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两禽相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蓝惜月
是,女儿谨记太太的教诲,决不卖弄小聪明。
娘没说你卖弄,在萧夫人眼里,女儿还是那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娇嫩脆弱,很容易受伤。
容悦低吟: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命。
你说什么萧夫人皱眉,虽然只隐约听见了几个语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容悦笑着说:女儿用这句话来警醒自己。
见萧夫人狐疑地看着她,出言安抚道:您放心好了,女儿绝对不会出去惹事的,像这半年,我不就老老实实地守在庄里跟三位师傅学功夫但容徽非要惹到我们头上来,女儿也不会坐以待毙。
怕女儿又弄出什么惊人之举,萧夫人试着给容徽找理由:四姑娘还未定亲,他会着急,也是人之常情。
主要是想逼我们露面吧,容悦一语道破天机:既然我们是失踪,就妨碍不到四姑娘的亲事,难道我们一辈子不露面,容怜就一辈子不嫁人
萧夫人道:有夏氏在,她怎么都会拖到容恬出嫁后再给容怜张罗的,同时准备两个女儿的嫁妆,她怎么会乐意但给你定亲不同,你人不在,不用备嫁,还能捞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容悦对那一家子妻妾争宠不关心,她只想着如何阻止容徽和夏夫人把这件事变成现实。
不管他们怎样折腾,有一点是肯定的,除非万不得已,她不会轻易回容宅。
一旦回到容宅,不光是容徽,连母亲都会逼她嫁人。身处那个环境,整天听太太们闲言闲语,母亲照样顶不住,因为,她心里也认同这样的婚恋观:女孩子最迟十五岁,一定要定亲,否则就成老姑娘了。
.





两禽相悦 第三十六章 夫妻反目
.
碧水城容家大宅,夏夫人所居的芙蓉院。
已是辰时二刻,容恬仍披头散发地倚在床头,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看婚期临近,夏夫人心疼女儿,连晨昏定省都免了,只嘱她好好休息,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女儿能任的日子不多了,等做了人家的媳妇,什么都得按规矩来。
丫环们进进出出轻手轻脚的,就怕一不小心弄出声响,惹恼了容恬。她本就脾气不好,近来更是易怒,丫环们动辄得咎,屋里不时鬼哭狼嚎。实在不堪凌辱,府里有些势力的家生子都找由头调到别的院子去了。就算夏夫人是当家主母,未婚夫夏御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再多的好处都比不上小命重要。
夏夫人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有多难侍候,可她有什么办法说来说去,都怪夏御对女儿太冷淡了。
自容悦失踪,夏御就只拜年时来过一次,也只在大厅里坐着。夏夫人借口头痛,早早退场,想让小两口单独相处,让女儿略解相思之苦。容恬一会儿说厅里太吵,一会儿说自己头痛不舒服,暗示夏御陪她回房,夏御却像变傻了似的,坐那儿不动弹,不咸不淡地说几句客套话。待用过中饭,就到前头槐荫院去了,第二天清早即起身告辞。
从那之后,夏御一直没露过面,连节礼都是家人代送的,说他在外面游学,结识各方才俊,以便为将来继承家业打基础。
现在都到了八月底,容恬在后园亲手种的一株小金桂开了花,每天眼巴巴地盼着他来,说要和他一起赏花摘花,然后做成桂花糕、桂花油、桂花香囊可望穿秋水,也见不到心上人一面。
看女儿脾气日益暴躁,夏夫人正琢磨着,是不是以容徽的名义派个人去夏家,邀请夏御来容府做客。恰好容徽来到芙蓉院,便在容徽面前抱怨夏御太冷淡,不料吃了一番抢白:你要他有多热情未婚男女,婚前本不该见面,你只管纵容女儿,就不管容家的名声悦儿和怜儿受的教训还不够吗
夏夫人辩道:那怎么比,她们又不是御儿的未婚妻。
她们是他的表妹真要论起来,表兄妹之间,一起说说笑笑倒没什么,未婚夫妻才真的要回避。
夏夫人撇撇嘴:不见面,他也可以写信啊。
容徽瞪起眼:你要夏御不务正业,整天陷在儿女私情里,不写正经文章,专写些酸不拉唧的东西,今天给这个未婚妻传信,明天给那个未婚妻送礼,这样就是你眼里的好女婿
夏夫人略略提高嗓音:我只说恬儿,才懒得管别人
别人也是他的未婚妻那颐慧姬还是正室呢,要写情信也要先写给她吧。
