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9:黎明时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想到这儿,我的泪水就忍不住狂涌而出。
极度的悲哀中,我似乎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一股轻蔑的气息浮动,我晓得这是我心中那魔鬼的不屑,当下也是驱动意志,将其压了下去,尽管我能够感受到它的不甘和愤怒,不过却也晓得,尽管这东西厉害如斯,但是我倘若因为过于迷恋那种强大而醉心于此的话,那么我离被他吞噬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魔鬼的诱惑最是甜蜜,但是我必须要把握住自己,因为这世间,还有我留恋的东西。
次日,我接到了直属上司宋副司长打来的电话,仔细询问过我的情况之后,问我要不要回首都来养伤,我在思考了几秒钟之后,同意了他的提议,鲁东这边大局已定,我再留在此处也无益,而特勤一组死去的同志也得赶紧运回京中安葬,举办追悼会。决定之后,我们次日就乘飞机返回首都,布鱼并没有回去,躺在病床上的他告诉我,说他过两天会去崂山,一来休养,二来想跟着崂山派修行一段时间,学得真本事。
布鱼的决定我十分赞成,虽然他拥有癫道人的传承,但是毕竟太过于杂乱,倘若能够在崂山派中学得一二,无论是对他,还是特勤一组,都是一种福分。
我返回了首都,在总局做过汇报之后,便一直都在忙碌三位手下的丧事,并且给他们申请烈士待遇。
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十分晦暗,整日整夜地睡不着觉,整个人也变得格外憔悴。忙完了张世界、张良馗和张良旭的追悼会,一直等到三人下葬到烈士陵园之后,宋副司长找到我,问要不要放我一段时间的假,我点头答应了,然后带上努尔的遗物,准备前往麻栗山报丧。
苗疆道事9:黎明时代 第四章 渺渺何处是家
第四章
渺渺何处是家
努尔的遗物并不多,除了几件总局发的中山装工作服之外,东西少得可怜。作为特勤一组的副组长,努尔无论是福利待遇,还是任务补助,都是十分可观的,只是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寄钱回山,补贴家用,自己过得颇为贫寒。
我带着努尔的遗物和慰问金返回了麻栗山,一路风尘,连龙家岭都没有进,便直接进了位于大山之中的西熊苗寨里。
努尔是个孤儿,从小被蛇婆婆抚养长大,我来到西熊苗寨,自然是找蛇婆婆,然而当我来到后寨最有名的蛇屋之时,却被告知蛇婆婆外出游历去了。这情形让我感到诧异,要晓得蛇婆婆的身体并不是很好,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卧病在床,并不怎么与世人见面,就连与我,也没有见过两面,如此深居简出的蛇婆婆,突然游历去了,而且还不知道何时回来,着实有些奇怪。
告知我的是蛇婆婆新收不久的小徒弟康妮,我曾经听努尔说起过这个女孩儿,说是他师父晚年寂寞所收的关门弟子,机灵懂事,比他可人受疼。
康妮所说的话,我不得不信,当下也是将努尔牺牲的消息告诉了她。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被这消息给吓到了,不断地摇头,说不可能,要不是旁边有苗寨的族长跟着,说不定就将我给轰出去了。蛇婆婆这边就只有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我也没有办法,与西熊苗寨的族长和几个老人交代此事之后,给努尔在后山立了一个衣冠冢,然后给蛇婆婆留了一封信,将鲁东一战的经过给她仔细讲明,做完了法事之后,我留了点钱给康妮,然后离开。
离开西熊苗寨,我返回了龙家岭的家中,多年未曾归家,父母身体还算安好。姐姐姐夫的日子过得也不错,他们生了一儿一女,都已经十来岁了。两个孩子见到我这个舅舅显得很陌生,老大还好,在我姐姐的逼迫下怯怯地叫了一声“舅舅”,而小的那个,则躲在我姐姐身后,不管怎么说,都不露出头来。
我给两个小孩儿摸过筋骨,发现都没有什么资质,即便是将他们送到茅山去修行,恐怕终身也不能触摸炁场奥义,便也就打算让他们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这也未免不是一种幸福。
我在麻栗山待了三天,除了陪伴父母之外,便在房间里面推算神池大六壬,这才晓得李道子以及小颜师妹家里的那只大鹦鹉反复对我说过的大劫,应在了此次黄河入海口的河边之战中。尽管我并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但是跟我最亲近的一群人,大部分都已经被我波及,特别是与我情同手足的努尔,更是受到了无妄之灾。
说起来,这些人都是被我所波及的。
我并没有在龙家岭待多久,这个魂牵梦萦的家乡除了我的父母亲人之外,已经再没有我所留恋的东西了,第四日我前往五姑娘山的神仙府故地重游之后,决定不再留在这里,而是前往茅山。
