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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剑朝天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茶旧

    

    没过多久,吴良盘坐入睡。

    

    浅滩里,一个师傅一个徒弟。一个苍老,一个年幼。

    

    师傅盘坐如那冬眠老龟。徒弟也纹丝不动,鼻中却隐隐有白气随着呼吸蒸腾,体内那一口纯粹真气,好似火龙游海,蔚为壮观!




第17章 扶摇剑离
    吴良起身离开水瀑,衣衫头发皆是滴水不沾,随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望了望那轮残月,仿佛暗淡的月光比方才变得明亮一些,他知道师傅口中所说的“根基”又扎实了一分。不过离师傅所谓的夜能视物,亮如白昼的地步还差的很远很远。

    

    吴良瞥了一眼在前还在打坐的师傅,之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前方,那老石桥下挂着的长剑上,不知为何,那对这柄剑感觉很是亲切,不过这是个秘密,对谁都不曾说起过。

    

    “这把剑不是你能动心思的,你就不要奢望了。”向来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站在吴良身后告诫道。

    

    吴良并未回头,又把视线望向那了那个差点让他丧命的水坑。

    

    向来犹豫了下,终究没有开口。吴良现在“埋根筑基”一事虽然进步神速,但是到底还未“上山”,更加算不得山上人,虽然自己对他的期望很大,但是凡事就怕个万一,许多事还是不要向他透露分毫的好。

    

    这一点,其实吴良自己也很明白,所以才能憋着满肚子的疑问,遵守与师傅的约定,不闻不问。

    

    向来拍了拍吴良的肩膀,“走吧,回家泡泡药浴,吃顿饱饭,在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吴良点了点头,将剑往裤腰里一插,双手拢在袖里,跟在了师傅的身后。

    

    穷文富武,差距就在于圣贤书没有那些打熬筋骨的药材贵。习武之人,身体难免会受到折损,许多练武之法本就是走的“先伤后养”的路数,像是那地里的庄稼菜,割过一茬就会在长一茬,而且越长越疯。

    

    读书是用脑子,只要有个健康的身体便足够应对挑灯夜读之苦了。习武就大大不同了,身体底子差了可是半点不行,要不用那些名贵东西打熬筋骨也成,只是练不出个一二三来罢了,成就有限,不如不练。

    

    向来每晚给吴良泡澡的东西可都是些名贵物件,许多种类唯有用那神仙钱才能到手,也亏得有个还算富裕的宗门在后支撑,向来才用的毫无顾忌。至少他以前“引路”回宗门的弟子,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多少要差些。

    

    而吴良就是在这种近乎是拔苗助长的高压下,凭借神秘的呼吸之法,向来所给的立坤甲,以及每晚的药浴,这打熬筋骨一事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当然,这与他自己的努力与坚持也是分不开的,还是那句话,吴良或许别的长处没有,但是胜在能吃苦,会吃苦,愿吃苦。

    

    两师徒走在路上,向来突然心有所感,停下脚步。

    

    满脑子在想东西的吴良一头给撞上了后背,正疑惑师傅在干啥的时候,天空中亮起一道白光。像是一道巨大的雷霆闪现,却不闻那阵阵雷电之声。

    

    强光刺眼,吴良用手蒙着左睛,右眼只裂一条小缝,不愿意错过这等奇像。

    

    那阵白光足足持续了数息时间才渐渐退去。吴良睁开眼睛,左眼的视力如常,右眼却是一片漆黑。小镇上,大多人在这个时辰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一些还没睡着的人,此刻双眼如瞎,声声哀嚎。

    

    吴良感觉到视线又明亮了起来,抬头看了看那轮残月,此时已经月满如日,按理说晚上有这等月亮,每天白日里该是个晴朗的大好天,偏偏天空中开始飘雪,鹅毛大小,下得极密,仿佛要将这一整个冬天的雪全都在这一夜之间洒落干净。

    

    吴良看着师傅。

    

    向来也看了一眼吴良,吴良有些不明所以。随后只见师傅一个纵身就已经回到了浅滩上,望着那座老石桥,怔怔无言。

    

    石桥下只有一截筷子粗细的麻绳,那柄所挂长剑,已经消失无踪。

    

    不多时,铁匠王罡,教书先生周静之,一个商铺的掌柜,还有镇子西边的一个老农,还有数个吴良认识,知道,却并不了解的人,全都齐聚于此。

    

