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野有蔓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肉形石
1关于李夫人赔偿郑素素一事,我是这么想的,古代对女子道德箝制深重,很少女子在没外力逼迫的情况下,甘受众人唾骂去卖身。既做了娼妓,除非找到别的出路,否则只能做为娼妓活着。娼妓藉由卖身偷抢拐骗行恶另说,嫖娼最大罪恶及根源始终是嫖客。李夫人在跟田婀娜的对话中想清了这件事。至于现代生在自由安稳地方去做娼妓,则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买卖买卖,总是先有买,才有卖
2如果有小天使觉得这章突然提起韩一有胡人母亲这节不自然,很突兀,请别客气直说,我将来修稿,把这个细节挪进韩一回京后的回忆篇里铺垫
免*费*首*发:fadianwu.com [fadianxs]





野有蔓草 第一四一章:我有你,已经够了
没了举发后患,原婉然便放心宴请韩一手下。考虑人多,先请五个小旗及其家人,再者韩一队上全是胡人,他们夫妻仨便在后院办烤肉宴。
那日在叁人家里,一院子男女老少客人,热闹哄哄。孩子们在院里玩耍,原婉然和家眷吃茶喝点心,韩一兄弟和五个小旗烤肉煮汤做面食。
原婉然留心瞧去,那几个小旗对韩一貌似服气了,言谈神色不只出于登门作客的客套热络,还流露出以他为首的敬重。
赵野轻而易举在攀谈中将原委套了出来。
“总旗身手好,本领大,干事还俐落。”一位小旗竖起姆指。
他提到前几日,一位质子夫人遭到村民追打,韩一受命护送她,但回京路长,村民座骑脚力不弱,迟早要追上。眼看冲突一触即发,果然打起来,队里士兵还手,万一事后究责,怕顶头上司任凭他们这些小卒受过,自生自灭;不还手,只挨打呢?怕给打成猪头,还未必能保住夫人周全,届时更要究责。大伙儿正发愁,韩一釜底抽薪,直接带夫人入军营,将村民隔绝在营外。如此一来,夫人安全了,村民慑于军威,不敢擅入闹事,也没了军民刀戈相向的烦恼。
其他小旗还说韩一骨头硬,质子夫人遣人下帖,宴请韩一表谢意,韩一对着信差一口推辞,连帖子都未曾接过,全不理会那仗势欺人、教胡人蒙羞的婆娘。
原婉然聆听旁人夸奖韩一,已是十分欢欣,周遭小旗家眷又看在韩一分上围着她,将她应酬得极好,是以这场烤羊宴上,她脸上没断过笑意。
稍后茶水没了,她回灶间添水,无意扫向韩一,见他在手下包围下说话,蓦地心生异感,不由立住脚。
赵野走来,接过她手中茶壶,“怎么了,一直盯着大哥瞧?”
两人相偕走入灶间,原婉然一时理不清方才心绪,便只道:“因为欢喜啊。擒贼先擒王,你大哥拉拢了这些小旗,他们手下的士兵自会跟着听话。”
“我原说过,大哥带人有一套。”赵野往茶壶热水里投进茶叶,话锋一转,“今儿开心吗?”
“嗯,”原婉然笑道:“我们家人少,难得热闹热闹,挺好的。”
赵野摸她脑袋顶心,“你既喜欢,日后我们多办聚宴。你辞去绣庄活儿,在家中陪我,我怕你无聊。”
“在你身边,谁会无聊?”
“倒不是这么说。你若是天生爱静,那便罢了,但我不愿你因为我,抑或旁的缘故,这才少与人往来。”
原婉然笑道:“下个月绣坊有空缺,我回去干活,不愁无人往来啦。再说,等你大哥辞去军职,我们和今天的客人交集少了,兴许便淡了交往。”
她因事及事,随口道:“不过街坊邻居一准变回原样。”
四喜胡同的人家皆系中下等官家富商,而赵野兄弟俩和原婉然一个未入流通译,一个画师,一个绣娘,小门小户,没甚远大前程,又兼双夫共妻,街坊素来不大搭理。
及至韩一晋升总旗,军服服色显出品秩,邻居相见,开始点头权作招呼。
京城冠盖满京华,区区七品总旗不足为道,但韩一年轻,且短暂时日从无名军士跃升正七品,显然有点门路、时运抑或本事。这等人他们再不亲近,也犯不着得罪,谁知道哪片云彩上有雨呢?
