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开车不到站
李沅儿还在家中,温雪意在才进院就瞧见了。
李沅儿就坐在玉琴前。
那才是姜年真要护着的人。
李沅儿弹得专注,姜年坐在她身旁,不时拉过手,小声的同她说话。李沅儿一颗心挂在姜年身上,也不曾注意温雪意进院之事。等姜年往温雪意之处望了一眼,李沅儿才跟着看过来。
瞧见温雪意,李沅儿再爽朗,也不由得坐远了些许。
陷入情爱里的人总以为遮掩得好,唯有旁人看得清楚。
温雪意依着礼欠身低头,李沅儿也顺着过来扶她,这才算过了方才尴尬的时刻。
“姜年才说到你,正好你回来了,让我瞧瞧。”
温雪意柔顺的低下头。
“是。”
“抬头让我瞧瞧。”
温雪意抬起头,只见李沅儿看着她,坦坦荡荡的与她笑,话也说得直接。
“是个标致的人,我听说你心思巧颇有才干,给姜年做女奴可惜了,倒不如来跟我。”
她笑得太坦荡,温雪意一时也不晓得她说这话究竟是何心思。
姜年玩笑一样回她:“学了琴还要抢我的人,仗势欺人。”
“我真仗势要抢她,你要如何呢。”
“我这婢女这样好么,林家也问,你也问。”
他话语里提及林家,李沅儿便不好再说。温雪意与林家姑娘交好的事,她是知晓的。
李沅儿摆摆手:“知道你舍不得,只是当真埋没了她。雪意,倘若哪一日姜年准了,你来寻我,我一定给你寻一个更好的差事。”
姜年指指天,催促她:“天色不早了,别误了你回去的时辰。”
姜年说着话,目光却落在温雪意身上。
温雪意应了话便去拾。屋里随意放了几个新匣子。李沅儿确实送了不少东西上门,匣子上贴花还在。温雪意原样不动放到他书桌上。
不过片刻,送了李沅儿,姜年已经回到屋里。
温雪意好似往日一般调侃他:“不同她再多说两句么。”
“今日说得够多了。倒是你,谁同你说了什么,搅得你这样伤心。”
“伤心?怎么会,我只是有些疲乏。”
姜年扭过她的脸,盯着她又问:“卓清戎么?”
“别说瞎话,你回回去林府总要带些东西回来,如今裙摆上还有泥,你要同我说林云意突发奇想带你种田去了么。”
孽 46
与姜年说谎,是白功夫。
姜年曾经说:“别人兴许能骗过我,你不成。”
她与姜年同吃同住这么些年,大事小事,姜年总一清二楚。
姜年:“你每天来来去去也只见那么些人,那些人我也清楚,且不说我分不分辩得出你话里的真假,只消寻了人一问就成。”
越是熟知的东西,要瞒人就越艰难。
好像她去见卓清戎,姜年也是一想便知。
“你瞧着疲乏,不是在邻家呆着,是远一些的地方。也不是林家,近年边,林夫人一定要你带东西回来,你再瞧瞧你的衣裙。”
她衣裙沾了些泥渍,雪水化了,如今还是湿润的模样。
姜年站在温雪意面前,挡住她拾的动作。
“卓清戎同你说什么了。”
“这很要紧么,离远了多空些时间给你和李小姐不好么。我若知晓她还在,便应该再回晚些,得坏主人的事。”
即便叫卓清戎说得惊慌,她也依旧不能同别的奴仆一样逆来顺受。
“况且女儿家私下闲谈的话主人也要问,当真是对女儿家的东
hāiㄒāngsんμщμ(海棠書屋).c0m西格外上心。”
温雪意才要绕开他去琴,姜年一个跨步又挡在面前,温雪意正正撞在他胸口上。
“好”
姜年似笑非笑的问她:“好什么。”
好狗不当道,她硬生生咽回去了。
“牙尖嘴利。”
“也罢,你们无非说些主子奴才,身份脸面的事,你不说我便不晓得了么。兴许还编排了什么骂我的话。”
温雪意也惊诧起来,她分明什么也没说。
