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肉糜
“你六岁便离爹娘,给未出世的孩子做妻,我不信你心甘情愿。不管怎样,如今你已是自由身,年岁也不大,尚能另寻好人嫁了,何故非要你那小丈夫?我看他自己还像个孩子,如何担得起丈夫职责?”
“担不担得起,他都该担当!”
女子说着,撩开斗篷,五儿见之一惊,险些现了真身。
情咒 见云望海·蛟女之意
破旧斗篷下,女子孕肚凸显。
五儿拳头攥紧了,她也不知自己在气修宁的诓骗之举,还是在恼他父母的荒唐行径,还是在悲悯这女子。她想把修宁叫过来当面对峙,而他的声音正好在殿外响起。
“秋儿姐!是秋儿姐吗?”
一声惊,一声疑。
女子猛回头,修宁看清她面容后便飞扑过来,捏着胳膊满目疑惑问道:“你怎到这儿来了?我不是让你拿着钱去租种几亩地,在家照看好爹娘吗?”
她甩开他,憋着眼泪不肯流。
五儿替她发声,“想必你爹娘不需要她照顾,真需要照顾的是她自己。”
她朝女子肚子指了一指,修宁看过去,惊得嘴半天合不拢,片晌后才磕巴道:“是我临走前那夜……可才几次而已,就这样了?”
一旁看着灰鼠郎虽没听全前因后果,但已气不打一处来,揪起修宁耳朵便吼:“几次怎么?赶上送子观音勤快,一次也能有!好你个白面小后生,竟敢蒙骗官家,蒙骗龙神娘娘,蒙骗我!枉我平日待你跟亲儿子似的!”
自知理亏,修宁无话可说,而女子用力打掉灰鼠郎的手,把小丈夫脑袋抱在怀里,心疼地揉着被他揪的耳朵。
灰鼠郎嗤笑,“他弃你不顾,你倒护着。”
五儿冷冷直视下跪人,淡淡说着,“到底是她当儿子陪伴到大的丈夫,心疼,舍不得,都应该的。”
女子四下巴望,不知声音何处发出。修宁愧得不敢抬头,缩在妻子怀里,红了眼眶子。
忽然那条粗长尾巴立到他面前,尾尖一勾,将差一点滚出眼角的泪珠子弹碎。
“都要当爹的人,不好再哭。”
女子张大嘴巴看着显身的龙神,美丽,高贵,拒人千里的疏离清冷,却不让人生畏。
“多备些盘缠,放他们走,今后不许出现在龙神庙,我不想再看见骗过我的人。”
吩咐完毕,五儿消失无踪。
灰鼠郎再生气,可抵不过往日交情,又嘱咐修宁:“依我看,你们最好别回徽州府老家。你已经被选做神侍了,官家赏钱想必早被你爹娘用掉,你再回去,即便躲过官家眼睛没借故问罪,乡里乡亲的闲话也够你们喝一壶。我会多拿钱给你,足够在城中置个安身之所,你再寻个差事做,往后好好照顾妻儿。”
说罢他也跑没了影儿。
修宁与女子跪在殿中,默默对视一会儿,女子哭了。
“我是不是不该来?可我不来找你,真的无处可去!娘家能拿我换半头猪,便不会再让我回去费口粮。既非丧夫,也非休妻,我想改嫁都不成,而今有了身子,便更是……”
“秋儿姐别说了,宁儿都懂。宁儿不怪你,你该来找我,我高兴你来找我,这让我觉得我长大了,是个男人了,不再是你怀里的孩子,可以让你依靠!”
他牵起妻子的手,领她走出殿外,去找云见海道别。
得知他被逐出龙神庙,云见海整个人是懵的,听他道清缘由,懵更深一层。
“宁宁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哪怕来看我也不成?”
两个少年抱成一团,泪眼汪汪难舍难分,可灰鼠郎捧着沉甸甸的包袱过来,分别就在眼前。
下山时,修宁对云见海说:“我不在,你身边除了灰哥哥,只有龙神娘娘了。要好好和她相处。娘娘是个好人……呃,好神。”
云见海直送他到半山腰才恋恋不舍驻足。回望庄严的龙神庙,想想那冷清清的长尾巴美人儿,今后的日子以及何时能拿回小神像,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此后接连数日,龙神庙山门紧锁,五儿不上殿,也没让灰鼠郎叫云见海来陪。
他有些心焦,指尖空空,觉都睡不安稳,问灰鼠郎为何锁庙门不见人,灰鼠郎告诉他:“她不高兴,也累了,让她休息休息。”
可她要休息到何时,灰鼠郎猜不出。自庙门上锁开始,她寝殿四周便封了结界,以他的修为无法穿过。五儿在做什么,甚至在不在庙里,他都不清楚。
一日深夜,玉娘过来看情郎,在结界里吱吱叫唤把灰鼠郎吓得半死。
“你怎会在里面!怎么进去的?”
