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刘宫羽
第82章 红袍大将军
城内设计巧妙的炮洞、密道、甚至仓库黄跃都很熟悉,是非常好的向导和解说员,这得益于小时候经常跟小伙伴们在这里捉迷藏,以及从大人们那里听来的故事。他甚至带我们找到了一个废弃多日的房空洞,隐蔽在墙角的洞口不大,而且还要穿过月城和主城之间的一片茂密的灌木林,一般游人根本发现不了。
在“深挖洞,广积粮”的那段岁月里,这座城市里留下了很多的防空洞。小时候,这些神秘的洞穴满足了我们的猎奇心理,成为了童子军探险队的乐园,儿时的我们渴望能在洞中找到四十大盗存放的宝物,或是能找到一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洞内阴暗潮湿,气味刺鼻,大多数人只敢往前推进2030米,谁要是要能走进去超过50米,大家就推举他成为我们的带头大哥。尽管我们害怕,心里很矛盾,但有时我们宁愿发现一个怪物的巢穴,也比一无所获强。遗憾的是,除开老鼠爬虫一类的东西,最终我没能亲眼发现任何一个大怪兽,哪怕是它留下的毛发或粪便,可能因为我不具备奥特曼那样的英雄使命。
后来,洞口的铁门上被大人们上了大大的铁锁,再后来我印象中这些洞经常被卖香蕉的人占据着,我对香蕉的兴趣远没有张逊电脑中的动作片女主角那么大,从此对防空洞也就没有了太多关注。
黄跃的手气似乎比我好,他说他小时候在这个洞里发现过铜钱和白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个洞原来是一条直通城内皇仓街的密道,经历了太平军炸城,民国初年的战乱以及抗日战争的岁月后部分坍台。文化大活动结束后,有人在里面发现过当年武斗后藏匿在这里的枪支刀具和手。
我们顺着城内侧的阶梯来到后面的炮洞,洞内空间不大且阴凉,抚摩着静静躺着的斑驳的大铁炮,触碰着厚重的历史,从洞口向外望去,眼前浮现出当年杀声震天的城池攻防战的激烈场面,洞内依稀还能闻到硝烟的味道。
来到一门最大的铁炮面前,小敏兴奋的要坐到炮管上去照像,我劝她别坐,“我听说这里的大炮是用菩萨熔铸成的,你坐在菩萨头上会遭报应的”。小敏被我唬住了,要我跟她讲讲这个来龙去脉,黄跃和林姿也都说从没听说过,纷纷要听这个故事。
其实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被我外公吓唬过,外公曾就读于民国时期国立中央大学和辅仁大学两所学校的历史系,后在长郡中学当历史老师,老喜欢和我讲历史故事。
在我印象中他有两个爱好,一是喜欢摇头晃脑的吟诗,他读古诗不像我们在学校里学的那样朗诵,而是类似于唱戏那样唱出来的;其二是喜欢到天星阁的茶馆喝茶,我小时候便常缠着他带我到天星阁的城楼上来玩。
小孩子天性好动,用外公的话说当时的我“跟猴似的上窜下跳”,而他老人家的腿脚受过伤不利索了,这是在中当“老九”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他总是追不上我所以只能通过不断对我进行口头警告,要我别乱跑。比如说“你再不听话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或者“你看你把衣服爬这么脏,我回去要你妈妈帮你洗”,那个时候的我寄住在我外婆家,最怕我妈妈来查我的岗。也是有一次我要爬上这门大炮的时候,外公或许是怕我摔着,就吓唬我说菩萨会怪罪的,要是坐上去了会发烧还要去打针。在牵着我回去的路上,他和我讲了“红袍大将军”的故事。
道光三十年即1850年,骆秉章任湖南巡抚,下令将铁佛寺内几尊大铁佛铸成一大一小的两座大炮置于天星阁城上,大的五千斤炮,命名为“红袍大将军”。骆巡抚的本意是想让神灵与军威合一,为社稷与百姓保安宁,没想到这座大炮后来真的大发神威,把太平天国的西王萧朝贵轰到了他们的“天父”那去了。
当时的太平军围城已有八十一天,久攻不克,而清廷的援军不断增加,太平军审时度势,撤出星城,长驱北进。星城成为太平军入湘征战以来唯一没有攻克的城池,从此,“红袍大将军”更是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未必这个炮有真的有5千斤重啊打乱讲的吧。”黄跃问我。
“不信你搬一下试试!”我说。
我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鬼晓得当时的大将军是不是这门炮,逗她玩的。”
“小的呢那门小炮叫什么名字呢”小敏兴致颇高的追问我。
“小的啊,当然叫‘绿帽小将军’,哈哈。”这当然是我给它取的名字。
黄跃笑着对她说“这个我知道,哪个要是坐在它身上,铁定带绿帽子。啊呀,你刚才好像骑到一门小炮上去了,不晓得是不是‘小将军’,以后带了绿帽子不要怪我啊,这是天意!”
