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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禽相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蓝惜月
住下客院也有好处,紧邻后墙,方便暗部的人出入。
卢骏让苗砺和周泰留在外面,自己从窗口跳进来,容悦把萧府的情况简单讲了一下,让他抓紧置办宅子。
卢骏禀道:属下正为此事而来。郑家农庄隔壁有座庄子要卖,那地方叫公岭,据郑珩说,地势跟南陵城差不多,中间山谷里有五十多亩水田,四面山坡,只有西面是杂树,东面种着各种果树,北面和南面都是茶园。其中南面茶园跟他家的茶园隔着一道山梁相接,每年可产上百斤好茶。
容悦面露惊讶:那儿是瑞伯领地,他的地盘上有这么大的庄园要卖,郑珩为何不自己买下,又是相邻地界,正好打成一片,怎么反倒做起中人向我们兜售
卢骏笑回:属下猜,郑珩自己就是卖主,不好意思承认,才假托替朋友传话。
容悦叹道:早就听说瑞伯家内讧,几个儿子争权夺利,闹得不可开交。古训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家不和,就会出现衰败之像。
卢骏差点说,所以容徽才索下狠手,把父兄一并解决掉,独留他南面称王,从此一劳永逸,再没人跟他争。
容悦担心的是:父兄尚在,郑珩怎么做得了主卖田地他手里有地契吗
卢骏答道:这点您放心,若没地契,属下本不会跟他谈。
可见传言是有据的,瑞伯以前果然很宠他,把那么大两个庄子都给了他,郑珩大概手里缺钱,要卖掉一个。说到这里忽然想到,很有可能两个本是一个,他割一半出来卖。
卢骏也有同感:属下去现场察看时也觉得蹊跷,两边交界处的茶园分明是种在一起的,连个篱笆都没有。可郑珩口口声声是他朋友的园子,我就没多打听。
容悦笑着央求:师傅,您以后别自称属下了,弟子会折福的。
卢骏立即改口:为师知道了。
容悦依然有些犹豫:如果真是他自个儿悄悄卖,怕有后遗症,比如他父兄知道后,跑来扯皮。
卢骏不以为意:怕什么,有田契在手,中人签字,官府备案,便是瑞伯亲自出马又能如何
就是官府那关不好过啊,我们是外来人口,官府肯定会跟郑家通气的。
这些都是郑珩的问题,手续不全我们不会兑银子,他急着用钱,什么都会替我们办妥的。
容悦好奇起来:师傅,听您的口气,似乎很中意这庄子
卢骏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为师画的庄园简略图,你看看。
图纸摊在桌上,卢骏给她讲解:这里有道山溪,水质甘甜清澈,足够庄园中人饮用和灌溉。这里有个山洞,冬暖夏凉,里面长数丈宽丈余,无论储粮储菜还是储存什么,都是极好的天然粮仓,如果我们需要秘道,也可以从这儿往里挖。这是庄园后门,开门就是西山,有条羊肠小道向山里延伸
卢骏讲解了半天,容悦越听越兴奋,难怪师傅坚持要买,果然是个好地方。
她的子,一旦看准了什么,就不会啰嗦,当下便从妆台的抽屉里拿出首饰盒,从里面的夹层中出两张银票交给卢骏。
那是楚溟国皇家钱庄发行的龙头银票,沧溟大陆四分五裂,小诸侯国主建的钱庄也可以存钱,但远没有楚溟国皇家钱庄的名头响。为保险起见,萧夫人手里的现银都存在那里。
见卢骏望着银票发呆,容悦告诉他:母亲说,我既然接掌了暗令,手里就得有可支配的银两,不然,岂非成了空头暗主
卢骏感叹道:太太英明,你可不要辜负了太太的期望。
容悦郑重应诺。
送走卢骏,容悦看滴漏已指向子正三刻晚上十二点半。侧耳倾听,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整个萧府静悄悄的,忙换上夜行衣,带着苗砺和周泰向上客院而去。
明天就要走,今晚再不探探萧府就没机会了。尤其是上客院的贵人,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和萧晟搅在一起谋划什么他一出现,萧晟连亲戚的颜面都不顾了,不惜以下客院辱之,就为了逼她们娘俩走路。
到了目的地,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白天她明明做好了功课,把上客院周围的环境打听得清清楚楚,可来来去去好几圈,硬是找不到门墙。
容悦在心里默念:没错啊,左边有颗大槐树,右边是个池塘,池塘里有曲桥通向水榭,那么,这个方位应该是大门入口,门呢
苗砺和周泰悄声议论:糟了,我们遇到了懂障眼术的高人。
容悦刚问出:障眼术也是隐藏术的一种吗穆师傅会不会就听得一声呼哨,他们三人已被几十个劲装男子围在中央,上客院也从像云雾中隐现,渐渐露出了门墙。