“受欺负了,你自然自己骂,也要找我说。不能同我说,可不就是与我相关,还能叫你难过。”
姜年先前还有两分担忧,这下又笑起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他什么都知晓。
她的心意,她的忧虑,姜年心知肚明,只是他不甚在意罢了。左右官府奴籍一直都在,他不松手,温雪意哪里也去不了。
温雪意从都没得选择。
趁她发愣,姜年忽然把人搂抱起来。两脚离了地,温雪意要稳住身子,不得要搂住姜年的颈项。
“主人今日和李小姐相处得这样高兴么。”
姜年隔着衣裳在她胸上亲了一口:“过两日就是除夕,你许久不染指甲,今日给你染指甲可好。”
她幼年陪着姜年出门,也见过些小姐夫人。彼时镇江正式兴花瓣贴指甲的时候,染得粉红的指甲贴上剪好的鲜红鹅黄的花瓣,巧又好看。温雪意看得羡慕不已。
得闲的时候温雪意自己寻了些花瓣捣碎了往指甲上染。染好了她拾东西,刚拧擦布,指尖的颜色便褪得干干净净。就是不沾水,颜色也不如那些小姐夫人的好看。往后温雪意又试了几回,总也不合心意。
姜年偶尔瞧见了,还笑话她傻。夫人小姐们手上的蔻丹添了明矾才能留色,她这么胡乱抹,光糟蹋花草了。
没过几日,姜年便给温雪意带回一罐制好的凤仙花汁,仔仔细细给她染了一回。往后温雪意春心萌动,好妆扮好染指甲,姜年虽不时会笑温雪意傻,能顺她心意的,总顺着她了。
到京都来,屋子大,事情也比从前的多。妆扮之事,因着姜年要带她见人,总还记着,染指甲却不再染了。
圆圆的小罐里是艳丽的凤仙花汁,姜年选了软一些的笔,捏着她的指尖,慢慢往上抹花汁。
温雪意两手闲着,人也闲着,不由得盯着姜年看起来。
姜年正全心往她指尖染色。
温雪意总说姜年对女儿家的东西格外上心。他也当真是上心,为着讨贵女欢心使尽浑身解数,每每总有些新奇的玩意儿,又总是要温雪意来尝试。
温雪意尝试之时,姜年总盯着她看得专注,好似对她也饱含情谊一般。温雪意猜,其实姜年期待的是新奇玩意儿合不合女人心意,而非期待她欢喜。
“主人又想给哪位小姐染指甲了呢?”
姜年手里仍在刷着花汁,头也不抬的应她:“染指甲这种事,只会叫她们笑话我毫无气概,总琢磨些女人的玩意儿。”
“你倒不怕我笑话。”
“我给你染得还少么,小一些的时候,哪一回不是你缠着我给你染的。”
左手好染,右手不顺,寻常夫人小姐有丫鬟伺候,温雪意哪里来的丫鬟,自然是缠着姜年给她画。
姜年这话叫她无话可说。
接连两日,姜年都帮她添颜色,刷得十指指尖红艳艳的,衬着手上的肌肤格外白腻。除夕夜贴春联之时,温雪意扶着红纸,她那指尖给姜年画得红纸一样的艳丽。
往年随意吃吃便罢,今年却格外郑重。姜年自己换了一身枣红的新衣不算,连温雪意也被他赶着换了一身喜庆的红裙。
兴致这样好,温雪意猜想他对李沅儿必然十拿九稳了。姜年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不是攀上贵女,还能是什么呢。
守岁的小火炉放在门廊下,姜年当真是兴致极好,才用过晚膳,又往火炉边放了小桌和下酒的小菜。
“想饮热酒还是吃冰的。”
“喝热酒吧。”
铜盆里浇上热水,两个小酒罐泡起来,温雪意忽然闻到一点若有似无腊梅的香气。
当初她做腊梅酿的时候,九个小罐的腊梅酿,四罐送到乌草书院,三罐给了林家,剩余的两罐,前日李沅儿来时竟没有喝了么。
这样好的哄人的物件,他竟不用么?
温雪意细细的闻,好似又没有腊梅的香气了,她犹疑的问到:“这是什么酒??”
