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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难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浅风不眠
柏雁声握他的手加了些力气,像是安抚:“不,杭樾,你误会了,不是只有我们才叫“玩”,换了别人也是一样的。”
“江砚迟呢?”杭樾直白极了,他问:“你和他也是玩一玩儿吗?”
柏雁声一愣:“他是不一样的。”
杭樾被这几个字刺激得脑仁儿疼:“凭什么他是不一样的,他比我好在哪儿?”
柏雁声轻声说:“杭樾,这和你无关。”
空气像是被一座从天而降的大山狠狠地挤压了,杭樾觉得周边所有的一切都在往下坠,包括他本人。
寂寥的夜里,他缓缓松开了柏雁声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眼尾通红地盯着她,压抑地说:“我不玩儿,柏雁声,我他妈不玩儿,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但不想捧着一颗真心让你作践。”
柏雁声的表情仍然那样平平淡淡的,她并没有因为杭樾态度的变化而生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相反的,她似乎早已预料,所以平静地接受。
她甚至反过来安慰他:“当然可以,杭樾,你没有必要难过,你并没有失去什么,说一段时间你就会觉得,自己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可杭樾最不需要的就是柏雁声的安慰,她这样的态度以及做法,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他,她对他毫不在意,他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哪怕是愿意陪她“玩儿”,她也不会因此而作出改变。
柏雁声是感情游戏里的佼佼者,她的标签是“高级玩家”,而杭樾是个一穷二白的新手,对方轻轻一挥手放出一个小招,他就已经落败了。
杭樾咬着牙:“柏雁声,你狠。”言罢,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柏雁声看着那矫健而狼狈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了”
十一月初,杭因因为工作的关系到达杳城,顺便看望(据说)失了恋的倒霉弟弟,恰好她参加的宴会还没有男伴,于是把倒霉弟弟收拾收拾,直接废物利用上了场。
“至于吗?”杭因找了个稍微僻静些的露台,临着纯白大理石栏杆站立着,白细的手指端着杯酒晃来晃去,笑道:“失恋有那么难受?”
杭樾没什么精神似的坐在沙发一角,嘴硬道:“谁说我难受了,我是那种因为这么点破事儿就难受的人吗?”
杭因抿了一口酒。挑眉道:“当然——是。”尾音拉的很长,像是吹响了嘲笑杭樾的号角。
杭樾白了一眼堂姐,竟然没有反驳,许久才低着头喃喃来了一句:“姐,我算是失恋吗,我都还没恋过呢,我不太懂她都在想些什么。”
杭因摇晃着酒杯的动作停住了,她家这个弟弟从小是什么脾气她最清楚,小时候惹了祸,被她二叔打得皮开肉绽的都没认一句错,长大了非要报考警校,和全家对着干,工作之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也从未往后退过一部,打碎了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吞,杭樾就是这么个不认栽的主儿。
这样的一个人,蔫吧得像棵大雨淋过的超,弯着腰可怜兮兮地问自己,姐,我算是失恋吗?
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向家人倾诉自己的困惑,承认自己的失败。
杭因把就被放在露台的围栏上,走过去摸了摸弟弟的头,“樾樾,柏雁声她和你不一样,你家庭顺遂,工作也顺利,把你自己顾好了全家都好,柏雁声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她刚毕业没多久就接手了她父亲的烂摊子,长信这么多员工都指望着她,她没法儿像是你希望的那样恋爱、结婚,她可以属于长信,但绝不可能属于某个男人,你明白吗?”
杭樾怔住了,他下意识地反问:“可是你也”
杭因也有自己的事业,但是她却可以和宁知非安安稳稳的过两个人的小日子。
“我?”杭因笑,“我不一样,我有整个儿杭家做靠山,可柏雁声只能靠她自己。”
杭樾双目紧缩,他只考虑到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想过柏雁声的处境。
“杭总这话说的不对。”
一个年轻的女声打破了杭家姐弟的谈话,随后,一个窈窕的身姿走进了露台,她穿着露肩的香槟色礼服,精心的剪裁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长卷发披散在身后,眉眼如画勾绘,气质极佳。
杭因知道她,钟进寒的女儿钟心,就算是在北边儿也常常听到的名字,这女孩年纪轻轻,却极善交际,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但最惹得大家谈论的还是她对柏雁声的心思,说是经年累月、旷日持久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钟小姐。”杭因微微笑着,嘴里的话却不客气:“钟小姐听墙角这毛病可得改改了。”
钟心打量着杭樾,她前段时间出了趟国,一回来就听说了杭樾的事儿,本想着找个空亲眼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巧今天就碰上了。
她追柏雁声从来都不避讳人,杭因这么说了她也一点儿都不害臊,直接回:“别人的墙角我听它做什么,只是既然关系到了柏雁声,那我自然要管一管。”
杭樾没反映过来,心道这女的谁?和柏雁声什么关系?