她俩一路追打着跑开了,青春的身影在明媚的阳光下飞舞,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城墙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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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神砖
林子突然停了下来,指着一块城砖说“你看,上面有字。”我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还真有字,“好象是一个人的名字”。再认真找找看看,发现有的砖上面有年代字样,有几块是清朝咸丰年间留下来的窑砖。我对林姿说“还是姑娘你比我细心啊,这么多年我来过这多少趟了,也没注意过。”再往前走,我们还发现一块明洪武年间的城砖,上面清楚的写着“长沙府礼陵县提调官典史陈福,洪武七年八月。”当年这是哪个窑负责烧制的要终身付责任,窑砖上刻有负责制造的官员的名字,一旦出了质量问题,可以立即追查到责任者。
看来“豆腐渣”工程的危害,明朝人就有深刻认识了,管理工作比我们现在做得到位。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新创意,早在战国时期,秦国制造的兵器上就刻有制造工匠的名字,出了质量问题是要杀头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清末民初,老星城人都把天星阁古城大青砖叫“神砖”,老百姓有的花钱买当时拆墙留下的城砖回家修房子打地脚,也有些城砖干脆被老百姓偷了。历经了00多年的风吹雨打和战火的洗礼,明朝青色窑砖竟能完好无缺,之所谓吸天地之灵气,收日月之精华,也多少有了点神性。
爬上阁楼的最高一层,眼前一片开阔,立刻有种“极目楚天舒”的感觉,很自然的想起清代大学者黄兆梅的千古绝唱“四面云山皆入眼,万家烟火总关心”。现在四周的高楼大厦多了,四面云山是见得少了,倘若晚上登临,体会“万家灯火总关情”,也是很美好的画面。
黄跃说我在城楼上昂首插腰,大声朗读名联名句的样子,很有伟人气质。当我自我感觉也颇为良好时,有一群鸽子好象对我不太友好,它们在低空盘旋,一次次的从我头上掠过,像一群淘气的街头小混混踏着溜冰鞋或滑板从我身旁吹着口哨呼啸而过,有示威的意味。其中的某位投下一坨鸟屎,“噗”的击中了围栏的木扶手,好险,差点落在了我的头上,更可恶的是房檐上的一个家伙还“咕咕咕”的笑。我当时想你还笑,再笑我明天就到菜市场去绑了你几个胖亲戚回家给红烧了。
话说回来,雄伟伫立的古阁和灵动的鸽子,天上地下,动静相宜,流传下来不少锦联佳句和名人逸事。0年春,毛、周恩来于星城湘江边散步,遥望橘子洲头,毛逸兴遄飞,口占一上联“橘子洲,洲旁舟,舟行洲不行”,此联动静相对,意境悠远,三个断句,两处“顶针”,“洲”和“舟”又是谐音,应对难度不小。周才思敏捷,熟谙地理,百步之内得下联“天星阁,阁中鸽,鸽飞阁不飞。”毛有点诧异“你么子时候见过这副对联”周说“没有,是天星阁茶楼上的鸽子启发了我。”毛说“武者同宗,诗者共韵,天下一脉。天星阁上曾经挂过一副明代名家作的对联,内容大致如此。”毛说的就是阁楼立柱上这副明代李东阳的绝妙佳联“水陆洲洲系舟,舟动洲不动;天心阁阁栖鸽,鸽飞阁不飞”。
印象中从小时候开始天星阁上就总少不了鸽子,但以前的鸽子好像没这么“讨厌”,那时它们跟生人更疏远,多半是附近人家在楼顶或阳台上饲养训练的信鸽。而现在这些在人前“嚣张”的家伙,和全国大多数的景点一样是公园管理处自己饲养的,边上还有兜售鸽子食料的,游客可以花几元钱买一包来喂它们。吃得多当然也就排泄得多,饱食终日且没有天敌的它们有随地大小便的习惯,这成为了全球范围内的新问题,以至于欧洲很多的地方都要采取给它们做节育手术来控制数量,否则那满广场的鸟粪让人们无法忍受。
一旁的黄跃买了一袋食物,倒在手掌上让鸽子来啄食,看他专心的样子似乎比我有耐性得多。这也难怪,从黄跃小时候起,他们家就喂养鸽子,一直喂了好多年,主要是他父亲有这个爱好,当然他也受到了影响,对鸽子有感情。后来他父亲病重,因无人照料所以将鸽子送人了,他还大哭过一场。如今喂鸽子的时候,很自然的又想起了他的父亲,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当中。正当黄跃睹物思人的时候,电话响了,是王健催我们一起去“辣椒炒肉饭店”吃晚饭,于是我们匆匆下了城楼,别了天星阁。
