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又一碗
巨石骨碌碌滚到一旁,带出一道血痕,姜番倒下的地方,已经被鲜血淹没。
“唔!唔!”柳绡忍痛松开牙齿,脚不停地乱晃着,那人背对着她,不肯跟她对视,而她已经认出了这个身影。
“夫……夫君……”柳绡一说话,鲜血从嘴边流下。
“救……救……我……”她气息微弱,声音发哑。
何崇的拳头紧了又紧,四下打量了下,找来匕首,帮柳绡割断了绳子。柳绡早就力气耗尽,忽然没了支撑,眼见就要摔到地上,何崇弯下身子,伸手扶了一把。
“先离开。”他语调微冷,柳绡一听,眼泪夺眶而出。
“夫君,”柳绡松开他的手,“我没力气,你走吧,我不拖累你。”
“柳绡,你是跟我说笑吗?”何崇扶着她站起来,见她满脸泪水,嘴边还渗着血,心中一阵抽痛,语气却无比强硬,“你以为你留在这里,就没事了?他的手下还会过来,见到他被砸死,难道会怀疑你?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夫君!”
“呜……”柳绡忍不住哭出声。
何崇二话不说,把她打横抱起,轻轻冷笑两声,“我明明是你的夫君,却连你和这人结了仇都不知道。”
他开始以为她与别的男人有染,直到发现她被人掳走,便忍着腿疼追了上来,结果呢,听到的就是姜番曾纠缠于她,似乎还牵扯到了二弟?
好,真是好。
柳绡闭着眼,泪水如江水决堤,是她,是她害了自己夫君。
下下婚 54-送药
柳绡捏住何崇的手掌,惊惧地看向他,何崇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坐好,自己攥紧了手中的匕首,拖着腿脚,慢慢走到门旁。
柳绡这时才发现,他腿上的那一团鲜明的血迹,捂住了嘴,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呜咽出声,让门外的人听到。
何崇躲在门后,敲门声仍然不疾不徐,他透过门板缝隙往外看,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他稍微活动了下手臂,伸到门边,准备一开门,就给来人抹了脖子。
然而,他刚开了个门缝,还没来得及出手,手腕就被握住了。
“大哥,是我。”何岩在门外悄声说道。
“阿岩?你怎么来了?”何崇打开门,何岩扫了他一眼,见到腿上的血迹时,微微摇头道:“大哥,我们进去说。”
何岩扶着何崇进屋,往后看了看,才阖上门。
柳绡见到何岩的瞬间,瑟缩了下,而何岩却对她友好地笑了笑。柳绡的畏惧之色没能逃过何崇的眼睛,他心里一沉。
还未等他坐下,地上的姜番发出轻微的哼哼声,柳绡见状,拢了拢身上宽大的衣服,去拿何崇手里的匕首。
“夫君,我来。”柳绡定定地看着他,全无之前的畏缩。
“绡儿,唉……”何崇正要松手,匕首却被何岩拿走了。
“大哥大嫂可是在说拾这畜生的事?”何岩温和地笑道,“这种小事,怎能让哥嫂出力?这种人,死了都是便宜他,让他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惩罚。”
柳绡忍不住发抖,却被自己强迫镇定下来,他就是这样的人,不是么。
“阿岩打算如何做?”何崇点头,确实,让姜番活着,他们就没有犯下杀人之罪,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更痛快地一解他心头之恨。
