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茶茶好萌
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是因为舒清的事失魂落魄。她习惯给自己找借口、铺台阶,本能地解释是自己发呆太久才导致精神恍惚。
至于为什么发呆,她只想忽略不计。
陆柏珵是第二天中午到的。
姜绯一夜未眠,天快亮时才入睡,迷糊间感受到枕边的钟蕴醒了,她勉强掀开一边眼皮,又是心悸又是疲惫,“你怎么醒这么早?”
钟蕴比她情况好不到哪儿去,抹了抹水肿的脸说:“煮早餐,吃不吃?”
“别了,我起不来。”
钟蕴问她:“你昨晚熬夜了么?怎么这么困的样子……”
姜绯只觉她声音越来越远,意识昏沉,又睡了过去。
再被钟蕴叫醒,已是午饭时间。
钟蕴说:“陆柏珵在外面。”
姜绯立马没了困意,“你说谁?”
“陆柏珵在外面。”钟蕴重复,“你们怎么了?我让他进来,他都要托我来叫……”
姜绯抿唇,“没什么。”
她不紧不慢地下床洗漱,出来时从衣帽间拿了件外套就穿,也没换下里边的家居服。
钟蕴有点担心,却听她说:“我跟陆柏珵出去一下,你先自己吃午饭,到时候我再回来陪你。”
钟蕴只能说好。
陆柏珵就在客厅等着。
姜绯还是头一回见他这般不修边幅。就算是分手那次,他们也都是体面的,关于后来他的动向,她就不是那么清楚了,但应该也不会太糟。
“出去说吧。”她声音沙哑。
钟蕴在这儿,不好谈话。
陆柏珵略显局促地起身。他没说,半个小时前,在家门轻易被打开的时候,他内心甚是狂喜。以至于看到门后的人是钟蕴,如同一盆冰水浇下,他差点绷不住表情。
本来也是,按照姜绯的脾气,怎么可能在生他气的时候那么干脆地给他开门。若真是这样,那她也不必连夜改密码了。
他抹了把脸,说:“去吃饭好不好?”
姜绯无所谓,“随便你。”
路上俩人一直没交流。
可目的地到了,俩人也都没下车。
陆柏珵解了安全带,面向姜绯,叫了她一声:“非非。”
“我以为你挺忙的。”姜绯终于开口。
陆柏珵直觉她话里有话,冷不防就听到她说:“忙到八九点才和舒清吃饭,结果转头就飞到我这边,你来得及么?”
“……我不知道舒清会来。”
陆柏珵虽能笃定地对舒清说她的那点伎俩撼动不了他和姜绯十几年的感情,但在回来的路上,他绝非不慌,明知电话不可能接通,也还一直在打,生怕姜绯看不到他的诚意。
他松了松领口,说“昨晚吃饭,张睿也在。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和你说。”
“给张睿发工资的人不是我。”
“非非……”
“你坐的是几点的飞机?”姜绯突然问。
陆柏珵一顿,如实回答:“早上六点。”
“昨晚睡得好么?”
她神情淡漠,说话夹枪带棒,陆柏珵永远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在等着自己,他迟疑地去握姜绯的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姜绯没有抽开手,只是出神地望着他的手腕,上面的表,是上次给她的生日礼物的情侣款。
真稀奇,他们之间所有的情侣款,几乎都是陆柏珵购入。而她,自以为冷静自持,竟从未玩过这种浪漫的小游戏。
她挺无趣的吧。
“我昨晚一夜没睡,”她说,“有两个小人在我脑子里面打架。一个劝我要信任你,不要想太多;另一个将你贬低得一文不值,还告诉我男人本性如此。然而更可怕的,是我偏向第二种说法。”
姜绯看向陆柏珵,他面容僵硬,像是在消化她所说的话,又像是听明白了,想发作却不能发作。
她继续道:“这一晚上我想了很多。不止是舒清……说实话舒清对我来说就是一根不起眼的肉刺,时不时扎我一下,当作生活的调味品不是不可以,反正还能让我吃醋,让我发现你的重要性,让我更加在乎你……能让我反复想的,也就剩我们一直需要面对但又避而不谈的话题了。”
“和好的时候你说,你不婚,其实我不信。你那么轴的一个人,却能因为这件事和我分手,两年后忽然又出现告诉我你改变主意了……”姜绯眼眶湿润,“陆柏珵,如果不是我爱你,我为什么要陪你演戏?”