    三大姓的家主也是匆匆赶来,不过并未靠近,而是远远站在了河对岸。

    

    吴良站在岸上,将这些人的面貌一一记在心里,因为这些人全都可能是仇人!他怨恨这座小镇上的人,只是怨他们见死不救罢了,顶多是想不过的时候撒撒怨气,做些偷鸡摸狗、砸门砸窗的事情找找平衡罢了。

    

    但是,能令他父母枉死的,只可能是这些所谓的山上神仙,尤其是哪个看似好心给自己算命的道人,嫌疑最大,甚至连教自己的师傅和哪个自己很有好感的教书先生,吴良都没有替他们洗去嫌疑,只不过藏的极深罢了。吴良打心底愿意相信他们与自己爹娘的死无关,只是需要自己去证明罢了。

    

    至于其他人,总有一天他要找这些人挨个问清楚,他爹娘的死与他们有没有关系,又有多大关系。

    

    至于结果,只要搞清楚了这些,那么自然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偿还十倍不止,这可不是做买卖,没有什么等价可言。

    

    周静之望着空空的石桥,叹息一声,“扶摇剑离,这小镇恐怕破碎的时间要再度提前,不知能能不能撑过下一个冬天,看来得早做准备了,否者这镇中居民,大多难逃一死。”

    

    铁匠王罡痴痴望着那节空空荡荡的麻绳,也是沉沉一叹。作为兵家铸剑之人,一个铸剑师,做梦都想锻造出一柄神兵利器,而这世间有那把剑可以高过这柄扶摇剑。虽然不可能拥有,哪怕近身观瞧的机会都没有,可即便远远看着那也是心满意足,心底憋着的那股劲儿才有了寄托。可惜了,以后再也不能瞻仰其风采了。

    

    镇子西边那个老农,上前两步,一伸手,那截挂剑的麻绳便飞到了手中,他对着众人道“既然扶摇剑已经挣脱了束缚,那么这截捆仙索,我便带回了,后续事宜你们自有计较,此事重大,贫道先走一步。”说完便几个闪烁,不见了踪影。

    

    原来这老农是那道家真人,在此的目的便是看守这伏龙镇的。而那截不起眼的麻绳,便是道家的珍宝之一,捆仙索,是一条上古真龙的龙筋练成,可惜现在只剩下一小半截了,另外一大半不用想也是被扶摇剑斩断取走。

    

    捆仙索本就是道家之物,老农取走自然不会有人会发出异议,况且他们只是外来客,交过钱才在这镇子当个“引路人”,本就没有资格说什么。

    

    周静之走到三大家主身边,拱手道“先前与三位商议的居民撤走一事,恐怕已经要着手去办了。我周某在此先替这小镇居民谢过三位!”说完在作一揖。

    

    三位家主有些诚惶诚恐,作揖还礼,此事该他们谢周先生才是。

    

    这小镇居民撤走一事,本应该是此地的主人道家之事,但是既然他儒家周静之在此,便交由他周静之了,算是给了儒家一个顺水人情。周静之本就是不是冲着这份造化之功来的,便以道家的名义,联合儒释道兵四大家,出钱,其余门派愿意参与,也都乐意接受。最后也只有向来所在的半两金没有参与。

    

    到底是山下事,由小镇三大姓出面经办此事最为合适,所以三大姓便是那出力之人,属于既得了钱财,又得了人望的大好事。

    

    事情讲妥,周静之便告辞离去,至于这扶摇剑离去之事还轮不到他来操心,向上通报一声便够了。

    

    仍在浅滩上的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选择了沉默,此事同样也不是他们能够操心的,只是看着情况需要早做打算撤出这伏龙镇了。



第18章 李青山
    从浅滩回来,一路上师徒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仿佛心底都藏着心事一般。回到住处,吴良按部就班的泡药浴,吃饭。

    院子里,雪依旧下得不停,纷纷扬扬。

    吴良吃完饭,难得没有早早入睡休息,而是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

    向来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望着院子里渐渐成型的雪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昏黄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映在雪地里,摇摇晃晃。

    “吴良,明晚开始,咱们就搬到那青牛背上去住吧,桥下那柄剑既然已经离开了桥头,咱们这镇子的破碎日期,肯定得提前了,所以我们也得抓紧。青牛背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石头山,上面有许多那人留下的剑气和剑意,经过这么多年的岁月洗礼,不但没有消去,反而更加精纯。但是这桥下剑一离,说不定就会很快消散。

