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繁(民国 1v1 双c)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孟德的小公主
同样的,那些患了鼠疫的病患都十分喜欢这位年轻的神父。虽然她用面巾遮住了半张脸,但是他们总能从她清澈的眼眸,以及好听的声音中得到不少激励和鼓舞。
一名正在逐渐康复的士兵,很爱与这位叶神父闲聊,从自己的老家、父母,一直聊到自己的未婚妻,他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讲给神父听,就好像进了告解室一样,他连自己隐瞒了参军年龄的事儿都告诉了叶南枝。
“叶神父,这事儿您可得替我保密。”
叶南枝点点头,学着神父的模样,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阿门,这不是可以值得忏悔的事。但是,我一定替你保密。”
说这话时,厉北山恰好也走进了他们的营帐里。帐内的人见着他来,除了那些奄奄一息的士兵,全都强撑着要从床上起来给他敬礼。
“都休息吧,不用起来。”
厉北山对他们做了个手势,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喊了句“谢谢司令”,这才战战兢兢地又躺回自己的病床。
叶南枝只往他那瞧了一眼,见他正与军医低声交谈,便又当做没事发生一般,接着给那士兵喂药。
“诶?你刚刚说,你的未婚妻在家中等了你叁年了,可是真的?”
那士兵的眼睛一面偷觑着厉北山的身影,一面点头回应叶南枝道:“嗯,真的。我在想等打胜了这场仗,回去就娶她。”
“那可真是太好了,总算没辜负人家姑娘的一片痴心。我会为你们祈祷的。”叶南枝微笑着说道,她是乐于听到这样结局完美的爱情故事的。
“谢谢叶神父。我想,到时要是能在您的教堂成婚,并且请您来当我们的主婚人,那我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
士兵用很真诚的目光看着叶南枝,叫她实在不忍心拒绝。不过,她这个假神父,哪来的教堂,于是只能打着哈哈对士兵说道:“只要你是诚心诚意地对待你的未婚妻,对待你们的婚姻,在哪成婚,请谁当主婚人那都是一样的。”
她这话刚说完,那躺在床上的士兵便突然敬了个礼,字正腔圆地喊道:“厉司令好!”
正向他们走来的厉北山,也向士兵回敬了个礼,而后接着他们的话茬儿说道:“叶神父说得对,你好好养病,等打了胜仗回去,她给你做主婚人,我给你做证婚人。”
士兵一听,愣了,“这……司令,您不是诳我吧?”
厉北山看了一眼身边也有些不大相信的叶南枝,笑着说:“神父在这儿,我不敢乱许诺。但许了诺,就一定恪守。你放心。”
士兵的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朝着厉北山又是一个郑重的敬礼:“谢谢司令!”
厉北山颔首,将手放在叶南枝的肩上轻轻按了按,说:“走吧,我让他们宰了只羊,你到我帐里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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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繁(民国 1v1 双c) 第七十九章羡慕
厉北山的军帐外,篝火燎燎。一名勤务兵正坐在篝火前,时不时地翻动那只架在篝火上熏烤的肥羔羊。
叶南枝跟在厉北山的后头走着,尽管还离八丈远,半张脸还用面巾遮挡着,但她的鼻子还是嗅到了阵阵的肉香。肚子里久未食肉的馋虫,犹如结束了冬蛰一般,不受控制地全都被勾了出来。
“咕噜噜”一声,叶南枝慌忙低头掩住自己的小肚子,却不知厉北山已经回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饿了吧?”厉北山伸出手去,勾住她的一根手指。
叶南枝往后缩了缩,十分小声地嗔怨他道:“厉司令拉着神父的手,被人看到了,算是怎么回事?”
