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摇摇头,轻微的让人不易察觉。
不会的。
一个踉跄,男人跪在地上,威严的容貌残留着脆弱,众人见状纷纷跪在地上,不敢做声。
“传御医,给我传御医。”几近语无伦次,暴怒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无能为力仿佛回到了儿时的那夜,他也无法留下母亲是一样的。
世人皆知割喉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但他希望她一如上次那般。
无意瞥见倒下的人儿手指一颤,几乎狂喜占据胸腔,他跪着爬过去将人搂在怀里,衣衫凌乱哪有君王半点模样,“夏春?”
试探性的叫她,果然怀里的人睁开了眼。
男人笑着搂的更紧,“夏春。”此时他手里占满了她的血,红黑的血液从指缝溢出,他看着她面色一分分的惨白,心里愈发沉重。
“我~我终于。”声音越来越小,夏春咳嗽几下,鲜血从空中溢出,他乞求她不要再说,却没能阻止她混着血水说出的话,“我终于可以,离开你了。”牙齿沾染红色的血,看着狰狞,而她在发笑,“我~恨透了你。”新帝手指一顿,耳边是她软糯坚硬的话,“愿来生永不相见。”
手腕垂下,再没有了声音。
此时御医跪在外边看着,没有传召他们不能进殿,过了很久很久,众人只觉得膝盖酸疼直到没有知觉,然而新帝还是没有传召人进去。
其实这是夏春最好的归宿
正文大结局上
当晚梨娘腹痛不止,上吐下泻。
跟随仲狼同去的轲竹回来复命,仲狼被捕意料之中的事情。
是他故意的。
带梨娘去晚宴也是安排在计划之中的事情,蛊虫若在李府,事情便好办很多,即使仲狼反水,轲竹可立即索命,到时候他会告知苏老太太事情的来龙去脉,自会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那人会永生留在西川保全苏家荣耀,梨娘永远都不会知道;但蛊虫若在李城然手上,他会借此机会将人送到他跟前,梨娘着急回去的那半句话等到他见了仲狼所有的疑问都会全部解开。
他可以为了梨娘不杀仲狼。
而李城然不会,他不会给梨娘再爱上另外一个人的可能,也不会让这样的关系持续太久。
所以仲狼必死无疑。
借刀杀人,轻而易举,左右都能剔得干干净净。
除非这样进退两难的死局出现意外。
当梨娘腹痛不止,元昭急了,只因轲竹传话过来李城然至今还没有回到府上,可以确定仲狼还未死,他依旧在宫中。
他不能确定梨娘的反常出于何种原因。
或许是吃伤了肠胃。
或许是伤了胎气。
又或许
他不敢再想,立即招人去请大夫。
梨娘昏睡三天,其间全长安的大夫都请了个遍都没有查出病情的症结所在。宫里传闻李王爷刺杀皇上未遂,人被关押去了大理寺。
然而私下里大理寺少卿却告诉他并无关押李城然。
尤其是圣上去了近日的朝会,论是谁都无法见他,就连进宫面圣的请求都一律驳回,大臣们私下议论纷纷,但无济于事。
仲狼他已派人救回,找了个地方养伤,对于梨娘的现状他并不知情。
虽为养伤,却也是看守。
毕竟他可能是最后的希望。
元昭看着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反应的梨娘几近奔溃,三日未进食了,只能靠一些汤水一点点的顺下去,疼痛晕厥后没有半分血色的脸加之没有食物的摄取,原先养起来的圆润以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
“给我把大夫叫过来。”梨娘已经不能进食了,本是还能灌进去的汤水此时怎么都喂不下去,勺子碰撞碗壁被用力扔到地上,白色粘稠的汤洒得到处都是,元昭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憔悴的英俊面容显得落寞,轲竹想要上前劝阻,被他一记眼神又不得不吩咐外边的管事去找大夫。
这般的绝望轲竹依稀还能记得是春园失火那次。
难以想象,若是夫人这次没有熬过去。
他怕
逸轩院的场景会再次出现。