黑暗中亮起无数的灯笼火把,紧接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走了出来,眼神冰冷凌厉,看他们的样子,像他们是地上的蝼蚁,说出来的话更残酷无情:拿下今晚不招出同党,明早剁了喂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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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禽相悦 第二十四章 表哥,我们是近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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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容悦苦思对策之际,大门内又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看长相,和萧潜有几分相似。
容悦立刻有了主意,对紧紧护在身侧的忠心侍卫低声下令:快挟持我
周泰应声抓住容悦的两只胳膊,苗砺也反应过来,拔出匕首搁在容悦颈边。容悦随即哭喊起来:舅舅,救我这两个人闯进下客院,逼问我府上的贵客住在哪个房间,我说贵客不住下客院,他们又要我带路,领他们来这里,还威胁我不许出声,否则就杀了我
她没判断错,那人正是萧晟,看见容悦,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表面上却不得不表示关心:悦儿,怎么是你可有伤着
周泰恶狠狠地说:暂时还没有,等下会不会少只手,或缺只耳朵,就要看你了。
萧晟本不理他,只是紧盯着容悦问:这么晚了,你睡在自己房里,外间有丫头嬷嬷,门上还有守夜的婆子,怎么单把你抓来了
听那口气,明显心存怀疑,容悦的哭声转为凄楚:母亲说,府上已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我们明天就得卷上行李走人,可容府也也回不去,天下之大,竟没有我们娘儿俩的容身之所甥女心中凄惶,辗转难寐,悄悄爬起来在中庭拜月,祈求月神娘娘保佑,不敢求荣华富贵,只求有片瓦遮身,不至流落无依。
一番话,说得萧晟脸红脸白,庆幸周围没有闲杂看客。至于那位贵宾,他才不会关心旁人的死活。
也就是说,没有人会出去嚼舌。可他心里依旧堵得慌,恨不得撒手不管,让刺客一刀杀了她。
容悦自然是故意在人前丢他的脸,好出出被人羞辱、驱逐的恶气,而后才继续扮演可怜的人质:舅舅,求您下令让他们闪开,放这两个人走吧并非甥女爱惜命,只是母亲中年丧夫,身边仅剩甥女一人承欢膝下,若再丧女,母亲只怕也活不下去。求舅舅看见兄妹一场的份上,怜恤孤儿寡母,甥女代九泉之下的父亲叩谢您的大恩大德。
说完就要拜倒,奈何胳膊被人死死拽着,颈子上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只能嘤嘤哭泣,一副贪生怕死的可怜相。
萧晟无计可施,只得转向锦衣男子问:公子,您看
锦衣男子冷冷地说:既然是你的外甥女,你自己看着办吧。
容悦趁他们说话,后头刺客稍有松懈的当儿,挣扎着想跑,实则带着他们向池塘边撤退。
等退到塘边,看角度合适,以口型对二人说:把我推下去。
又是周泰反应快,很快将她推入水中,见苗砺还楞着,扯了他一把,迅速纵身穿花掠树而去。
其实只要不带着容悦这个累赘,光他们俩,对阵或许寡不敌众,逃跑是没问题的。
容悦在水中扑腾呼救,眼看就没顶了,水面咕噜咕噜升起一串气泡。容悦一面憋气一面想:要是萧晟真那么没良心,眼睁睁看她溺水也见死不救,她只好继续编瞎话,说父亲的亡魂突然出现,从水中将她托起。
还好很快就有人游过来捞起她说:妹妹别怕,我来了。
是萧潜的声音。
萧潜带着她浮出水面,萧晟追过来将她好一番打量,目光如炬:十几岁的小姑娘,晚上穿着黑衣服,乍一看,还以为你就是刺客。
容悦身上的衣服是她自己设计,再让房里的丫头缝制的,跟时下的夜行衣式样不同,而且加了许多内袋,方便她随身携带各种武器。因为那些武器暂时没做出来,所以空空如也,即使浸水也看出去异样。
心里暗骂一声死狐狸,嘴里哀哀戚戚地说:舅舅莫是忘了,甥女尚在服丧期。
所以穿黑衣有什么不对
萧晟卡壳了,容悦不失时机地剧咳起来,萧潜果然说:父亲,妹妹身子不好,夜风一吹,要是病倒就不好了。
