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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鲸鱼(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姓周的老板娘
曾博驰让内街嘈杂的声音吵醒。
白天楼下的巷口常有零散菜贩摆摊,价格比菜市场里的便宜一些,街坊们懒得走远,便在楼下直接光顾小贩,问价砍价声音洪亮,和着蒸腾热气,从地面直窜上半空。
一睁开眼时曾博驰没有头痛欲裂的感觉,身体其他地方也没有异样和不适,昨晚睡的这一觉,反而是他近期最熟、最深、最舒服的一次。
就是现在后脑勺有点痒。
还残留在脑子里的梦境片段逐渐开始模糊,曾博驰闭上眼努力回忆着,直到全部梦境消散,他才想伸手去挠一把发痒的地方。
噹啷,手腕竟扯不动,被什么锢住了。
曾博驰猛一睁眼,扭头一看。
……好家伙,右手手腕上的金属手铐,另一端从原来那人的腕子,移到了床头板上一根矮短的方柱上。
被锁在床上的人成了他。
房间里的冷气还在吹着,窗帘还保持着没有拉严实的状态,雨过天晴的燥热阳光照亮半间卧室,和他许多个早晨起床时的样子一样。
但这一次,曾博驰心里明白,有些事情悄悄地打破了他这些年来一直坚持的信念。
强烈的挫败感,无尽的失落感,像从蜘蛛嘴里吐出的毒丝,将他一圈圈裹住,缠得他无法动弹。
他抬左手,小臂掩住酸烫的眼皮,怒极而笑,嘴里一次又一次念着她的名字:“春月,春月,春月……”
生怕她的名字和面貌,就像刚才的梦境一样,飞快消逝,让人怎么都抓不住。
慢慢平复心情后,曾博驰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要让自己恢复行动能力。
他左手撑床坐起,被子从他胸口下滑至腰间,这时他发现了轻微异样。
……下体凉飕飕的。
遽然掀开了被子,一看,这下可好,鸡巴毛全被人剃光了,昨晚还黑黝黝的一簇,这时全没了。
他从没脱过毛,觉得这事娘炮到不行,而此时他的鼠蹊位一片光滑,用手指摸了下,触感竟有点像婴儿皮肤,嫩得有些不像他身上一部分了。
连大腿上的“毛裤”都给人“脱”了,只剩膝盖下小腿还剩着腿毛。
左手兜到身后一掏……连屁股蛋上几根毛儿也不见了。
曾博驰哑然失笑,这恶作剧是几个意思?
分手炮后还要带走点“纪念品”是吗?
还是为了要报他揭开她假身份之仇?
这样让人啼笑皆非的孩子气举动,反而让曾博驰情绪恢复了些许。
环顾四周,曾博驰在昨晚差点要把她肏失禁的书桌上看见有点点银光闪烁。
是手铐钥匙。
他长腿一翻下了床,跨着弓步伸长手臂都触不到桌上的小钥匙,索性弯腰直接单手握住床侧板,手臂肌肉骤然发力把笨重木床搬动。
床脚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吱呀声,曾博驰顺利拿到手铐钥匙。
解开手铐时他突然想起,昨晚明明自己把钥匙丢在客厅,所以她是怎么解开手铐逃脱的?
他们两人的体重差距较大,直接扛起或拖着一个昏迷的壮实男人去客厅找钥匙,这个做法不太现实。
曾博驰脑子里有一样物品一闪而过。
春月身上的衣物都是他脱下的,只有一样不经他手。
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黑框眼镜。
丝丝寒意激得曾博驰脖侧的鸡皮疙瘩冒起。
他以为自己窥得了月亮背面,这时再仔细想想,他看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身上常备着带迷药的工具,连警用手铐都能轻松打开,还有心情做脱毛这样的恶作剧,这家伙的身手和心理都在曾博驰的预料之外。
他不禁想,如果春月昨晚用的不是迷药,而是其他的药物,是不是早就能杀他于无形?
等等……他刚才想了什么?
……杀?