原是玉娘没走寻常路,自山中一小洞钻进来,洞的出口正在五儿卧榻边上。
“娘娘在里面吗?她怎么样?”
在结界玉娘内无法幻人形,小白脑袋使劲儿摇晃。灰鼠郎急了,正要发功硬闯,结界倏地散了。他忙把玉娘揣进口袋,奔了进去。
五儿偎在榻上,面色异常憔悴,像个不眠不休奔波几日夜的赶路人。
“你去哪儿了?怎造这德行?”
“去海上看看神殿进度。”
“那有官家看着,何需你亲自去瞧!”
“你知道的,官家做事时有不牢靠。帝师年事已高,不可能亲自监工,难保底下的人瞒报,我必须亲眼看看才放心。”
灰鼠郎一听便恼了,“你疯了吧,你怎能入海?你是蛟,不是龙!”
五儿一瞬错愕,转瞬硬扯出似笑表情问他:“既知我是蛟,你为何还总唤我龙神娘娘?”
灰鼠郎鲜见的局促,答不上来。玉娘自口袋探出头,出了人声。
“因为娘娘在他心里早已是神了呀,即便现在不是,凭这庙里香火,凭百姓的爱戴敬重,您成神不过早晚而已。”
五儿朝她伸手,她识相蹦出来跳进她掌心,让她爱抚自己一身软白毛,听她略哀怨地说:“百姓敬的是龙神庙的龙神,而非我。”
玉娘不大懂,灰鼠郎知其意。
“蛟化为龙虽非易事,然勤加修炼积累修为,时候一到,自能入海升天。灰灰不明白,你为何这般着急?”
抚摸玉娘的手停了,五儿眉头紧了又松,把脸贴上榻边画中的小龙。
“我要救我娘,时间不多了。”
情咒 见云忘海·于无声处
五儿没有名字,这个称呼是大哥给的,叁姐跟着叫的,二哥四姐跟龙王父亲一样称她为孽障。
有没有名字她不在乎,因为哥哥姐姐们并不比她好到哪里,皆无名无号的龙一龙二顺着叫下去。
父亲称她孽障,然五儿看他也如此。当初是他色迷心窍犯忌宠幸蛟女,故而才有了她,却为保颜面,将母亲锁在幽暗无尽的镇海神石底,且不肯认她这女儿。
虽为蛟模样,却有龙血脉,五儿能在海里勉强生存,若有龙珠护体,那便与龙无异。然而她被父亲逐出海域,困顿于大河之中,修炼艰难,还要经年累月受河蛟白眼,被骂杂种。
若无龙叁沉迷情爱,想出偷梁换柱的招子,让她得民间香火供奉,又碰巧遇见来给儿子求续命的老帝师,让她想到利用他慈父之心,以换儿子长命做条件,怂恿来求永生的王为她建海上神殿,她真不知猴年马月能修炼成龙。
成龙,她便能入海。有神殿法阵威力和万民香火加持,她或许能把那海面劈出一条通道,直达镇海神石,将其掀翻,把母亲救出来!
镇海神石底,那是惩罚受过龙族的暗牢,没有一条龙能在底下活过五百年。按五儿与看守老鱼打听出来的时间算算,母亲所能承受的大限已在不远,而自己仍是蛟。
“神殿再不成,我娘便要陨命了。”
灰鼠郎听得浑身发凉,变回小耗子,与玉娘一左一右缩在五儿怀里,挤着小脑袋。
“出生前的事,你如何知道的?”
五儿不语,玉娘扫他一尾巴。
“这地上的王,风流韵事还会被百姓当谈资呢,海里的王又怎能逃了。”
灰鼠郎仍有疑问,“神殿建哪儿不是建,为何偏要在天枢星下的岛上?择个与陆地近些的别处,怕是早完工了。”
五儿搓搓他的小毛头,似笑勾下嘴角。
“你可听过屠龙阵?”
“世间真有这东西?”