街坊背后这些心思,原婉然叁人都了然于胸。
赵野手按原婉然肩膀,正色道:“婉婉,你且等等,此后我尽量接一般画作委托。”
原婉然奇道:“你不爱接一般委托,不是吗?你嫌它题材限于山水花鸟人物,风格还得随大流,中规中矩,迁就委托人喜好。”春宫秘戏图却是本来百无禁忌,赵野的作品又极受欢迎,书商和经纪捧着银子但求买画。
赵野道:“一般画作委托虽则无趣许多,但以此为业,说出去好听,倘若名气响了,也教你面上有光彩。”
“你从不理会别人怎么想你的啊?”不多时,原婉然醒悟,“你担心街坊翻脸给白眼,我心底难受吗?不打紧的,那些人看人下菜碟儿,我们不稀罕这等表面情。你别放在心上,往后还是怎么自在怎么来。”
“和街坊无关。”赵野道:“我从前便考虑这桩事:纵然我不以为耻,春宫在世人眼中毕竟上不得台面,改画一般画作,你教旁人问起,不至于尴尬。再有,将来我们叁人有了孩子,开蒙读书,议亲嫁娶,许多时候要讲家世来历,到时我不至于拖孩子——尤其女儿——的后腿。只是当时我手上委托太多,一时片刻忙不完,再等些日子,便能还清这些画债。”
原婉然眼眶微酸,“你这般为家里着想,我很欢喜,可是要你委屈自己……”
赵野笑道:“你别烦恼,起初我画春宫,书商、经纪和委托人也在背后指手划脚,到书画供不应求,便无人啰嗦了。画其他题材也是如此,我尽力试试,名气越大,越无须受制于人。哪怕不成,谁挣钱不用做些让步?闲时,我再画自个儿想画爱画的便是。”
“相公……”
“婉婉,”赵野捧住原婉然面颊,低头与她额顶相抵,片刻道:“大哥升职,让你在外走动有面子,让他手下家眷让着捧着你。他给你的风光,我也想给。”
原婉然依去环抱他,“我有你,已经够了。”
赵野将他的小妻子搂紧在怀,抱着那温软娇躯,他每个毛孔都在笑。
原婉然道:“我不求风光,只求你们兄弟俩平平安安,无灾无病。你摆脱了伍乞儿那案子,再没把柄教人捏着;你大哥收服了手下,大家相处融洽,我心满意足了。”
她说到这儿,反应过来为何方才目睹韩一与手下谈天,心生异样。
?φ(-w-`_) ?φ(-w-`_) 作者留言分隔线 ?φ(-w-`_) ?φ(-w-`_)
这章原定还有几百字剧情,今天来不及发布,明天有事,所以后天弄个极短更补充。因为是极短更,后天就不发更新博打扰大家,并且再过几天,会把它和今天的更新合并成一章




野有蔓草 第一四一章之二:我盼你开心
那晚原婉然与韩一同寝,向他提及他和手下相处,跟其他人不同。
韩一问道:“哪里不同?”
原婉然道:“前时你在翠水村教授武艺,大家感激,也似那些小旗这般围着你,拿你当主心骨。你和他们一样有说有笑,我总隐约觉得你们两边有些隔阂。彼时我寻思你相貌不凡,混在一般人自然显得异类,如今看来,并不是那回事。你和手下在一块儿说着胡语,比跟村民相处自在许多。”
韩一沉思她话语,不久道:“大家同样来自西域,人不亲土亲。翠水村乡里人情淳厚,我毕竟不是土生土长,和他们多少隔了层膜。”
原婉然握住韩一搁在身侧床面的手,想像韩一身在异乡,挨受过多少寂寞。
她又道:“相公,我们家里有田,你武艺高强,本可以作农夫或武师,却在诸行百业选中商号通译这门行当。”她枕在枕上,问向韩一:“你这么做,其中是不是有想家——西域那头的家——的缘故,所以想亲近相干的人事物?”
韩一墨眸流辉,目光温暖,反握妻子的纤纤小手——他的小阿婉愿意懂他,也懂得了他。
他道:“对,从前我只当自己通西碱诸国语,又熟悉商号经营,做通译比武师或农夫更合意。战后重回西域……”他顿了顿,“彷佛心底某处被唤醒了,原来我很想念那头的风土人情,只是有些事从前实在不能想,便不肯深思。”
原婉然猜度,韩一口中“实在不能想”的事,定然指家中那场大变故。
“相公,你在军中可比做商号通译开心?”
韩一默然,不久答道:“是。”
原婉然早前料中这答案,一颗心依然轻轻坠了坠。
她不动声色,问道:“为什么呢?”