我去茅山,除了心中太过于乏累和迷惘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将张大明白的遗物送回。此番回山,我并没有通知任何人,徒步从龙家岭出发,一路经过了长沙、南昌、池州、宣城等城市,足足走了一个多星期,方才到达茅山。这一路走来,我的心中充满了无数负面的情绪,不过瞧见沿途的风景以及人情风物,又似乎能够让悲恸的心得到洗涤。不知不觉,茅山便在眼前了。
进了山门,重回茅山,宗门之内依旧还是一片仙山宁静之色,符钧得到消息赶来迎我,在得知我的目的之后,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张巍可是茅师叔最得意的弟子,当作儿子一般……”
茅山与世隔绝,寻常事少有听闻,茅同真师叔不晓得张大明白之死,也属正常,不过凡事终须面对,我让符钧给我带路,一路来到茅师叔的火云殿中。
茅师叔在殿中修行,当得知了我的来意之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双眼睛却陡然变得无比锐利起来。
我讲述了当时的情形,他在旁边一直默默地听着,等我讲完之后,他突然说道:“大明白死了,为何你会没事?”
茅师叔一语直戳我的内心,我顿时一阵语塞,过了好久,只是沉痛地点头说道:“没有保护好张师弟,这是我的错。”
茅师叔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过了好久,他才缓声说道:“东西留下,你走吧……”
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来,显然是有些迁怒于我了,我能够理解茅师叔失去爱徒的心情,也没有多做辩解,将整理过的张大明白遗物放在了殿前,接着起身离开。离开了火云殿之后,符钧在旁边颇为郁闷地说道:“茅师叔真是个一根筋的人物,当时倘若是有救,你怎么可能让他神秘失踪,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嘛?”
我摇了摇头,叹气说道:“错便是错。当初大明白与我一同下山,而如今我却只能带回噩耗,人家恼怒,我们还有什么资格挑理呢?”
我们出了火云殿,下山的途中正好碰上了杨知修师叔,他好像是去找茅师叔的,瞧见了我,热情地过来打招呼,问我何时回山的,他怎么不知道呢?我说我刚刚回来,杨师叔立刻招呼我,说明日有空,可以去他那儿坐一坐。双方寒暄过后,不再多聊,彼此告别,而符钧瞧着杨师叔的背影,下意识地哼了一句道:“哼,得意什么呢?”
符钧是个老实人,难得有这般刻薄的时候,我有些诧异,问他为何会这般说,符钧告诉我,说师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来逐渐放手教务,不理俗事,弄得掌门一脉权力丧失,老是受到各种压制和限制,十分难受,而这里面最让人恨的,莫过于这位杨师叔……
有人在的地方,便有江湖,官方之上,尔虞我诈甚多,而宗门之内,也未必总一团和气,我能够理解,不过也不想多问,只是听着。
下山已是日暮,我从符钧那里得知师父近日在后山闭关修行,并不在竹林小苑之中,当即前往看护后山的尘清长老那儿,留了一封信给他,让他帮我转交给我师父。折回之后,我在清池宫中住下,前来拜访我的师兄弟颇多,不过我却无心应酬,让符钧挡了大部分人。等到半夜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我打开一看,却是小师弟萧克明,他从后山带来口信,说师父要见我。
时间已晚,按理说留待明日也是正常,不过师父这番半夜召见,却凸显了他对我的重视,我当下让小师弟领路,朝着后山走去。
我这小师弟天资聪颖,不过性子却有些跳脱,给人感觉有些不太稳重,一路上不停地问我外面的世界,各种各样的问题,听得人头大,我的心情并不算是很好,勉强应付一番,总算是熬到了后山,尘清真人看守山门,瞧见我过来之后,让萧克明离开,接着带着我在阵中疾走,拐了无数弯道,突然推开一扇门,让我进去。
前面一片迷雾蒙眬,我推门而入,却瞧见是一处山洞,师父端坐在洞中岩石之上,朝我看来,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平淡说道:“孩子,你受委屈了!”仅仅是这么一句话,我的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苗疆道事9:黎明时代 第五章 因为爱所以逃
第五章
因为爱所以逃
自从那日苏醒之后,我一直让自己处于一个很忙碌的状态,总是找点事情让自己做,无暇多想。然而当师父这般说起的时候,顿时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师父也不拦我,平静地看着悲恸无比的我,良久,方才温言说道:“过来坐吧。”
我来到他跟前的蒲团前坐下,师父问我道:“老徐家的小子发了信回来,说起当日之事,谈到你当时以一人之力,与邪灵教无数人交手,甚至连风魔、孔府主人都在你手上吃过亏,这不是你的实力,那么,是它出来了,对吗?”