舒清楚楚落泪的样子放在眼里,觉得矫情的同时陆柏珵还感到了厌弃。可现在姜绯眼泪都还没掉下来,陆柏珵就感觉自己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他知道她那个“果然定律”又开始发作,再出声时语气涩然,罕见的颓唐。
“可就算是演戏,演一辈子也是演,你怎么能说我在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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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 第五十七章分开
姜绯牙齿咬着下唇,看了他好半天才说:“你愿意,但你家里不会愿意。”
不怪姜绯想多,诚如安梦茹所想,男人女人不同,安梦茹老早就替她物色对象,而陆柏珵明明与她同龄,却迟迟没有感受到这份压力,只因他叁十不到,年轻有为,就算过了叁十,也是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
现在俩人公开了,被催也是迟早的事——就算俩人没公开,舒清可不就出现了么?这都是因果循环。
世俗眼光太单一了,姜绯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然后再在这打算中为自己考虑。
陆柏珵对婚姻肯定是有过憧憬和渴望的……姜绯想,也许她不该用“有过”来形容,他现在估计还没放弃结婚这件事。
想想小时候,她羡慕他没人管,可他却偏爱往她家里跑。
一个完整的家庭。他从来向往这个。
观念不合,真是让人挫败。
如果没有陆柏珵,姜绯就这么独身一人,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但现在有了陆柏珵,她不能自私,也就没法不考虑他的立场。
难道他们真的可以顺利地谈一辈子的恋爱么?
别说他百分百愿意,人本来就没办法只为自己而活。
陆家可就陆柏珵一个独苗。
若是俩人婚姻观一拍即合,共同面对外界压力,一直这么过下去,其实也挺好——姜绯巴不得这样。
然而陆柏珵并非真的不婚主义。
而她也不希望陆柏珵为了她将就。
“你在走迂回政策,我知道。”姜绯说。
“想着拖到最后,我总会被你打动的,对不对?”她叹了一声,“婚姻没法给我带来安全感,它的存在只会让我如临大敌。我宁愿我们和平分手,那都好过婚后撕破脸皮……”
陆柏珵静默许久,却说:“就算你没有改变想法,我也不会强逼你。”
他看着她,平静的语调带着说不清的凉意,“几年前你就说过我不是你的例外。”
姜绯一怔。
那时候她亲口承认这个事实,别说陆柏珵,她自己都觉得过份伤人。
只听陆柏珵又说:“你向来早熟,分手后我就不断地去想,是不是我那时候还不够成熟,所以才让你失望。和好这两年,你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你好几次都因为我太忙而生闷气。只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努力,还以为可以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姜绯低了脑袋,“安全感只有自己才能给。”
陆柏珵失笑,眼里却没有半点开心的痕迹,只有嘲弄:“处了这么多年,就算是结婚,不也只是多了一张证的区别。”
姜绯倏地抬头。
这就是她与陆柏珵最大的不同。
她喃喃道:“你不懂,我真的看太多婚前恩爱婚后相看两厌的案子……”
“别人的生活不是我们的。”陆柏珵再次出声。
“可婚姻确实没办法给我带来安全感。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是这样,我爸我妈日子过得都挺好的,按理说我不该恐婚才是,但就算我没做律师,恐婚的想法在上学的时候就已经根深蒂固了……不婚的想法就像是天生的,当离婚律师也只是为这想法推波助澜找个还算合理的借口而已……”
“可以。”
“什么?”
“我说可以不结婚。”
大中午的,因为阴天,也没什么太阳。姜绯觉得不止是车内,连车外气氛都是压抑的,随之就看到陆柏珵眸色变深,口吻也变得冷静,像是终于睡醒了,要好好跟她争辩,她心里突了突,果真等到他说:“那你呢?你知道我对你最大的成见就是你始终在以审视的目光揪我的错处。”
说什么为他考虑,全是放屁。
如果不是觉得会分开,她何必要考虑这么多?
