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侗岸
枝道回到家,李英看了她半天,最后深思熟虑歪着头,皱了皱眉,“…我觉得你还是长发好看。有点后悔让你剪了。”
她捂住胸口,微笑着,忍住四通八脉快要崩发的鲜血。
自从李英期中第一次代替枝盛国参加家长会见到明白母子后,枝道感觉明白就跟李英私生子似的,一放学刚放下书包,屁股在沙发上还没坐热,李英就问她。
“诶,枝道。你班上那个叫明白的这次班上多少名啊?”
“第一。”枝道喝了口水,有些不耐烦。
“这孩子真聪明。”李英由衷感叹,“几次都保持第一那可了不得。”
“呵…呵。”枝道笑了笑。
期中之后的月考家长会,从来不怎么参加家长会的李英竟然都主动要求去,回来就拿着成绩排名表,用红笔在明白那勾勾画画,然后下滑到倒数第二的位置,把枝道的名字画了个圈。
“你看看人家,数学满分。你咋才这点分…”李英握着笔用力的点了点纸。
枝道委屈,“班上就他一个满分,我又不是他…”
“就他一个?”李英笑得跟是她儿子似的,“这孩子真厉害啊…”
这一刻,枝道终于没有郁闷,反而有那么一丢丢的感激。因为她妈因为高兴,把骂她的事全忘了,就看着明白的成绩单一栏,笑得像个花痴妇女。
枝道就纳闷地看着,不知道她妈为啥这么高兴…
该不会真是她私生子吧…枝道仔细地打量了下李英。
瞧这脸也生不出啊…
她轻咳叁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再看李英。
有时候李英坐沙发上打毛线,她吃着糖醋排骨看动物世界,李英都会冒一句,“哎呀,明白这孩子,长得一表人才不说,成绩又好,品行看着也不错,乖乖的。有出息得很。”
啥玩意儿?
品行不错?乖?嗯?请问,有哪个词,哪一个词跟他沾边?她妈是吃了什么迷药…昏成这样?
枝道舔了舔油焗焗的手指,瞟了眼正低着头乐呵呵的李英,面目不屑。
呵,那她是没看见明白搂着女老师那副模样,啧啧啧…坐在身上,岔开腿,亲亲我我,这都十六禁了。
还带刀…诶,你说,哪有正常人随身带把军刀的?而且,更过分的…是她明明都求饶了,他还割她的耳朵。
混蛋!枝道狠狠啃了块骨头,结果一下就磕着牙还咬到舌头。
好疼…疼得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她两眼汪汪地看着手里的食物,舔舔舌头的伤口,嘶的一声,可又放不下骨头,只好抹把泪、抽泣着小心翼翼的啃。
再看了看还对明白念念不忘的李英…
枝道啃完后,洗干净手,便拿出抽屉里的黑色塑料袋套在自己头上,不开心地面对着墙壁坐着,抱着膝盖,因为疼说话还大舌头,“那你找明白当你女儿去。我是从垃圾桶里捡的,等会儿我就回家去。”
“你让他试你买的小裙子,让他陪你唱山歌,让他陪你逛街,我就孤苦伶仃地坐在垃圾桶里等下一个妈来领养我。”
“你套塑料袋干嘛?”李英瞥了一眼。
枝道偏着头,塑料袋因呼吸在她嘴边一一放,“我闷死我自己,看你心疼不心疼。”
“好了…”李英放下毛线,“我家枝道聪明绝顶得不得了,火箭班的才女,大才女一个。”
枝道一听,嘚瑟的摇摇头,扯下塑料袋,骄傲地,“那可不…”
“瞧你吃醋那傻样。”李英摇着头,笑了一声。
明白高冷,这是班里乃至全校都知道的事。
枝道课余时间不得无意听他的同桌谈起明白,说他一天话不超十句,别人下课聊天他做题,而且总是独来独往。中午吃饭、体育组队全都一个人,除了硬性要求,其他时间就坐在座位上看书习题。身边连个男性朋友都没有。
他同桌的男生说,“从来没见过他笑,就感觉…太冷漠了。我都不敢跟他搭话。借只笔我都觉得天要塌了。”又无奈地笑笑,“不过…强者总是孤独的嘛,他可能就这样…”
枝道一听,心更胆寒了。可怜地看了看那个男同学,摇摇头又扬起嘴角的小庆幸。
还好自己不做他同桌…