我点头,毫不隐瞒地说道:“对,它出来了。”
师父问:“为何?”
我低下头,眼睛不敢看师父的脸,接着低声说道:“因为恨……”
简简单单的对话,便将当日之事说了个大概,师父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问我道:“你茅师叔的弟子,和你的好兄弟努尔,听说是消失到了一个闪烁着黑色光芒的圆形风口中?”
我点头,然后形容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师父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崂山派无尘道长的判断应该有很大的可能……”
听到师父的话语,我心中猛然一跳,下意识地坐直起了身子,问道:“他们,能够活下来吗?”
师父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也许吧,不过是与不是,都是看各人的机缘和造化吧——志程,以后的你应该能够发现,当我们知道得越多,便越能够明白自己的无知。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着很多我们所不能够理解,也到达不了的地方,有些地方甚至没有一个人类能够抵达,但是不知道,并不代表着不存在,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保持对这个世界的期待,或许会比此刻浑浑噩噩要来得积极一些……”
师父说的话语太过于玄奥,我听懂了一些,但是还有许多东西却是把握不住的,而他瞧见我脸上露出了颓然的表情,于心不忍,点头答应我道:“好吧,我可以帮你找找看。”
师父的承诺让我喜出望外,要晓得他不是一个喜欢乱许承诺的人,既然这么说了,自然还是有办法的。
谈完了这件事情,师父又问我,以后的打算是什么。
当着自家师父,我也没有太多隐瞒的心思,对他说出了我这些天来的困惑和不解,以及自我反省。听着我的心路历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实上,你当初横冲直撞的行为,反而是最合理的,倘若遇事畏首畏尾,只怕那人便已然成功了,而后面的所有人在利用了龙脉力量的弥勒面前,恐怕都活不成——只是委屈了你……”
特勤一组用自己的鲜血和性命成就了东营大捷,也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然而事后论功行赏,那功劳必然要分出一半,落到别人的头上。
当然这还是其次,失去了众多成员的特勤一组,此刻已然名存实亡。
面对着师父的提问,我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对他说我想要出去走一走。
是的,到处走一走,没有以前到地方做任务的目的性,而是遵循着自己的心灵,游历天下,用脚去丈量这天地之间的山山水水,用心去体会生活在这天地之间的碌碌人群。
因为我发现,唯有如此,我方才能够忘记心中的伤痛,不会每日每夜都在睡梦之中惊醒过来。
听到了我的想法,师父先是有一些诧异,继而抚须而笑,点了点头说道:“何为道,自然乃道——自然为本,天性为尊,法天心而无心弗志而为,以为无为而使人退欲消妄,削其物性,以己之虚无澄他人之妄心而为。你能够想到这里,也算是一种明悟,这些年来你在奔波忙碌,虽然并未落下修为,但是我们修道之人,一为术,一为道,唯有将自己对世间规则的感悟提升到一定的境界,方才能够不弱于人!”
得到师父的支持,我终于感到了一些舒心,询问师父,同一具身体,为何在那魔头用来,能够大杀四方,而我却在那些高手面前,那般无奈。
师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道:“世间万物,在于一个‘悟’字,你能够修得临仙遣策,触摸天道,已是机缘,然而凡事都需要循序渐进,这是事物的规律。师父领进门,我唯能领你走上这条道路,然而世间的很多事情,只能感悟,而不能交予、不能说,这事儿你以后便能体悟——我期待你有那么一天,也希望你能够扛起我茅山的大旗,继续走下去……”
这是师父第一次对我讲起日后之事,我总感觉他的话语里面有许多意味索然,连忙劝他,说:“师父正值盛年,何须多想?”