钟心似乎从他脸上看出了疑惑,站得直直的绷着劲儿,自上而下地看杭樾,挑衅道:“这位就是杭警官吧,我还没和杭警官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柏雁声的一号追求者钟心,你想追她,得从这儿排个队。”
杭樾:“”
杭樾:“你说你是谁?”
钟心没打算说第二遍,她笑了笑:“前段时间我不在国内,杭警官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本来我是想找个空和你见一面,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毕竟杭警官,已经失恋了,不是吗?”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年纪不大,说话倒是冲,杭樾这种钢铁直男的脑袋能分得清什么时候才是和歹徒搏斗的最佳时机,但他搞不懂眼前这位女性市民说的话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或者说,他枯燥的感情生活让他不敢确定。
钟心把眼神挪回杭因身上,杭因迅速收回了悄悄收回正在录像的手机,吃瓜的表情陡然间变换为端庄的笑。
“杭总有句话说的不对,柏雁声不是只能靠她自己,有我在一天,钟家就是她的后盾。”钟心见不得别人议论柏雁声,好的就算了,坏的,只要让她听见了,那就不成。
说罢,钟心就提着裙子趾高气昂地离开了,留给杭樾一个潇洒的背影。
等人走了,杭樾才陡然反应过来,他张着嘴看着姐姐,好几次想说话都没能说出口,许久才问:“她,那个她叫什么,钟心,她说她自己是什么一号?”
钟心把刚刚偷拍的视频发给了柏雁声,手指快速的打字——我快把我弟劝服时,你家钟心出来捣了个乱,杭樾他好胜心强,后续怎么着我就管不了了。
发完,她收回手机,微笑着对杭樾点了点头,仿佛是在对她说,对,你没听错。
杭樾这段时间的悲伤情绪被这个意外扫得一干二净,他眨巴眨巴眼,低声骂了句靠,呢喃道:“柏雁声她究竟招了多少人啊。”
手机提示音响了,柏雁声给杭因回了六个点儿。
杭因卖起弟弟来毫不手软,回:要我说,你就和杭樾玩玩儿呗,我弟长这么好,你不吃亏,就当换换口味了。
柏雁声回:杭总,我是江砚迟,雁声在忙。
这回轮到杭因回六个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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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难填 番外:杭樾(完结)
柏雁声的确在忙,昨晚折腾得有些过了,她没能早起去公司,罗未带了些需要她签名的文件到家里来,现在两个人正在她的书房里呢,江砚迟握着她的手机,面无表情地在窗边站了许久。
叁年了,不是没有上蹿下跳着撩拨柏雁声的人,钟心寻着空就见缝插针似的往柏雁声身边凑,通过各种渠道认识柏雁声的漂亮男孩、男人,但柏雁声从未动过心,于是这叁年就给了江砚迟一种错觉,就凭他和柏望果,是真的能把柏雁声好好的守住。
可前提是,柏雁声不动心。
江砚迟只见过杭樾两面就十分戒备,不是因为杭樾出色,是因为柏雁声看杭樾的眼神,分明是含着笑的。
更何况,他们是接过吻的,如若柏雁声不是真的十分感兴趣,杭樾别说亲吻,连手他都碰不着一下,到底还是她有意。
江砚迟出了客厅,转身去了后院花园。
院子里,白色茶梅开得正盛,几乎沿着墙行了一路,那画面温馨极了,可江砚迟却无心欣赏,给出差的柏望果拨了电话。
柏望果告诉江砚迟,钟心给他发了信息,这丫头笑他们两个无能,让一个刚和柏雁声认识不足两个月的杭樾给唬住了。
江砚迟皱着眉,沉沉地吐出一口气,问柏望果:“这事儿,怎么办?”