萧晟一想,也觉得有道理,真把人冻病了,倒不好赶她们走了。再说,容悦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娇娇弱弱,遇事只会哭泣,忒没用的一个小女孩。若说她穿着夜行衣,晚上出来强盗的干活,实在匪夷所思。即使她的行为有些可疑,仍挥挥手放她走了。
萧潜半搂半扶着容悦走了一段,眼看离了那些人的视线,猛地将她拦腰抱起,容悦大惊:哥哥,你做什么
这样走太慢了,你会生病的,我要快点送你回去。说完运起轻功,飞奔起来。
容悦在他臂弯里朝四周打量,他选的是一条比较僻静的路,没遇到行人。可到底不妥啊,她不敢用力挣扎,怕摔个嘴啃泥,只能用声音抗议:你这样,让人看见了像什么。
看见就看见了,大不了我娶你。

萧潜再次言辞清晰地表述:我说真的,如果妹妹不反对,我这就向姑母提亲。
可是为什么呀
萧潜对她虽好,却是哥哥对妹妹的好,绝不是情人的感觉。她前世是没谈过恋爱,可男人爱慕的目光却时时处处如影随形,故而一看就知道萧潜对她没那种心思。
萧潜的回答很简单:想好好照顾妹妹。
原来人家同情她。
大概是看她们母女在自己家被伯父逼,回到娘家又被兄嫂赶,立志锄强扶弱的大虾决定舍身取义,拯救她们于水火之中。
虽然如此,容悦还是很感激,不管出发点如何,人家总是善意。
于是仰起笑脸道:多谢哥哥,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年纪还小,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萧潜瞪她一眼:你年纪还小都十四岁了。
十四岁很大吗其实我现在才十三,要明天才满十四。
真的呀,那我叫厨房好好整一桌酒席给你暖寿。
哥哥,你忘了,我们明早就走,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们一程等到了客栈再吃寿酒,我家下人在路上买了不少好东西,到时候肯定很丰盛的。
萧潜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觉得父亲实在过分,才住一晚就把姑母和表妹赶走。既然如此,当初何必接来,这不是耍着人玩吗
再看怀里的表妹,他临时给她裹上的外衣早被里面的湿衣浸透了,冷风一吹,小小的身子瑟缩着,鼻子一酸,点点头说:好,我送你们走,到客栈再给妹妹暖寿,祝妹妹芳龄永继。
恨只恨,他在家里人微言轻,再心疼表妹,也没权力替父亲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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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禽相悦 第二十五章 行踪成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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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城容府,槐荫院。
挂着无为斋匾额的客厅里,容徽身着栗色翻领大襟外袍,头戴幞头坐在上首的红木交椅上,夏御则一袭浅青儒衫,搭配文士帽,于左侧陪坐。
一位黑衣人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进来,容徽沉声问:启予,还是没消息吗
这是容徽身边最得力的幕僚之一,名江佑,字启予。听了容徽的话,抱拳道:属下惭愧,所有的庄子都打探过了,没有。沿途也一个一个村镇挨个询问,都说最近没有外人迁入。
容徽用指节敲着扶手,无声冷笑:真是咄咄怪事,青天白日,十几个大活人,几大车细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夏御努力掩藏焦躁,嘴里却不由自主地问出:姑父,您说她们会不会去了别的地方
虽然已聘下容恬为侧妻,岳父二字实在喊不出口,故仍沿用旧时称谓。
容徽摊手道:两个女人,带着一群丫环婆子,能去哪里
夏御提示:不是说她们雇了武馆的人一路护送吗
容徽立刻转向江佑:松林武馆那边怎么说
江佑禀道:松林武馆的馆主卢骏不在,据副馆主尹惟说,他们的人只负责把太太和三姑娘送到萧府,在萧府门前收下另一半佣金就返回了。至于太太和三姑娘后来又去了哪里,他们并不知情。
容徽追问:既然客已送到,为什么负责护送的卢骏不在武馆
尹惟说,他们又接了一趟镖。怕我们不信,还拿出接镖文书给我们看,确实是城中一户人家请托,那人侯爷也见过的,就是东大街吉庆绸缎铺的老板何安。属下去他家问过,何安亲口承认确有此事。
容徽质疑道:他们不是武馆吗怎么又接起镖来了
