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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禽相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蓝惜月
决定不去郑家农庄,容悦便到隔壁补眠。萧夫人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萧府现任家主萧晟的次子萧潜。
萧夫人与萧晟虽不同母,到底同父,所以萧潜也算萧夫人的侄子,容悦的表哥。容征在世时,萧夫人作为世子正妻,在容府颇有地位,与娘家人走动频繁,连萧潜都去过容府数次。
萧夫人乍见萧潜,喜忧参半:潜儿,你怎么来了
萧潜执礼甚恭,双膝跪下道:父亲听说姑母回萧家省亲,特命孩儿前来迎候。
萧夫人忙把他拉起:你父亲接到了我的信
萧潜点头:父亲出门几日,回来才知道姑母曾送来信函,立刻派人赶去碧水城,那边却说姑母和表妹几日前便已启程,父亲怕有不妥,让孩儿一路打探,还好没有错过。
萧夫人依然疑惑:可是我们并未报出名号啊。
萧潜笑道:姑母一路包下客栈,随行的车辆和家仆又多,除了您,还会是谁孩儿刚上来时,也是碰碰运气,一打照面,果然就是。
萧夫人拿不定主意,便请萧潜喝茶吃点心,自己走到隔壁和女儿商议。
容悦先问她:您自己想不想回萧府呢
萧夫人有些踌躇:想不想的倒在其次,我们寡母弱女,单独住在外面总是不好,家里养一堆男护院,到时怕又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
容悦马上说:去了萧家更不好办,我们只能带些丫头嬷嬷进去,您准备把暗部的人安置在哪里呢女儿才拜了师,需要一个安静的、不受人打扰的环境学艺。
萧夫人见女儿说得在理,便问:那你的意思是
女儿想,我们又不缺那两个钱,何必上门看别人的脸色,不如自己买个宅子,住着安生。
这个娘知道,即便去萧府,也不过略住几日,打探一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卢骏也好利用这几天物色一所房子,再赶着收拾一下,我们才好搬进去。
如果只是住几日,倒不妨。太太说得对,新买的房子怎么也得收拾收拾才能住人。
那娘就答应你表哥了
容悦点头依允,心里对表哥这个词实在陌生得很。她前世住军区大院,跟亲戚们少有往来,后来更是入了国安局,行踪成谜,和亲朋故旧一概断了联系。
萧夫人见女儿已经穿衣坐起,拿过比甲给她套上:索你和娘一起过去,跟你表哥见见面,聊几句,就差不多该摆饭了。
于是容悦见到了据说从小就待自己很好的二表哥。
容悦原身秀美纤细,小白兔般纯洁稚嫩,菟丝花般温顺娇弱,引起小男孩的保护欲并不难,何况萧潜本人又极具男子气。
若论容貌的俊美致,萧潜不如夏御,但他的形象却比夏御更得容悦的心。也许与前世的经历有关,她对齿白唇红、面如冠玉的才子型男人一向不感冒,觉得这种人也就穿着衣服能看,一旦赤裸相见,不过是软弱无力的白斩,毫无男魅力可言不要想歪,前世的她同样纯洁,只是跟男学员一起培训时,见多了巧克力色的健美型男,在审美情趣上比较有倾向。
而萧潜一看就是习武之人,高大结实,五官端正,不算很帅,但有股英气。如果真要选个人嫁,容悦更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
这仅仅是就事论事。首先,她并不想嫁人;其次,要嫁也不能嫁自己的表哥。近亲结婚是现代禁忌,潜移默化到心理层面,便成了思维定势,谁也不会把表哥当结婚对象。
对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容悦,萧潜语带愧疚:妹妹,前些日子听说你大病,我几番想下山探视,奈何师父不许。
容悦笑着称谢,心里却不以为然:一个二个都这样说,夏御是,这位表哥也是,真有心,怎么可能年余不露面至少她在桃花别苑养病的那几个月,是没半个人上门的。若非怕母亲伤心,她早就想说,别对任何人抱指望了,萧府之人并不在乎她们母女的死活。
当然,外祖父和外祖母身陷家斗内乱,最终被儿子逼得远走他乡,也情有可原。人在自身难保时,确实顾不上别的,她并不怪谁,只是对这些千遍一律的客套话有些厌烦。
容悦勉力维持亲戚见面时应有的亲善态度,萧潜却完全不避嫌,靠近两步打量:妹妹是不是一路上都没睡好你以前也这样,择床择得厉害,弄得每次回萧府,都跟病了一场似的。