明白一放学就戴上帽子出班级门,帽子压得很低,像是不愿别人看见他的脸似的,总站在公交车站牌的最尾端,从来不抢队,整个人如迷般,看不透猜不着。
有时枝道在走廊上碰见他吹风。
微风扫动他额前的散发,懒散慵然的美少年,正微眯着眼仰着头。玉色的脸颊上,被风吹红了鼻头,双臂悠然搭在墙栏,冬季校服在他身上并不厚重,身单影薄,如一枝蓝玫瑰。
他不经意的偏头一瞟回,枝道却脚趾都不自主地缩,心口无休地体会着火燎般的颤抖。
手不禁抚上左耳,轻轻摸了摸。
这个人太危险了…
味道、眼神、刀子…都让她想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
期末结束,枝道还是没有摆脱老二的成绩,连徐莹都开玩笑叫她“枝老二”。枝道表面嘻嘻哈哈无所谓,回来就锁房间右手捶床,脸埋进枕头里哭得稀里哗啦。
又写了张便利贴贴在桌子上,双面胶贴上,看了很久才出门。
【不要气馁,不跌落悬崖你怎知道自己不是只雄鹰。】
过年的前一天,阖家同乐,小区里禁止烟花的喇叭一直说个不停。
“枝道,拾下,明天去明白家拜年。”李英折着衣服。
还在啃桂圆的枝道,桂圆皮差点吞了,“妈,你说啥?”
“拜年。”
昏天黑地般的感觉一拥而上,枝道瞪大了眼,“妈你啥时候跟他家关系这么好了?”
“就这几个月啊。”李英瞟了她一眼,声音平淡,“我跟你明姨经常一起买菜、一起跳广场舞,刚开始她还放不开,后来被我带进去了,每晚都要跳一下杨丽萍才回家。比谁都得劲。”
难怪…最近老夸明白。感情跟他妈关系好得都可以拜年了…
“啊…我头好昏…”枝道眯着眼摸着头瘫在沙发上,一股难受的模样。
李英一件毛衣扔她脸上,“少来这些。”
“妈,真的…我感觉我四肢无力,头脑发热…”一动不动。
李英笑了一声,拿起衣架,“那多半是装的,打一顿就好。”
“别别别…妈妈妈….”枝道忙起身缩在墙角,又委屈地低着头,“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好尴尬的,我都不认识…”
咬着唇想了会儿,“这样行不行…我不去,我就在家做作业。”
李英想了想,“行,二十页数学。”
“…好。”咬牙切齿。
临走前,李英理了理枝盛国的衣领,看了眼客厅里的枝道,“这孩子不知道有啥好怕生的…”
她哪怕生…她怕明好吧…
憋屈发不出,整晚奋笔疾书,手都写到酸痛颤抖的枝道,心里的记仇小本本又给明白加上一道。
他个祸害!
眼看离混蛋远远的相安无事,为什么命运要狠狠地踹她一脚。
她五体投地,整个人裂开。
高二上学期开学,枝道站在门口抱着书本,背着书包,等着根据成绩排名顺序,一个个进去抽签排座位。全班四十人,分成十组,一组四个。
她倒数第二个进去,吞着口水看了看仅剩的两个位置,闭着眼不停念叨愿意用十年寿命做交换,缓缓伸出了手。
低头,她看了看纸条上大大的的d1两字,再看看底下那个人。再看看纸条,再看看那个座位,再看看纸条…
“枝道?怎么了?”班主任凑过来看了看她手里的纸条。
她紧紧捏成团,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没事,老师。”
一步一步,双腿灌铅般走向d1。全身竟难克制地抖了两下。
明白起了身,让她进去,衣角缓缓刮过她的手背。
她紧紧挨着墙壁,她的眼神不敢往右,脚都不敢伸出那条叁八线,写名字的手僵硬无比。
后来将书本放进书包,不经意的右边一眼。
少年正慵懒的伸着腰肢,手臂抬升,白色毛衣没扎进裤里。
腰窄细白,隐隐看见深长的脊沟,腹部微微鼓起的肌肉起伏,白嫩却有力。
枝道红着耳忙转过身,不自觉吞咽口水,平复呼吸。
半分钟后…
眼神偷偷往右,衣服已回到原有的位置上。
她忙回,坐直了身子。
耳朵更红了。
叁叁:禁欲却勾人。女主想躲?不可能。
开始感情线。发展
还有很多谜团。
麻烦大家多多投珍珠啦~谢谢!
