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开车不到站
第二日就晓得了。
晨起给温雪意拿衣裳时,姜年翻了温雪意的衣袖。衣袖里是个巧的荷包,荷包里头是盒香粉。
姜年哑然失笑。
林云岚还是稚嫩。
温雪意每每买香粉熏香都是因着他要用。温雪意身上的香气不是给他熏衣服留下的,就是屋里粘上的,连她最近身上使的,也是生辰时姜年送她的。
盒子还不曾开封,靠近些才嗅到香甜的气味。是眼下闺阁小姐之间时兴的香粉。林云岚定是问过人才选了这样一盒。
香粉不凡,外头的盒子也致。
木色盒子拿银丝嵌了桃花枝,银丝发丝一般粗细,不仔细分辨还不易觉察。
姜年轻易便想起林云岚头一次见温雪意,可不就是她抱着林宝宝讲诗经。
好一个桃夭,好一个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刚还笑他生涩,眼下看来,少年人稚嫩生涩,少年人亦多几分勇气。温雪意高热那一回,姜年隐约暗示二人有首尾,林云岚竟还这样念念不忘的。
温雪意瞧见那个荷包,一时气得满脸通红。
“你怎么胡乱翻我的衣裳。”
“我帮你想个解决的法子不好么。”
“谁求着你想了!”
“哦,那我下回去林府同林术说,孩子大了,心思多了。”
温雪意几乎要叫姜年气死。姜年每每总是这般笃定,她的心思也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她确实烦扰,不知如何处置那个荷包。
“拿了到如今你也不曾拆了瞧瞧,只怕还存了还回去的心思,我说得对不对。”
姜年乐得大笑。
先前种种烦心都暂时放下了。
“你不敢见他,又不能叫林云意还。就是找人还了,也怕泄露出去徒生事端,坏了名声。”
“我去帮你还,如何。”
姜年一脸笑意,显然又是逗她。
“林云岚清俊温文,你竟不心动么。”
“我心动,主人便准么。”
姜年摇头。
“年节一过,开春我就升迁了,你要还,趁这段日子就还了吧。”
“怎么突然就要升迁了?”
姜年升七品录事之时就说过,林术白亭在录事一职已经十来年,他们二人对升迁不甚在意,平日里也少有上下打点,只顾做好本职。如他们二人一般,上头若是犯事,实在空缺才会得以晋升。
hāiㄒāngsんμщμ(海棠書屋).c0m否则只怕还要在录事一位呆上几年。
姜年怎么忽然就升官了。
“想听?”
“不想。”
温雪意去拿他手上的荷包,姜年往上一抛,叫她扑了个空。温雪意再去抢,姜年干脆将荷包放到柜顶。
温雪意无论如何拿不到。
气得她又搬了椅子去够。
刚抓到荷包,姜年一把搂住她的腿,托着臀将人抱起来。吓得温雪意连忙扶住他的脑袋。
“主人!”
摸清温雪意的心思,姜年越发愉悦。抱着温雪意在屋里转了一个圈才将人放下了。
“告诉你也无妨。那把玉琴,回头挑个日子,送到李府。”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这是姜年要陈明心迹么。
“我送她玉琴,她定舍不得推拒。李沅儿个性要强,不可推拒,必然要使了银钱买。我正巧拿银子换一换官袍。”
“一把玉琴就可换六品官的官袍么。”
姜年捏着她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
“你以为那一把玉琴价值多少。先前我就摸清了,那位喜好窦闵红的壶子,还有你先前的抄本。只是单凭喜好,还换不成。这一把玉琴,真是来得及时。”
玉琴换李沅儿春心荡漾,又换银钱买官,先前他还千方百计要找窦闵红要壶子,也总寻机会要温雪意写抄本。
想来他都算计好了。
不是这把玉琴,也会有其他的物件,姜年一定会想方设法凑足银子。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姜年编了这样一个美梦,入梦的是李沅儿还是林沅儿都不要紧,他只盯着他要换的权势。
李沅儿一无所知。
温雪意方才还想着,送玉琴,也雅致,也撩人。此刻她又对李沅儿生出几分同情。
李沅儿是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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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林云岚的香粉。过几日我要去林府,不如交给我。”
“不成。”
姜年先前能算计一次,谁晓得他不会再算计第二回。
姜年一看就知她心中的想法。
“怎么,怕我欺负他?我是长辈,怎么会同他一个小辈计较。”
“头前林术的东西落下来,下人不来他来了,得问他抱了什么心思自己来。况且你我之间,本就亲昵。若是日日晨间来,他便日日都能瞧见我们二人共眠一室。”
思及温雪意床榻上可人疼的模样,姜年又忍不住搂上去,抱着她玩弄。这几日姜年若是贴上身,就是她挣扎得再厉害,姜年也没有松手的。温雪意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随他摆弄。
“我从没有哄骗过他。”
姜年也当真不曾撒谎哄骗。
他只是站在岸上抛钓饵,引着鱼儿往前咬钩。又或是刀柄塞到别人手中,自己干干净净等着看着。不知晓的人到了还要念着姜年的好。
温雪意怎么肯给姜年转交。
“那你自己去。”
她也不能自己还。
“你不敢。你若是有这个胆量,先前他给你的时候你便回绝了,哪里还有后头这些烂摊子。”
温雪意辩解到:“还不是”
“还不是什么?”