“商号通译要陪同东家应酬磋商谈判,人事复杂;我那些手下虽有心眼,性情倒算质朴。”他将原婉然的手轻轻握紧了些,“阿婉,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辞去军职。”
原婉然将他的手抵在自己腮畔,既是感激他体谅自己而辞官,也想确实感受他略大的骨节和粗糙皮肤,在接下来说出某个决定以前,给自己谋求一些安慰。
她道:“相公,你从前说过,日后便再有战事,也不会大举兴兵。”
“唔。”
“还有军营操练,武官对打很少动用真刀真枪。”
“不错。”
原婉然稍重地吸了口气,而后道:“那么,如果带兵比其他行当让你开心,你继续待在军中吧。”
“阿婉?”
原婉然挤出笑容,“你见识多,又是有主意的人,升了总旗并未动念辞活,可知在军中,安危该当无碍。既然如此,我不愿只顾自己心安,要你放弃军职。”
她柔声道:“相公,我盼你开心,我们无法举家迁往西域,那么就剩这个法子了。”
韩一定定凝注他的枕边人,那温柔可意人儿映入他眼帘,慰贴他五脏肺腑一片暖热。
原婉然乌溜溜的杏眸锁在他俊朗脸上,“只是,相公,你务必好生留心,保护自己,平安回家。”
韩一将她搂了过来,一会儿在她耳畔低语,“阿婉,我家仇已报,按族中风俗,今年有资格祭拜先人了。我要告诉他们,自己娶了多体贴的妻子。”
原婉然被夸,笑生双靥,粉腮微晕,心中记着更大的事,问了他族中来历和习俗,好一起料理准备祭祖。
到韩一祭祖那日,他将族中祭辞译成大夏语,教予原婉然。原婉然开口,说出了一篇胡语,虽算不上字正腔圆,倒也像模像样。
面对韩一诧异目光,原婉然笑得有些羞赧。
“说的可还行?这阵子,我和赵野悄悄拜师,一齐学胡语,包括祭辞。以后你在家里,也有人和你说家乡话。”
在此之前,原婉然在烤肉宴上,由其他小旗娘子那儿听来,她们丈夫的顶头上司——彭百户,其娘子热衷找丈夫手下妻子小聚。当她收到彭百户娘子邀请,思量韩一在军中供职,自己不好不敷衍一下他上司家眷,便答应邀约。
谁知此去,竟出了事。
?φ(-w-`_) ?φ(-w-`_) 作者留言分隔线 ?φ(-w-`_) ?φ(-w-`_)
算准字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我估计的极短更是两叁百字,结果……




野有蔓草 第一四二章:別庄宴席
原婉然事先向其他小旗娘子打探,得知彭百户娘子吴氏讲究装饰,喜着大红衣裙,她赴约那日,便避开红衣不穿。当日她上着白绫对襟袄,蜜合色绣菊花比甲,藕荷色马面裙;耳边戴着两个小巧的银镶绿松石耳珰,脑后发髻簪上绿松石仙纳姆花簪,皆系韩一所赠。
这等打扮雅淡矜重,顺眼不扎眼,大抵合了吴氏心意,待原婉然倒还算和气。另一个总旗娘子与原婉然年纪相仿,亦是首次参予聚会,在满屋子女客里,独她着了和吴氏一般的大红衣裳,吴氏对她便冷淡许多。
众人相见叙礼,分宾主而坐,坐席未暖,一个老婆子上前禀事,吴氏满面得意,向众人笑道:“诸位可曾听说过柔纠国的罗摩王妃?”