何岩没说话,只从袖里掏出一个朱红色的瓷瓶,拧开瓶塞,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他拈在指间,弯腰塞进了姜番嘴里,这才开口道:“这种药名‘醉仙’,凡是吃下的人,有时大笑,有时大哭,语言错乱,疯疯癫癫,甚至连生理需求都无法控制,而他却一直是清醒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好。”何崇抚掌道。
柳绡默默无语,半晌才道:“二叔果然高明。”
“多谢大嫂夸奖,”何岩淡笑着看向二人,“大哥,我带了你需要的药,大嫂应该也需要吧,治伤祛疤,最是有效。”
柳绡又拢了下衣衫,遮住了颈下露出的一截伤痕。
何岩拿出两只青色瓷瓶,交到何崇手里,和善地建议道:“大哥涂完,就给大嫂涂吧,我去外面看看。”
“小心。”何崇提醒道,何岩点点头,笑着关好了门。
何崇起身,挪到柳绡身边,“绡儿,我先给你上药。”
柳绡刚要拒绝,见何崇一脸坚持,便噙着泪,点了下头。
何崇并没有帮她脱下衣服,只稍稍解开衣襟,双手揉开药,便伸进去,贴在她肩头,然后到后背、胸前,再到腰间。带着淡香的清凉覆上灼痛的伤口,柳绡紧咬牙关,才没发出声音。
渐渐地,那熟悉的温热手掌在她身上带起一阵战栗,她靠在何崇怀里,先前因受伤而泛白的脸色也漫上一层红晕。
“绡儿,再忍忍。”何崇对她的反应再熟悉不过,然而当下并不是欢好的时机,虽然他也忍得辛苦。
柳绡轻嗯了声,何崇拢好衣襟,又给她拨开一边衣摆,后臀、腿上都涂完后,药也只剩了半瓶。
他帮柳绡整理好衣衫,这才走到另一边,背对着她,掀了衣摆,自己上了药。
等他拾完,再回来,就见柳绡眼泪汪汪地盯着他。
他的心一下子就软成水,凑过来吻了她的脸颊,安慰道:“绡儿,快好了。”
柳绡抱着他的腰,他的衣服给了自己,所以身上只剩了件灰白色的短衣,她紧贴在上面,闻着熟悉的味道,忍不住蹭了蹭。
何崇手落在她脊背,一下一下抚着,感叹似的说了句:“绡儿……”
“夫君,你是怎么找来的?”柳绡闷闷的声音传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何崇是如何知道的。
“我是跟着掳走你的黑衣人来的。”
“黑衣人?”柳绡不解,“是姜番的手下?”
何崇嗯了声,手梳了梳她纷乱的头发,说道:“别急,等回去你就知道了。”
柳绡一听,即便想问,也还是闭了嘴。桌上的烛火静静地燃烧着,地上的姜番像死了一样闭着眼一动不动,何岩也未回来,屋里屋外一片安静。
下下婚 55-回宅
过了许久,就在柳绡昏昏欲睡时,何岩推门回来了。
“可有查到什么情况?”何崇关心地问。
何岩摇头,“大哥,那人似乎不在附近。”
何崇沉吟片刻,“他或许不会回来,但是我猜测,按照姜番的计划,如果事成,必然需要有人拾残局,那就需要他出面了。”
“大哥的意思是,等?”何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柳绡。
“天快亮了,那黑衣人说不定在赶来的路上,此时离开,在中途相遇,不好对付。”何崇低头轻抚柳绡后颈,“绡儿,你想先回庄子吗?”
柳绡揉揉惺忪的睡眼,又靠在他腰间,“我跟夫君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大哥大嫂在这等吧,多一个人,多一份胜算。”何岩别开眼,轻松地说道。
“阿岩……”何崇叫了他一声,“大哥感激不尽。”
何岩温文地笑着,“大哥,这么说就见外了。”
叁人未再说话,没多久,晨曦初露,屋外似乎传来一阵脚步声。
柳绡松开手,端正地坐着,而何崇握起匕首,重新站到门后,等着来人敲门。何岩站在门的另一边,手里捏着一个药包。
脚步声停在门外,那人问了句:“爷,我进来了?”
屋内没有声音,那人顿了顿,大声问道:“姜爷,事情办好了吗?”