不怪他不信。其阵法力慑人,可排山倒海,哪怕至高无上的龙王,身陷阵中也只比虾兵蟹将多点能耐。这种邪门阵法,二百年里灰鼠郎只在去隔壁山头道观看老友时听说过一次。
“海上神殿图样是我给帝师的,俯瞰下去即是屠龙阵,天枢星是乃我命星,也是阵眼,命帝师完工的日子为天时。”
天时紧迫,地利未成,那人和呢?
灰鼠郎吱吱一叫,跳出五儿怀抱又化人形,扑通跪地,冲玉娘道声:“婆娘,对不住了!”
玉娘也化人形问他好端端说什么对不住,而五儿却摇摇头说:“不用。”
主仆间的哑谜,玉娘乍听不懂,细琢磨一下明白过来,扑到他身上求他不要!
五儿摆手,“真不用。你这点修为,即便我全收了,我还是我。”
如此玉娘留住了情郎。
灰鼠郎献身不成,但立下誓言,若真有需要他舍身之日,他万死不辞。
“你我并无深缘,何至如此?”
“百余年前,我修为尚浅,眼睁睁看着娘为救我性命,被一群臭山鼠精玩虐致死……你待我如友,我怎能不助你救母!”
原是以己度人。
五儿又勾嘴角,这回是真笑了。
“好了,不说这些。饿得很,给我多弄些吃的来吧。”
灰鼠郎转头刚要偷抹眼泪,又被她叫住。
“让那黑小子过来陪我吃。”
这可稀奇了,惹灰鼠郎迷惑抓脑壳。
那张疲累俊脸上透出些红,红里掺着寂寥,薄唇抿抿,喃喃道:“白的那个走了,黑的这个怕是孤单得很。母子连心,他闷出病来,他娘会心疼的。”
灰鼠郎转身便张罗一桌吃食,再去找云见海时,发现他不在神侍房里。
能去哪儿呢?
不想让五儿多等,灰鼠郎发动法力寻他踪迹,结果出来,他又惊又喜。
云见海正在五儿处,与她相对而坐,看样子,是他主动去找的她。
“吃的没到,你先到了。”
五儿随口一言,云见海脑子一蒙。
他不知先前这里发生的事,此番主动,是为讨回神像而来。
“敢问龙神娘娘,可在那冷水池子里捡到过什么?”
五儿微扯领口,拽出一串银链,小神像正坠在下方,冲云见海晃了晃。
他头皮一紧,匆匆低头,心底犯嘀咕:看到神像仍好好的应当欣喜才是,为何眼珠子倒偏到那节素白锁骨上,心也跟着跳起来。
“你说的可是这个?”
五儿问话,他不敢不答。
“正是此物。”
“这是什么?”
“是神,西地御云族人人皆有,从生到死都戴在身上,不可离身。”
“离身会怎样?”
“会……会……”
云见海答不上来,因为他打记事便戴着小神像,从未离身过,也从未好奇离身会如何,他不问,也便没人告诉过他。他只是知道,放眼西地,无人不戴此物。
“我看你好好的,想来不戴也可。”
“那个……我……”
不等云见海支吾出完整话,神像又被五儿塞回衣领里。
“我也想有神庇佑,神像给我吧。”
“那我怎么办?”
“你有我。”
云见海一怔,半晌不缓神,既不想大方送她,也再张不开嘴要回来。
这当口,灰鼠郎乐颠颠端着吃食进门。
两份食物,一份生,一份熟,他把生的摆到五儿面前,熟的推给云见海,弄完便憋着笑撤了。
怕这黑娃拘束,五儿努力做放松状,“无需客气,想吃便吃,不必等我先动。”
云见海伸手便抓一块生牛肉塞进嘴,嚼得那叫个香,仿佛把要神像的事给忘了,边嚼边摇头晃脑评价起来。
“王城的牛肉真软!”
牛肉是百姓精挑细选上供到龙神庙的,现宰的小牛必然肉软,可五儿诧异的,是他竟然也吃生的。
“人不是要吃熟的吗?”
“可我就爱吃生的。”
她和这小神侍竟有共同点,五儿卷在裙下的尾巴轻快地弹了弹。
二人嘁嘁吃尽桌上食物,五儿想让云见海多留一会儿,却又不知留他能做什么,为何要留他。
云见海回去睡了。
月挂树梢,山林寂寂。
五儿吹灭灯烛,又马上点燃,呆呆看着火苗蹿跳,心里莫名腾起一股热,催着她去把他喊回来。
可一看到那黑漆漆尾巴,那股热登时灭了。
情咒 见云望海·寒潭欲浪
灰鼠郎有点失望。
他本以为五儿肯主动召云见海到身边陪,孤男寡女定会发生点什么,往后她便可顺理成章汲取他少年精元增修为。云见海又是最接近神的御云族,于五儿修炼应是大有益处。
孰料二人那夜无事发生,自此之后,五儿也只是日日叫他陪膳,开庙门迎香客,也让他站在金光神像下面。
他教训云见海:“真瞎了老子费力掏腾那些春宫野画,你狗屁都没学会!”