还不是初一之时,姜年忽然看过来,她一时心慌才会接过。
姜年手掌在她腿上摩挲,嘴里说着:“畏首畏尾,当断不断。时间长了,云岚只会越发以为你有所心动。心中越欢喜,你归还的时候,他就会越伤感。我是不在意,左右是也他伤神不是我难受。”
姜年说的句句在理,温雪意也晓得越快越好。可她也不敢到林府去,她怕撞上林云岚,问起来她不晓得要如何作答。倘若林云岚就此生气,倘若林云意也晓得了,倘若他们都再不理睬她。
温雪意只得恨恨的想,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姜年不好。
“事不关己,主人自然嘴快。”
姜年在她腿上轻轻掐了一把:“我好心帮你。”
“给我吧,初六林宝要定名,回头我叫林宝宝给他,林宝宝年纪虽小,口风还算紧,这你总不担心了吧。”
林宝宝一直没个正经名讳。
不熟悉的时候,林家只说是没想到合心意的名字。熟悉一些,林云意才私下告诉温雪意。其实是出生的时候,莫淑君娘家起卦,卦象十分不好。算卦的道士说林宝宝半生坎坷,只怕日后要吃不少苦头。为求避灾,林宝宝才一直使这一个乳名。
命格星君没有名讳,不能胡写。
这话听起来可笑,林术夫妻平日里不信,换到孩子身上, 他们再不信,也还是为着林宝宝着想,听从了道士的话。如今开春要送学堂读书,拖延不得,又从莫淑君娘家把人请来了,算好日子时辰正正经经给林宝宝取名。
林术夫妻对几个孩子可谓是视若珍宝。
温雪意有些松动,
姜年不可信,林宝宝还是很听话的。
温雪意还在犹豫,姜年却好似想起什么一般,搂住她的腰,下巴也搭在她肩上。
“对,还有一事。”
“ 开春调令下来,若我算得不错,当是升做正六品符宝郎,管宫中符玺。到时你得与我一同住进宫里。进了宫就不能随意进出了,你早作打算。”
“要进宫住么?这院子呢?”
“兴许寻人卖了。”
温雪意有些失落,这院中花草树木皆是姜年与她一同置办。
刚买这院子的时候,院中光秃秃只得一口水井。温雪意先前虽说过,新院子只要有水井即可。当真住下了,温雪意又觉着院中太过枯燥单调,想添些花草。普通人家哪有闲情种什么花草,故而城中贩售的不是花种,就是刻意种了供贵人家的名花,价格自然也高昂。
姜年那时问她:“你当真想在院中添花草么。”
“想。”
姜年没两日便借了盆和铲,带着温雪意到荒郊挖花苗。
算起来,这是头一个姜年与她正经布置的小院。虽说地方小了些,一砖一瓦总是他们二人亲手布置。
才买下院子搬进门的时候,因着银钱悉数被姜年使去捐官了。除了温雪意的首饰,家里真可算是一穷二白。温雪意:“主人,要不把我那些簪子镯子都当了吧。”
姜年不肯。
“我带出去的人,不可丢份。”
温雪意嘀咕:“主人破烂成这样,下人光鲜顶什么用。”
其实她也晓得,日子即便难一些,姜年也总给她留着那些所谓的脸面。
厅堂两面的木板,是姜年买了木材,自己刨平了装上的。木板只是光溜溜的木板,面上什么花式也没有。
温雪意问他:“不会瞧着太粗糙么?”