“先前你做的腊梅酿啊。”
“主人没没和李小姐喝了么”
姜年忽然笑起来,脸面贴在她脸颊边,说话间嘴唇总擦过她嘴角。
“我怎么舍得。”
“从一开始我便想着要同你喝。”
温雪意连呼气也变得急促起来,心口擂鼓一般。他总这么说些真真假假难以分辨的话,偏偏温雪意每次都忍不住要信以为真。
她勉强别开头,起身往一边走去。
“你去干什么。”
“拿酒杯。”
“桌上就有。”
“添炭火。”
温雪意落荒而逃,身后是姜年开怀的大笑。
酒总还是要喝的,小火炉里的炭火越发炽热。温雪意拿酒罐的时候忽然发现小桌上又添了一个烛台。
一双烛台,一桌小菜,一个火炉,两身红衣,连她指尖都是喜庆的艳丽的红色。
腊梅瓣飘在盛着热酒的杯中,温雪意仰头饮尽。
温雪意还记着卓清戎的话。故而热酒下肚,她也不敢再喝,只一味给姜年倒酒。
“你怎么不喝?”
“我喝多了误事。”
“有我呢。”
温雪意摇摇头,她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再出从前那样的差错,不能再叫姜年轻而易举的瞧出她的心思。姜年也不强逼她。
因着是过年,姜年也不拘着,温雪意倒到酒杯里,他便喝,一来二去,腊梅酿喝完了不算,还添了半斤别的酒。醉得他靠在门框边,闭了眼昏昏沉沉,好似要睡过去一般。
温雪意怕他凉着,往屋里去给他拿披风。外头爆竹忽然接二连三的响起来,爆竹声里,她忽然听到姜年的叫喊。
“雪意,雪意,你在哪里?”
温雪意走到边上,姜年抓住她的手才又安心的坐下了。
“你哪也别去,就在我边上。”
“嗯,我就在这儿。”
姜年这才靠回门边,闭着眼,渐渐的没了声响,也不知是醉了还是睡着了。温雪意小心的抽开手。只见他嘴里小声的说了句话,倒也不曾转醒。
温雪意凑近了才听清。
他不过反复说着你哪也别去,就在我边上这一句。
小桌上一双蜡烛火正旺,映着她和姜年两身红衣。桌上还有两杯酒。温雪意端起小酒杯,绕过姜年的手肘,圈着他的手臂,往嘴里送酒杯。
合卺合卺没有合,只有她时刻要压抑着的无法倾诉的一厢情愿。
温雪意抽回手,酒杯也叫她甩到院子里。
孽 47
拉着姜年回屋的时候,温雪意想换了那一身衣裳。姜年却一把拉着她压在榻上。醉酒的人比平时要重些,压得温雪意喘气也难受。
“主人,你压得我难受。”
姜年一动不动,依旧压在她身上。
温雪意拍拍他的脸,姜年只是不动。她想起方才一时逾距,饮下的那杯酒,又是心酸又是气恼,猛的把姜年推开了,推得他掉到榻下。
姜年摔得哎哟一声,温雪意也不理睬,下床解了外衫。她往后再不想穿红裳。衣裳脱得快,指甲上的蔻丹却不好除去。种种物件,皆搅得她生气,温雪意默默盘算起来,若是这一会儿打了他骂了他,明日他清醒了还会记起么,若不会,也让她出了这一口恶气。
姜年在身后碎碎的说些什么。
温雪意扭头见姜年正趴在榻上,她平日里使的软枕被掀在一旁。醉酒的人动作总慢些,瞧着便格外笨拙。姜年从怀里掏出红纸封着的碎银压在她枕下。
“平安喜乐,平安喜乐。”
说完,他倒自己笑起来,也不晓得笑些什么。
“好看。”
“什么东西好看。”
姜年拍拍床榻:“过来我告诉你。”
温雪意几乎要疑心他不曾醉酒了。
“过来呀。”
见温雪意坐下了,他才欢欢喜喜的捧着温雪意的脸说到:“你好看。”
说罢,姜年低头含住她的唇瓣,酒气在她鼻尖萦绕,姜年吻得轻柔,只小心的咬着她的唇舔吮。他吻得温雪意心中又闷闷的慌乱起来。
姜年一旦搂紧,温雪意那点气力,无论如何也推不开。吻得片刻,姜年忽然搂着她往榻上倒。
倒下之后,再无动作。
这一回他当真是醉过去了。
姜年给她的压岁钱明晃晃放在榻上,他记着要放,却忘了要把软枕放回来。
压岁钱还要她自己捡了枕头装作一无所知。
饶是前一夜闹腾半宿,第二日,姜年还是醒得早,他从不会误了点卯的时辰,这么些年,到时辰他总是要醒的。姜年先是瞥眼瞧温雪意,见她好像不曾醒来,连忙去摸怀里的碎银。
怀里空空如也。
姜年又伸手去摸温雪意枕下,摸到红纸才松一口气。
温雪意也给他弄醒了。
“主人?”