比起江砚迟,柏望果应对杭樾这种人的经验更多,他在电话那一边讽刺地笑了一声,回:“你问我?”
江砚迟沉默。
柏望果许久才缓缓开口:“要我说,我们不应该插手这件事,顺其自然。”
江砚迟眉头皱了起来:“你说什么?”。
“不用这么惊讶。”柏望果捏了捏酸痛的鼻梁,压着声音说:“你以为我不想让他滚蛋?可这行不通,你也清楚,姐姐她...她既然是这个态度,我们与其拦着,不如遂了她的愿,她得了手、玩儿够了,自然就会觉得腻了,咱们千万百计的拦,反而容易出事。”
江砚迟许久都没说话,他不愿承认,柏望果说的是对的,他们别无选择。
“难受了?”柏望果问,他没等江砚迟回应,自顾自喃喃说道:“你出现的那一年,我就是这样的心情。”
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更清楚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江砚迟在柏雁声心里一点一点的有了位置,除了接受,他别无二法。
白色茶梅的淡雅香气飘散在空气中,橙黄的银杏叶随风而落,带着凉意的叶子落在院子里,落在茶梅花瓣上,落在江砚迟的心间。
“我先挂了。”江砚迟哑着嗓子说,“她一会儿该叫我了。”
“江哥。”柏望果突然喊他。
江砚迟回屋的脚步挺住,日光为他侧脸轮廓渡上一层银边,愈发显得这人清冷,他听到柏望果轻轻说:“你出现之前的那几年,我都是这么熬过来的,这才一次......以后不一定会冒出来什么人,你,做好心理准备。”
罗未走后,江砚迟才进了柏雁声的书房,第一次来时他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仍然被散落各处属于沉别言的东西给酸着了,叁年了,他渐渐接受了自己大约永远都不如沉别言,可如今突然又冒出来一个杭樾,在处理这种事情上,他远不如柏望果心态好,表面的平静都是千般隐忍,拥有柏雁声的时间越长,他就越爱她,越爱她就越贪心,越贪心就越不能接受她身边再出现别的人。
柏雁声手放在脖颈上揉了揉,脑袋前前后后扭了扭,江砚迟没顾上说杭因的事儿,手搭上她肩颈的位置帮她按摩舒缓,柏雁声任由他弄,两个人都没说话,但气氛却非常自然,这是在一起生活得久了才会出现的情形。
按了一会儿,柏雁声发出舒服的喟叹:“小迟,好了。”
江砚迟松了手,皱着眉说:“下午叫费医生到家里来一趟吧,你这儿总是不舒服。”
柏雁声靠在椅背上,笑着看他:“你晚上别总是那么折腾我,我也不至于......”
江砚迟脸色一红:“我说正经的呢。”
柏雁声捏了捏他的手:“知道了江博士,让费奇一个小时内出现在这里好不好?”
柏雁声的声音非常温柔,平日里也乐意哄一哄江砚迟和柏望果,她这样的态度常常给江砚迟一种错觉,她对自己,或许在岁月的流逝中也能用得起“爱”这个字。
如果没有杭樾的出现......
“怎么了?”柏雁声看江砚迟精神有些不大好。
江砚迟半倚坐在办公桌上,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递到柏雁声的面前,说:“杭因给你发了微信,我...顺手回了。”
闻言,柏雁声握着手机的手一滞,她没打开看一看,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
咚的一声,简直是砸到了江砚迟的心里,他瞳孔一颤,可怜兮兮地看着柏雁声:“你生气了?”
柏雁声双臂抱胸,盯着他,先是没说话,把人盯得慌了才缓缓开口:“都说什么了?”
江砚迟许久没从柏雁声这儿有过这种冷遇,心底一阵阵的生痛,他双手无意识地抓着木质桌面,用力得指节发白,不敢看柏雁声的脸,低声说:“她给你发了段视频,我说你在忙。”
“视频?”柏雁声问。
江砚迟快被她逼得无法呼吸:“是钟心,她去找了杭樾......”
柏雁声听到这两个名字后眉头一皱,把手机拿了起来点开微信,当着江砚迟的面儿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钟心趾高气昂地对杭樾说——我是柏雁声的一号追求者,对面的杭樾明显是发懵了,傻乎乎地反问——你说你是什么?