“太过细,便显刻意,这般质朴才有些淡然的意味。”
“分明是没银子请工匠。”
“回头卖
hāiㄒāngsんμщμ(海棠書屋).c0m了你就换银子找工匠了。”
温雪意笑嘻嘻的,她那时总笃定姜年会一直待她好,姜年连她的首饰都舍不得当,更不会卖了她。
如今,连这院子也要卖了。
姜年见她忽然僵着,也没了声响,当下在她耳边轻声问到:“舍不得?”
“也没定数,等调令吧。”
温雪意说舍不得的东西,姜年多半都留着了。如今他只说等调令,约莫是这一回又是卖了不少东西,难说他不是连院子也卖了,换一个六品的官职。
姜年有意岔开话头,只问她荷包如何处置。
“我不晓得。”
“你当真害怕,便放着,我去还。雪意,你想明白了。我去与你去是不一样的。我去,林云岚会以为是我从中作梗,心存幻想。日后他还是要千方百计来寻你。倒不如从一开始你便亲自说清楚。”
“不能我给林宝宝转交他么,左右都是我亲自还的。”
姜年劝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对他们兄妹,直白好过隐瞒。若是你遮遮掩掩,叫人猜测,一旦日后捅破,他们二人必然恼火。”
“清清楚楚说明白了,兴许他们还肯体谅。即便他们二人恼火也无妨,等缓过来,你再去赔不是,一次不成两次。林云意不是狠心的性子。”
姜年自嘲一笑:“你不是最清楚,狠心的只我一个罢了。”
温雪意忍不住笑起来:“主人倒是有自知之明。”
姜年还搂着她,温雪意耳边又落下一句话。
“我会陪着你去的。”
是了,从前多少次闯祸,姜年都在、姜年与她,实在是太多过往。
温雪意幼时被姜年宠坏了。有一回意气用事推了别家的孩子。
姜年到家见她慌慌张张的,还没开口问,温雪意就扑上来搂着他哭。
“主人,我推了人,他满头的血。”
“你为什么推他?”
“他他非说他说的话叫我生气。”
姜年给她擦干净眼泪,又问她:“那人看见你了吗?有别人瞧见吗?”
温雪意哭哭噎噎的回他:“没没有,他扭头的时候我才推的,我没想到他会伤得这么重。”
“先去看看人怎样了。”
温雪意抱紧他,慌得簌簌发抖:“我不敢主人,我不敢去”
姜年抱起她往外走,薯条推文站边走边轻声的哄:“别怕。”
“我陪你去。”
“看看他是什么情况,回头若是出事,我也陪着你呢。”
少年时种种慌乱不安,但凡姜年觉察,总是姜年哄着她,总是姜年陪着她。
姜年叫她心痛绝望是真。
姜年总护着她也是真。
孽 53
若说林术夫妻氏子女若珍宝,姜年也不差分毫。单看他如何养育温雪意就知晓了。
“日后你若是真有一子半女,只怕要被宠坏了。”
“我瞧着你倒还是很好的。”
“主人还记得我推了别人,叫人撞得一头血的事么。”
姜年当然记得。
他到家中,温雪意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一时恼火动了手,闯了大祸后怕起来简直慌得发抖,姜年怕那人伤重死了,所以一路抱着温雪意往事发之处赶。结果只见满地的血,人却没了踪影。
温雪意越发慌张。
“主人,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姜年心中有火,一路来他挂念那人的生死,忙着赶路才没有发作。
“主人,我害怕。”
温雪意这样慌张,叫他想起从前他砸中成墨生的事来。姜年那时也以为自己杀人了。事后想想,孩童的气力能有多大,倘若姜致恪肯多问一句,后来兴许不会闹得如此厉害。孩童善忘,过往错处长大些便会渐渐忘却。姜年一直记得如此清楚,除了当下的心慌不甘太过深刻,也有姜致恪不问因由,一顿痛打叫他受了屈辱的缘故。
姜年火气渐消,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处理这事。
人已经不见踪影,想是被人带走了,死了没人瞧见正好。若是还活着,找上门
“你是为什么推他?”