“嗯,醒了?岁岁平安,事事如意。”
姜年见挂着的衣裳换了一身,原先的红裙换成现下紫白的衣裙,不由得问她:“怎么换了衣裳?”
“昨日主人喝多了,沾我一身酒。”
姜年默然:“罢了,换便换了吧。”
初一踏青,家家户户都要到郊外捡些枯枝,捡捡“财”。郊外远,来回走动,总要备些吃的。
温雪意在厨房蒸年糕之时,眼见姜年弯腰在院中捡着东西。
“主人?”
“这怎么碎了个杯子。”
温雪意嘴巴发苦,昨夜酒入口便发苦,一直苦到今日。
“主人喝了酒闹脾气,昨夜扔的。既捡了,便扔到外头去吧,踩着伤人。”
“我怎么不记得我昨日扔过酒杯。”
温雪意心中一惊,生怕他晓得昨日自己做下的糊涂事,好在姜年脸上虽说疑惑,到底捡了碎瓷拢做堆扔门外出去了。
“主人喝醉了,自然什么也记不住了。”
等温雪意备好吃食,二人一同往郊外去。
温雪意备得有些多,满满一食盒,多是些小孩儿吃的点心果仁。
“给林宝宝备这样多甜的东西,你也不怕他坏牙。”
林宝宝如今五六岁,正是爱糖的年纪,林家两位老人虽说疼他宠他,林术管教着,倒也不能轻易给他吃什么甜食。
林宝宝幼时还缠过下人要糖,叫林术晓得了,罚了半月不许沾糖,下人也遭了罚,轻易不敢再给他。
偶尔见温雪意一面才能吃一回。
这也是林术示意的。
“家里下人若是用糖哄着他,怕他养坏了性子,下人也给,老人家也给,不成样子。你得闲随意给一些,叫他解解馋就是。”
林术爱子,姜年看着,温雪意也看着。
“我备了茶,等他吃完,多喝些茶就是。”
到了郊外,林家就在老地方,一大家子连着下人婆子,挨挨挤挤人丁兴旺的模样。远远瞧见温雪意,林宝宝便颠颠的跑过来要温雪意牵他。
姜年笑话他:“有糖你便跑这么快。”
林宝宝正色到:“我是见了温姐姐高兴。”
说话间仍是不了偷偷往温雪意手上瞧了一眼。
林云意林云岚跟在后头。碰了面,一大家子齐齐朝他们二人拱手拜年。越发显得姜年这头人丁单薄。
莫淑君旧事重提:“姜年,如今可只剩你不曾成婚了,有属意的姑娘么。”
姜年笑笑:“我这样人家,哪还敢肖想。”
林术哈哈一笑:“你说肖想,那便是有了。”
姜年只笑,不反驳亦不应承。三人闲谈间,只见温雪意与林云岚兄妹站在一起,三人皆是一样的青涩稚嫩,转眼间,林云岚要备着及冠礼,林云意也不小了。
见莫淑君皱眉,姜年安抚到:“夫人也不必急在一时,云意就是选婿也是要选林术一样的,像他这样好的人哪这么容易就寻着的。也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
莫淑君被他逗得笑起来。
“但愿吧。”
他们提及婚姻之事,林云意隐约听到几句,心中便有些烦闷。林云岚难得与温雪意碰面,便找了些由头,慢慢同她闲谈。
怀中备了许久的礼总也拿不出手。
温雪意又见林宝宝总不时望向她手中食盒,笑吟吟打开了递与他。林云意烦起来最爱逗林宝宝,当下抢过林宝宝才拿的点心,急得他直叫喊。
林云岚目光总在温雪意身上。
她总是这般笑吟吟的,早几年抱着林宝宝同他说诗经时是这样笑吟吟的,到了家中与云意说话时是笑吟吟的,见了他……也是笑吟吟的。
趁着林云意同林宝宝吵闹,林云岚深吸一口气,掏出香袋递到温雪意面,小声说到:“给你。”
“这是什么?”