大伙儿都点头,韩一那队人的女眷全记得罗摩王妃害她们丈夫左右为难,方试百户那边娘子则听过丈夫提及。
吴氏道:“好教你们知晓,这位王妃不单单是西域贵族,她姑父更是我大夏秦国公、正四品鸿胪寺卿。王妃金枝玉叶,却平易近人,常接我进八方馆吃茶闲话。她闻说今日我宴请诸位,也想结识大夏朋友,便邀请大家往秦国府的别庄游玩。现如今车马已到,大家移步登车吧。”
吴氏话里并无商量意思,话说回来,大家闲着也是闲着,便听从安排,一一登车。
十叁个人七八辆车子浩浩荡荡到了城郊别庄,由管事娘子领进花厅。
罗摩王妃已在厅里等着,见客人登堂,慢吞吞由椅上起身,面上虚虚挂着笑。
原婉然跟在吴氏后头,先见罗摩王妃一身大红织锦绣金胡人长袍,头戴叁指宽红珊珠与绿松石相间串珠额饰。再见她约莫二十出头,身量不长不短,生得甚是明艳,眉如新月,眸含秋水,小脸颧骨饱满,气质天然骄矜。
吴氏陪笑介绍众人与罗摩王妃相见,罗摩王妃按礼应答,眼睛却时不时飘到来客里,两个年轻小媳妇——原婉然和那红衣总旗娘子身上。
原婉然给瞧得莫名不安,罗摩王妃审视迫切,不像欢迎客人,倒像搜捕人犯。
这时吴氏将她介绍给罗摩王妃,“这位是韩赵娘子。她家大官人便是日前护送王妃的韩总旗,小官人则姓赵。”
罗摩王妃眼尾上挑的眼睛霎时瞪大,目光尖锐如刃,扎在原婉然脸上,原婉然一凛。
眨眼工夫,罗摩王妃放出笑来。“原来是韩总旗的娘子。日前多承韩总旗出力,护我平安。”
众人厮见已毕,时近正午,罗摩王妃吩咐开宴。女客们两人一桌,丫鬟流水价送上菜色,肴列珍馐,水陆俱陈,其中包括当季的蒸螃蟹。
有小旗娘子和邻座悄声道:“乖乖,咱们十来人,整席酒菜得费上多少银子?”
“不算别的,单说螃蟹,又大又肥,一席吃下来,值得咱们这等人家多少时候嚼用了。不过……”她眼睛溜向自己面前桌上一只黑漆描金托盘,“这东西做什么用的?”
人人面前都有黑漆托盘,上头搁了白银打就的槌、斧、镊、匙、剪……等八样物事。
“不知道,明明有筷箸调羹了……咦,你看韩赵娘子。”
原婉然拿起黑漆托盘上的剪刀,剪去蟹脚。
这托盘里整套工具称为“蟹八件”,吃蟹用的。寻常人家吃蟹,用双手及筷子已足够,没闲心化简为繁,多添工具,因此识不得它。
原婉然从前在娘家,只有烹煮螃蟹的分,轮不到吃。跟了赵野入京,这才开荤,学会用蟹八件。
罗摩王妃将原婉然安排在吴氏同桌,一边套问她年纪身世,一边观察她吃蟹,因问道:“韩赵娘子懂得用蟹八件,想来常吃蟹,怎地用起它不甚灵便?可是它不好使?”
原婉然道:“府上这蟹八件很精巧,只是我不常剥蟹。”
罗摩王妃身前放着碟子,上头盛着丫鬟剥净的蟹肉蟹黄,因问道:“你也让下人代劳?”
“我们普通人家,没有下人。”
罗摩王妃笑意微滞,缓缓问道:“那么,是家里官人剥的?”
“唔。”原婉然低声应道。她吃鱼虾螃蟹,大多有韩一和赵野先行剔刺剥壳,这事不好意思说与人知,担心旁人嘲她懒妇,或者笑话他们夫妻肉麻。
罗摩王妃嘴唇挤出笑弧,“是赵官人吧,韩总旗一个军官,怕是做不来伺候媳妇的事。”
“他们两个都剥。”原婉然照实回答。
“伊……韩总旗帮你剥蟹?”
“嗯,”原婉然想替韩一挣些脸面,证明他并非不懂得疼人的武夫,便道:“他们兄弟俩都很勤快,什么家务都做。”
事实上,韩一和赵野包办多数家务,比如洗衣,夫妻仨每每一块儿在井旁洗刷,韩一兄弟俩洗衣服和被面,她洗帕子或墨宝……
罗摩王妃话声微高,“他还做家务?”
“嗯。”原婉然纳闷,她提起韩一兄弟俩,怎地罗摩王妃用了“他”这个单指一人的字?
吴氏及其他娘子听到原婉然应答,纷纷夸她命好,夫婿肯做家务,她们夫婿回家,多半往炕上瘫。天知道男人在外当差固然辛苦,她们女人照顾全家老小,每日洗刷烧饭、缝缝补补也不轻省啊。
有些娘子说她们丈夫倒是做家务,可惜少了韩一年轻俊朗这项好处。
一众女客说起丈夫懒散,话匣子便开了,大伙儿谈得热闹。原婉然聆听着,察觉一道视线扎在自己身上,她循直觉往堂上抬眼,恰好触着罗摩王妃投来的目光,那眼神冰冷厌恶。
罗摩王妃须臾别转脸,原婉然则七上八下,梳理自己作客可曾缺了礼数。想了许久,她一路都随其他女客行事,罕言寡语,若有失礼处,不会只有自己不受待见。那么是什么事招来罗摩王妃的敌意呢?
