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难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浅风不眠
“你怎么还在?”柏望果打定主意把人当司机了,坐得离柏雁声更近了一些,抱着她的腿不撒手,像是圈定领地的动物,炸着毛看闯入禁区的对手,偏偏还故意装作一副很冷静的模样。
杭樾一双火眼金睛,瞅一眼就把他看到了底,他压根没搭理这小孩,右手拿着的药袋子,和柏雁声说要先喷哪个药,一天喷几次,明天要换成热敷之类的话。
柏望果把药袋子接过来,很不客气地:“不牢你关心了,我们家有医生。”
“果果。”柏雁声喊了一声,冲他使了个眼色,柏望果马上就明白了姐姐是要他礼貌一点,即便是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装了一装:“谢谢你送我姐姐回来,回头我会给你们送锦旗的。”
就是狗也没这么听话的,杭樾越发觉得不对劲了,他冲柏望果点了个头就算应了,从前他一贯这么应付人,但是这么做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柏雁声,手插在口袋里,站得笔直,仿佛在等柏雁声说话。
一时间,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沉寂,柏雁声挑着眼和杭樾对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砚迟就急匆匆地带着费医生进了门。
得,全员到齐了。
江砚迟蹙着眉看了杭樾一眼,道了声杭警官,和他握了握手,十分客气礼貌地说:“杭警官,多谢你送雁声回来,麻烦你了,回头我一定给市局锦旗,感谢你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一句话,把柏雁声和杭樾的关系摘了个明白,警察和人民,服务与被服务。
杭樾心道这是个硬茬儿,要说柏雁声她弟是个唱白脸的,这就是个配合着唱红脸的,一唱一和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锦旗就不用了,我也没做什么。”杭樾笑得嚣张极了,他歪着头看着被江砚迟挡得严严实实的柏雁声,故意说:“说起来,我还得给柏总道个歉。”
“道什么歉?”柏望果耐不住性子,马上追问。
吃瓜小达人费奇把手挡在嘴前偷笑,心道,来了,来了,传说中的修罗场!
杭樾的话是对柏雁声说的,却挑眉看着江砚迟:“我不应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说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唇,才接着说:“说好了,下次我一定征求你的意见。”
这种不清不楚的话最能引人遐想,当下,柏望果就变了脸色,看着杭樾的眼神几乎冒了火,连江砚迟都有些绷不住了,只有柏雁声风雨不动,好像身处龙卷风风眼中的人不是她一样。
柏望果当下就腾得站了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江砚迟一把按住,他绷着脸对他说:“行了,你先带雁声上去,让费医生瞧瞧伤。”
别说,这句话说了还真起了作用,柏望果再急再吃醋也都会把柏雁声的事儿排在前边,闻言,他恶狠狠地瞪了杭樾一眼,而后直接抱着柏雁声往楼上走了,费奇很有眼力见儿的跟在后边儿。
客厅里只剩下江砚迟和杭樾两个人。
杭樾瞥了一眼柏望果的背影,心里的不舒服放到了最大,这小孩儿当着姐夫的面儿毫不避讳地打横抱着姐姐,柏雁声也把胳膊圈在弟弟脖子上,江砚迟这个最该介意的人似乎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对劲,甚至是他亲自开口吩咐的。
他们究竟在搞什么?
“杭警官,人已经走了,我送你出门。”江砚迟冷冷地对杭樾说。
杭樾吊儿郎当地笑,可眼里分明没有一丝笑意,他直直地看着江砚迟,眼神精明得几乎能对方看透了:“江先生,似乎对我有些敌意?”
江砚迟淡淡回:“杭警官误会了,我一向不擅长与人相处,而且,每次见到你时雁声总是有些麻烦,我情绪自然不佳。”
这话,就差直截了当地说,杭樾给柏雁声带了霉运,两人是活脱脱的八字不合了。
杭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他眯了眯眼,一步都不肯退:“我和柏总的确是有缘分。”
江砚迟马上回:“如果是孽缘,还是要及时斩断的好。”
杭樾耸了耸肩:“说不定,是姻缘呢?”