这个字眼让曾博驰瞬间心神不定。
他扶住书桌,背脊微弓,屈起指节挤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缓解那一阵阵针刺痛感。
胡桃木色书桌是家里的老物件,桌子边缘有一块明显被液体浸湿的痕迹,是谁的汁液渗进了木头缝里,往下洇落在地砖上。
刚才放手铐钥匙的地方,还静置着两个储满精液的打结保险套。
曾博驰这才闻到房间里久久未散的淫靡气味,提醒着他昨晚不理世间事的疯狂欢爱。
凉飕飕的那一处,不争气地悄悄挺立起来,曾博驰终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你还不如真的直接杀了我……”
这样我才不会脑子里装的全部都是你。
*
曾博驰先认真洗了个澡穿上衣服,没有毛发的包裹,他有些不太习惯,走动的时候那一处总会直接磨蹭到底裤布料,总觉得没什么安全感。
屋里屋外检查一番,春月没有给他留下口信,倒是他的衣柜少了一件t恤和一条松紧带短裤。
还少了一样东西。
曾博驰站在电视机旁的玻璃柜面前,抱着臂思索她的举动有什么含义。
那枚因为破获贩毒团体得到的叁等功铜章,被她偷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红绒盒。
而昨晚春月带来的西瓜还寂寞地躺在鞋柜旁,这么热的天,早就散出些许瓜果坏掉的味道。
裤袋里的手机昨晚被他破天荒关了机,一开机,短信不停跳进来,发来最多的是吴东,问他怎么关机了,有没有出什么事,孟玲也发来几条信息。
曾博驰先找到“阿娣”的微信,直接发了个标点符号过去,竟没有跳出被删被拉黑的提示。
但他觉得,这个微信号应该是废了,她不会再用了。
他捡起西瓜刚走进厨房,安静了一晚上的手机响起了。
是吴东打来的,曾博驰一接起,吴东的咆哮穿过话筒震得他头皮发麻,“我操!你终于开机了!!我他妈差点报警,后来想想我他妈不就是警察吗!你到底跑哪去了?!”
曾博驰知道自己举动异常,和吴东搭档共事这么多年,曾博驰确实没试过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关了手机,换做无缘无故关机的是吴东或者队里的其他人,曾博驰也会担心。
而且干他这一行,手机不离身不关机,是职业责任。
他把手机夹在肩脖处,取了菜刀把西瓜剖开一半:“抱歉啊,我昨晚人有些不舒服,一回家就睡下了,手机忘了充电,你现在在哪?局里?”
“我他妈都快到你家楼下了!怕你死在家里熏臭屋都没人知!”吴东走得快,呼吸声呼哧呼哧的。
“那正好,你在楼下早餐店给我买份牛腩猪肠粉,买20块钱的,我他妈快要饿死了。”
吴东嘟囔了几句脏话,挂了电话。
曾博驰把摔得软烂的瓜肉削掉,切了一片还没全烂的咬了口,瓜有水,但不太甜,隐隐有点发酸。
其实不太适合吃了,但他又不舍得丢掉。
春月说,可惜最后没能跟他再吃一次西瓜。
这瓜他吃了,他也不会让这成了最后一次。
曾博驰在心里盘算着要先从楼上的房东,还是从美甲店店铺的房东入手,门铃响起。
吴东一进门就把手里沉甸甸的塑料袋塞给曾博驰,探头探脑四处张望,曾博驰坐到沙发上打开袋子,瞥了他一眼:“在找什么呢?尿急就去厕所啊。”
吴东看了眼房门紧闭的卧室,走回客厅,小声嘀咕:“我还想着你家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小妖精,把你迷得连班都不上了。”
“你想多了,快吃快吃,吃完上班。”
曾博驰把其中一盒猪肠粉推到吴东面前,掀开自己那一盒的盖子,瞬间涌起的牛腩香气让他空荡荡的肚子叫得更欢快了。
吴东边打开饭盒,边挑起眉问:“我看你这个样子,应该还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吧?”
曾博驰满口塞满香滑肠粉,咀嚼着摇头:“什么事?”
“韩国那边出了件大事,尹镇亨你知道吧?”
“尹什么?”曾博驰皱了皱眉,一时不明白吴东怎么会提起这韩国名字。
“尹镇亨,那变态十二年前绑架性侵了一个八岁的小女孩……”
“哦我知道了,还把受害者的手指切了下来带回家泡酒那混球。”曾博驰想起来了:“那混球不是前段时间出狱了么?许多新闻都有提起。”
“对,他前天晚上死了,昨天韩国官方才有新闻通报了这件事。”
曾博驰咽下嚼得软烂的牛腩,才问:“死了?自杀他杀?还是意外?”