夏夫人眼圈红了,容徽这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因而掏出手绢捂住嘴抽噎起来:我知道你嫌我不是正妻,嫌恬儿不是大房生的,你就不疼她。
她想以退为进,让容徽愧疚,以往这招颇有效,谁知这回,容徽却异常强硬:娶妻娶贤,能做大房的,首先要贤良淑德,宽容大度。做二房三房的,则要守本分,知进退,最忌贪心不足,得陇望蜀。
夏夫人惊得忘了哭泣,结缡二十载,容徽从没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
她不知道,容徽心里正恨着她呢。
何家劫镖案让他损失了几万两银子那几箱毛皮自然不会真值十万,但几万两是有的虽已事隔半年,心里那口恶气始终没吐出来,又不能对任何人说道,长期压抑下,心情变得极糟。偏偏夏夫人这半年来为容恬备嫁,远远超出了预算不说,前几天还找他要翡翠鱼作压箱之宝,当时刚好有客人上门,他还没来得及表态。
当然今天过来,主要不是为了这件事。
最初的惊愕过后,夏夫人使出久试不爽的哭功,嘤嘤呖呖,眼里泪花闪闪,无限委屈地看着他说:我还不是给老爷您争体面,要不人家会说
会说什么容徽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夏夫人猛地跪下去,抱住容徽的膝头说:外面都在传,老侯爷死前曾找族中长老密谈,想从宗室子弟中过继一个给二房,又把容家许多祖传的宝贝给了那对贱人母女,后来却暴病而亡,老爷才袭了爵。妾身是怕这些谣言影响到老爷您的名声,这才要那翡翠鱼给恬儿压箱。老爷您记不记得,老侯爷在世时,很喜欢这翡翠鱼,时常拿出来把玩。如果发嫁妆时有翡翠鱼在,谣言不攻自破。
这么说,你都是为老爷着想了
当然,妾身和老爷夫妻同体
话未完,人已被容徽一脚踢翻在地。
夏夫人怔楞片刻,随即泪如雨下。她自嫁进容府,容徽或许也曾冷落她,责骂她,可挨窝心脚,却还是头一遭,尤其当着满厅下人的面,这叫她以后拿什么脸见人。
容徽脸色铁青地说:夫妻同体,所以你专门拆我的台
老爷,我没有是哪个贱人陷害妾身,在老爷那儿乱说的。
你没有那我问你,元宵节那天,你带恬儿去吉庆绸缎铺干什么去了
给她买衣料啊。
何安每次进了新货,都会拣最好的送到府里来给你们过目,何时需要你亲自上门了
那天过节,城里很热闹,妾身想着女儿快出嫁了,特意带她出去玩玩,正好路过那儿,就进去了。
进去后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呀,就看了看衣料。
你没问何安要紫貂皮要白狐皮
夏夫人眼神闪烁,容徽喝退下人,蹲下去一把拽住她的衣领,眼泛凶光地低吼: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一个字都不许遗漏,你是怎么知道他那儿有这些东西的明明他的货被人劫了。
夏夫人情知隐瞒无用,哭着说:有一回妾身去老爷的书房,老爷上净房去了,抽屉没锁,妾身往里面瞄了一眼,正好看到货单
容徽眯起眼睛:你偷偷进我的书房,还乱翻我的东西
夏夫人双手猛摇:没乱翻,真的只瞄了一眼。
啪她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接着是容徽咬牙切齿地怒骂,因怕下人听见,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冒出来的:贱人,你害死我了五万两银子的货啊,全都葬送在你手里,还想要我的翡翠鱼做梦你也不用备嫁了,你的好侄儿夏御对外宣布,为了表示对正妻的尊重,跟正妻完婚一年后,再迎娶其他夫人。
夏夫人此时顾不得关心女儿了,只呜呜哭诉:妾身没想害老爷,只想给恬儿多备些嫁妆。老爷,您要相信妾身,您是妾身的夫君啊,是妾身一辈子的依靠,害了您,对妾身有什么好处
容徽当然知道她不是有意的,可事情坏在她手里却是事实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苦苦思索,到底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他才不信何府的火灾是意外,一定是对方先查出了什么,再入府演一场好戏。
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问题出在自己家里。
其实这个理由经不起推敲,只是容徽需要一个发泄怒气的对象,让他暂时缓解一下沉重的神压力。
正如他不相信何府的火灾是意外,他也不相信卢骏有这份心机破掉一个毫无线索的迷案。
那么,卢骏的背后还有谁到底是谁在与他作对
这个隐在暗处的对手让容徽如芒刺在背,日夜不得安宁。
他并未怀疑到容悦头上,那太荒谬了。
.