容悦不露痕迹地后退,坐在离他较远的椅子上,萧夫人帮她解释:昨夜闹了一宿,基本没睡。
萧潜忙问:出了什么事
唉,萧夫人脸上尽是无措与后怕,我家用了十几年的厨子,居然在汤料里下毒,被悦儿察觉出来,还没确证呢,他自己吓不过,半夜跑了。你姑父多半就是被他毒死的,我们母女俩照样吃他做的菜,只是没喝那么多汤,体内也不知积了多少毒,哪天就会发作。
萧潜闻言大惊:就是姑父最喜欢的那个厨子要这样说,连我都吃了不少,以前每次去,都是他主厨。
容悦忍不住嘴:他的毒下在汤料里,光吃菜没多大问题。梧桐院就一个厨房,个个都吃过他做的菜,最终也只有我父亲可见他想害的只有我父亲,或我们这家人,表哥你别担心。
我不是担心自己,萧潜语速转快:我知道我没事。我师傅医武双修,他给我练筋洗髓,时不时拿脉,若我体内有毒,他早查出来了,我是担心姑母跟妹妹。
萧夫人容色惨淡,几乎带着哭腔说:我怎样都无所谓,正好可以去那边和你姑父作伴,只是可怜你妹妹,花骨朵一样的年纪
容悦坐在一旁几乎失笑,原来母亲同样是演戏高手,这般示弱,不过是想让萧家和容家撤去心防如果萧晟真和容徽互相勾结的话,她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传到容徽耳朵里。
其实,穆师傅也略通医理,早上已经给母女二人拿过脉,说她们的脉象还算正常,即使有些微量毒存积,也不会致命。等尹惟来了,好好调理一下,应无大碍。
萧潜却当了真,很紧张地说:那等回府后,侄儿立即修书,请师傅下山一趟,让他想办法给你们祛毒。
也许是被所谓的亲人打击得太多了,之前容悦一直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此刻见萧潜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倒有几分感动,笑容中也带上了几分真诚:已经去请母亲惯用的大夫了,不日就会赶来,多谢表哥关心,令师世外高人,怎能为了这点小事劳烦他老人家下山。
见萧潜还要说什么,再一次郑重表示:表哥的情我们领了,真的不用
萧潜只好作罢闭嘴,心里有些难过,这般推拒,难道怀疑他居心叵测不成
转念一想,人家用了十几年的厨子都有问题,自己的父亲此番接她们去萧府,也未必就安了什么好心,对姑母和表妹越发同情,自己那点委屈倒不算什么了。
这次父亲本是要派大哥前来的,他自告奋勇地接下差事,也是想着,大哥素来对父亲惟命是从,若父亲有什么指令,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不如自己去,还能见机行事。
这一路上,他反复思量,也曾想过,要不就干脆叫姑母和表妹转回去,可去了容府又怎样呢萧家好歹有他在,还可以帮着遮挡一二,容家个个都是狼,恨不得把这对母女连皮带骨啃下才甘心。
他在山上一住两年,跟父亲偶有通信,知道姑父去世,姑母失势,表妹卧病。他想下山,师傅说,你又不是大夫,你去了有什么用。不如先把功夫练好,以后兴许能帮帮她们。
直到前不久,家中忽然换主,祖父远走,父亲袭爵,他才仓促回家。虽然知道父亲的家主之位来得有些不正当,可身为人子,他能说什么呢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看,祖父未必无过。老年惑于侧妻林氏,宠幸九叔萧迴,做什么都带着他,把身为世子的父亲撇到一边。家臣见风使舵,不把父亲放在眼里,九叔人前人后皆以少主自居,父亲这才铤而走险。
等他回来时,一切已成了定局。父亲对他的器重却让他不安,害怕引起大哥的嫉恨,成为另一个萧迴,本打算过些日子就回山上去的,姑母和表妹却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来投奔。萧府刚换了主子,家中人心浮动,各方势力互相试探,据说祖父走时拉走了一票人马,那些人还想卷土重来,总之一团乱。
他心里也一团乱。一会儿觉得姑母和表妹有他护着比较好;一会儿又想,还是不要去踩萧家那个烂泥塘了,容府固是狼窝,萧家何尝不是虎口。