他扯了下嘴角,“在你的观点里,结婚可以离婚,恋爱也可以分手,总之单身才是安全牌……所以就算不结婚又怎么样?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不也还是抱着我们最终会分开的想法……姜绯,你真觉得我是木头么?一直这么下去,你觉得不累,我都觉得累了。”
姜绯像是失了声,悬着的心一阵一阵往下坠。她忘了自己谈话的目的,又或许说她根本就没有目的,只是身体的本能在作祟,让她不断多疑、猜忌……渐渐的,她把陆柏珵越推越远,等快看不清时再凑上前——
他已经厌烦了。
她曾无数次地想过这样的画面,但没想过会来得这么快。至少不是现在。因为安梦茹对她不肯结婚的想法甚至都还毫不知情。
“如果你还是替我委屈,那我们分开冷静一段时间也好。”陆柏珵开了车锁,“我去买饭,然后送你回去。今天晚上我还得飞走,得一周后才回来。”
他推开车门,一条腿踏出车外,顿了顿,微侧着头说:“这段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就关上了车门。
不婚 第五十八章及时止损
陆柏珵说果断也果断,当年俩人不欢而散,在她低头向他说“对不起”以后,他脸上出现了一种仓惶又平静的表情,是失望,也是早有预料,所以转身离开时轻描淡写,他一次也没回过头。
就像现在。
他给姜绯打包好的饭菜是清炒藕条和粉蒸排骨,外带一份金黄色的鸡汤,车里很快就被这股味道侵袭,二人原路返回,姜绯拎着食盒下车,想开口问他要不要上去一起吃,但他只是看她一眼,说:“我走了。”
也就真的走了。
姜绯在他走后,又在原地停留许久,上楼时汤已经凉透,而钟蕴也已经离开。
她才发现钟蕴给她发的消息。钟蕴说,罗阳来接她了。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姜绯想。
她安静地将饭菜吃完,吃到后面实在塞不下了才停下。然而餐盒里还剩许多。
上次分手就是这样的。她食欲不振好一段时间,但又强迫自己往嘴里塞东西,惹得不上不下的,连安梦茹都发现端倪。
姜绯才刚想起安梦茹,安梦茹的电话就来了。
安梦茹做了金桔蜜,说这喝了润喉,问她要不要,要就回家一趟。
一个短暂又漫长的周末。
才过两天,姜绯却觉得自己经历了太多太多,像是连续熬了一周的夜,她精神不济,不适合开车,于是拦车回了老街。
到家时安梦茹正在和姜植聊天。天冷了,屋内锁住温暖,刚泡好的茶还在冒热气,隔着烟雾姜绯看到安梦茹望向自己的脸,一点变化也没有似的,需要看矮几上的合照才知道她也是年轻过的,只是因为朝夕相处,所以忽略了岁月的更替。
“哎哟,你怎么穿个睡衣就出来了啊!”安梦茹扬声。
姜绯低头,后知后觉自己还是和陆柏珵出门谈话那副装扮。
她这一整天都过得不太清醒。
从她昨天做了一个高空坠落的梦,到今天陆柏珵对她说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醒。
虽然她在感情里总抱着避坑落井的心态,疑心陆柏珵出错,又惶恐陆柏珵出错,总以为他们会无疾而终。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她又觉得难受了。
活脱脱的作茧自缚。
“出门太急了……”她说。
“有什么好急的,你吃了没?”
太阳开始西落了。
“刚吃完。”
“又吃饭那么晚,你这吃的是午饭还是晚饭,待会儿还有胃口吃么?”
“有的。”
姜绯点点头,把鞋换了进屋,跟着安梦茹一起去了厨房,她看到一个玻璃罐子,双手正好合握住的尺寸,小时候她挺爱偷吃,不泡水,拧开盖子就抹喝指尖,舔一口,很甜的。陆柏珵因而老气她不讲卫生。
安梦茹说:“早上起来,先喝杯白水,然后再泡,这样才好。”
“知道的。”
从回来,她就表现得乖顺安静,安梦茹古怪地看她一眼,“你怎么?”
“什么怎么?”
“和小陆吵架?”
姜绯低头沉默。
安梦茹这才摆正脸色,“吵很凶?”