温雪意哭哭噎噎,好一会儿才回他:“他抢了我的糖饼,他说我是贱民,不配吃糖饼。”
温雪意忽然放声大哭。
“他说主人去要去镇江,说你不要我了,说主人在寻人,要把我卖了。”
温雪意从前也被人这么说过几回,更难听的也有,姜年护着她,故而她从不放在心上。
这一回不同。
姜年上月确实去了镇江。他走得急,留口信的邻家忙起来忘了告诉温雪意。温雪意四处寻找,哭了两天,睡着也不晓得关门,就靠在门框边上。
温雪意推的人姜年听她说过几回,是个欺善怕恶的小畜生,平日里捡着软柿子捏,没少干浑事。若是有人带着爹娘寻上门,小畜生后头还要变本加厉的欺负人。平日没捏到温雪意这,姜年听过也不在意。
前后一捋,也不能完全说是温雪意错。
更要紧的是姜年当真想过要卖了温雪意。
他想了几年。
他一个大男人,养着个小姑娘,太事。
留着温雪意在身边也不合适。
好几次姜年已经带着温雪意到人伢子常在的街巷,人伢子迎上来,姜年自己又绕开了。在周围绕到天黑,不过多给她买了些小玩意儿,终究还是抱着她回家。
温雪意一直以为姜年是带着她出门玩儿呢。
姜年一度想着,兴许不应该他亲自抱去。他养了温雪意几年,就是养条狗养也有感情,何况是人。
上月去镇江,姜年想了个新法子,也不需他自己带着温雪意去找人伢子。价钱谈拢了,连屋带人一起卖,他只消带着东西远走。眼不见,心不烦。
偏偏他已经在镇江寻好了营生,回来见着温雪意睡在门框边,又心软了。卖她的事也一拖再拖。
第二天一早姜年先雇了好几个地痞躲在边上,装作只带着温雪意敲门找小畜生要说法。
“是你先前抢她的糖饼,还骂了她么?”
小畜生辩解到:“我又没说错。”
姜年把温雪意护在身后。
“你认了就好。”
“别家如何我不管,既是你先欺负的雪意,我便记下这笔账了。这回只当给你个教训,倘若日后你再敢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欺负雪意,我定会叫你也被有几分力气的人狠狠的揍上一回,尝尝滋味。”
小畜生爹娘原也是有力气的人,所以过往来人,总叫他们打出去了。对着姜年,二人故技重施,才出家门,边上藏着的地痞一下子抓住人。
“出来了就好。”
“就等着你们出来,躲在里头
hāiㄒāngsんμщμ(海棠書屋).c0m还不好动手。”
姜年抱起温雪意,朝那几人叮嘱到:“等我带她走远些你们在动手,别吓着她。”
对付畜生,就不能按着对付人的法子来。
姜年也不怕报复,左右他们总要躺几天,姜年房子早寻好了买家,隔天就带着温雪意一起到镇江去了。
一养就养到如今的年纪。
他的心思与也从前大不相同了。
温雪意说他会宠坏孩子,姜年想一想,不过是纪锦娘坐与他的,他再用在温雪意身上。
幼年时姜致恪不止一次说纪锦娘对姜年太过温和,他自己在外做营生,每每书信总忧心纪锦娘这样柔婉的性子会把姜年宠坏了。姜年识字后,姜致恪便多一封训斥的书信,单独写与姜年。
“我这样严厉,全是为着他,若是他叫你护得事事依赖,胆小软弱,将来如何撑得起一家之责。”
如今他独自一人勉强也算养家了。
温雪意犹豫许久,终于决定亲自去还。
“你不担心了?”