    我让你去那坝下受那河水冲刷之苦,本意就是为了让你去青牛背吸收剑气而做的准备。但是现实时间太紧,由不得我循序渐进了。明日里,你就咬咬牙,反正死不了。我帮你能汲取多少是多少,日后好为你成为剑修打点底子,埋个伏根儿。”

    向来重重吐出一口烟圈,多少有些无奈的意味,又道:“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么些年,尤其是最开始的时候,有多少剑修去哪桥头不成便上哪青牛背,可惜无人能取走一分一毫。我也是受了那王罡的启发,看能不能用他打造出来的剑作为容器,然后试试能不能通过早年间得到的“养蚕”之法,让你多少吸取一点,哪怕能存留一丝,对日后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吴良安安静静的摆弄着雪人,心无旁骛,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师傅说话。三个雪人,依旧两大一下,像是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孩子。只是只有个大概雏形,并没有轮廓,连一点点的装饰都没有。

    向来知道,吴良看似未曾理会自己,却是将自己的话真真切切的听在了心里。

    向来起身,正准备回屋,犹豫了下,转身对吴良道:“你的心思我很清楚,所以快些成长起来吧!”说完便进了房间,吹灭了烛火。

    吴良抬头望着天空,那轮硕大的圆月,在这茫茫大雪里,显得越发清冷,然后他开始笑了。

    现在他知道,哪个白衣姐姐是谁了。

    扶摇!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

    南青州,最西边的海便有一座小岛。说是一座小岛,那真是一座小岛,方圆不过二三十里,光秃秃的,全是石头。

    这岛上有三间茅屋并排一起,一间放书,两间住人。住得的是一个中年的邋遢道人和一个喜好干净的小和尚。

    茅屋前的空地上铺了许多泥巴,被短竹围成一块儿一块儿的,里面栽种了些蔬菜瓜果,看长势,病恹恹的,怕是下锅不怎么水嫩爽口。

    门前有一条小道,两边同样插着短竹,不过并不长,只有约莫三百步的距离。

    小道的一头是那能遥遥看见的南青州,另一头面朝东海,做了一个院门,实际上也是意思意思,到真没什么门。两边的门柱上写有一副对联,并无横批。

    上联是以隶书写就:处处通途,何去何从求两餐分清邪正。字体点划分明,方圆相济,轻重有别。

    下联是以行书写就:头头是道,谁宾谁主吃一碗各自西东。字体长波大撇,提顿起伏,一波三折,意韵十足。

    邋遢道人姓黎,三十多岁,皮肤黝黑,胡子拉碴,身上衣物也是随随便便没个讲究,要不是他自己说,还真没人能看出他是个道士,倒像是个常年在海上劳作的渔民。

    小和尚真名不知,道士叫他七十二,看着十来岁,长得唇红齿白,剃着光头,穿着一身雪白的僧衣,脖子和手上皆有一串佛珠。脖子上的大串为一百零八颗,代表佛家的百八烦恼。手上小串为二十七颗,代表小乘修行四像果的二十七贤位。

    说来,两人能成为邻居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邋遢,一个爱干净。这宗门不同,年纪也相差太大,怎么看都不像能搭上话的两个人,偏偏对于这读书一事,尤为“志同道合”。

    无论什么书籍,甭管是道家典籍、佛家经文还是儒家经典,甚至是些山水游记,一国文史,实在是无书可看的时候,哪怕是从各州传来的山水谍报,两人都能读的津津有味。而且见解出奇的一致,故此两人大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感,恨不能立马拜了把子,认了兄弟。

    但是一旦放下书本,两人就又开始不对付了。任何事情那都是争锋相对。小到该几时起床早课,大到中午该吃什么,是那青菜炒辣条,还是咸鱼煮粥……

    总之,就是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的派头,有时候争急了眼,大有抡起袖子干上一场的架势!可每次到了这嘴皮子讲不通,就该用拳头来讲讲的时候。可怜小和尚都不及那道士半人高,每次道士开始卷袖子,小和尚这声音也就渐渐小了下去。

    只是邋遢道士有一点拿这小和尚没辙。那就是小和尚枕头底下有一个小木箱子,里面放有好几本神仙打架的书,还是配有插图的那种,无论这道士如何相求相逼,小和尚都软硬不吃,死活不愿意与这道士同看。看着阵势,两人即便是真认了兄弟也不行。小和尚还总是念叨说这都是为了道士好,说什么老不泄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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