吴东拿筷子敲了敲饭盒,语气认真:“他杀,而且死状还挺诡异的,说他死的时候五根手指被切了下来,叁根塞进喉咙里,凶手要喂他自己吃下自己的手指,就跟他当初对受害者做过的事情类似。”
“官方新闻有说得这么详细?”曾博驰有点怀疑消息来源。
“当然不可能,哪个国家的新闻都没可能将这种事情公开得这么详细的,都是小道消息满天飞,神神鬼鬼的,一会说什么黑魔法诅咒,一会说众筹杀人。”
“众筹杀人?”
曾博驰眉心深锁,停下筷,突然想起什么,问吴东:“那些小道消息有没有说……”
吴东同曾博驰默契十足,一早就知道他立刻能联想到那个案子,有些得意洋洋地直接打断他:“有,在尹镇亨这件事之前,有人在社交平台发起过投票,问‘尹镇亨该不该死’。”
曾博驰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和刘康仁的情况一样,也就是说,他们都被社会‘判了死刑’。”





黑鲸鱼(NPH) 148火化炉 (16)
“喂……嗯,是我叫的车……好,你在楼下等我一下,我一会就下来。”
叶城刚挂了电话,一双手从身后攀了上来,隔着衬衣在他胸膛上若有似无地画着圈,如玉似竹的手指撩拨过他敏感部位时,叶城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好了好了,你乖点……”他抓住那双手,与它十指相交,转过身,手揽上唐明轩的腰,温柔哄道:“乖乖的,我明天把事情处理好了,就早点回来。”
两个男人身高相当,不过唐明轩比叶城更瘦一些,手腕像一折就断的百合花花茎。
刚激烈欢爱过,唐明轩双眸湿漉漉的,浸满未散尽的情欲,嘴角还沾着些许暧昧不清的液体痕迹。
唐明轩清秀脸庞带着少年气,但一开口说话,竟是一个个恶臭无比的词语不停往外蹦:“那头母驴现在才怀崽叁个月,你就得随叫随到,等她卸货还要大半年,这半年我可怎么办啊?”
“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难听了?嗯?谁教你这么说的?”
叶城在他光裸的翘弹臀肉上大力捏了一把,但话语里听不出有生气警告的意思,甚至嘴角挂上了笑:“等把孩子生下来,我爸妈也会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候和她处理好离婚的事情,我们就去别的地方结婚,这不都是我们之前就商量好的吗?忍一忍,乖啊。”
唐明轩紧紧抱住叶城,还未勃起的性器就这么贴着叶城的西裤磨蹭,下巴抵在他颈窝,委屈巴巴地埋怨:“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明明说好了这叁天要团建的,怎么就突然说她不舒服啦,就是故意的吧……”
叶城被他撩拨得心火烧,一咬牙,手直接探下去,用力搓揉起唐明轩的那根物什:“好了啊,再这么搞下去,司机得在楼下等上一个小时了。”
“那就让他等嘛!不就是个专车司机而已……老公,我还要嘛,还要还要——”
唐明轩带着哭腔,拉长音黏糊糊地撒娇,又直接蹲下来拉开叶城的裤裆拉链。
叶城向来受不住他这样,被他弄得性起,把小情人拉起来抵在落地窗上狠狠顶弄,唐明轩不管不顾地尖叫呻吟,压根不理住在旁边房间的同事们会不会听到。
手机响了起来,叶城大喘着摸起来一看,是刚才那专车司机。
对方是个年轻男子,稚嫩的声音有些焦急:“那个,叶先生,您下楼了吗?”