杭因不仅给她发了视频,还劝她换换口味,占她弟弟的便宜。
难怪......
难怪小迟会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柏雁声把手机关上,抬头看江砚迟低垂着的眉眼,轻声叫他:“小迟。”
江砚迟哑着嗓子嗯了一声,蓦地,听见她说:“你对自己,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江砚迟猛地看向柏雁声,她嘴角含着笑,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手指在他微微发红的眼角摸了摸,又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亲:“我又没说什么,怎么就这么委屈了?嗯?”
“我没。”江砚迟声音低哑,乖乖的让人亲,嘴还硬得要命,江博士要面子,不肯承认自己因为柏雁声的两句话就委屈了。
柏雁声轻笑:“好,你没有,江博士气量多大,是不是?”
被柏雁声哄小孩似的哄了半天了,江砚迟的情绪才缓和一些,他搂着柏雁声的腰,问她:“雁声,你喜欢他吗?”
两个人都晓得他口中的他是谁,柏雁声摸摸江砚迟的脸,说:“喜欢谈不上,我还是喜欢你多些。”
江砚迟了解柏雁声,她说的喜欢谈不上,或许已经代表着她对杭樾是有好感的,是感兴趣的。
柏望果说得没错。
江砚迟压着呼吸,尽量做出平常那种温和的样子,对柏雁声说:“钟心说话没轻没重的,回头再惹出什么乱子,雁声,你去那儿看看吧。”
柏雁声没说话,拿眼瞅他半天,憋着笑问:“真让我去?不生气?”
江砚迟嗯了一声,脸色看不出什么,声音却是压着的:“看一看...也没什么。”
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说给别人听呢。
“行吧。”柏雁声把手机一拿,做出一副马上就要提脚离开的样子,说:“也好久没见着心心了,怪想她的。”
她一只手拉着江砚迟,又说:“走,去帮我挑件衣服。”
衣帽间里,柏雁声一件儿接着一件儿的试,露肩的、露背的,长的、短的,件件都衬得她容光焕发,偏偏她每试一件都要问江砚迟一句。
江砚迟把压抑的情绪藏起来,耐着性子陪着她换。
一个小时后,他送柏雁声出门,柏雁声进车之前在他唇角亲了亲,温柔的笑:“我今晚也不晓得能不能回来,你不用等我吃饭了。”
江砚迟放在口袋里的手握拳,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场宴会是周家举办的,柏雁声本来就是受邀人之中,昨晚闹得太过因此今天并没有打算去,现下临时决定前往便和钟心说了一声,到了场地时,钟心已经在外边等了她很久了。
柏雁声刚下车,钟心就去提着裙子眼巴巴往她身边凑,旁若无人地和她倾诉思念,柏雁声被她缠习惯了,边往里走边听小姑娘诉衷情,完全没受影响的样子。
周家的人听说柏雁声来了,又急忙出来迎,杭家姐弟刚出露台,就听到周围的人低声讨论,一个人说柏雁声突然来了,周扬已经去迎,另一个笑着回,钟心好像知道柏总会来,早就下去接了,我看她们说不定......
杭因眼看弟弟的俊脸一茬接着一茬的换色,低声同他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啊,柏雁声不玩儿那套,也就拿钟心当个小妹妹看。”
杭樾绷着脸理了理领结:“有没有,我自己去问一问就知道了。”
杭因简直被这直男弟弟给弄的翻白眼了,她警告他说:“你这是问还是审啊,笑一笑撒个娇成不成?柏雁声吃软不吃硬,你冷着脸吓唬谁呢?”
杭樾被骂得发懵,他搓了搓脸:“我这...我一直这样儿啊,撒娇,我不成,我不会撒娇。”
长这么大了,杭樾就不知道撒娇俩字怎么写,自小到大都只会硬着来的人,要他说句软话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很快,柏雁声进了正厅,应付完一堆人后总算脱了身,和杭因对视了一下,两个人使了眼色,一起往刚才那个露台走了过去。
钟心这才晓得她是来见杭家人的,有些不大高兴,但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往露台走了。
露台清净许多,旁人见柏雁声和杭因在,也都不敢随意的过来,一时间,这里仿佛和正厅隔离了起来,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
“心心。”柏雁声叫钟心的名字,在杭樾炽热的注视下也镇定自若,她对她说:“我没来之前,你都和杭总说了什么?”