尹惟说,武馆学徒不多,光靠这个难以维持生计,只好接些别的活。
容徽面露不屑:听说他们功夫一般,又没什么绝活,学徒肯定不会多了。亏得城中并无别的武馆和镖局,他们才能有口饭吃。
江佑趁机拍马屁:都是侯爷治理有方,城中百姓安居乐业,街市井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要武馆和镖局做什么。
容徽的脸色并未因此而好转,反而染上了愧悔与忧思:加派人手,扩大搜寻范围,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可怜我二弟就这么个女儿,若小小年纪就遭遇不侧,百年之后,叫我拿什么面目去见他
江佑正准备安慰几句,却听见门外有人通报:大太太和二姑娘来了。
夏夫人未落座就开口问:老爷,听说二婶和三姑娘失踪了
容徽皱眉低斥:别听风就是雨,什么失踪了,只是暂时没找到而已,去洹城的人还没回来呢。
容恬嘴里对老爹说话,眼睛却瞅着夏御:是啊,她们多半去了洹城。萧家老侯爷和老夫人不是搬到洹城了嘛,她们本就是给老侯爷祝寿的,肯定会跟过去。只是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寄个信回来,把我们这些人当什么白白替她们心,父亲这些天急得寝食难安,府里的护院都快跑断腿了,真是没良心
她想从夏御脸上捕捉到什么,可惜,夏御只是低头坐在那里,兀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容恬嘴角微勾,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无动于衷,可见临风哥哥确实对那丫头没感情。
这一趟是她撺掇着母亲过来的,名为打听萧夫人母女的消息,实则不过是因为夏御在这里,想见见他而已。
作为从小就认识的表兄妹,在容恬看来,他们之间本没什么好避嫌的,谁知订亲后,临风哥哥谨守礼仪,再也不肯上她那儿去了。她也知道未婚男女婚前不该见面,像靳涵,偶尔遇到临风哥哥,总会作势回避。可她真的很想他啊,尤其从那个死丫头嘴里得知临风哥哥喜欢她之后,她差不多害了相思病,想他想得发疯。
临风哥哥派人来容家正式下聘的那天,她激动得几乎当场昏倒,后来在大厅里看到丰厚的聘礼,更是哽咽难言。
当然也有点小小的遗憾,临风哥哥并没有亲自来,他有事去了云都,夏家怕误了吉期,等不及他回家就赶着下聘了。
就因为这,容恬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毕竟那么多年,府里的人都当临风哥哥和那死丫头是一对,把她撇到一边干晾,若非二叔突然去世,她父亲袭爵,她本不敢做这样的美梦。
现在,临风哥哥是她的未婚夫,也到她家里来了。可她依然见不到心上人,必须借着别的由头,跑到父亲这里来才能如愿。
夏御本没注意到容恬含情脉脉的眼神和偶尔闪现的幽怨,他本没看任何人,心里只是为容悦母女担心着。
曾经,他以为自己对容悦就算有情,也不过是兄妹之情。一个娇怯的小女孩,从小喜欢他,依赖他,他因此而对她产生怜惜,这很正常。
他将来是要袭申公爵的,整个申国和夏府都是他的责任。他们夏家,外人看着煊赫,其实内里早空了,像这回办聘礼,好像都动用到了他母亲的陪嫁。为了保住八大家之首的脸面,他们总爱干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蠢事。
若依夏御自己的意思,既然家底空了,就少娶两个,或者,聘礼别弄那么多。非要让所有人钦羡赞叹,何必闪了别人的眼,瘪了自己的腰包。
可祖父和父亲一个比一个爱面子,他也没办法。父亲还说,给他聘的都是极有势力和家底的人家,将来的嫁妆肯定不会少,这些都收得回来的。只有聘下像容三姑娘那样的孤女,才会血本无归。
因为没有守住对容悦的誓言,夏御本不敢来容府,连下聘都借故躲了出去,却在听闻容悦母女失踪的消息后,身不由己地赶了过来。
到这时他这才明白,自己对容悦,恐怕不是兄妹之情那么简单。
他胡思乱想,容恬那边可没闲着,不断地引起话头,就想跟他搭上茬。
厅里喧嚷之际,大管家汪喜一路小跑进来,满脸兴奋地说:侯爷,贵客到了
夏夫人和容恬避进里间,从帘隙瞥见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紫袍的男子,面容清俊,神情冲淡,一举手一投足间,却极有气势,尊贵不凡,而且隐隐有股煞气。
容徽恭恭敬敬地请他上座,自己走到下方要行觐见礼,一位军师模样的人伸手扶住道:侯爷免礼,请坐下叙话。
夏御切切实实地跪下了,口称:臣夏御见过三皇子。
夏夫人母女总算弄清了来人的身份:楚昭帝第三子,姜贵妃的儿子,名字好像叫穆远。