仍然没有人回答他,黑衣人已经换成了一身普通装束,他又等了等,这才伸手推门。
门开了一半,他就见一个女人坐在竹椅上,而地上趴着一个男人,他直觉不好,正要抽身而退,开门的手却被拉住了,一道明晃晃的刀刃出现在他面前,眼见就要往他胸前刺,他正要挥开,又有一团白雾似的粉末漫开,他手忙脚乱要逃,却被一刀插进胸口。
屋内的柳绡捂住了眼睛。
兄弟两人在远处挖了个地洞,把人埋了进去,他们不在的时候,柳绡提心吊胆,就怕出什么意外,直到见何崇回来,才放了心。
天色渐明,叁人一起下了山,只是到山脚时,李出和一辆马车等在那里。
一见何崇出现,李出立马磕了个响头,“少爷,小人治家不严,给少爷惹了麻烦,还请少爷责罚。”
何崇面无表情地挥挥手,“回去说。”
李出应了声,忙上前扶着何岩上了车,柳绡也跟着钻进车厢,只是在抬脚时,隐约觉得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裳。
她只当不知道,顺从地偎在何崇怀里,两人互相抱着,直到回了宅子。
大厅里,宽敞的地上,两个人被绑了手,堵着嘴,弓腰跪着,正是李芽和石通。
等一行人在大厅里坐定,何崇给柳绡端了茶,何岩不知从哪找来一把扇子,在手里把玩着,李出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而跪着的李芽,却双眼充满怨恨地盯着柳绡,那眼中的火苗,像是要把她灼烧成灰烬一般。
柳绡平静又坦然地迎着李芽的目光,事到如今,她也算是明白了,李芽不仅没有死心,还想方设法要除去她。
何崇瞥了柳绡一眼,就叫来李出,给李芽蒙上了眼睛。
李出见到李芽求救的眼神,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
惹下如此大祸,他也帮不了她了。
“开始吧。”何崇道了句,李出就给石通解下了堵在嘴上的布条。
“少爷!我都招!人是我绑的,是我送走的,李芽只是个姑娘,这些事与她无关。”石通急急说道,恨不得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记得之前李管事夸你诚恳上进,你是装出来的,还是以为现在这样能唬弄我?”何崇严厉地盯着石通,似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少爷,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惩罚我吧,我都认。”石通咚的一声,头磕在地上。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问你,你和夫人有什么冤仇,要这样害她?你一个天天呆在庄子里的人,又是怎样和那黑衣人联系上的?”
“我、我、贪图夫人……美色,”石通心一横,胡乱说道,“黑衣人是有一天我在回宅子的路上遇到的。”
“石通,”何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要是真的垂涎夫人美色,就不会把她交给那个黑衣人,更何况,下工时大家都一起回来,你没理由单独走,还遇到了黑衣人。”
下下婚 56-审问
石通伏在地上微微抖动,一言不发,何崇看了他一眼,转而对李出说道:“李管事,让李芽说。”
李出忙上前给李芽解开布条,李芽仍然蒙着眼,闭着嘴,并不出声。
“是你趁着去城里,联系了外人,定下掳走夫人的计划,得到了一笔银钱,为了防止自己暴露,让石通给你当替死鬼,”何崇缓缓说道,“李芽,你当别人都是傻的?石通帮你顶罪,你以为就完事了?”
李芽发出怪异的笑声,“少爷,我当然知道这瞒不住你,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顾虑了,这个柳绡刚进宅子那天的蛇呢,是我让石通抓来放到饭厅的……”
柳绡僵住,那天冰凉滑腻的触感瞬间浮现在手上,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实在没想到李芽对自己竟有这么大的恨意。
李出一惊,正要弯腰谢罪,却被何崇抬手制止了。
“后来有一天,我见她吐啊吐的,以为她怀了孕,还特地从嫂嫂那里要了方子,让石通去抓药,就是为了让她堕胎!谁想到她个不争气的,连孩子都怀不上,白瞎了我的药!”
李出几乎要跪在地上,他怎么不知道,他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和妻子搞出这么多事来?
何崇如雕像般一动不动地坐在上方,目光像黑曜石般透亮却又阴沉,搭在扶手上的指节已然发白。
柳绡怔了怔,失神地看着门外的空地,轻声说了句:“我与你有多大的仇,让你这样处心积虑地害我……”
李芽大笑起来,一时间,大厅里回荡着她刺耳的笑声。坐在一旁把玩扇子的何岩,只瞥了她一眼,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把铺开的扇面一折一折合上。
“你凭什么能嫁入何家?四处招惹、不安于室的贱妇!”李芽咬着牙根痛快地说道。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见眼前飞来什么东西,她来不及躲,被砸中,顿时脸上火辣辣地红了一片,那击中她的茶杯啪的一声落地碎成几瓣。
何崇的手正放在先前摆放茶杯的桌上,一边的柳绡脸色苍白,她呆呆看着李芽被烫红的脸颊,只见她嘴一张一合,又说道:“少爷,你不在家的时候,你这位夫人,可是同别人有私情。”
“这别人呢,也不是什么外人,就是二少爷,少爷的亲弟弟……”
扇子砰地落在矮几上,何岩正襟危坐,“李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二少爷何必着急呢,您去给她看病的时候,少说也要个把时辰才出来,谁知道你们在房里做什么呢?”