叶城捂住唐明轩的嘴,喘着回答:“麻烦你再等一会,我这边还有点事,你计时收费吧。”
“好的——”
叶城掐了电话,唐明轩叫得更大声了,什么荤腥词语都往外蹦。
两人恩爱了许久,一屋子气味腥膻难闻,叶城进衣帽间又换了套衣服,出来时唐明轩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笑着落了个吻,拿了自己的东西出门。
在电梯里,叶城遇见了人事部的陈经理,两人寒暄了两句,陈经理问他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叶城摆出好好先生的笑容:“太太她孕初期,情绪不太稳定,我回去陪陪她,明早再回来。”
陈经理今晚晚宴里也喝了些酒,这时说话还带着酒气,他竖起大拇指一顿猛夸,说叶经理不愧之前是公司里女员工们票选出来的钻石王老五,去年突然闪婚,让不知道多少少女芳心破碎。
叶城笑容春风和煦,摇着头也开着玩笑说,承蒙大家厚爱。
心里想的却是,那些女人像痴汉一样的眼神,真是把他给恶心坏了。
专车司机后来没再给过他电话,家里那位也没有。
他走出酒店大堂大门,郊外夜晚温度比市区内低一些,夜风直接从他衣领后灌了进去,激起一脖子寒毛。
这时的门口候着零星几辆车,叶城点开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说他已经下来了,很快前方一辆黑色帕萨特亮起双闪,司机下了车,朝他扬了扬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这里这里。”
叶城走向对方。
司机身材瘦小,短发有些毛躁乱翘,戴着口罩,比他矮大半个头,穿这家专车公司规定的白衬衫和黑西裤,手戴白手套。
他走到车旁,发现对方和唐明轩一样是丹凤眼,眼尾像小钩子一样轻轻扬起。
叶城朝他笑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司机给他拉开车门,手挡在门上:“没事没事,应该的。”
因为商务合作关系,叶城常约这家专车公司,车上和往常一样早已备着手机数据线,后排中央的杯托也放着矿泉水。
司机上车后跟乘客确认到达地点,并提醒他带上安全带:“叶先生,从这里到市区得差不多40分钟,如果您困了的话可以先睡一下,口渴的话旁边的矿泉水可以直接饮用……”
“好,我知道了。”
叶城没觉得困,但口干舌燥,他今晚在公司晚宴上喝了不少酒,后来又和唐明轩疯了叁回,拧开了矿泉水瓶盖,喝了两口。
车内播着柔和的爵士音乐,司机不会找话题尬聊,窗外夜色浓,昏黄路灯一颗接一颗在他眼角匀速地划过。
他摁亮手机,翻看一整晚都没来及看的微信信息。
其中一个匿名群里的消息已经接近千条,今天有一对情侣在美国喜提一位小公子,发了张婴儿相片,又在群里不停撒红包,整个群闹腾得不行。
叶城也领了红包,祝他们的小公子健康快乐成长。
另外一个普通聊天群也比较热闹。
叶城翻到最上方,有人转发了一段聊天记录,其中有几个短视频,是从楼房高处往下拍。
镜头很晃,灯光也暗,第一个视频只能隐约见到小区步道上有一人躺着,像只被拖鞋拍死的臭虫,肚子渗出了黏稠乌黑的液体。
拍视频的人念叨着“死了死了”、“哎哟阿弥陀佛真的死了”。
第二个视频是警方和法医已经来了人,再过一会,那尸体让人铺上了白布。
聊天记录里还有详细解释。
死者男性,家住这栋楼的四楼,妻子精神有点问题,他也是整天神神叨叨的一人,今年年初,男人家里半岁大的女娃娃坠楼身亡,警察定案为意外,但网上有传言说是男人亲手把小孩丢下楼。
叶城没拉到底,这样的社会事件没能触动他半分,他还困得打了个哈欠。
刚揉了揉眼,这时跳进来一条新信息,是丁彤,问他到哪了。
他正想翻个白眼,但眼皮这时好像有千斤重,路灯每晃过去一颗,他的眼皮子就往下耷一分。
手机从手里脱了出去,落在脚垫上无声又无息。
司机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口罩下的嘴角也无声无息地上扬。
*
叶城睁开了眼,但即便他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睁开一条缝。
他躺在一张担架车上,地面不大平整,轮子吱呀吱呀叫得诡异,而他的四肢无法动弹,喉咙也发不出声音,连想要分辨身在何处都没办法。
他还能看见那张不太熟悉的面孔,那位专车司机。
有一颗接一颗的灯球从司机头顶晃过去,阴恻恻的,好像冥河上的幽灵鬼火,映着他的面容时阴时明。
春月正吹着口哨,察觉到叶城的目光,垂眸,淡淡说了声:“哦,你醒了。”
她的声音很平,不喜不悲不怒不怨,就像只是在述说着一个很理所当然的事实。
春月没停下脚步,继续推着担架车,朝走廊尾端还亮着昏黄灯光的那扇门走去。
口哨声不停,这次她没什么话想对担架车上将死之人说,与其浪费口舌,不如手脚麻利点干完活,早些回酒店泡个热水澡。
越靠近那扇门,温度就越高,春月脸上的假体闷得她难受,索性取下口罩,撕开假体。
叶城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由男变女,心脏蹦得乱套,但肉体却像一具尸体一动不动。
担架车顶开年岁已高的双开门,吱呀一声。
春月对着火化炉旁边佝偻着背的老人打了声招呼:“金先生,好久不见啦。”
年过七旬的老人穿素白麻衣麻裤,连脚上那双老布鞋都讲究得很,一头银发在熊熊火光中显得愈发妖邪。
双眼微眯看清来人,金先生鼻哼一声:“倒是让我好等,不知道老人家要早睡早起的吗?”