姜绯却疑惑,安梦茹今天怎么不挖苦她了。平常她都是要损一句,肯定是她脾气太坏陆柏珵才和她吵架的。
她点头,又摇头,说:“他出差去了,这几天我住家里。”
安梦茹再次反常地没有追问。
直到晚上,她披着件外套走进姜绯的房间。
姜绯刚擦完护肤品上床,见她进来并不意外,也不说话,就往床里让了让,给她腾出位置。
安梦茹上床盖好被子,半靠在床头,垂眸看侧身躺着的姜绯,“说说吧,为什么吵架。”
姜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憋出一句:“我疑心病重。”
“小陆身边还有别的女人?”
“没有,”姜绯怕安梦茹误会。连忙解释,“不关他的事。”
“那还吵架,你吃饱了撑的?”
“……”
对。她吃饱了撑的。
安梦茹啧啧摇头,“我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这日子过得好好的,怎就非要闹点矛盾出来?”
姜绯尚没回神,声音也小,说道:“观念有偏差。”
“什么观念?”
安梦茹嗤之以鼻,“等你们以后有了小孩,就知道如今这点小矛盾根本不值一提。”
现在还能为情爱所困,说白了就是身上的棱角还没被生活磨平。
“孩子的事,还早。”姜绯半晌才应。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还能不能继续。
“是还早,”安梦茹没能抓住她的重点,还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思维圈子里,“得先结婚再谈孩子。”
姜绯蹙眉,反应颇大,她抬起脸来问道:“为什么生小孩就一定要结婚?”
安梦茹一滞,“那不然呢?你想未婚生子?”
而姜绯这个时候的沉默,终于让安梦茹心跳加速起来。
“姜非非,你什么意思?”
姜绯如同机器卡顿,她缓慢坐起身来,徐徐开口:“我不想结婚,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安梦茹一瞬变脸,“你给我好好说话!”
“我没有开玩笑。”
起了个头,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多了。
姜绯说:“这事我和陆柏珵谈过,他也愿意接受——”
安梦茹猛地拉下她欲放在嘴边的手,说:“你以为男人女人的优劣势就这么好权衡?陆柏珵能陪你闹,那是因为他没所谓!哦,你现在还年轻呢,长得也不差,处对象一点不亏,那等再过几年呢?到时候他想成家了,看你人老珠黄,拍拍屁股走人,剩你一个,谁来陪你?你想过以后没有?”
姜绯早猜到安梦茹会这么想、这么说,她直白道:“该是我的就是我的,有没有结婚证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而且真要走到那一步,谁也拦不住,闹起离婚还劳民伤财,还不如及时止损……”
“所以你的及时止损就是不结婚生孩子?是不是陆柏珵在我们家吃过几次饭,你就真当陆家那边是哑巴了?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女孩子要自爱,你这不叫及时止损,只叫赔了夫人又折兵,折腾半辈子却给别人做嫁衣!”
“……妈。”
空气因为安梦茹的怒火而凝固,姜绯重重地喘了一声,却仍旧不改立场:“小孩的事,现在说还太早,要还是不要都是顺其自然。但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结婚的。如果陆柏珵不能陪我到最后,那就代表我和他没有缘分,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扛。如果没有约束我和他依然可以一直在一起,那就是我幸运,能遇到一个不舍得看到我孤独终老的人……”
日子是自己在过,过好过坏在人,而不在婚,所谓维护双方权益的条条框框,又哪里框得住人心?