蚕枝 火
8
2018。高二上学期开学第一天,枝道成为明白的同桌。
那一天,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没了,比闷塑料袋还窒息。书封上的名字歪歪斜斜,眼神飘飘忽忽,总不敢往右偏一点距离,偶尔那人几缕发丝刚入眼,便觉得耳朵疼。
枝道不仅怕疼,胆儿还小。
看见点血腥图片两腿就抖成筛子,晚上也不敢入睡,害怕做梦。但枝道知道自己的性子,所以从不主动翻阅,若是真不小心听见些恐怖传闻,她不爱别人揣测说她矫情,可天性偏偏如此就只能忍耐。怕了便死死咬着嘴不尖叫,默默坐回座位低着头自己难受。
自从被割耳朵后,难看见明白心就吊起,跟恐怖故事没差两样,一见他左耳便反射性的假疼,总念叨着不能惹他,畏畏缩缩。
枝道辩解说,这叫识时务者为之俊杰。
双眼漶漫,丝丝的味儿又窜入鼻腔,枝道受不住的深闻,一分钟后,耳朵红着,化学书急急遮住脸庞。
第二天,枝道带了瓶风油。
少女摩拳擦掌,一脸满足,左手按住瓶子,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放置在绿色的小瓶盖上,轻轻的,慢慢的,拧开一小节。
“拧回去。”清冷的声。
她偏着头,僵硬地瞧着身旁食指放在鼻下,面色不耐,只低着头看习题的少年。
停顿半会儿,左右手一时用力到骨节凸起,以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手劲愤愤拧回瓶盖。
话却柔得似云。“好的呢…”微笑。
枝道偷偷瞪着这个又隔绝于世、蛮横的混蛋!
她只好离他更远,贴着墙壁像要陷进去般,她想,忍一会儿忍一会儿,就跟拉屎一样,刚开始觉得臭,等适应后就不会闻到了。于是直到鼻子渐渐习惯气味后,她才如释重负。
明白…
这几天的相处打量,枝道对他的惧意,不减反增。
一瓶农夫山泉是他的固定水源,从不吃零食、奶茶。有时在食堂端着食盘经过,不经意低眼,便意外发现他的食盒里,没有重口味和油多的食物,清淡的像个素食动物。早晨雷打不动的一盒纯牛奶和酵母面包,在早自习开始前的五分钟内固定吃完,仿若成了人生规律般。
相反,吃得慢吞吞的枝道便偷偷掩在书本下,在众人的朗读声中,一点一点掰着面包从桌下拿起塞进,鼓着脸颊含糊混度。
直到第叁天,明白皱着眉,“早自习别吃东西,影响别人。”
她顿时僵着脸,咀嚼的动作停下,一大口面包便整个吞入,差点没被噎死,她瞅着那人又冷淡地只看着书,只好低着头郁闷的狠狠扯着面包。
大骂两句混蛋。
自此,四年的习惯,含泪被迫中止。
混蛋的笔盒里永远只有叁支笔。红笔、黑笔、铅笔,书桌面整洁到每个地方都有指定分区,每本书连一个褶子都没有,若不是上面勾画的直线和文字,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本新书。
有时枝道上课跟不上老师翻页的节奏,笔记没抄上,便下意识懊恼地往右猥琐地瞟着,想偷摸地看两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
他的笔记也是规整分区,丝毫不乱,其上的文字从来不会超过那条横线,令人发指的齐整且纸面干净、毫无划去错误的黑疤。这种大神笔记,一般是在脑里已规划好了内容分布大纲细节,才能胸有成竹写下,不留错痕。
枝道不由得看看自己哪有空哪就填上的杂乱笔记,莫名脸颊一红。
不过…枝道又偷偷瞟去,低眸…
少年的侧脸线条致的如马夸特面具般,低垂的眼眸黑睫纤长翘动,一闪一扑,光洁的脸颊如幼肤般嫩白,唇线因认真思考而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手,骨肉恰配,五指如竹,恰有嶙峋的风骨感,指甲略薄,指尖微微翘起如尾羽,白皙的手背,青脉微微鼓起。一只难见的漂亮的右手,正握着笔,筋线利落。
等等!他….他竟然比她还白?!