在“辣椒炒肉”店的饭桌上,大家问周晓敏今天到天星阁游览有什么收获,她说对大将军炮印象最深刻。
唐璜说“没想到女孩子也对枪炮感兴趣啊。”
张逊接了一句说“女孩子小时候喜欢娃娃,男孩子细时候喜欢枪炮,长大了感兴趣的东西就互换了,嘿嘿。”
小敏横起眼睛望着这个陌生的来客。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晓得张逊历来是不分场合,口无遮拦的。
我岔开话题,问钱程“邱芊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你崽的名字想好了没”
他说“没有想好,还没生出来,不急。”
我说“别人说要早点把名字取好,每天隔着肚子喊宝宝的名字,和他讲话沟通,科学上讲是早教,信迷信的也说这样有利于顺利来到这个世界。”
他说“是这样的哦,那我去想几个咯,不过名字要取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听说还要配合他的生辰八字。”
我说“可以先取小名嘛,我干崽子的小名我帮你都想好了,你堂客不是对麻将术语最顺口嘛,想要男孩邱芊就可以摸着肚子叫他幺鸡,想要女孩就喊她两坨……”
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取得有水平,生动形象,朗朗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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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G调酒吧
晚饭快结束时,我征求大家意见等下饭后去哪活动,有几个提议一起去唱歌,但是黄跃不太乐意。他说“我在深圳就是在酒店做娱乐,天天泡得ktv里面,难得有自己私人的娱乐时间就不要再去这种场合了咯,还是去感受一下星城的酒吧文化要不”黄跃是客,今天当然以他的兴趣为主,我们于是前往热闹的解放西路。
整个解放西路在晚上就是一个大酒吧,我们从“老马”串到“挪威森林”,再转战到“热舞会所”不过从这间房子串到那间房子。最后我们在河边头新开的g调酒吧落了脚,这里很有人气,更因为这里黄跃以前没来过,他走的时候这里还没开业。
钱程又习惯性的抢着买酒,我把他推开,说轮也该轮到我了,你就不要抢了。有酒总是快乐的,无论在什么年代。几十年前人们拥挤在简陋的小饭店用大碗喝着限量出售的啤酒仿佛就在眼前,小时候我们也曾跟着大人们排着长队用军用水壶打啤酒,然后大家像过节一样开怀畅饮。
如今的我们喝着芝华士、杰克丹尼、芬兰伏特加、绝对伏特,酒虽不同,快乐依旧。只不过常有人感叹从前的快乐很廉价,如今的快乐也随着房价一路变得昂贵,特别是当你的快乐需要出钱购买的时候难免有点心痛,但快乐毕竟又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所以只好痛并快乐着。
g调酒吧虽然小,小有小的好处,小有小的热闹气氛。人们在酒吧的高分贝动感音乐中把外套和汗水一起甩掉。逊哥得意的说,他喜欢这里就像挤在公共汽车里一样,他刚才从门口一路挤进来就已经有意无意的和三位女生不同部位亲密接触了。黄念说我刚才还感觉有人在我屁股上摸了一把,不是你呗我说那应该不是他咯,我好像也被摸了。
年轻人,大家喝醉了酒后喜欢谈理想说梦想,相互比着吹牛抬杠。张逊“说等老子有钱了就要开间自己的酒吧夜店,到时候兄弟们来喝酒都免单,还每人配个专门的吧女陪酒,那都是模特水平的。我还要开家自己的ktv,里面清一色的兔女郎跪式服务。”
唐璜说“逊哥你最好是要成立自己的娱乐集团公司,到时候那些小歌星,小影星什么的上岗培训就交给哥几个。”黄跃也说“张总你到时候要记得兄弟们啊,我们到时候就都到你这里来打工。”
张逊说“那冒问题咯,到时候一定请你做娱乐事业部经理,兄弟们都有股份,到时候一起发财一起潇洒。”他显得非常激动,语气坚定,好像明天就将会要实现了,说起话来就像是一个彩民事先得到了明天特等奖的号码一样底气十足。
钱程说等你娱乐公司开业的那天,我送你一副对联挂你办公室大门两边世间美女都脱衣解裤,天下英雄皆俯首称臣。逊哥听了感觉不错,我提醒他这是在骂你,因为横批是大便!