可姜绯话还没说完,安梦茹的巴掌就落了下来。
她捂着心口,气不顺地说:“姜绯,你真的是想气死我。”
那一瞬间,姜绯竟感觉不到疼。
她只觉得脑袋发懵,却还反复咀嚼自己方才说的漂亮话。
说什么自己的选择自己扛……这话就像是堵住酒瓶的木塞骤然被拔去,陆柏珵中午同她提出分开冷静的后劲慢慢上来,她反应迟钝,眼角浸湿才惊觉自己根本就不是真的想和他分开。
她只是,太怕和他分开,但又不想承认自己的软弱罢了。
不婚 第五十九章我想去找你
姜绯小时候和安梦茹吵了架可以扭头跑去陆柏珵那里避难,现在吵了架只能半夜从家里出来,顶着寒风等车回梧桐路。
这种时候她便觉得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挺好。她第一次感受到独居的自由是陆柏珵高中时住的那间小小出租屋,不大的空间,却塞了不少她的秘密,比如高跟鞋,比如超短裙,这些都是安梦茹当时不允许她装扮的东西。
当然,陆柏珵也不喜欢她穿。但他不是安梦茹,她并不怕他,经常臭美之后抱住他撒撒娇,他的脸色就会好看许多。
夜晚的车其实不比白天好等,老城区这边有条着名的酒吧街,夜生活丰富,每到凌晨,车辆需求便会变得紧俏。姜绯在街边吹了快二十分钟的风才上车。上车后司机瞧她一眼,问她去哪儿。她刚要张嘴说梧桐路,出声却成了渠阳高中部。
当年的出租屋还在,只是更旧了,楼下的篮球场倒是被拆除换成了能歇脚的小公园。姜绯停在楼道口,使劲儿抬头往上瞧,所见并不是一片漆黑,有几方灯光,估计是学生在熬夜看书。
天怪冷的,又进不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又站了会儿,姜绯往回走,从兜里摸出手机,犹豫几秒,给陆柏珵拨去电话。
她以为自己要等一会儿才能打通,因为陆柏珵就是典型的接电话很慢挂电话很快的那类人。但这次他接得迅速,像是一直在等她的电话,快到她还没来得及思考措辞,接通后就只剩下了静默。
“……我以为你要过几天才会和我联系。”陆柏珵先开口。
姜绯拢了拢外套,在一根路灯下蹲下身子,“你到那边了么?”
“嗯。”
“冷不冷?”
“干燥,比渠阳暖和点。”
“……”
姜绯又没话了,将头发从围巾里拨出来,冷气灌入,她一冷,才觉得脸有些疼。
安梦茹打的很重。
不过姜绯小时候安梦茹下手就很少留情,最狠的就是那次,她和机器人聊天,被骗去几百块钱话费。万希觉得是小事,并不介意,但安梦茹却觉得脸面丢尽,道完歉回家也没给姜绯好脸。
所以这一巴掌,姜绯还算适应。
而且在听到陆柏珵的声音以前,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安梦茹的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中。她很早以前就认为自己和安梦茹很像,脾气犟,一根筋,起了争执,谁也说服不了谁。从前她还小,只能乖乖听话。现在她似乎可以独立了,和安梦茹吵架以后,最差的结果也只是被不允许回家而已。
可在陆柏珵出声以后,她心里才刚垒好的城墙,猝不及防就塌了下去。
“你在外面?”陆柏珵听到刮风的声音了。
姜绯长舒一口气,努力平复酸慰的心情,说:“今天我和我妈聊了聊。她知道了。”
陆柏珵听后震惊,但他反应从来不会太大,只急促地问:“怎么回事?”
姜绯啧了声,把安梦茹说过的话包装了一遍,尽量说得云淡风轻,而后笑说:“可能会连累到你,以后你就不能随便跟我回家了。”
安梦茹现在肯定只觉得他们俩沆瀣一气。反正陆柏珵横看竖看不吃亏,当然愿意和姜绯闹。姜绯与安梦茹有些观念看上去不太相同,但考量的个中缘由却又大同小异。
她这么说,已经是在示好。陆柏珵怎么会听不出来,他默了默,“你现在在哪儿?”
姜绯不答,几乎是在他问出来的同时就说:“我想去找你。”
陆柏珵难得错愕:“现在?”
姜绯默认了,她还在出租车上时就看过机票,最快也要明天早上。她等不及,看了火车,零点左右倒是有一趟,到那边天刚亮,正好。
反正这一夜,她必定要熬得睡不着。
她问他:“你还在原来那个酒店么?”
一时之间,陆柏珵那边只剩下呼吸声。
“不在了。”他说。
姜绯这人很好猜。换一个说法,也可以说是陆柏珵足够了解她。也许在当时俩人争吵的情境下,他并未及时反应,但这都过去了快八小时,也该清楚姜绯在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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