话已至此,已经是直白地铺了开来讲,两个人站在客厅里用眼神厮杀,一个冷峻阴郁,一个嚣张跋扈,气势上比较起来,也算是旗鼓相当。
江砚迟一字一顿:“你试试看。”每一个字都带了十足的寒气,能冻得人发抖。
杭樾毫不畏惧,他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怕字儿怎么写,“当然,不试怎么知道?”
当晚,杭樾在值夜班儿的时候接到了来自亲堂姐杭因的电话,他姐是个大忙人,属于千八百年都不会主动给人打电话的那种类型,谈了个小男朋友都是人家主动贴着她的。
“樾樾。”杭因喊他。
杭樾冷汗都快下来了,自打他过了十八,已经多少年没人这么喊他小名儿了,突然被这么一喊,他真是浑身的鸡皮疙瘩往下掉,都能把市局的地板砸好几个大坑。
“姐,你能别这么叫我吗?你再叫一次,小心我把你之前那些事儿都抖落给宁知非!”
杭因在那头笑了一声:“至于吗,小时候叫你,你也挺开心的。”
杭樾点了根烟,含糊着说:“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哪有叁十岁的男人还被叫樾樾的,我真瘆得慌。”
杭因:“行了,说正事儿啊,你在杳城见着柏雁声了?”
“嘿——”杭樾蹙眉,说:“你消息倒是灵通,谁告儿你的?”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就说是不是吧。”
杭樾弹了弹烟灰,浑不在意地:“是,怎么了?”
那头的杭因又问:“趁早收手,你要是心血来潮玩一玩没什么,要是在她身上认了真,那就赶紧打住。”
“凭什么呀?”杭樾一愣,急了:“我这儿就想谈个恋爱,我怎么不能认真了?你这感情观不正啊。”
杭因随便抛出个理由:“人家有对象,而且还比你大。”
杭樾:“大什么大,女大叁抱金砖,您找茬儿也换个理由啊,宁知非十九就让你祸害了,你比他大多少岁?”
“小王八蛋,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还笑话起我来了。”杭因骂了弟弟一句,认真地说:“柏雁声我熟,她和你不合适,她那人心里头有人,身边儿也没断过人,这辈子能不能定下来都两说呢,她弟弟、她现在的男朋友都不是善茬儿,尤其是姓江的那个,能在柏雁声身边稳稳当当的待这么久,那可不是有两把刷子那么简单。”
杭樾笑:“成了啊你,至于说得这么血呼吗,柏雁声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他回忆起白天时她在自己怀里呼吸的场景,不自觉地把声音放得柔软了许多:“她是挺招人的,但是你弟我也不差吧?”
杭因听她弟这语气就觉得不妙了,杭樾这小子自小就不懂什么叫男欢女爱,说得不好听一点儿就是爱情这条线短一截儿,直男癌,人小姑娘冬天亲手织了围巾送他,他都能一脸冷酷地说句“我不怕冷,你送你爸吧”这种傻逼话,现下只是提起柏雁声的名字都能乐成这样,杭因脑袋真让他弄得嗡嗡响。
“我算了,反正我提前把话跟你说了,回头别找我哭就成,挂了。”杭因懒得管了,主要也是太了解杭樾,这小子倔,劝是劝不住的,回头栽了跟头就知道疼了。
“等等。”杭樾忙喊,他把烟屁股按灭,问:“姐,问你个事儿。”
“讲。”
“柏雁声的弟弟,是她的亲弟弟吗,一个爹一个妈的那种。”
那头,杭因愣了几秒,而后并未直接回答:“你问这个干什么?”
杭樾一听这话就察觉出不对劲了:“真不是?”
杭因说:“确实不是亲的,说是她爸的小叁在外头养的,七岁才进柏家门,但是吧,后来我也听到一些不太妙的风声,人家家里的事儿,外人谁说得准?”
这一番回答,让杭樾的心狠狠地往下坠了坠,柏望果对待柏雁声的那种旁若无人的亲密、江砚迟同柏家姐弟相处时的见怪不怪,这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怎么了?”杭因见弟弟许久不说话,问道:“有什么问题?”