云见海只笑不接茬,脸黑红黑红的。
他又去唠叨五儿:“白给你演活春宫了!放着大好童男子不使唤,你不着急修炼啦?”
五儿倒坦诚,“我不知如何开口。”
灰鼠郎清楚,这对她而言的确很难。他替她着急,甚至动了给她俩下药的念头。玉娘劝他别异想天开,说给人用的春药,谁知道蛟吃了管不管用,别再偷鸡不成蚀把米,惹怒五儿,把他俩拍扁了丢下山。
“你以为谁都像你我呀,看对眼便滚一处了。顺其自然吧,别像那急着抱孙子的老爹似的。”
说顺其自然,可什么时候才自然?
灰鼠郎索性不管这事,因为让他更头大的事找上了门。
散落各处的鼠子鼠孙们听闻他沾龙神的光,修为增进飞快,纷纷蹿上龙神庙,让他应接不暇。
龙神庙香火旺,来的人一多,便什么货色都有。
这日云见海刚送走一求财赌徒,实在憋不住内急,冲神像打声招呼便去解手,回来时撞见一糙汉弓着腰站在神像脚边,手里悉悉索索不知忙活什么。
那糙汉很是高大,云见海不敢上前吼他,躲在暗处观察。
不大会糙汉挺了下腰,咆哮一声,再接着长哼口气,又过一会儿,淅淅沥沥的水声从他身下发出来。
糙汉提裤子就走,云见海怒上心头,紧随其后跟上,却畏惧他大体格,一路静悄悄。直到糙汉蹲下绑鞋带,他看准时机上去狠狠踹去一脚!
看他骨碌碌滚下山,云见海得意地拍拍手,指着他滚成球的人影啐口唾沫道:“登徒子!往后别让我看见你!见你一次踹你一次!”
蹬蹬蹬跑回大殿,五儿竟现了身,问一脸惊愕的云见海:“刚才为何伤人?”
她是怎么知道的,云见海不知道,他只知道面对神要实话实说。
“他往神像上撒尿,亵渎你!”
“那我自会罚他,不用你出手的。”
云见海搓搓脑门,小声嘟囔道:“一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我是你的神侍,不能容忍别人对你不敬,你被侮辱又不便现身,我就得为你出口恶气。”
他不用尊称,五儿要求的。
神像一角一滩狼藉,尿臊气里透着一股碱腥味。五儿皱眉,没再多训云见海,隐匿身形,默默看着他收拾。
云见海不时说话,那样子根本不像自言自语,仿佛是在与她闲聊,且每次他目光放出来,皆准准落在五儿所在之处,让她很是奇怪。
他应该看不见自己才对,为何却如看得见一般?
不知踩到什么,云见海脚底一滑,摔在未清理尽的尿水滩里。
“哎呀!脏死了!”
他抽着小鼻子,俩手无比嫌弃地紧着扇风。五儿被他这模样逗得心一软,再度现身。
“别收拾了,去洗洗吧。”
不知为何,今日五儿就想跟着他。
寻不见灰鼠郎踪影,云见海只能自己备水。五儿看他穿着污浊衣衫十分不舒服,便道:“别忙了,水有现成的,我带你去,闭眼。”
云见海只觉身子一晃,接着骤然一冷,睁眼发现竟又来到地宫,那硕大的冷水池子平静地显在眼前。
“进去洗吧。”
五儿发话,可云见海踟蹰,她见状又道:“水是干净的。”
干净是真干净,冷也是真冷。
云见海一个大喷嚏打出来,哆哆嗦嗦抱起膀子,一点一点往池边挪。
五儿这才反应过味。
她早习惯在冰冷的寒玉池里调息,可她的小神侍是人,在阴冷透骨的地宫里洗冷水澡,怕是要冻坏身子的。
“等等!”
她忙叫住已经在脱衣服的云见海,红光飞出指尖,笼罩寒玉池上。不稍片晌,池面热气蒸腾起来,四周纱幔愈加朦胧,地宫也跟着变暖了。
“这回下去吧。”
云见海飞快脱成黑溜溜一条光,扑通跳了进去,丝毫没留意身后他的龙神娘娘脸上正泛着红晕。
她大着胆子坐到池边,长尾一甩也拍进池中,高高溅起水花淋了云见海一头。
“你是人,也不是小孩子了,怎能说脱光就脱光?”