虽然是问句,可柏雁声明显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突然造访,钟心之前的嚣张瞬间消失了,她偷偷瞪了一眼杭樾,以为是他告的状,然后软着声音同柏雁声撒娇:“我没说什么呀,我就...好奇,同杭总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柏雁声含笑看她:“是吗?”
钟心就怕柏雁声这样儿,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很有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搭理她,于是她马上认了错:“对不起嘛,我错了。”
柏雁声:“该对谁说?”
钟心憋了半天,有些不服气,但是总算是看向杭家姐弟俩,老老实实地说:“抱歉,杭总,杭队,我刚才态度不好。”
杭因是只精明的狐狸,方才钟心在这儿趾高气昂地挑衅时她并不说什么,背地里却弄了柏雁声过来治钟心,等钟心道了歉后她才做出一副很温和的态度,说:“雁声,钟小姐还小呢,不至于,你别把她吓着了。”
柏雁声并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才强迫钟心道歉的,钟家虽盛,杭家在北边儿更加吃得开,虽然说杭因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为难什么,但结交总是比结仇好的,柏雁声是替钟心考虑。
“吓不着。”柏雁声说,她又气又笑地看着钟心,语气里有种非常明显的亲近:“她皮实着呢,在她身边炸个雷都吓不着她。”
钟心是能体会到那种亲近的,她甜腻地搂着柏雁声的胳膊,噘着嘴和她说:“谁说的,上次江砚迟的事情,你好久都没搭理我,我吓死了。”
钟心耍了心机,她故意在杭樾面前提起江砚迟,是想变着法儿的告诉他,他的对手不止她一个。
果然,杭樾突然开了口,他毫不遮掩地盯着柏雁声,问:“柏总突然造访,就是为了让钟小姐道个歉?”
“杭队的意思,我不太懂。”柏雁声并不正面回答,她这种人已经习惯了婉转迂回,习惯了拐着弯的说话。
但杭樾不是,杭樾性子直,说话也直来直去,他没有江砚迟的伪装和忍耐,也没有钟心的撒娇和柔软,他是把爱和占有画上等号,从不拐弯抹角,前一秒还在思念,后一秒就要跨越山海去亲吻。
他看着柏雁声的眼神充满了进犯和痴迷,张口就说:“我以为,你是为了我才来这里。”
此话一出,连杭因都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她这弟弟也太敢说了,追人追到他这份儿上也算是独一份儿了。
钟心先砸了毛:“杭樾,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
可惜还没说完,就被杭樾截断,他根本不在乎钟心说了什么,他的眼神、呼吸和听力,全部被柏雁声占据。
“柏总,我说的对不对?你敢回答我吗?”杭樾越追越紧。
柏雁声安然地坐在沙发上,在杭樾狼一般的眼神下指顾从容,钟心和杭因都没说话,她们都想知道,柏雁声究竟会给出一个什么样子的答案。
就在这时,有人站在露台入口处,敲了敲墙,柏雁声等人下意识地往后看,江砚迟穿一身同柏雁声的礼服十分搭配的西装,芝兰玉树一般地站在那儿。
“雁声,你忘了拿手袋。”他晃了晃手上的小手包,彻彻底底地打断了刚才暧昧的气氛。
杭樾知道,他今天大约得不到那个答案了。
宴会结束时,柏雁声和杭因在别墅前的喷泉告别,两个人已经约好了时间单独见面。
朗叔把车开了过来,柏雁声刚提起裙子要进去,就听见杭樾很响亮地喊了她一声:“柏雁声!”
大多数人都还没有离开,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可杭樾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隔着五六米,他很坏地对柏雁声笑,嚣张得要命:“柏雁声,我们来日方长!”
天色已渐渐晚了,周围的灯突然在此时开启,照亮了杭樾英俊的脸和眸底的笑意,即便是钟心都必须要承认,此时的杭樾,是充满着叫人难以抵挡的魅力的。
他直率又单纯,自信又狂妄,他浑身都透着对柏雁声真诚直白的喜欢。
柏雁声低头笑了笑,一言不发地进了车里。
是啊,来日方长。
不急,好时光,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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