厉北山凑近她一些,手也拉得愈发紧了。
“厉司令吃醋了,神父难道不知道吗?”他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别闹。”叶南枝紧张地向四处望了望,便伸手要将他推开。
“我没闹。”厉北山很认真地说道,并且丝毫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有时候,我还真羡慕那些躺在病床上的兄弟,能和你说说笑笑,还能喝到你喂的药……”
叶南枝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堂堂一个大司令羡慕人家,人家倒要羡慕你。”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厉北山说着,还有些委屈起来,“媳妇儿就在眼前,连拉个手都得偷偷摸摸的。这司令当的,也是窝囊。”
叶南枝听到这话,不又气起来。她抽出手,扬起下颌,直视着他。
“我看厉司令不需要什么媳妇儿,和吴先生一起搭伙过日子也挺好。”
“那不成!”厉北山当即反对道:“你也不知他夜里的呼噜打得有多响。我就盼着赶紧打了胜仗,赶紧回奉天去,带着你,回我们的家。”
他的话,说得叶南枝心里一酸。她的确是对他动了情,但因前番迎亲的事,让她对这男人也不无失望。此行她来,是想替他解围,见着他安好无虞,她便放心下来。
然而,她并没有定下再嫁他一次的决心。尽管那日,师父已经肯放她走,但她已然对这还未开始就已经匆匆结束的婚姻,有了挺深的恐惧感。她可以义无反顾地来找他,却不能义无反顾地将自己再投入到这充满了无数未知的漩涡里。
她背过身去,并不想让他察觉出自己有些飘忽不定的心绪。
“二爷,我觉得,还是得把话和您说清楚了才行。我之所以到这儿来,也不是全为了您,我只不过是不想看到那些日本人欺负中国人而已。等这里的事儿一了结,您回您的奉天,我回我的北平。打了胜仗后,想必老帅当会对您更加器重。而我,也只想回北平守着我师父。”
厉北山的心蓦地一沉。他没想过,她在心里竟做了这样的打算。
他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在脑子里闪过那间为了她而重新粉饰过的新房。空空荡荡的,没有温度,没有生气,就如同这片衰草连天的荒原,寂寥得连一只夜鸮的鸣叫都听不到。
将将入夜的草原上,除了天上的点点繁星,以及不远处的那堆篝火以外,几乎见不到什么光亮。两人就这么在黑暗中站着,既不说话,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叶南枝觉得,他一定是生气了。他一向如此,生气了,就不说话,要等她来哄。
可是,她不会再哄他了,因为已经没有了需要讨好的必要。
她转身要走,厉北山却又叫住了她。
“让你来吃肉的,你说那么多做什么……”
这话听着很像嗔怨,却又透着一丝故作轻松。还未等叶南枝回应,他便再一次攥住了她的手。
“你想回北平,我不拦你。但等打赢了仗,你得先同我回奉天。咱们答应过人家的,要做他的主婚人和证婚人,若是食言了,可就不好了。”
叶南枝想了想,确实也是不想让那名士兵失望,于是,便点头应了下来。
“好,那就先回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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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繁(民国 1v1 双c) 第八十章内鬼
厉北山把自己原来的军帐让给了叶南枝,如今他与吴渝中挤在一个普通的帐里。今晚他邀叶南枝来帐中吃肉,吴渝中知道后,以一份羊头肉作为交换条件,这才给他们让出了空间。
其实今晚,厉北山邀的还不止她一人。等叶南枝跟着他进帐后,也才知道这顿饭有着什么样的用意。
“司令!”两名士兵见着厉北山进来,“啪”地一并腿,肃正起来。
在他们中间,还站着一个人。与其说那人站着,不如说是被人押着。
不错,被押着的,正是军中的“内鬼”——厉北山曾经最得力的副官谭如海。
从前文质彬彬,书卷气与英武之气皆有的谭如海,现下站在这里,与他先前的模样大相径庭。他身上的衣物还算干净,可见厉北山并没有对他动过什么刑。但久未修整的发须以及他那一脸的倦容,呈现出来的,俨然是一副极度消沉且极度萎靡的状态。
叶南枝心情有些复杂地皱了皱眉。
所有的背叛都是令人可憎、可怒的,他变成今天这副样子,说穿了,本就是一种报应。但可恨之人,往往又有可怜之处,虽然这种可怜不足以抵消他的罪过,但叶南枝又不得不为之动容。
“都下去。”
厉北山一声令下,押着谭如海的两名士兵便松手,敬礼,退了出去。
“你坐。”厉北山拿了一块羊绒毯子垫在地上,而后拉着叶南枝坐下。
叶南枝的眼神才从谭如海的身上回过来,便见到那只已经烤得滋滋冒油的羔羊,被人端了上来。
勤务兵将烤全羊放在他们的面前,并拿起一壶温好的马奶酒正准备倒,厉北山便把酒接了过去,“神父不饮酒,你下去吧。”
叶南枝不大乐意地瞥了厉北山一眼,终究也没有坚持。
她若是沾了酒,会变成什么模样,厉北山比谁都要清楚。就好似白蛇饮了雄黄酒,立刻现原形那般,厉北山是真怕她现了原形,再惹来什么是非。于是,这酒着实没法让她喝。
虽不能喝酒,但肉他是管够的。
只见,他从自己的腰间卸下一把镶着绿松和红珊瑚的藏式短匕首,摘了刀鞘,放在火上烤了烤,而后便往那只焦黄色的肥羔羊身上片去。
“你尝尝,比起先前你从张北弄来的羊肉,这个怎么样?”他从全羊身上最脆嫩多汁的大腿部位片了一块肉下来,喂到叶南枝的嘴边。
叶南枝看了一眼就站在他们不远处,戴着手镣脚镣的谭如海,低声问厉北山:“二爷不叫他过来?”