柳绡一阵晕眩,几乎坐不稳,脸色比先前又白了几分,但还是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叔嫂共处一个屋檐下,少爷不在,还不是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李芽放肆地笑着,觉得自己戳中了他们的心事。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证据。”何崇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道。
“少爷想知道证据?不如直接问问他们两个,看看你心爱的夫人究竟有没有背叛你。”李芽毫不在乎,没有证据又怎么了,捕风捉影又怎么了,她还真不信,柳绡这样的狐媚子能耐得住寂寞不成?
“果然不愧是官府里出来的惑人,想必早就被府里男人玩遍了,才嫁给少爷的吧?”李芽恶毒地猜测着,可惜她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麻麻的疼混着先前灼热的痛,几乎让她眼泪快掉出来。
“可惜,让你失望了,我在柳府虽然备受冷遇,但总归是柳至图亲生的第一个女儿,即便生母已去世,我也始终是柳府大小姐。”柳绡抛下这句话,揉着手,转身注视着何崇,缓声道:“夫君,我柳绡这辈子对你一心一意,绝无二人。”
“绡儿……”何崇见她神色不佳,便起身去扶。
“夫君,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柳绡握着何崇的手,何崇才发觉她手心冰凉,他轻声却坚定地说道:“绡儿,你不用解释,我自然信你,你昨夜受了惊吓,快些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柳绡点点头,刚才那一巴掌似乎用去了她浑身的力气,再不离开,她怕是要晕倒在这里。
何崇招手让门外的李花进来,李花眼睛微红,什么话也没说,扶着柳绡走了。
大厅里又恢复了安静,李出心惊胆战地站在一旁,而李芽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大哥放心,我决不做插手他人夫妻感情之事。”何岩信誓旦旦地说着,“大嫂对你,绝对是一片赤诚。”
何崇嗯了声,看向被绑的两人,“此事为顾及绡儿声誉,我不会把你们送官,但是,这庄子再也容不下你们,你们有多远滚多远……”
“少爷,你真的这么狠心吗?我可是爱了你五年了!”李芽哭着喊道。
何崇恍若未闻,径自说道:“你要真缺男人,不如就和石通做夫妻,李出,你身为兄长,意下如何?”
李出忙不迭点头,不敢应声。
“不过,临走之前,我还要送你们一份大礼,先把他们关到柴房去。”
两个小厮上前,扭着两个脸色灰败、哭哭啼啼的人走了。
何崇挥手让李出退下,盯着何岩,“阿岩,你来,我需要一种药……”
——
这一阶段终于要磨叽完了。。。。( ?? .? ?? )?
下下婚 57-处置
小院房中,柳绡坐在桌边,紧挨着何崇,伸出手腕,让一旁的何岩把脉。
何岩目不斜视,神色认真,手指在腕间停留片刻便离开了。
“阿岩,绡儿体内可有什么药物残余?”何崇想着她被下药,虽然醒来,但还是不放心。
“大哥,嫂嫂好得很,没受什么影响,”何岩温和道,“饮食照旧即可。”
“多谢二叔。”柳绡平静地道了谢。
“大嫂客气,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何崇点头,瞧着何岩的背影,一直到他出了门。随着关门声落下,房中陷入一片安静。
“夫君……”
“绡儿……”
何崇看向身边的柳绡,“你先说吧。”
“夫君的伤……李管事只说是矿场械斗,但那个姜番说,是他下的手。”
“对,有叁个人被他买,刻意挑起事端,引来了柳大人和继王的人,起了冲突。”
“夫君,是我不好,没把姜番来的事告诉你。”柳绡绞着手指,说道。
何崇长叹一声,“都过去了,也怪我,没料到那畜生不死心,该找人在院子周围守着。”
“不过,绡儿,”何崇捉住她的手,直直看着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弟怎么会在?”