“抱歉抱歉,都怪这人,磨磨蹭蹭的一直不下楼,非要再和他的情人再来一炮。”
春月把担架车推到火化炉旁,难得收起一贯轻佻的态度,朝老人认真鞠了个躬。
但认真不过叁秒,她很快又嬉皮笑脸起来,从身后裤袋摸了根金灿灿的金条,双手捧着递给老人:“金先生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小辈过不去。按照您的老规矩买的,五百克,不多不少哟。”
“哼!”
金先生斜眼睨她,但还是抓过那根金条,随便掂了两下就丢到一旁,瞪大眼道:“下不为例,再迟到一次就别再来找我烧尸了。”
“行行行,我知啦!”
金先生这才看向担架车上平躺着任人鱼肉的男人,像在菜市场买猪肉一样,轻松拎起男人软绵绵的手臂,掂了掂,接着丢开,完全不顾男人因为惊恐,震颤的眼珠子里早已充满一根根血丝。
金先生问春月:“这用的可是老婆子的药?”
春月乖巧点头:“对呀。”
金先生又鼻哼一声,没再说话,皱巴巴的手指指了指火化炉前的送尸车:“放上去吧。”
老头儿近几年瘦了不少,但力气还在,两人一抬一放,就把男人从担架车上移到了火化炉前。
殡仪馆虽破旧,但火化炉却是最新款,炉壁上有一面智能液晶显示屏,金先生按了几个键,送尸车就自动启动了,驮着叶城,往火炉里缓慢地送。
春月背着手站在炉旁,看见叶城眼角闪烁的晶莹,挑眉道:“哎呀,他哭了,上一次有一个目标也是这样,我跟亚婆讲过一次这个问题了。”
金先生“唔”了声,安静地看着送尸车被赤炎烈火吞下。
很快有油脂烧焦的味道渗了出来,里面的男人这时似乎能出声了,只不过细弱的呜咽声很快的,被落下的炉门挡得严实,只剩火炉里轰隆吞噬着灵魂的声音。
这时,老头儿才嘟囔问道:“那个老婆子,最近她身体怎么样?”
“好得不得了,骂人还是不带喘的。”
“那两只小畜生呢?平安和吉祥。”
春月抬眼看看老人,才说:“平安吉祥前几年过身了,现在陪在亚婆身边的是它俩的小孩,富贵和荣华。”
“……哦。”
金先生别过头,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把躺在桌上的金条拿起,丢回给春月。
春月接住,听着金先生说,“下次你去她那,把金条给她,就说是……给俩小畜生买狗粮的。”
“好呀。”春月没拒绝,笑着把金条收回裤袋里。
首-发:e (woo16)




黑鲸鱼(NPH) 149骨灰
火化炉从200度开始升温,400-500度最适合烧人体衣物和脂肪,600度时,开始燃烧肌肉和脏器,最后升至800-900度燃烧骨骼。*
而要把部分小的骨头烧成灰,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春月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钟。
她给窦任打了电话确认手尾抹得干净,窦任打着哈欠让她放心。
“你困了就先睡吧,我还要等着捡骨灰。”哈欠会传染,春月也伸着懒腰,声音囫囵。
“等你离开了我再睡,老熊回来没有?”
“还没,不过估计也差不多了。”
熊霁山把载客用的套牌帕萨特开去别的地方处理了,春月挂了窦任电话,再打给熊霁山。
熊霁山看看导航:“估计还要半小时才能回到殡仪馆。”
“好……呜啊——”春月又打了个哈欠。
“困了?你找个地方先躺一下?”熊霁山的声音不自觉地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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