枝道瞪大了眼,不甘的缓回情绪后,看着他一笔一笔落下的字,眉头渐渐拢起。
他这字…
这字…
这也太丑了吧…像一群蜘蛛在地上疯狂打滚似的,真真白瞎了他的脸和手了。她现在完全看不懂他写的,不明白这究竟是个啥玩意儿。这字还让她莫名后背一凉,跟看恐怖片似的…
明白察觉到身边少女的眼神,轻轻一瞥,手没停。“看什么?”
“没…没…”微笑,八颗牙齿,低着头。“诶,您写,您写…”
两人做同桌越长,接触他越深,枝道心里的问便越滚越大。
她想,他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他除了厕所和体育课,哪也不去。中午十二点下课,吃完饭,十二点二十分前他便一定回到座位上做题,放学就戴着帽子出门,一分钟都不肯停留。
一次,她的辣条不小心溅了小小一滴在他的衣角,他顿时皱着眉突兀地站起来,直直盯着她。
眼神如刀锋利,她吓得忙哆嗦着把自己平时洗碗用的小瓶洗洁递过去,一脸歉意,“…对不起…”
他漠然快速接过,然后,在洗手台那不停地搓着衣角,上课打铃了都不回来。回来时她看着校服上已湿漉大片,油点的确没了,但因摩擦得太厉,衣服已皱得不成样子。
落座时瞟她的一眼,似要凌迟她般。
这…这也…太过了吧…
整那一天,道歉也不是,求和也不是。她都不敢看他一眼。
这让她想起刚进班级时,班长让全班同学加入班群,却隔了两叁天都没见明白进去,第二天下课去问,结果他居然一脸呆然,问qq是什么。
嗯?她黑人问号脸。
病态般的自律和洁癖,完美主义又孤僻,这顿时让她想到以前徐莹给她讲过的汉尼拔…吃人电影…也难怪他会带着刀。
聪明的人有着心理疾病…就有可能发展成为个变态杀人狂,血腥不眨眼又爱折磨别人,伪装在正常生活里,却难有些过分行为暴露马脚…这…这不就是那个混蛋吗?!
等等等…汉尼拔!!天!她不该想起来的…完了完了,嗷,又得噩梦了。
少女郁郁不振地瘫在桌子上。
总而言之,枝道对明白的害怕,靠脑补足足又上升了一层。
明白是从不会主动和她搭话的,如上一个受害者所言,他太冷漠了。偶尔蹦出的几句都是课堂上的名言警句。
别的同桌之间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就她那,跟提前入冬似的,两个人像是上辈子互砍到医院的仇人一般,冷到雪都觉得自己是暖和的。
对于枝道这种总想说说话的活泼少女而言,这无疑是非常压抑的,一度她以为自己是得了失语症。最憋屈的,是她坐在靠墙,想出去就得麻烦他,每次想着要轻声说“麻烦能让一下吗”就难受,总觉得他是个大爷,而她跟个小丫鬟一样,弄得她上厕所都只能憋着。
最主要的来因,还不是因为她怕他。
两周下来,她想换座位的想法一再高涨,不曾落下。
两周后,她因为懒没吹头发,半夜着凉又掀被,感冒了。
鼻涕流着,一包纸巾放在桌上,喉咙里渐渐有了痰。
最最难受的一周便来了。她想擤鼻子,却只能轻柔的撇下,不敢大力呼出,因为一醒鼻子,旁边的眼神就似是要杀了她般。
因为不能一次性用力,所以只能反复多次的擦拭,第二天就擦到鼻子都破皮了,一碰就疼。痰在喉咙中间又痒又难受,咳痰过一次,那人顺时便偏过脸,虽没说话,但这不善的眼神,害得她痰也不敢咳了。
后来终于忍不住拿着纸巾咳出一次,那人居然立马把桌子往右侧移了一个拳头宽的距离。
并嫌弃的看了一眼,声音清冷。“你到外面去咳。”
她终于感到有些委屈了,酸着鼻子偏过头没理他的话。手指握着纸巾不停的搅动,心头翻天倒海的难捱。
明明自己在生病,他冷漠也就算了,她都已经尽量在克制自己不去打扰了,他还要这样嫌弃她,说的话又伤人。这个混蛋!