师父笑了笑,没有多说话,而是看向了远处,我循视线瞧去,却见李师叔祖就在前方不远的山洞前盘坐。此时的他相比当年,显得无比衰老,眉头垂落,给人仙风道骨之感。我连忙站起来向他施礼,不过他并无反应,师父对我说道:“他神游太虚,你叫不醒的——志程,你李师叔祖为你做了很多事情,不过你都不知道而已,希望你日后再次请魔上身的时候,一定要谨记自我,要不然,你会很伤他心的……”
李道子,素来对我不假辞色,不过我却晓得他对我是抱有很多期待的。这种期待,并不明显,然而却无处不在——宛若父爱。
那天我与师父整整交流了一夜,事后数天之内,我一直都在师父闭关的山洞中,聆听教诲,李道子在旁边,他偶尔会醒过来,不过仅仅只是翻了翻眼皮,紧接着再次闭目入定,并不与我交流,不过我却能够感到他是知道我回来了的。这几天里,我从师父身上学到了不少,这些东西并不是所谓的道经或者剑招、手段,而是对于道的感悟,对于这个世界,以及整个自然架构的存在和理解。
这样的经验,是最宝贵的。有这样一个天下间鼎鼎有名的人物做师父,当真是让人羡慕。
我在茅山待了整整七天,除了头几日与师父交流之外,其余的时间里,我见了许多师兄弟和熟人,然而我唯独没有去见小颜师妹,她数次过来找我,我也都避而不见。
我并没有变心,也没有移情别恋,之所以不见,是因为我在恐惧。
努尔以及特勤一组的四张皆因我而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很难想象倘若小颜师妹也被我牵连到,我是否能够不崩溃,坚强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在我没有想通之前,我不敢再见她。
尽管我爱她。
此时的我,一想到小颜师妹,脑海里面并没有浮现出她甜美可人的笑容,而是无数血淋淋的画面,以及苏轼的《江城子》。
我不愿“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于是顾不得旁人的诧异,仓皇离开了茅山,返回首都。宋副司长瞧见我这么早归队,有些惊讶,问我事情都处理完了?寒暄没有两句,他便对我说,王总找我。
所谓“王总”,自然是总局的影子局长王红旗,这位我师父认为可称天下第一的强大修行者要见我,着实是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要晓得,别说是我,就算是总局四个司的领导,也未必能够瞧见他老人家一回。
接到总局的召唤,我自然不敢懈怠,来到王红旗办公的红色小砖楼。第二次见到王红旗,他招呼我坐下之后,并不与我多聊,而是直接对我说道:“陈志程,两件事情,第一件,鲁东那件事情,干得不错,我代表总局向你道谢;第二件事情,特勤一组,今后该何去何从?”
苗疆道事9:黎明时代 第六章 今后何去何从
第六章
今后何去何从
我面前的这个光头老者,有可能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一个人。听见他说起这两件事情,我心中顿时一震,晓得尽管最近局里面风风雨雨,有着许多传闻,但是能够得到王总局这般的肯定,也就表示我们的功劳得到了上面的认可,至于后面一件事情,我不由得一愣,问他到底怎么了?