柳绡呼吸一滞,沉默一会儿,才道:“那天李花出去买东西,姜番趁她不在,闯进家里,欲行不轨,被我踢了一脚。”
她强迫自己迎上何崇的目光,“二叔回来,听到房里有响声,过来一看,是姜番,便将他赶走,随后他也离开了。”
“至于姜番所说的污言秽语,完全……完全是他嫉妒所致,我和二叔之间,什么都没有,夫君,你要信我。”
柳绡说着,眼里蓄起泪水,她真的害怕,一旦说出来,她与何崇之间恩断义绝,她夹在两人中间,该如何自处,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想和何岩亲近,她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何崇拍拍她单薄的后背,“我明白绡儿的心思,等这事过去了,我带你去溪山上呆一阵子,只是有一点……”
何崇望进她眼底,“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要及时告诉我,如果我不能保护你,这夫君就做得没什么意义了。”
“好。”柳绡噙着泪点头。何崇拿锦帕拭了她的眼角,说道:“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但愿你不会埋怨我不肯见你。”
“没有,我知道夫君需要静养,怕我看到担心。”柳绡吸了下鼻子,闷声说道。
何崇吻了吻她的额角,轻笑着说:“昨晚闹腾了一夜,也没睡好觉,不如绡儿陪夫君去床上躺躺?”
柳绡点头,任他挽起自己的手,走到床边。两人合衣并排躺着,柳绡靠在他肩头,低声说道:“夫君,矿山那边以后还开吗?你能不能跟胡爷说说,不去了,我宁愿你呆在码头,或者呆在庄子里也行。”
“眼下是暂停了,”不知怎的,何崇叹了一声,“以后怎样,等这段时间过去再说吧。”
柳绡一愣,“是有什么变故吗?”
何崇侧转过身,“绡儿,码头那边有弟兄传信过来,说高州边境还有些小规模的战事,但是依柳大人所言,那边已经暂时平定了,所以,事情恐怕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柳绡窝在他臂弯里,咕哝道:“不管夫君有什么打算,也要等你的伤彻底好了才行。”
“这是自然。”何崇抚了抚她软嫩的脸颊,“绡儿,睡吧。”
两人相互依偎着,柳绡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药味,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很快睡去了。何崇也眯着眼,小憩了一会儿,直到日头西沉,他才悄悄地起身离开。
宅子偏僻处,杂乱昏暗的柴房门开了。被捆在柱子上的李芽和石通早就奄奄一息,见何崇和李出来了,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李芽,石通,我不会让你们死,但是并不代表我会放过你们。”何崇绕着两人走了一圈,“事情因你们而起,来龙去脉你们也最清楚,为了防止以后你们泄露半句……”
他举起手里一个方形的小木盒,“这里有两颗药,一人一粒,吃下以后,喉咙会痛,一个时辰后,就再也不能说话。”
被捆住的两人皆是一怔,虽然何崇说得轻巧,但是让人失去发声能力,想也知道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我也不砍你们的手脚,你们依然能继续劳作,只是不能再说话而已,怎么,不愿意?”
李芽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少爷,自从五年前,你让我在书房里伺候开始,我以为……”
“停,”何崇制止了她,“少说废话。”
李芽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何崇视而不见,自顾自说道:“那时我养了一只鹦鹉,翠绿的羽毛,淡黄的弯喙,特别亲近人,可是后来它却死了,李芽,你知道它怎么死的吗?”
李芽浑身已经抖如筛糠,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何崇继续说:“做人要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要肖想自己就算跳起来也够不到的东西,李出,你说是不是?”
李出忙点头,他知道何崇在说什么,他回去问了自己家婆娘,李芽敢这么做,能没有她撺掇的事么?她怀的什么心思,他这个丈夫还能不知道?
“石通,既然你非要和李芽共患难,我也佩服你是条好汉,但是惩罚仍然不了。”何崇看了垂头丧气一直沉默的石通一眼,把木盒交给李出,“李出,你去。”
下下婚 58-打算
往日一片忙碌的柳府,这几日特别安静,下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被派去柳心瑶院里伺候。
而此时,大厅里,柳至图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盯着坐在下方的柳心瑶,柳心瑶低声啜泣着,朱氏看看丈夫,看看女儿,不住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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