过自新?这种天性淫邪的人根本不需要给他改过的机会,直接杀了便好,只不过直接让他死了太过痛快……不如……咳咳……让他一步步尝尝别人的绝望……”
“…………”
杏婳儿看着他那双晦暗深邃的眸子里浮动的阴戾无情,不由心生畏惧,那清瘦病恹恹的苍白面容上阴沉的宛若地狱而来的索命幽魂,让她只觉陌生至极,却又眼眶酸涩。
“还有……咳咳……” 他扣着她下巴的手没有松开,那双注视着她充满侵略性的眸子带着难以掩饰的怒色,冰冷至极,“不要随便乱别人的胭脂水粉,那样会让人觉得你甚是轻贱……”
杏婳儿身子猛地一颤,他的话语像是一把冰锥狠狠凿入她柔软心房,她只觉浑身寒冷不堪,似是有万寸寒冰在她心口不停蔓延着,让她的心口又酸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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