王总局端着桌子上面的杯子,又放下,用食指敲击着桌面说道:“经过鲁东一役,你的特勤一组基本上已经是折损大半,目前局党委还没有讨论,不过我想听一听你的想法——这里有两个提议,其一就是给你补充人手,无论是各地分局的骨干,还是各大门派抽调过来的精锐,只要你开口,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我都给你调令;另外还有一个建议,那就是另调他职,委以重任。”
听到王总局说的两条路,我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事实上,我已经决定暂时离开这个职位,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天下间自由行走。
尽管这想法很自私,并没有顾及特勤一组剩余人员的感受,不过这么久以来,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陷入了罕见的低迷,根本无法完成大家的期待,与其如此,还不如好聚好散。瞧见我没有说话,王总局捏了捏手,说道:“从工作上面来讲,我自然希望手上有特勤一组这样的尖刀,所以很希望你能够选择第一个提议;不过我听说你的精神状况并不是很好,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可以提出来……”
我不想让这位看重我的总局大佬失望,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了,我当下也不做隐瞒。当得知了我的想法之后,王总局陷入了十几秒钟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沉声说道:“你是想脱离特勤局这个系统吗?”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王总局,我累了,已经没有办法再胜任特勤一组组长的位置了,所以想着放空自己,不过却并不是执意脱离您的麾下……”
我说得很平淡,然而话语之间,多少也有一些意味索然的萧瑟,王总局听到了,叹了一口气,手指叩击着桌面,询问我道:“你走了,特勤一组这堆烂摊子谁来收拾,你们组里面的那些人员怎么安排,这些你心里面有没有一个底?”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是刚刚返回首都,还没有跟他们沟通过,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想法。
王总局抬起了鼻梁上的老花眼镜,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眼,说道:“也好,你既然心意已决,那便暂且这么办着吧,你手下人员的安排,回头你理一个想法出来,至于别的,我们回头聊吧。”
王总局日理万机,我也不会不识趣地一直待在这儿,瞧见他端茶送客,当即离开了小红楼,回到了特勤一组的驻地。原本熙熙攘攘的办公室此刻空空荡荡的,除了张励耘在此值守之外,其余的人都不在,我一问方才得知,小白狐最近都泡在西郊的军事基地中,徐淡定孩子生病,林豪回家探亲,布鱼重伤休养,只有他没有啥大事儿,就在这儿给我们看家。
左右无人,我坐在张励耘的对面,说起了刚才王总局问过我的话,在得知了上面的态度之后,张励耘抿了抿嘴唇,然后说道:“当然是招兵买马啊,这么好的政策,怎么可以错过?”
张励耘在得知了我最终的想法之后,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失望,而是对我说道:“老大,你不必多说,我明白了,事实上,风魔落网的那一刻,我心中所有的怨气和执着其实都已经消解了。我知道,梁组长和其他人的死让你很难放下,既然如此,那么不如就先放下一切,天涯海角去走走,读万卷书,走万里路,这样其实也不错……”
我问张励耘目前的打算,看他是否愿意留在特勤一组里面,等待上面新安排的领导,他却摇了摇头,对我说道:“老大,没有了你的特勤一组,跟其他地方,又有何不同呢?特勤一组,就是你黑手双城的特勤一组,倘若换了别人,半点意思都没有,我又何必待在这儿?其实我一直都有离职充电的想法,经过这一次的战斗,我也晓得了自己的软弱无力,我也像布鱼一般,暂且先离开吧。我那亲戚,有一天下间绝顶厉害的剑阵,我去偷师去。你何时竖旗,我何时回归!”
张励耘告诉我,北疆王有一套独特的北斗七星剑阵,需要七个彼此信任、并且绝对熟悉的人来练就,威力颇大,一旦布成,便算是天下间绝顶的高手,他此番退役之后,过去央求那亲戚,看看是否能够学得,然后随时等待我的征召。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当下也唯有表达感谢,有这样的属下和兄弟,我还能说什么呢?
与张励耘确定过后,已是下班时间,我拿着从茅山带过来的家书以及一应物件,前往徐淡定家中。自结婚之后,总局便给徐淡定分了一套三居室,福利待遇还算不错,我赶到的时候,徐淡定和妻子罗澜刚刚将女儿从医院接回来。我交代清楚徐淡定母亲交代的所有东西之后,我和他来到阳台,各自点了一根烟,接着我谈及了特勤一组的未来,我问他,我离开之后,他是否能够撑起特勤一组来?
徐淡定摇头说不行,一根烟,抽到了烟屁股,他方才将其丢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碾灭,然后对我说道:“大师兄,我和你不同——你是天生的领导者,无论是气度还是胸怀,都能够让人愿意去信任你,然而我的性子却太过于平淡,辅助你尚且勉力,若是要独当一面,恐怕就力有不逮了……”
徐淡定谈完自己性子里面的不足,然后指着传来小孩儿哭声的房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大师兄,实不相瞒,我最近跟罗澜吵了好几架,都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女孩儿,在没有和你结合之前,所有的危险都是血色浪漫,真正走到一起之后,却总是担心这,顾忌那,一直想要我换一个稍微安全一些的工作。以前我也不会说,现在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也遂了岳父岳母和她的心愿吧。总之,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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