厉北山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马奶酒,淡淡应道:“不急,他需要时间考虑。来,吃你的。”
厉北山又将肉送到叶南枝的面前,并且很宠溺地对她笑了笑。
叶南枝把嘴凑上去,用牙把肉从刀子上捋了下来。
烤得外焦里内的羊肉,在她的唇齿间细细地被研磨着。酥香多汁的肉质,的确叫人解馋。但同时可感的是,分布在羊肉上的每一丝纤维,每一缕油脂,都好像沁着这草原上最残酷的雪风凌冽之味。她不由地想,肉是好肉,吃起来却叫人无法不思乡。
厉北山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想家了吧?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叶南枝叹了口气:“这仗也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我想起那些因鼠疫病殁的士兵,真是替他们不值。哪怕他们在战场上被枪打死,被炮炸死,也好过被这没来由的病症折磨得最后连一点尊严都不剩。”
厉北山苦笑了一下,又给她递过一片肉,“可怜的,又何止他们?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们败了,不仅军中的所有人都会成为阶下囚,就连奉天那些无辜的百姓也将成为他们的案上肉,刀下俎。而我说的百姓,也包括我们厉家所有人在内。”
厉北山说这话时,拿眼睛瞟了一眼已经渐渐抬起头来的谭如海。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拿起酒杯,走到谭如海的面前。
谭如海的头立刻又垂了下去,只听厉北山用十分云淡风轻的口吻对他说道:
“你以为,你帮他们打赢了仗,就能放过我大姐了吗?我告诉你,有时候奉天督军的手段,比日本人还要狠。哪怕他是她的亲生父亲!”
一句话,便让始终不动声色的谭如海败下阵来……
“二爷,我认了,只要您能救救大小姐,要杀要剐,随便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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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吃烤肉……
枝繁(民国 1v1 双c) 第八十一章反间计
“锵啷”一声,厉北山手中那只盛着马奶酒的酒杯,被他摔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他从腰间卸下来的那把配枪,已经死死地抵住了谭如海的太阳穴。
然而,枪口抵在谭如海的脑袋上,厉北山自己的太阳穴却在突突地跳着。
谭如海、赵小川,说是他的左膀右臂,不如说是与他出生入死、情同手足的异姓兄弟。他们之间,不论是谁有了危险,另外两人必定是会用命去护其周全的。他们之间也有过分歧,但没有什么分歧是一顿酒不能解决的。
然而,厉北山与谭如海最大的分歧,却没能用一顿酒解决彻底。他误判了谭如海对自己大姐的感情,正如他误判了自己对叶南枝的感情一样。
什么是泥足深陷?从前他也许还不能切身体会,但此刻,他已能够感同身受。
他眼里的红血丝渐渐密织,举着枪的手也不由得有些颤抖:“谭如海,抛开通敌的事不说,大姐的事你一直瞒着我,还要指望我怎么才能原谅你……”
“不是我想瞒,是我不得不瞒。”谭如海眼眶里噙着泪,声音已是哽咽:“大小姐在那边,过得不好。因为中泽一郎发现了我和大小姐之前的事……”
厉北山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其实说起来,算是叶南枝猜到的吧。这让他不自觉地回头去看她。
叶南枝忙把眼神转到那只烤全羊的身上,拿起小刀,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始片羊肉。
于是,厉北山又回过头,示意谭如海继续说下去。
“中泽一郎知道这事后,可以说是怒不可遏。与此同时,他的本性在那时就渐渐暴露出来了。他不仅每天都拿言语羞辱大小姐,还用各种手段折磨过她。您知道,像这样的婚姻,是不容许轻易说出离婚这种话的。中泽一郎开始利用我,利用我和大小姐的关系,让我为他们办事。他说了,只要办成了这件事,他就主动与大小姐提出离婚。我就是抱了这样的希望,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现在……”
谭如海一面说着,双腿已渐渐地弯曲,最后向厉北山跪了下来:“是我对不住您二爷……您开枪吧……开枪……只要您肯救救大小姐……”
厉北山是真想给这愚蠢的男人一枪,一了百了,但理智最终还是遏制住了他的冲动。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对他说道:“我没办法救,要救只能靠你自己!”