“担心也得去。”
温雪意不是逃避的性子,兴许一时间会慌乱,一旦说明白,她便是心中畏惧,也会咬牙坚持。姜年这样护着温雪意,倒也没见她养成依赖软弱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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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宝宝更名当日,林府不见客。姜年同温雪意进府厚,府门即刻下了锁。让姜年上门是因着林宝宝的名是姜年起的。林云岚穿了一身素衣,正和林术在照壁后的空地摆放香炉和祭桌。才瞧见温雪意,林云岚便要迎过来。姜年冲林术摆手:“虚礼就了,你先忙。”
林术也不多客套:“那我便先忙着。”
林云岚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又讪讪的停下了,只能隔空给姜年行了个虚礼。而后又冲温雪意温和一笑。林云岚眼中简直蓄满欢喜。
温雪意越发歉疚,好在她今日自己来了。
暗自欢喜,患得患失的心思,温雪意自己再清楚不过。恋着姜年,又不晓得他一心要攀贵女的时候,温雪意何尝不是这样春心萌动。倒不如姜年从不曾对她亲昵。
林宝宝和林云意都在厅堂里,林云意也是一身素衣。林宝宝倒是十分喜庆。头上是莫淑君千挑万选的虎头帽,身上也换了红彤彤的衣裳,好似庙里贡台上的瓷娃娃一般。冬日天干,林宝宝被折腾半日,脸干得发痒。他穿得厚,手还不住的往脸上挠。憨态可掬的模样逗得丫鬟嬷嬷都忍不住捂嘴。林云意又气又笑,握住他的手不许他再挠。
“要是脸该花了,待会儿还怎么和道长上香。
若说林府谁对鬼神之说最不耐烦,头一个便是林云意。为着林宝宝,她也谨慎起来。林宝宝管不住手,林云意就抱住他不许他手往脸上去。下人寻了脂膏,林云意细细给林宝宝抹了,见他脸上不曾发红,这才松开手许他四处走动。
温雪意心中暗想,林宝宝上头哥哥姐姐疼着,爹娘也护着,往后应当会顺遂一生。算卦的说他坎坷,除了战乱天灾,温雪意当真想不出他会如何坎坷。
众人都到祠堂外的空地等候道长做法。道长还在点香,他起身的时候,温雪意瞧见他的脸,居然不是过往听闻的老头子的模样。看着比姜年还要小一些。
她悄悄问林云意:“这道士,是不是太年轻了些?”
林云意也是半信半疑:“我也觉得太年轻了些,只是我听闻他在我外祖那边极有名望,还是我外祖有恩于他,他才肯破格一来。”
吉时将近,林云意被莫淑君叫过去同林云岚站在一起。
吉时一到,林宝宝跪下,写了他名讳的黄纸举过头顶。道士绕着他,嘴里念念有词的。一轮念咒,他拿过林宝宝的符纸放到铜盆中。又绕了几圈,桌上的香点燃过半。道士这才停下,请了炉中的香火,朝铜盆下跪三拜。
忽然铜盆冒出一缕烟,渐渐窜出一簇火苗,这样冷的天,铜盆里的黄纸居然无火自燃,场上众人皆忍不住惊叹起来。
“林云盛,还不跪拜。”
林宝宝三拜之后,黄纸烧尽,林宝宝便正式更名林云盛。
温雪意刚要起身,姜年按下她说到:“不急,林云意林云岚还要起卦。”
“云意没同我说她也要算卦啊。”
“他们二人都是素衣,焚香沐浴着素衣,家里又来了这么个有名的道士,不是给他们算卦是什么。”
果真莫淑君把林宝宝拉到身边之后,又叮嘱他们二人:“云岚云意,去,点一炷香。”
那边林云岚林云意点了两炷香,莫淑君再嘱咐:“跪下。”
林云岚是晓得的,林云意虽不清楚,莫淑君瞧着严肃,当下也不敢造次,跟着哥哥一同跪在蒲团上。
道士身边的童子换了两个瓷碗摆在他们面前,又给他们二人各自一张符纸,要他们压着符纸双手合十。
道士口中念咒后也同刚才一般走动起来。
走到半途,温雪意忽然拉了拉姜年的衣袖。
“怎么了?”
她犹豫片刻,也不敢在场上直接说出,只能咬着唇又回手。
等道士站定了,小童拿过火折子点燃了他们二人手中的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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