两禽相悦 第三十七章 野火春风
.
听说父亲和母亲吵架,匆匆梳洗过后的容恬赶过来,见到母亲的样子,吃了一惊,扑过去抱住她问:太太,您怎么坐在地上
夏夫人不想在女儿面前丢形象,忙收住眼泪道:娘不小心绊了一跤。
容恬自不会揭破,把她扶到座位上,掏出手绢给她拭泪,嘴唇蠕动了几下,很想质问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您这样对她眼睁睁地看她瘫倒在地都不伸手搀扶
可挨过几次巴掌后,容恬对父亲总有些畏惧,在这诺大的容府中,她在哪个面前都敢撒泼,唯独在父亲面前不敢造次。
夏夫人能不声不响地干掉正妻和嫡子,在容府屹立多年不倒,肯定有些手段,比如,不会意气用事,能屈能伸。刚挨过窝心脚和大耳光,就能打起笑脸告诉女儿:老爷关心你,特地过来问你的嫁妆准备得如何了。
多谢老爷容恬离座下拜,面带羞涩地说:差不多了,多亏老爷和太太疼爱,才准备得这么齐全。要说差,就是差个压箱的
夏夫人慌忙使眼色,见女儿没看懂,急急开口拦阻:老爷说,那翡翠鱼有别的用途,不过另外给你准备的,也是难得的珍品。一面说,一面猛眨眼,这回容恬注意到了,眼角余光中,见父亲脸色不豫,也不敢多说什么。
心里虽有些小小的不快,可她很快想到了一件乐不可支的事情:老爷,听说您在给三妹妹择婿女儿倒有个好人选。
容徽跟夏氏的账还没算清,看到这个骄横跋扈的女儿就厌烦,哪里想搭理她又是夏夫人出来打圆场,接过女儿的话头道:谁呀
容恬眼里放出奇异的光彩,这可是她想了一早上才想出来的好点子,因而眉飞色舞地说:蔺俭我们悔婚的时候,蔺家不是很不情愿嘛,两府的关系也闹得有点儿僵。现在我们就说,老爷舍不得这个好女婿,想把妹妹嫁过去,让两府重为姻亲,永结盟好。老爷,太太,恬儿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妙
容恬笑得无比得意,郁闷了很久的心情奇迹般地好转了,想到容悦拣她不要的男人,嫁给一个庶子生的庶孙,心里就爽得不行。
可惜容徽不但不支持,还出言讥讽:的确是好主意,一个在家的女儿退婚了,拿一个失踪且声名狼藉的侄女顶上去,你当蔺家人都是猪脑袋还是你想景、昱两国从此势不两立
怎怎么会容悦是嫡女,嫁个庶子,分明是蔺家赚了,有什么不满意的。见父亲死盯着她,又结结巴巴地说:老爷也说容悦名声坏了,女儿怀疑本没人愿意娶她,若能嫁进昱伯府,容家也不会丢脸。
容徽冷笑着问:不会丢脸呀,那你怎么不嫁过去
我容恬慌了,父亲平时虽严厉,可从没像现在这样,从骨子里发出冷意,看她的眼神全无慈爱,就像她本不是他的女儿。
容徽终于失去耐心,指着容恬喝道:你给我滚进去
容恬难以置信地抬起眼,容徽的声音比冰还冷: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夏夫人见势不对,慌忙开口:恬儿,进去,父亲和母亲有事商量。
容恬哇地一声,提着裙子跑走了。
夏夫人用哀恳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老爷教训孩子,妾身原不该说什么,可恬儿就快出嫁了,老爷您好歹给她留一点面子。
你当老爷说的话是放屁啊,夏御当众宣布,他将于年底迎娶正妻,一年后迎娶平妻,至于你女儿,人家提都没提。
可婚姻大事,该是父母做主,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又不是他说了算。
你的意思是,要老爷我去跟夏家长辈交涉,让他们罔顾儿子的意愿,只管把人娶进门
夏夫人白了脸,的确,哪有女方上赶着催男方迎娶的,除非夏家长辈领着媒人上门定婚期,否则他们再着急也不好说什么。
容徽本不想跟她讨论容恬的婚事,见她总是扯东扯西,站起身打算走人。夏夫人急了,这样满怀怒意地走了,下次什么时候才会来无法可想之下,扑过去抱住他的腿道:老爷说的那件事,是妾身做错了,可妾身只在绸缎铺柜台后面的会客室里白问了一句,当时并无外人在场,老爷是如何得知的
我怎么知道的与你不相干,谁告诉我的都一样。进书房,偷看秘密文件,然后又不知守口如瓶,甚至跑到店里索要,这些事都是你做的,我没冤枉你吧