林姿说“怎么,你们几个就喝醉了当我们不存在咯”
师念说“莫理他们,你还不了解这几个人啊,喝了点猫尿就喜欢打乱讲。”
正说到这,林子的手机震动了,她到酒吧门外去接电话。不一会她回来说公司老板说要她临时去办公室加班,打印个什么的东西。“真受不了,周末也不放过我,太剥削人了……没办法,我必须去一下,你们慢慢玩。”她喝了一杯酒和大家告辞,先走了。我发短信问她需不需要等下去接她,她说太晚了就不必了,到时候如果公司没人送的话她就自己打车回去,到家了会发信息给我的,我说好。
黄跃和小敏两人在划小蜜蜂拳,玩得很high“两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呀,飞呀飞呀……”口里喊的时候两个手做蜜蜂的小翅膀一样的上下飞,“嗯嘛,啪啪……嗯嘛,啊啊……”忙得不亦乐乎。石头、剪刀、布,猜赢的一方就做打人耳光状,左一下,右一下,同时口中配合发出“啪、啪”两声,输方则顺手势摇头,做挨打状,发出“啊、啊”的声音;如果平了,两人就都做出亲嘴状,还必须是要亲出“么么”两下声音来。动作及声音出错就罚酒!
黄跃他们俩后面就干脆假戏真做起来,“你看看人家感情多好。”师念说道,“接吻都跟人工呼吸似的。”
唐璜和钱程都争着和师念碰杯,但老这么干饮好像她兴趣不大,我对师念说我们也来玩划拳吧。她说她不会玩,她对划拳唯一的印象就是听过街道上的男人们玩的那种“哥俩好”,什么“五魁手啊,八匹马啊”的,那个似乎太粗野了,不太适合女孩子玩。
我说,没关系,我们就玩最简单的“十五二十”的,我先教你几盘。游戏规则十分简单,两人相对同时伸手出指(双手能出的数字为0、、0),口中报一数字(即二人出拳数字之和有0、、0、、0),与双方伸指数目之和相同者胜,输的人罚喝酒,两人都喊中就继续。我和钱程示范了几盘,师念基本就看明白了,毕竟师念和我不在一个水平等级上,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如果老是她一个人喝酒,积极性就没了,所以我让给邱芊和她pk,玩了几次后她也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张逊叫我和王健一起到吧台去坐坐,说是那边等下可以近距离的欣赏节目表演,王健说你们先去,我等下过来。星城大多酒吧的概念并非很纯粹,虽然以喝酒、推销啤酒为主,但内中也有演艺和迪士高。听说小歌星、舞蹈队和模特来回赶场,每次演出的报酬一般在0元至00元之间,稍有些名气的出场费则在00元至00元之间了。当然也有特别有名的大腕,唱两、三首歌有一、两千元的报酬。
其实说过来看节目只是一方面,主要是可以更自由的讲些的话题,还可以满足逊哥找吧女喝酒调q的爱好,很快他和一吧女混得好像很熟了,两人玩起了筛盅。我一向不太喜欢喝吧女玩猜色子的游戏,即便是你好像技高一筹,比她少喝了两杯,其实在她们那里的建立起来的成就感也都是拿你自己口袋里的钱买来了,这个游戏只有一个赢家,那就是卖酒的人。我还是喜欢独自在吧台按照自己的节奏喝着小酒,吃点小吃,看看台上和台下的人们的表演,有时候台下喝酒的人群里有的表演比台上更精彩。
yanhua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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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亲密接触
过了半天都不见王健过来,回头一看原来他一直陪在师念边上,可以理解。师念她们也正在玩猜色子,王健在边上指导。“就是你喊开啦”师念掐了一下他的手臂,“这盘你输的,你自己负责喝酒”,下手估计不轻,“哎哟哟”王健疼得叫出了声……
有人过来挨在我边上坐下,一拍我肩膀,是黄跃端着杯子过来了。我们碰了下杯,我说“你看你这拖家带口的,你这泡吧的拿手本领可不好施展了呀。”
“是啊,还是一个人自由。”他笑了笑。
我说你这南下干部当得不错,在特区混得风生水起的。他说也就是吃几口青春饭,玩不了几年的,更不可能一辈子在那边混,在那边没有根的感觉。我说也是,先把资本捞足了,再回来投资嘛。他说是的,他一直在想将来转行的事,早点想好,一边可以做准备,这次回来看了下,觉得将来在星城搞个小酒吧应该生意不错。我觉得黄跃不光是靠脸蛋吃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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