杭樾回过神儿来:“没事儿,我就是随口一问。”
挂了电话后,杭樾又点了一根烟,他皱着眉头吐出了烟圈,办公室里不甚明朗的灯光勾勒出他英俊刚毅的面容,他的指节无意识地一下下敲着木质办公桌,发出咚咚咚的响声,那节奏极其不稳,犹如他此时的心情。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他琢磨着,柏雁声、柏望果、江砚迟,这叁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越想越燥,一根烟刚吸了两口就别他按灭了烟灰缸里,操,甭管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子偏就要横插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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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难填 番外:杭樾4
十月末的一天,晚十一点半,杳城市公安局治安支队集结沭区分局、宜江分局和市局刑侦支队等单位120余名优势警力进入待命状态,预备采取最强举措重点打击杳城的涉黄违法犯罪活动。
扫黄这活儿,杭樾毕业刚进派出所的时候也干过,刚开始的时候还挺新鲜,两次之后就腻歪的不行了,哐当一声推门进去,一堆男的女的光着屁股的,一堆男的光着屁股的,嗑药磕到见个洞就能上的,那场面看多了真能吐出来。
杭樾坐在市局那辆快报废的面包车里,捧着手机看这两天关于柏雁声的新闻,任霄忍不住把眼睛往他手机上瞥,看到柏雁声的照片后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眼神。
“看什么看?”杭樾把手机一缩,瞪了任霄一眼。
任霄嘿嘿直乐,小声问:“樾哥,看嫂子呢,怎么样了啊最近?”
杭樾被那声“嫂子”给讨好了,假咳了一声,把翘起的嘴角往下压:“瞎打听什么。”
这一车的人都支棱着耳朵偷听呢,队里另一个狗腿子陈浩吹捧起杭樾来:“那还用说,就咱樾哥这条件,这长相,换了我是女的,我也得忍不住扑上来啊!是吧樾哥!”
杭樾:“成了啊,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你今晚就不用值班儿了,一会儿完事儿了我请宵夜,浩子回去和治安支队那边善后。”
陈浩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嗷的一嗓子哀嚎起来。
车开到一半儿出了意外,有人打电话报警说嘉戈乐酒店七楼332卖淫嫖娼,嘉戈乐酒店是杳城老牌儿的高级酒店,并不在这次扫黄打非的范围内,奈何撞到了枪口上,自然就得有人去跑一趟,杭樾的这支队伍是骨干力量,就被临时抽调了过去。
嘉戈乐酒店七楼332房,奢华的实木圆桌边只坐了个不到十个人,其中还有一小半儿是陪酒的玩意儿。
柏雁声家里有人,已经许久不玩儿这一套了,来的五个生意伙伴,就她身边空落落的没人陪,荣象生物的老总是个一贯爱投机取巧的人,见势非找了个俊俏的男孩儿坐在柏雁声身边。
这男孩儿长得很好,一看就是刚做这一行的,见着柏雁声的时候满脸通红,磕磕绊绊地说了句柏总好,连杯酒都不敢给柏雁声端,被这桌上的人笑了好一阵儿。
“叫什么名字?”柏雁声见他眉眼间有叁分像江砚迟,就随口问了问。
男孩特紧张地看着她,透着股讨人喜欢的年轻羞涩,答:“小驰。”
连名儿都是同音,柏雁声没法儿对他冷着脸,笑了笑:“别紧张,今天不用你喝酒,坐一会儿就行。”
要是柏雁声和别的客人一样动手动脚,小驰约莫还会自在一些,可她这么体贴、温柔,反而让小驰有了些不该有的想法,饭越往后吃,他坐得离柏雁声就越近,到最后几乎是肩膀爱着肩膀,呼吸缠着呼吸了。
这点不痛不痒的接触对柏雁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小孩长得讨人喜欢,也不多嘴说话,坐的近一点就近一点,柏雁声没放在心上。
到了快散席的时候,哐当一生,厚重的门被一把推开了,紧接着一帮穿制服的警察就拥了进来。
“市公安局的,这是我的证件,有人举报这里有人卖淫嫖娼,所有人出示一下证件!”
所有人都愣了,屋里这帮人身娇肉贵的,什么时候被扫黄的堵在屋里过?更何况这里可是嘉戈乐,按照常理来说,再怎么扫也扫不到这儿来啊。
可杭樾比所有人都要更震惊,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柏雁声,她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身边儿坐了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的小孩,警察进门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柏雁声身边靠,似乎在寻求什么庇护似的,看得杭樾一阵火大。
队里的其他人也都有些愣了,刚刚一队的人还在车里讨论柏雁声呢,谁他妈能想到扫黄扫着了她,一时间没人敢去看杭支队长的脸色,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当场击毙。
柏雁声倒是没有半点慌乱,她岿然不动的坐着,自在得好像被杭支队长那“死亡视线”盯着的人不是自己。
杭樾心头直冒火,两叁步蹿到柏雁声身边,恶声恶气地对小驰说:“你,证件!”