算起来,他还是府里姜夫人的外甥,不过以姜夫人的庶出之身,和唯唯诺诺的窝囊样,大概不敢跟他攀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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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禽相悦 第二十六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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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远对夏御印象极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按说,此人既是申公嫡孙,又颇有才名,正是他该笼络的对象。可他就是说不出的厌恶,存心让人没脸,由着夏御跪在地上好一会,才以开恩的口吻淡淡说了声:起来吧。
如此傲慢无礼,令夏御惊愕之余,倍感屈辱。他从小就有神童之誉,长大后才名远播,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几曾被这样冷待
南方诸侯尊楚溟帝为君,不过是表达结盟之诚,依附之心,并非真正的君臣关系。申公又不是楚溟国封的,追溯源,楚溟和申都是天圣朝的藩镇。穆氏顶多品级高一等,封爵为王,申则是公爵,穆远在他面前摆出皇子见下臣的架势,未免好笑。
夏御几番气血翻涌,最终都忍了下去。想到自己身为客人,心里又惦记着容悦,懒得跟他一般见识,闷闷地回到座位。
容徽也觉得穆远对自家准女婿态度恶劣,从进门到现在,连正眼都没看他,忽略得彻底,可自己能说什么或许人家曾私下结怨,这些年轻公子之间的纠葛他并不清楚,再说夏御这两年风头太劲,有人挫挫他的锐气也好。
茶三献,客套毕,容徽开口问:三皇子,您在萧府时,可曾听人说起过微臣的弟妹和侄女她们十几天前去萧家为萧老侯爷贺寿,可只住一晚就走了,离开南陵后就失去了踪迹,微臣遣人四处查探,总没消息。
内院女眷,他如何晓得穆远正打算摇头,却听侍立身侧的亲信梁竟道:侯爷的侄女可是十三四岁,大眼睛,翘鼻子,清秀瘦弱,遇事很胆小很爱哭
容徽忙点头:正是,师爷在萧府见过
梁竟这么一说,穆远也想起来了,原来就是那个被挟持的女子,眼里不觉露出一丝嫌恶。他平生最不喜两种人,一种是酸文假醋,只会掉书袋,却自视甚高的所谓才子,如夏御这种;一种就是爱哭的女人。他在里,从小到大,见多了以眼泪为武器的女子,像容家的容妃,动不动就眼含泪光,好像全的女人都欺负她,给了她多少委屈似的。他母亲子刚强,不会装模作样,渐渐失宠。不过又如何他早给容妃下了绝嗣药,生不出孩子,再得宠,也没几年风光。
梁竟回道:见过,她晚上被两个刺客挟持到我们住的上客院,推推搡搡中掉进了荷花池
话未完,就见夏御从椅子上猛地站起,神情紧张地问:后来怎样了
帘后的容恬眼里快喷出火来,容徽也不悦地扫了一眼,夏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地解释: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看她就跟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她身子不好,去南陵前刚大病了一场,差点死掉,所以才会这么着急。
梁竟不明白这份暗潮汹涌所为何来,只如实作答:公子放心,容姑娘当时就被萧府的二公子救起来了,第二天也没听说她生病。
容徽做出如释重负的样子:那就好,那就好。
夏御在心里暗自忖度,萧家第二天就把那娘儿俩赶走了,病不病的,你们当然不知道,也不会关心。
这样一想,越发焦虑不安,实在待不住,也不管仍有贵客在坐,借口有要事待办,匆匆起身告辞。
容恬气得眼圈都红了,几乎把门帘拽下来。待要追出去,又被厅里的人堵着,就算派奴婢蹭着墙壁出去打听,都显得对客人不礼貌,只能干捱。
容徽并未出声挽留,事实上他巴不得夏御走。穆三皇子难得驾临容府,他们之间才真的有要事相商,而且是外人不应与闻的。未来女婿名义上算自己人,可能不能真的收归己用,还要看他日后的表现。
等容徽把穆远送到客房休息,容恬心急火燎赶去夏御下榻的院落时,发现他竟然已经带着家仆走了,都没留下片言只语跟她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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