“我……我……我和云意送你的拜年礼。”
姜年同他们几个之间隔了下人,虽瞧不见手,却能看着林云岚与温雪意两人皆是脑袋低垂,含羞带怯的模样。他马上喊了一声:“雪意。”
温雪意本不想,被姜年这一叫,好似心虚一般,慌忙接过来藏在身后。见她下,林云岚羞得脸色发红,也不敢看她
hāiㄒāngsんμщμ(海棠書屋).c0m拆开,只一味的往别处走。
“你到我这儿……”
话不曾说完,姜年忽然僵在远处,脸色也难看至极。
连林云意也瞧出不对劲来:“姜叔这是怎么了?”
顺着姜年的目光瞧去,不远处,也是一大家子人。
“那不是贺家,哎,哥,贺炎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妾?”
“好似是上回去了哪里带回来的。”
林宝宝边吃边说:“姐姐我知道,听说是县官送上门的,上回娘带我出门,她还让我叫她成姐姐。”
姜年眼中只瞧得见边上站着的另外一个人。
当年远走,他再不曾见过的成墨生。
孽 48
多年不见,隔着重重人影,姜年还是一眼就认出他的样子。哪怕纪锦娘如今在他心中已经日渐模糊,成墨生的样子,他却丝毫不曾遗忘。
恨意太过强烈。
即便姜年隐忍多年,恨意也不减分毫。
林术看他脸色发白,还当他身体不适。
“姜年?”
姜年回神,脸上缓缓变回先前温和笑着的模样:“昨夜喝得太多了些,方才还晕着。”
他身上还带着些酒气。
莫淑君听闻,连忙摆手叫边上的下人给他端来一杯热茶。
姜年低头喝茶之时,心中恨得几乎要提剑上前,当年若不是成墨生,纪锦娘万万不会走到那一步,她会同莫淑君一般,兴许他还会多一两个弟妹,兴许便如同莫淑君已有外孙一般,子孙绕膝。
倘若不是成墨生,姜家也不会沦落至此。
温雪意已经走到他身旁。姜年额头都是汗,手还有些抖。人人都看着,温雪意也不好太过亲近,只能把帕子塞到他手中。
“主人瞧见什么东西了吗?”
姜年勉强一笑,嘴里说到:“见鬼了。”
温雪意方才捡了些枯枝。分成两捆,扎成两指粗细,中间插一根木棍,就是捡了“财”。
“今日财也捡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姜年远远的又往成墨生那处瞧了一眼:“不急。”
莫淑君也留她:“天还早,不如再留一会儿。姜年,你看那边人多之处,你们跟着人走,就能瞧见几株桃树。求姻缘格外灵验。”
林云意也被莫淑君催着往桃树走:“你和云岚也去。”
林云岚脸色一红,小声应承下来。
林云意却不肯:“我不去。年年都走,无趣。”
“难得出门。你又要跟我闹了么。”
莫淑君面露不悦,林云意一时也不敢多说,只怕又要被莫淑君关在家中。莫淑君再三催促,她才不甘不愿的跟上林云岚。林宝宝贪玩,缠着林云意不肯松手。林云意总爱逗他生气,林宝宝也怕他,可就这么怕,他又最爱跟着林云意,受了欺负也不走。
“你别去了,回头还要我抱你,上回就抱得手疼。”
林宝宝央求到:“这次不要抱了,我自己走。”
确实男男女女,许多年轻些不曾婚配的少年人皆往那一处走。林云意嘴上嫌林宝宝麻烦,走了几步,还是怕他个子小被磕着碰着,把他抱起来了,开心得林宝宝直冲温雪意叫喊:“温姐姐也一起来吧!桃花可好看了!”
孩童总这般无忧无虑,温雪意应到:“嗯,我跟着呢。”
“林宝宝傻,你也傻么,这个时候,雪还不曾化,哪来的桃花。”
傻不傻的,她也不是为了去求姻缘,只是想哄姜年走动走动,宽心些。
“主人更该去了,你想要的这样多,不多拜拜多求求怎么成。”
姜年嗤笑:“在树下走几圈便想求好姻缘,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自己不多走动,不多问多瞧的,光等天上的人帮,想得倒美。”
嘴里嘲笑那些人异想天开,姜年还是跟在温雪意身边往里走。人群缓缓往前挪,哪里看得清什么桃树,光瞧见许多高高低低的头冠发髻。人这样多,正好挡一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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