小驰一个十八九的小孩,哪儿见识过这种场面,更何况他面对的是常年和歹徒面对面搏斗的杭樾,当下就被吓的直哆嗦,颤颤巍巍地说:“没…没带。”
“报身份证号也行。”任霄看他杭队那样儿生怕出事,赶紧拿了手持机器过来处理。
小驰报了号,杭樾一瞥屏幕上的结果,倒是没什么前科,但是竟然才刚满十八周岁。
“才十八是吧?”杭樾故意说出来让柏雁声听。
小驰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马上,嘉戈乐的经理来了,事情很快就处理好了,在座的各位大都是有头有脸的,陪酒的那几个有的是人家自个儿带过来的情儿,有的是小驰这种压根没前科的,你也不能按着人家说是鸭子,前前后后闹了二十分钟,总算是把杭樾这帮人给送走了。
从头到尾,柏雁声没说一句话,她像是个事不关己的看客,高高在上地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没人敢为难她一句。
出了嘉戈乐的大门,一队的人每一个敢吱声,杭樾冷着脸开口:“你们先回,宵夜回头补上,我还有点私事处理。”
这私事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但没人敢挑明了说,讪讪说了好就凑成一堆迅速上了车。
柏雁声一行人,让这个意外闹的,也没人想再继续下去了,于是就提前散了,小驰想同柏雁声说话,但是到底没敢,眼巴巴看了她半天,最后被经理拉走了。
朗叔在停车场等着呢,柏雁声坐直梯下楼,出了电梯门拐了个弯,刚走一步,就看到了倚在承重柱上的杭樾。
他没走,还穿着制服,正一脸冷峻的抽烟呢,灯光将他的五官轮廓勾勒得更加深邃,配上他浑身不好惹的气质,简直像是刚从枪战中九死一生爬出来的活阎王。
柏雁声的脚步停了下来,皱着眉看他,似乎是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位置。
杭樾等到了要等的人,把烟扔进垃圾桶,冷着脸大步向柏雁声跨了过来,那气场,说是过来逮犯人的也行。
但柏雁声并不畏惧,反而觉得挺有意思,这种感觉就像你养了只危险指数max的大型猫科动物,平时总拿块带血的生肉喂着,别人都怕他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给你一口,但是你知道,逼急了,他撑死就是叫唤一嗓子而已,色厉内荏,不足为据。
再大型,也只是猫科动物而已,顺着毛一捋就得躺下来撒娇。
朗叔的车就在不远处,杭樾直接把人搂着强硬地带进了隐蔽的楼梯间里,他单手撑在墙上把人圈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中,危险的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柏雁声,你不解释解释嘛?”
柏雁声微微仰着下巴,很不在意地笑:“解释什么?”
杭樾咬牙切齿:“解释解释你刚才的行为,童驰是你带过来的,还是嘉戈乐的人?”
柏雁声先是反应了一下“童驰”这个名字,而后才焕然大悟一般:“你说那个男孩子?”她同杭樾对视,针尖对麦芒,毫不相让:“杭樾,杭队,杭警官,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杭樾:“你明明知道,这几天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那小孩儿才十八,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柏雁声,你故意的。”
柏雁声直乐,杭樾这人真的很有意思,逗他是柏雁声这段时间最大的乐趣,她说:“杭樾,你真的想太多了,无论你是什么立场什么身份,我都没必要和你解释的,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至于为什么不接你电话…”她笑得很漂亮,话却很残忍:“我为什么一定要接呢,你是我的谁?”
杭樾气得眼尾发红,可偏偏一句都反驳不了,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就算是这样,我还不如那个童驰?”