李英总教她要以德报怨,大度宽容,所以即使他之前做了过分的事,她都没想过要报复他还一再避让。他居然得寸进尺…
呵,大度…大度个毛线!别以为人都好欺负…
她转过头,靠近他,在他面前狠狠地擤着鼻涕,从来没这么痛快过的擤出一把,连纸都在飞,声音都够味儿,于是纸巾畅快地丢进垃圾袋里,仰着下巴,“不好意思,我感冒了,实在是走不动。你要是受不了那就麻烦你自己出去待着。”
明白盯着她没说话,侧着身子,左手缓缓伸向书包,像是在掏什么东西般。
可枝道瞧着他的动作,眼一下便睁大了,身子不自觉的靠近墙壁,声音微微颤抖,还愈来愈小,“我…我跟你说,拿刀是犯法的啊…等会就上课了,你…你要是敢动手…”
抬眸,他停了动作,深深地看着她。
枝道被他的眼神盯得手臂顿时紧,身子猛然战栗。双手忙忙捂住双耳,害怕地低着头,乖乖认怂。“明白…明白同学…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就出去…你…你别割我耳朵…”
少年没有神色,看着她害怕的蜷缩着上身,良久。
“怕我?”明白偏了偏脖子,“这么胆小?”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已经好了的左耳,低着声,“汉尼…你被割一下耳朵试试…”
他挑挑眉,右手手肘撑在桌上,手掌着脸颊,身子微微前倾,超过了叁八线。“我就割了你这么一小下…”
气味,如烟雾般笼罩她,身子的离近,鸦片香又危险袭来,她不由得深深屏住呼吸。
“你却惦记了我整整半年多?” 眸眼无色,话却勾人。
话落,他低垂了脸。左手从包里掏出,少女第一天生病后,为防止被感染而提前备好的高效感冒药扔在她桌上。
“我听不得那些恶心声音。你快点好。”
她发愣的看着桌上,再听着他的话,心头火猛然骤起。
混蛋…
混蛋!
叁叁:节奏有点慢,但都是细节。以后会有用的。剧情向剧情向,前期清水
蚕枝 换
9.
少女深深呼出一口气,平复起伏隆动的胸腔,往右偏头定眼,好几秒后。
缓缓勾起左边嘴角。
右手摸进抽屉里,拿出一圈双面胶,扯掉一节又一节,便撕开白色的表层,将胶体在指尖搓成泥状,乌漆色如鼻屎般,再一颗一颗黏在药盒上。
她看着盒子,再稍微联想一下,都觉得胃子有些不舒服,再轻瞟着低头正认真看书的明白,一面笑着,手却加快动作。
洁癖是吧…恶心是吧…行!今天你看我会不会恶心你到全身发麻!
第一节课间,她埋头苦干中。
早上第二节课,枝道抽了抽鼻涕,将“武器”扔到他桌上,瞧着他投来的目光,大拇指便弹着小拇指指甲放在鼻子旁,假意扣完鼻孔的模样,眼睛盯着盒子,笑着。
“我太谢谢你的药了。鼻涕一下从湿的都变成干的了呢,为了让你看到它是多么的有用,我特意挖了鼻屎给你看看。”瞟了他一眼,一脸认真,“如果你不信我是真的好了。我还可以再挖点…”
椅子拖扯地面刺耳的声音突兀响起,班里众人疑惑打量着猛然站起身、皱着眉的明白。老师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
枝道忙低下头,为自己的小把戏洋洋得意的偷笑着。
身旁的人已坐下,她看了看,盒子已经没了,不知哪去了。
右侧的空气有点冷,少年却沉默不语。枝道身子下意识地颤了下,咬咬唇抿成一线,笔握得紧紧的。
行,现在起谁都别说话,看谁先冷死谁。
整个上午她都抗住了,不发一言,也不出去,他出去她都不出去,怕他回来早了她就进不去。她跟上下桌聊得很欢,时不时瞪一眼那个只会做题的混蛋,还偷偷翻个白眼。
切…谁稀罕跟你搭话…
可惜,午饭时间到了。民以食为天,她得吃饭。
枝道看了看仿佛钉在座位上的明白,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十分了。按他以前的规律,他只有十分钟的吃饭时间, 她暗自悱恻他不着急吗?!却又开不了口,他们还在“冷战”呢。
她的肚子已经饿到咕噜响了,吞吞口水,再看着外面等她的徐莹已经不耐,便瞟了瞟少年。
低下头,撕出一张小纸条,用笔轻轻写上,揉成团扔到右边。
好吧…扔过了,且那人还毫无反应。
再撕一张,这次不揉了,一根食指小心的推着纸条到他正在下笔的习题册上。
【明白同学,你不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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