他脸上的复杂表情和不容错认的怜悯容悦都看在眼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揣测,萧晟来者不善,这位表哥却不是坏人。不管怎样,先随他去萧府,就像母亲说的,即使买现成的宅子,也要收拾几日才能入住。就把萧府当客栈就好了,总不至于住几天,就被人家控制了吧,如果萧晟真有那能耐,倒叫她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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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禽相悦 第二十二章 上下客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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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城的规模和碧水城差不多,几万人口,两条大街呈十字纵贯。萧府座落在北门,后门口有一条北门河,河道不宽,故而只有一些乌篷船运送物资,交通仍以陆路为主。
在容悦原来的观念里,南陵既为山城,必然海拔较高,事实上,南陵是层峦叠嶂中一处谷地。与山外相通的地方,最窄处,仅有一条能平行驶过两辆马车的驿道,两边山崖如削,而且明显有人工斧凿的痕迹,可见确实是开挖出来的。那情景,让容悦想到了愚公移山。
从谷口进入,眼中所见,一派安静祥和,小摊贩沿街叫卖熟食和当季水果,容悦想叫春痕买点蜜桃,萧夫人劝道:别买,家里多的是。
容悦在心中暗叹,出嫁多年的女儿,早被娘家舍弃,还习惯地称之为家里。
家里表面上还是很热情的,她们的马车出现在侧门时,早有一堆婆子在那儿等候,个个笑逐颜开地说:姑太太和姑娘路上辛苦了大太太都问过好几遍了,说怎么还没到。
换上小轿抬进二门,一位蓝袄青裙的管事娘子抹着眼泪上来磕头:姑太太,绢儿可见着您了
来的路上萧夫人就告诉过容悦,她出嫁时,房里的丫头并未全部随嫁,凡是家生子都留下了,她们的父母兄嫂都在府内当差,不好拆散人家骨。绢儿就是其中之一,后来嫁给了同为家生子的男仆,现在夫婿在萧晟身边当差,她自己则在萧晟的平妻穆氏跟前混成了小管事。
萧晟的正妻姜夫人,说起来与容府的姜夫人还是姐妹。只不过萧姜氏是姜贵妃的亲妹妹,颐慧姬姜颐的亲姑妈,不大看得起庶出的容姜氏,互相之间冷淡得很,此次听说她们要回萧家省亲,容姜氏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让带。
平妻穆夫人,同样出自楚溟国宗室,与容府的穆太夫人是堂姑侄。两位侧妻,郑夫人来自瑞伯郑家,严夫人则与紫荆堡严家是同宗。
容悦每次听母亲讲解这些就觉得头晕,深感豪门世族中人生存的不易,每说一句话都要万分小心,因为你对面的人,不知道跟多少人扯得上关系。为了血统的高贵,为了彼此牵制互为依傍,这些家族之间长期互通婚姻,结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关系网。
连府内的奴仆都是,尤其像绢儿这种几代家生,在府内具有相当的势力。
容悦发现,绢儿扶住萧夫人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萧夫人的神色为之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又经过一道门,再穿过天井,便是萧晟正妻姜夫人所居的明心院。萧晟的母亲几年前已过世,另外几位太夫人随老侯爷去了洹城,此时萧府中,以姜夫人为尊,所以她们进府后,第一个要见的就是她。
萧晟是萧达第三子,萧夫人为第六女,姜夫人作为嫂子,自矜身份,并没有迎出来,而是坐在厅里等着,直到丫环打起牡丹绣帘,才从主位站起来说:总算来了,刚澜儿还念着呢,说上回六姑母带来的仙草香诒和水晶果酪比南陵这边的好吃多了。
萧澜是姜夫人的小儿子,今年才七岁,据说最得姜夫人宠爱,对大儿子萧泽反而淡淡的。至于滕妾所生,记在姜夫人名下的萧潜,更是视而不见了。说来也怪,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嫡子,似乎从小就很得萧晟的欢心,以前萧晟去容府做客,可能不带大儿子萧泽,但次子萧潜始终跟在身边。
见母亲面上有些尴尬,容悦弯下身着萧澜的头说:这么喜欢吃甜点啊,小心牙痛哦,来,张开嘴给姐姐看看有没有蛀牙。
萧澜涨红了脸,姜夫人道:还真给你说对了,有两颗蛀牙。
有女儿给的这段缓冲,萧夫人也准备好了说辞:澜儿乖,因为你表姐大病初愈,这回我们在路上耽误得久,没敢带点心,怕搁坏了。不过带了厨子跟食材,等会做新鲜的给澜儿吃。
姜夫人听了,把容悦拉到跟前细细打量,而后用满含同情的语调说:果然瘦了,可怜见的,本就是娇怯的身子,怎经得起搓磨那起害心短命的,这般辜负一个女孩儿。