杭樾真心觉得有些委屈,童驰到底是个什么人他是清楚的,都是一个环境下长大的人,都清楚那不过是个饭桌上陪着喝酒解闷的小玩意儿,但是,柏雁声愿意花时间让那种东西陪着,都不愿意回他一个电话。
柏雁声撩了撩头发:“杭队,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偏好年纪小些的,对我来说,你年纪太大了。”
年纪太大了,太大了,大了……
杭支队长当场愣住了,什么生气,什么委屈,统统碎了一地,他长这么大,不说是要风得风要雨的雨,但也从没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嫌弃过他,头一次喜欢个人,头一次莽撞的亲吻,头一次这么怂的堵人,结果这人给她来一句,你年纪太大了,我不喜欢。
杭樾简直让柏雁声给气笑了,他收回抵在墙上的手,扶着额头舔了下发干的唇,歪着嘴笑出了声:“柏雁声,逗我有意思吗?”
他这么大个人了,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窄腰,站在那儿就跟一座丰俊的山似的,一只手就能捏碎眼前这人的脖颈,却还是被她几句话撩拨得团团转。
柏雁声靠着墙,不甚在意地理了理袖口的褶皱,很不怕死地说:“有啊,不然我干嘛浪费时间跟你在这种地方。”
浪费时间……
跟他说这几句话被她定义为“浪费”。
杭樾憋火憋得快烧起来了:“柏雁声,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柏雁声笑:“杭樾,你说错了,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
“我?”杭樾皱眉,眉眼间却明显含着些不好意思,他声音软了下来:“我想和你谈恋爱,两个人,正儿八经地谈一场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
柏雁声扑哧一笑,那笑容太好看,把杭樾都看愣了,他嘟囔:“有什么可乐的,毛主席说了,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柏雁声叹了口气,表情难得正经了一些:“杭樾,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么不好意思,以后我们都不需要再见面了。”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₁₈.νɨp)
欲壑难填 番外:杭樾5
杭樾一愣:“你说什么?”
柏雁声的嘴角含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她看杭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博物馆刚刚展览出来一件珍品,她感兴趣,也愿意多看两眼,但却完全没有把这件珍品买回家的打算。
“你已经听清楚了,杭樾。”柏雁声语气淡淡地,她往前走了一步,离杭樾更近了一些,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幻想:“杭因和你联系过了吧,她肯定警告过你,要么离我远一些,要么别当真,你为什么不听呢?”
杭樾看着像是个恋爱不断的人,实则在感情方面纯得就像一张白纸,他所受到的教育是非常传统的,只有喜欢对方才能谈恋爱,只有谈恋爱才能做爱,做了爱就要负责,这些都是杭樾信仰的恋爱观。
所以当柏雁声和他说这些的时候,杭樾是不明白的,他不明白柏雁声口中的“你为什么不听”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希望自己怎么做?是离她远一点,还是别当真?
柏雁声看着杭樾懵懂的眼神,突然有些不忍心了,对方是杭因的亲堂弟,要是真闹出什么事儿来并不好收场,她顿了叁秒,缓缓说道:“算了,杭樾,你回去吧。”
说着,她也提步欲离,同杭樾擦肩时却被他猛地握住了小臂。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问:“柏雁声,你说清楚,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已是秋天了,车库里的温度比其他地方要低一些,杭樾的手却很热,他抓着柏雁声不让她离开,像是个明知答案残忍却非要亲耳听到的孩子。
柏雁声无奈,她想把杭樾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扯开,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他像是牵着情人的手那样牵柏雁声,放低了声线,有些无措地说:“我我不擅长谈恋爱,不太懂这些,你想要怎么样,和我说清楚好不好?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杭樾牵柏雁声的力气并不大,反而有些小心翼翼的,柏雁声却觉得自己抽不出去了,她的指尖微微用了些力气,那力道像是反握住了杭樾。
她说:“杭樾,你说得对,我的确对你挺感兴趣的,但也仅仅是感兴趣而已,我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和你按部就班的谈恋爱、结婚,但是,如果你想玩儿”柏雁声几乎贴在杭樾身上了,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笑:“如果你想玩儿,我乐意奉陪。”
“玩儿。”杭樾生硬地重复着,柏雁声离他这么近,他却觉得心里直发凉,那凉气从心脏出发,顺着血管一点点地流入他的四肢,他手脚僵硬,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站立,“你就是这么定义我的,你觉得我和你之间只存在“玩”,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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