谭如海垂着头,脸上已满是懊悔的泪痕,“二爷让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哪怕用这条命去换,也在所不惜!”
兵书里的反间计厉北山读过不少,但用在实战中,却还是第一次。这种杀人于无形的计策,用得好的话,杀伤力便是比任何先进的武器都要来得强大的。
是夜,军营里所有的活人全都荷枪实弹,整装待发。营地里灯火幢幢,烟火气盛,却都是为了死人预备的。
叶南枝坐在厉北山那匹能日行千里的专骑上,跟着开道的骑兵队,率先离开营地。她不清楚他的具体部署,但在他抱她上马时对她说的那句话里,她能肯定,这场仗,他已经有了万全的把握。
他说:“南枝,我欠你的太多,你要记着这些账,回头慢慢地跟我算。”
他把自己的大氅披到了她的身上,手里的马鞭一扬,他高大的身影便渐渐地消失在了她泪眼婆娑的回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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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繁(民国 1v1 双c) 第八十二章蒙女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当春风拂过人间时,茫茫的草原总是能最先感受到那股温煦的到来。
当雪水不再,莹莹的露珠便能在芊芊的芳草从中,撒着欢,打着滚儿。当战争不再,草原上的牧羊女们又能在蓝天白云之下,挥着乌朵,尽情欢歌。
捷报从另一片草原而来,像是乘着那缕春风,来到了叶南枝的身边——
奉军大捷。不一兵一卒,将善寅的部队诱到厉北山心设下的陷阱里,以一把大火,让他们给病死的同袍陪了葬。
外蒙古的首领惊了,派人来和谈。很快,厉北山代表奉天的最高统帅,和他们签下了永不互犯的协定。
当叶南枝接到这个消息时,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但随之而来的另一条消息,却让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厉北山率军,在抵达外蒙古国时,染上了严重的伤寒。随行的军医包括当地的蒙医在内,全都束手无策。此病,虽不及鼠疫凶险,但发病起来,高烧持续不退,面容也犹如中毒一般,令人骇惧。患者若是没能得到及时医治,伤寒病菌也终将祸及性命。
平日,壮得如头牛似的男人,如何会得了这病?叶南枝忍不住地胡思乱想,难道又是被人给下药了?
她不敢再多想,跨上那匹将她送至安全地带的战马,一路奔向吉凶未卜之地……
尽管已是一年的春始,但春寒料峭之感,在风驰电掣的马背上显得尤为清晰。她仍是一袭黑色的神父长袍加身,驭着马昼夜不停地狂奔。
前后护佑她的,仍是那一整个骑兵团的人马。几百人的队伍,从水草丰美的草原,奔至荒无人烟的旷野,再从寸草不生的荒漠,疾驰向牛羊遍野的牧林。这只训练有素的队伍,比起那晚避险,行得还要急之又急。
终于,正常需要叁天叁夜的路程,他们仅用了两天一夜,便赶到了目的地。
与蒙古国接壤的边境处,有重兵把守。执勤的岗哨见着来势汹汹的大几百人骑兵团,第一反应便是推炮上膛,架起长枪。
骑兵团团长见势不妙,便掏出奉军的战旗,高举着喊话:“我们是厉司令的手下,请开门放行!”
岗哨之中,正巧有会汉话的,听闻是厉北山的部下,便跑向近前询问。
叶南枝急着要见人,没等骑兵团团长与人家交涉,她便抢先与对方说道:“厉司令呢?厉司令的病好些没有?我是奉天来的神父,请让我进去看看他!”