夏夫人不敢接腔,只是低头哭泣。
她承认自己私心作祟,考虑得不周全。得知这批货存在后,她就一直想帮女儿弄些过来,要不然,等容恬嫁了,那些好东西,岂不便宜了姜氏的女儿可她不敢问容徽要,只敢从何安下手,并威胁他,不许告诉自己的丈夫。何安平时唯唯诺诺的,那天却坚持说,没有侯爷发话,便是夫人要砍他的头,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何安怕她报复,倒也没向容徽打小报告,等何安身死狱中,何家从碧水城销声匿迹,她以为这事成了永远的秘密,想不到过了大半年,竟有人捅了出来。
夏夫人恨得牙痒,只想从容徽嘴里问出那个背后给她上眼药的人到底是谁。
容徽却不想给她机会,一把撩开她的手,抖抖衣袍抬腿就走,跨过门槛之前,停下来说:婉儿过两天会带着怜儿回来,你派人去把沁兰院好好收拾一下。还有,以后别再让我听到有人喊你大太太,容府的大太太姓庄,不姓夏
夏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原来是那个贱人在背后捣鬼被容徽遣送回娘家将近一年,不闻不问,她还以为终究会成下堂妻,没想到居然能卷土重来,还是踩着她爬上去的。
一个没儿子的女人,从没得过宠,她压儿没把姜氏当对手,打压她跟好玩儿似的,没想到,最后却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很好,很好,夏夫人吐出一口血沫子,按着口发誓:斩草不除,春风吹又生,这回我若整不死你,我就不姓夏
.




两禽相悦 第三十八章 劝嫁
.
逸居山庄,静谧午后,容悦盖着一条薄毯,躺在药庐的摇椅上歇午,憨师兄又大呼小叫地从里间冲出来,拿着几颗白色药丸,兴奋地举到她面前说:师妹,给你。
这是什么
大补丸,名字还是师傅帮我想的。
嗯,多谢师兄,容悦承认四儿是天才制药师,可也是白痴天才,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推断之。他做出的药,用来防身没话说,一小粒能放倒一大片,真要自己吃,她还是有点怕怕。
四儿的眼睛鼓得圆圆的,一再申明:真的是补药师妹身子不好,又怕胖,我试了好多配方才制出来,前面的那几种也可以吃,但没这个好。
容悦真诚致谢:师兄辛苦了,还是师兄最好
师妹也对我好啊,每回出去都给我带好吃的。
这位憨师兄除制药外,就爱吃个零嘴,跟孩子一样,容悦只要有出庄的机会,就会据他的喜好专为他带一大包点心。
从前世到今生,她所处的环境,无不充斥着算计与谋,心底反而羡慕那些简单的人,希望看到他们发自内心的纯真笑颜。
这也是为什么她有空就躲在药庐的缘故,这里最单纯,最安静。
尹师傅的药痴程度仅次于四儿,如果没有她,这师徒俩一天说不上三句话。以四儿的资质,也不适合书本教学,所以容悦几乎没听见尹惟传授他过什么,都是自己做的时候,让四儿在旁边看,能领会多少是多少。
简直契合禅宗的师承方式:不立文字,以心传心。
姑娘,太太唤您,秋碧出现在药庐外的芭蕉树下,伸着脖子望里面瞧,却不敢走过来。
屋里有四儿,丫头们都不敢进门,因为他炼药会用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老鼠、蜈蚣,蛇但容悦从没看到过,不知道他藏在哪儿的。后来她终于悟到,憨师兄其实是不想有人打扰,只要外人靠近,他就放出那些东西吓人。
知道了,我就来,容悦起身叠好毯子,怕扫了憨师兄的兴,假意拈起一颗药丸丢进嘴里,四儿立刻咧开嘴笑了。
走出院子,再转过弯,容悦就把药吐出来,丢进路边的池塘里。
并非她怀疑憨师兄的药有什么问题,而是她有种观念,人还是自然长成的好,每天摄入足够的营养就行,并不需要吃什么大补丸。
踏上内院阶檐,看见小花厅里不只母亲一人,还有卢骏。
给母亲和师傅请过安,容悦在下首就坐,开口问:大师傅突然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萧夫人告诉她:悦儿,有人向你伯父求你的庚帖。
谁我认识吗
认识,就是紫荆堡的严少堡主。