梨娘只觉自己做了场梦,梦里她看着熟悉的少年空洞无望的神情一点点失了光,他趴在床前执起她的手,温热的触感令人动容,他用侧脸蹭着她的手背,一句句的道歉诉说过往,哽咽时感觉手背冰凉滑过,似有若无。
他从未哭过,至少在她面前是没有的。
这般的脆弱,她多想起身抱住他,然而像是被束缚住了,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敲碎的隔阂。
耳边是陌生人苍老的声音,都是节哀顺变,交代后事的说辞,然后她听见暴怒的嘶吼,随即是东西撞击摔碎的声音,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而后是脚踩满地碎片来来回回踱步的响动。
一切安静下来了,她被人褪了衣衫,擦拭身体,指尖流连带着酥麻,她想若是醒着定是满面红透了。
3w点n屁哦壹捌点cδm
相思恨 正文完
第四天。
梨娘呼吸微弱到难以感知的地步,只能诊断脉搏才隐约可以探出跳动,就连额间的朱砂红跟着慢慢减淡。
离人蛊向来是施用在男人身上的,若是一般女子还可,但梨娘却不同。
请来的大夫摇摇头,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气的元昭提剑要将人都砍了去,只是说的人多了,渐渐的元昭也不愿再遣人去找大夫了,卧室空荡荡除了卧榻满地狼藉。
他抚摸她额前的发,那处的赤色如同她的生命一般正消失殆尽,梨娘的手仍是温热的,可这般的温度不知什么时候会转冷冰凉。
若她离开。
他也会随她而去。
人生太短,可没有她又太过漫长。
他熬不住的。
酉时,卧房被打扫一番,红色的绸缎装饰焕然一新,躺在床上的梨娘换了一身翠色的嫁衣,一把美人团扇跟随双手放在胸口,掩着半截下巴,元昭只是给她擦拭了身子,其余并无打扮,头冠放置在床头算是戴上了。
两世唯一的遗憾。
于她。
于己。
最大的过错,就是错过了天地为证的春宵。
元昭一身红衣,刺目俊朗,他穿着随意,衣带只是侃侃的耷拉在一起,壮光洁的胸膛线条分明。
烛火摇曳,灯光渐暗,元昭起身剥掉烛腊看着光火又亮了几分才停手。
“元昭,你该挑起盖头的。”前世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他转头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呼出一口哽咽的浊气。
他从未挑起过盖头的。
元昭傻笑,眼眶湿了大片,映着烛火有些发亮。
他拨开头冠上的珠帘,看着她未施粉黛惨白的脸,元昭低下头轻轻碰触额头。
吧嗒,水滴在梨娘的头上流进发里。
他顺势而下到鼻梁,最后亲吻上她的唇。
没有回应,亦或反抗。
再也忍不住,他拾起身旁的手埋在被褥里痛哭的像个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抽泣到哽噎,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两世半生的缘分被他亲手葬送了
“梨娘你醒过来好不好。”
“好不好。”他不住的祈求,低微如尘土。
烛光又动了一下,床上人儿的睫毛似乎是颤动了一下,似乎又没有。
掀开盖头,理应是要喝交杯酒的,他捏住酒杯圈住她的手,辛辣刺激的味道灼烧着胃,几天没有进食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纤长的手指轻颤一下。
模糊不清。
桌上放着一把短巧的匕首,黑色刀鞘的纹路是常年使用下的光泽,也是他贴身佩戴之物。
元昭放下酒杯执起刀躺在梨娘身侧。
黄泉路上孤单寂寞。
他会提早等她。
以后便不会再错过了。
手起刀还未落,牵着的柔夷稍稍又动了一下,挂着泪痕的眼眸猛地睁开,漆黑如寒潭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盯着梨娘的脸。
“小七?”他唤了一声,不放过任何一丝的表情。
直到一炷香过去,正当他要放弃时,响起一声轻微的回应。
“元昭。”
**首*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