“我阿妈说过,当神的面不可藏掖,要坦诚相见。”
坦诚相见是这意思吗?他逗得五儿想笑,奈何放不下架子,只掩口轻哼两声,便不再言语,看着他在水里乐颠颠扑腾,尾巴在水底左右摇摆。
原来泡热水这样舒服。
突然尾尖被攥住,且那手顺着尾巴一路向上抓,不等五儿反应过来,云见海的脸已在她咫尺身下,将她粗大尾巴搂在怀里,扑闪黑眼珠说:“娘娘也下来泡泡呗,真的好舒服!我来王城之后最开心的就是泡热水澡了,每次灰哥哥吼着催我,我才舍得出来!”
也不是不行吧。
五儿听话坐进去,竟马上适应了被温暖包围!身子舒坦了,她深藏无数年的玩心也被勾起来,尾巴长长伸出去,把正拿手挤水花的云见海卷起来,举得高高的再收回,盘到自己跟前,看他一脸慌张,笑的眼睛弯成月牙。
慢慢的,她笑僵在脸上,因为云见海的眼神变了,变痴变迷,还掺着些许她未曾体会过的情绪。
云见海同样不理解自己为何会痴痴看她。没错,她湿透的衣衫飘歪了,白挺胸脯露出半边,可他吃奶吃到五岁,也看过阿妈奶别人的娃娃,女人这东西在他眼里不稀奇,怎的看她的就痴了?
约是她笑起来的脸,比冷着时更好看。
挂着水珠的唇宛若熟透的红提,净透的桃面让人想去吸上一口,湿漉漉的长发在锁骨上蜿蜒,如一条密道,引着他前往未知之境。
身子陡然变得奇怪,心跳乱窜,皮肉发热,胯下有股莫名其妙的力量,诱拐他在紧缠于身的尾迭上四处乱顶撞。
五儿也发觉异常,慌张想收回尾巴松开他,反被他抱得死死的。好容易挣脱开,他又攀上来,出溜滑了几滑,那枚曾经看灰鼠郎与玉娘交欢时发痒的小孔,被他胯下硬物准准抵住。
她总算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却慌从心中来,扭着尾巴闪躲,不料云见海猛地一挺腰杆,将那硬物推挤进去!
周身血液顷刻便如沸腾般烧得她难耐,怪的是她并不难过,反而有种陌生畅快在血管经脉里奔涌,短瞬灌注全身直蹿上颅顶。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玉娘当时是怎样的感受。
她重新卷起尾巴,将云见海牢牢盘在中央,她的凹陷罩在他的凸起处,贴得严丝合缝。她回想着那场活春宫,不敢缠得太紧,留着足够他挺动的空当。
显然云见海清楚自己在做何事,虽和那些画上的有所差别,但不妨碍他在她紧窄腔道内感受新鲜诱人的刺激酥爽。画的静的,他是动的,虽不解其原由,可他就是想动,快点动,重重的动,拿他沉睡十六年刚刚苏醒的分身,不停在她体内翻搅挑刺!
终是初尝云雨,云见海坚持不了多久便死死搂着腰尾交界,哭唧唧嚷着:“要出来了,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五儿仍沉浸这意外到来的欢愉里,环着他脑袋摁贴在身上,带着不知哪儿来的臊人调子轻声道:“弄在里面,不许漏出来!”
热精冲出体外,云见海腿差点绷转筋,抽着小黑脸挺着细腰杆,将一注又一注热流喷进那小孔深处,他所仰视的龙神娘娘体内。
如雷击过,五儿脑中霎时空白,强迫自己清醒,速速调息把童男精气吸纳,先是历过一大劫般轻松,可紧随其后突然法力失控!
松开云见海,尾巴一甩把他拍到寒玉池另一边,她扭头拼命挥手大吼:“你快走!快走!”
“怎么了?”
以为自己做错事,云见海吓得不会动弹,眼睁睁见刚欢好过的美人往池外挣扎,却如被抽走筋一般无力。
五儿没料到会这样,为何会这样,整身钻进水中匿了身影。
云见海吓坏了,以为她晕过去,怕她淹死,边大声唤她边在水里摸找,可什么都找不到。
“娘娘您在哪儿!快出来呀!要是云见海做错了,打我骂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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