在坐的太太声叹息,有的当场议论起夏府向容府下定的聘礼之厚,唾弃中分明带着钦羡,还有隐约的幸灾乐祸。
萧夫人攥紧手帕,容悦垂首不语。在众人眼中,她是羞惭、伤心、痛苦,其实,她只是懒得抬起眼看她们的表情,无非是嘲弄而已。
果然不管哪个时空,即使在女人自己的群体里,女人的价值仍要靠男人来确立。男人重视的,女人才重视;男人舍弃的,女人亦舍弃。何其可悲,一切的喜怒哀乐全都建立在男人的喜好上。
好在绢儿还有点良心,陪着笑在下面回禀:大太太,客院收拾好了。
一屋子女人这才住声,萧夫人顺势站起来说:大嫂,那我就带悦儿下去休息了,坐了几天车,怕她身子受不住,等缓一阵子,再去给各位舅母请安。
大太太叫过自己的陪房:齐嫂子,你送姑太太和姑娘过去,好生安置着。
齐氏因是姜夫人兄来福的娘子,故称嫂子,是姜夫人面前第一红人。出门后,萧夫人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有劳齐嫂子了。大丫头银枝早往她衣袖里塞了个荷包。
来福家的顿时眉开眼笑,欠身道:姑太太折杀奴婢了,能派来侍候姑太太,是奴婢的福气。
来福家的领着她们七弯八拐,终于走到客院门前时,本来有说有笑的萧夫人立刻黑了脸。
进房后,容悦悄问春痕,春痕叹口气说:姑娘真把什么都忘了,这样也好,省得看着窝火。
秋碧出言道:这里是下客院。
容悦啊了一声:我见门前的牌子上只写着客院。
春痕告诉她:萧府有两处客院,门牌都一样,外人不知道,家里的下人和熟客心里却有数,两处客院是不一样的。那边的客院比这边漂亮,内寝有地龙,摆饰也贵重,连送的饭菜都讲究得多。
夏荷气得不轻:真是欺人太甚亲姑回娘家,竟然让住下客院,全天下都没这样的待客礼,说出去臊不死他萧家。
冬雪低叹:是啊,以前跟太太和姑娘来这里,从来都是住上客院,太夫人还生怕冻着姑娘,晚上亲自过来抱姑娘睡一会儿,看地龙传热效果好不好。
二管家吴彦的娘子张氏走进来说:那是后来,姑娘小的时候,奴婢随太太来过一次,住的还是太太做姑娘时的屋子呢。太夫人舍不得女儿,叫人把屋子照原样摆着,想得厉害了就进去看一看。后来太太的兄弟们陆续成家,才把院子给了别人。
春痕亦叹:太夫人就生了太太一个女儿,自然如珠如宝,今日若太夫人在此,断不会叫我们住这种破地方。
容悦微微摇头:不见得,除非仍是外祖父当家,否则,太夫人在只怕也一样。
外祖父丢了家主之位,连外祖母自己都要搬去慈心院养老。虽同样称为上房,众人的敬意只在面上,手里不掌权,谁真听她的。
吴彦家的指挥下人将小姐房里归置好后,正要退下,容悦叫住她问:太太呢
太太往慈心院去了。
容悦一楞,外祖父不是带着妻妾离府了吗慈心院里还有谁
她赶着问:去做什么
太太没交代,奴婢也不知道,想到姑娘忘了许多事,吴彦家的给她解释:姑娘曾外祖父还有两位侧夫人健在,太太去看她们。
容悦急了,催着她说:你快带我去,有没有近路
吴彦家的被姑娘拉着往外走,心里很是纳闷,太太去慈心院看望两位老人,会有什么事
悦儿要抄近路去哪儿呀七舅舅带你去吧。
望着眼前突然冒出的花孔雀,容悦顿住了,好在他自报家门,便只作认识,盈盈道了个万福:如此就有劳七舅舅了。
脑海里迅速浏览过这几天收集到的资料:萧遥,雍侯萧达第七子,字君逸,萧晟同母弟。果然人如其名,够放逸、够潇洒,如果衣服不那么花哨的话,印象会更好。
没事,你七舅舅是出了名的闲人。
摇着折扇的萧遥笑容浅淡、姿态慵懒,容悦撇撇他,抬手拭去额间的薄汗。虽已时值深秋,这两天恰逢秋老虎,扇子不算太突兀,就是他的表情有点欠扁。
萧遥带着她从一条僻静小道走至慈心院后门,守门的婆子蹲身道:七爷万安。
这位是容姑娘。
婆子笑着喊了一声:容姑娘。
容悦倒无所谓,随萧遥走了进去,身后的春痕等人脸臭得很,恨不得把赏钱惯到地上。见她家姑娘居然连腰都不知道弯一下,就因为老侯爷不在,这府里的下人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讲了吗
跨入内院,耳朵里听见母亲的啜泣声,容悦遗憾地想:还是来晚了。
母亲的出身跟自己有些类似,都是正室独女,从小备受恩宠,即使出嫁后归宁,也同样被当作贵客对待。如今却要她住下客院,心里憋屈不过,故而找长辈诉委屈来了。