容悦秀眉拧起,她绕了那么大的弯子,让容徽夫妻反目,又把姜夫人撺掇回去,让容府的妻妾之争趋于白热化。以为这样一来,容徽和夏氏自顾不暇,就不会再管她的事,谁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最糟糕的是,看萧夫人的样子,不但不反感,还乐见其成
果然,萧夫人发话道:那严少堡主你也见过,无论长相人品都不错,又以正妻之礼相聘。
容悦几乎跳将起来:还没下聘吧
还没,卢骏回答说:只是带着媒人去了一趟碧水城,以子侄之礼拜见容徽,从容徽那儿求得了姑娘的庚帖。
萧夫人继续敲边鼓:悦儿,如果庚帖相合,不如就随他下定吧。女儿家终归是要嫁人的,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男方真心待你,就行了。
容悦烦躁地撇着茶盏里的浮沫:太太如何肯定他是真心
萧夫人加重语气:你娘有眼睛,会看,考虑到严谨在客栈对女儿一见钟情之事不宜宣之于口,改为分析他的求亲之举:下定之前,男方一般是不露面的,只托媒人去女方家求合庚帖,严少堡主能亲自上门,足见心意之诚。
容悦默默无语,心里暗骂严谨,害得她这样被动。
这时卢骏在旁边提了一句:严家好像无爵吧
容悦立即抓住,这可是现成的理由:太太,就算女儿自己不讲究身份,先祖和先父地下有知,也不愿看到女儿嫁到平民之家。
萧夫人揉着额头说:我怎么记得他家是有爵的
作为景侯府曾经的情报部门,卢骏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祖上有过,却因为一篇不足千字的文章触怒了圣武帝,全家下狱,差点以叛逆罪满门抄斩,后来虽然逃得命,爵位却革掉了。自那以后,严氏子孙重耕不重仕,重商不重文,倒挣下了诺大家业,把紫荆堡建得跟铁桶相似。单论财富,比景侯府
您直说无妨。
卢骏笑着比划:部中子弟曾因事去紫荆堡查探过,听说里面到处都是古董珍玩,正厅里大剌剌地摆着一颗六七尺高的红珊瑚。
走出花厅,容悦低声抱怨:师傅您前头说严家无爵,明明已经让母亲打消了念头,后来偏又夸他家多富有
姑娘怕太太动心
容悦不吭声,若答是,岂非承认母亲贪财
卢骏正色道:做暗人的,最忌隐瞒某些事实,故意误导主人,甚至替主人做决定。所以,为师一定会知无不言,如果给姑娘带来不便,还请见谅。
容悦恼了,管他师傅不师傅,照样质问:到底谁是你的主人
卢骏躬身作答:自然是姑娘但太太是您的母亲,您是她唯一的骨,太太不会害您的。
见容悦气得不轻,卢骏的腰弯得更低了:其他事情,属下都惟姑娘马首是瞻,只有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做主。姑娘您或许不急,但做父母的,怎能看着女儿虚度芳华。更何况,少主至今无嗣,太太还等着您
你不用说,我明白了,没有儿子,传宗接代的重任压到了女儿身上,可她真的不甘啊,又走了几步,忍不住问道:如果我一直不嫁人,会怎样
卢骏怔住了,容悦紧追着问:等过几年,我变成了老姑娘,你们就不认我做主人了吗
怎么会只要姑娘不把暗令交出去,姑娘永远都是我们的主人。
容悦吞下已到嘴边的低喃:原来你们认的是令。
可是有什么错呢没有那面令牌,他们一群大男人,凭什么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指挥得团团转
萧夫人更没错,她本可以带着大笔财产改嫁,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却情愿以寡妇之身守着女儿长大。现在她想要女儿成家,给她添个嗣孙,这要求很过分吗
原来从头到尾,过分的只有我一个。容悦苦笑着呆立片刻,突然纵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后山中,风中隐约传来几句话:不用寻找,我想通了自会回来。
轻功练得真好穆坤从回廊另一头走过来,看着爱徒的方向由衷赞叹。
1...1213141516...2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