她的声音沙哑,是一路上被凌冽的寒风灌出来的。然而,不论她一路上有多艰辛,也不论她此时的眼神里饱含多少的真诚,一名普普通通的岗哨,是没有权力放他们进去见那位蒙古国的贵宾的。
好话、赖话,叶南枝与骑兵团的团长一起全都说了一遍,对方却是依旧不放行。叶南枝急得差点就要硬闯,当下时,一名身着赤红色蒙式骑装的女子驾着马,从她的身边徐行而过。
叶南枝的心思不在过路人的身上,可那过路的女子却一步叁回头地直盯着看她。
“喂,守门的!”那女子终于从马上跳了下来,一面把玩着手里的马鞭,一面向他们走来,“既是厉司令的部下,你派人去通报一声就是,何苦在这儿为难人?”
她说的是蒙语,在场的,只有那名岗哨听得懂。
只见那岗哨弯腰向那女子行了个蒙族的礼,便遵从了她的意见,打发了人,回城通报。
叶南枝只看了一眼面前那位衣着光鲜的少女,便已能猜出她并不是普通的身份。
“你是……奉天来的神父?”红衣女子在她盯着自己的同时,也拿眼睛将叶南枝从头至尾都打量了一遍。
原来这女子也通晓汉话,这叫叶南枝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些希望。
“正是。”她微微垂眸,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听说厉司令病重,大伙儿都很担心……”
叶南枝说这话时,回头看了看那些与她一样都是风尘仆仆的骑兵们。
那女子扬了扬唇角,和麦子一般饱满而富有光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听说,那些西洋的神父与我们的萨满一样,会巫术,能救人对不对?”
叶南枝愣了一愣,而后对这天真的蒙族少女撒了个慌,“哦,是这样。主会保佑他所有的子民,包括我们的厉司令。但这一切,都需要我先见到他,这样我才能为他进行祷祝。”
女子听了叶南枝的这番话,褐色的眼珠子倏地亮了起来,“果然是这样!厉阿哈有救了!你快跟我进去吧!快一些,把你的马牵来!”
叶南枝没想到,原本棘手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她将手放在胸前,对女子诚心地表达了谢意:“谢谢小姐,主也会保佑你的!”
女子甩了甩脑后那根长长的黑辫子,脚踩马镫,翻身上马,“不用!厉阿哈好了,我便好了!你们的主保佑厉阿哈就够了!”
“厉阿哈……”
叶南枝虽不懂这古怪的称呼是何意,可心里却没来由地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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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繁(民国 1v1 双c) 第八十三章联姻
偌大的翰儿朵里,装饰得与中国王公贵族的寝殿毫无二致。金色的宫帐顶,垂下密密匝匝的青绿流苏,为墙的毡布上,绣满了繁复而意寓吉祥的蒙族图腾。镶了金的门槛,镀了金的撑栏,碧玉盘,银羹匙,透过柳编的窗眼能见到蓝得澄澈的晴穹,也能看见黑得耀眼的缀满了星芒的夜空。可是,自打厉北山踏入这富丽堂皇的翰儿朵以后,便是一门心思地想逃出去。
本是蒙古国的上宾,却用一个“逃”字来形容他这些天的心境,着实叫人感觉到了有些狼狈的意味。蒙古国的首领棋高一着,在签订停战协议前,便派人知会了远在奉天的厉震霆,蒙古方面,希望通过联姻的方式,来加固蒙奉双方的友谊。
厉震霆首肯了。于是在那张协定的最后,多了一行厉北山看不懂的蒙文:
着奉系少将军厉北山与蒙古国其其格郡主结为连理,以祝蒙奉世代交好,永不开战。
厉北山大意了。在那张协定上,盖上奉军统帅大印的时候,这场仗,对他来说,还是输了。
他已经躺在雕花的矮床上装病几天了,今夜,他便想装个吐血,来诓骗这蒙古国的可汗,以便逃走。
一想起这“吐血”的伎俩,还是从那个丫头那儿学的,厉北山便又情不自禁地在脑中描摹出她那张狡黠的笑颜来。她聪敏,果敢,无畏,且明理,他好像已经没法从她身上找到一个哪怕只是很小的缺点。就连她偶尔的耍耍小性子,此刻回想起来,那都如蜜糖一般,能令他偷偷藏着,笑上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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