也不想想,连亲爹和嫡母都能逼走,萧晟会在乎这两位祖父遗下的侧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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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禽相悦 第二十三章 上下客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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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夫人于慈心院哭诉一事很快就传开了。当天下午,穆夫人带着几样点心来到下客院,脸上虽然带笑,态度居高临下,语气淡漠疏远:姑太太难得回来一趟,侯爷本该亲自前来探望,奈何家中事情太多,一时抽不开身,还请姑太太见谅。
萧夫人笑道:言重了,老侯爷远走他乡,三哥当了家主,多少大事等着他拿主意,哪有功夫上这犄角旮旯下客院每年入住的客人少说也有千儿八百,姨娘、侍妾、管家、主事的贵亲都往这边领,要个个都探,三哥忙得过来吗
容悦被贵亲二字强烈的讽刺意味乐得翘了翘嘴角,穆夫人也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变得理直气壮,甚至带着几分得瑟:姑太太有所不知,昨日府中来了位贵人,侯爷将他恭请到上客院住下。他是位年轻公子,又带着二三十个侍从,怕你们觉得出入不便,这才暂时安顿在此。如果姑太太住不惯,我那小院还腾得出两间房子,要不姑太太带着姑娘去我那儿挤一挤
萧夫人语气生硬地回绝:不用我们明天就走。
穆夫人略感意外,蹙眉表示:怎么走得这样急呢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萧府待客不周,把姑太太气跑了。
意思是,萧府待客已经很周到了,你们本来就该住下客院。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在本家无处容身,跑回娘家讨饭吃,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看母亲难掩怒容,怕她当场发作,容悦抢先开口:是这样的,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了瑞伯家的秦夫人,她请我们去农庄做客,说庄里的果园还有些晚熟的果子,挂在枝头红彤彤的,再过几日就全部下架了。
穆夫人顺势点头:去玩两天也使得,现摘的果子最好吃,等玩够了,再转回来住些日子,可别家去了。
说完起身告辞,连假意挽留的话都懒得说。
萧夫人气得倒仰,容悦忖道:明明那天萧潜去接我们的时候挺热情的,怎么才过两天就不对味了,看今儿这架势,恨不得把我们娘俩扫地出门。
萧夫人冷哼:没听说府里来了贵人吗
容悦不解:那与我们什么相干我们老老实实待在屋里,难道会跑出去妨碍那贵人不成
萧夫人忿忿地说:晓得他们搞什么鬼。
容悦倚在娘亲的肩头直眨眼:莫非,外祖父拉出去的人马要杀回来,怕我们娘俩里应外合
萧夫人被女儿逗乐了,笑着将她推开,可惜笑容只停留了一瞬,又犯起愁来。
赌气的话已然说出口,明儿不走也得走,一时之间,去哪里找房子呢
容悦提议:不如我们去桃花苑吧,那儿风景又美,又安静,我挺喜欢的。
萧夫人不同意,理由是:太偏了,要买点都得走十几里。上回你病了,大夫说需要个远离熟人的地方静养,才避去那里。
容悦说出口的同时自己也否决了:位置偏僻不要紧,关键是那个地方伯父知道,卢骏他们只敢在半路接应,不敢在庄里露面,也是怕引起伯父怀疑。这次我们既然打算在外长住,还准备把暗部的人直接放在庄里,就不能用伯父知道的宅子,必须另置。
萧夫人沉吟道:实在不行,出去后先住几天客栈,等房子弄好了再搬。
母女俩商量毕,容悦协助母亲将一应细软重新打包,只等明早装车启程。萧夫人黯然神伤,容悦倒没觉得什么,容府也好,萧府也罢,对她而言一样陌生,本没归宿感,也就不像萧夫人那样,从哪里走,都有种被抛弃的落魄凄凉感。
晚饭后回到房里,按穆师傅给的一本心法练习打坐,小腹处微微发热,不禁欣喜地想,这算冲开了海底轮吗穆师傅说她身体条件虽一般,但悟很高,只要进不辍,必有所成。殊不知,人家有十几年的练功底子,只不过路数与他们不同罢了。
正凝神提气,后窗传来轻叩,容悦仍端坐不动,只说了一声: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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