饭毕,下人呈上香薰澡豆服侍众人洗手,又捧上茶来。众人望向罗摩王妃,等主人先开动,也是不谙公候人家礼数,选择有样学样,好过轻举妄动,闹出笑话。
丫鬟奉来茶后,又有其他丫鬟捧了漱盂,由厅内靠墙处上前走来,罗摩王妃打个眼色,她们便退回了。
罗摩王妃向原婉然笑道:“韩赵娘子,请。”
原婉然不由瞥向身旁吴氏一眼,此次宴席,论交情和身分,主客当属吴氏。罗摩王妃跳过吴氏,劝她吃茶,吴氏可会不快?
果然吴氏笑容不大自然。
原婉然暗自担忧,希望吴氏不会恼到她头上。
这同时,她心生疑念。赵野提过,螃蟹与茶相忌,两物同食不独妨碍消化,兴许还要闹肠胃。罗摩王妃这等贵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等皮毛见识总该有的,若说她自个儿不肯忌口,怎地还劝客人也吃茶呢?
原婉然肚内思量,明面上不好拂罗摩王妃意思,打量喝口茶并无大碍,便端茶抿了一口。
罗摩王妃噗嗤笑了,“韩赵娘子,这不是吃的茶。”
她打个眼色,早前退回四下墙前的丫鬟们重新上前,捧来漱盂。
罗摩王妃笑道:“这茶漱口用的。吃螃蟹不可吃茶,这点忌讳韩赵娘子竟也不知道吗?如此着叁不着两,难怪家里官人都做家务,怕韩赵娘子亲自动手,要捅出篓子吧?”
原婉然冷不防被抢白,讷讷道:“我没料到这是漱口的茶……”
罗摩王妃不搭理,径自别开脸接茶漱口,唾入漱盂。
她慢条斯理以巾帕抿净嘴唇,道:“是我料错了,我寻思韩总旗见过大场面,见闻广博,想当然尔他妻子差不到哪儿去。不想……”她拖了稍长尾音,而后微笑不语。
原婉然耳根臊热,自己原想替韩一做面子,倒给他丢人了。
吴氏陪笑,“韩赵娘子小户人家孩子,教她上哪儿见大场面去呢?对大家礼仪自然一问叁不知,今日走运,难得王妃肯点拨,还不谢谢王妃?”
原婉然不言声,她觉出罗摩王妃对自己的恶意,便也不愿意向对方示好示弱。
罗摩王妃摆手道:“点拨什么?我随口说一句罢了,她这辈子也不像用得上大家礼仪的样子。”
原婉然红了脸,罗摩王妃存心刻薄人,她心中不平,可是双方身分高低摆在那里,一时想不出什么高明主意扳回一城。
罗摩王妃向众人笑道:“大伙儿酒足饭饱,随我四处逛逛消食吧,也算没白来这儿一趟。”
众人信步闲逛,走到一处马厩,厩里养了数十匹专供秦国府主子骑用的好马。那批马膘肥体壮,皮毛发亮,女客都出言夸奖,其中有位娘子懂行,更是赞不绝口。
罗摩王妃受众人溜须拍马,笑道:“这不算什么,我姑父家其他别庄还有好几批。”她问众家女客:“你们骑马不?庄子大,逛完得走半天路,不如会骑马的骑马,不会的坐车。”
莫说众女客不好扫罗摩王妃的兴,大家难得进卿相别庄的门,也乐意多见识见识,便附和说好。
罗摩王妃把头一扬,斜睨原婉然,皮笑肉不笑,“韩赵娘子呢?伊……韩总旗骑马是一把好手,你不会连上个马背都不行吧?”
原婉然落在人群后头,抬头挺胸不肯露出丧气模样,此刻她见罗摩王妃一脸等着看笑话的神情,加以这日自己穿的是马面裙,适合骑马,因答道:“我能骑。”
罗摩王妃冷笑,“是吗?”
“我家官人教过我。”
罗摩王妃听她提及韩一,红唇紧抿,爬上马夫牵来的第一匹马,第二匹马她吩咐拨给原婉然。
她接过马夫递上的皮鞭,道:“韩赵娘子先上马试试究竟行不行,不行便乖乖坐车,别逞强,到时落马没地儿哭去。”
原婉然认镫扳鞍,一气呵成,姿势优美合式,无可挑剔。
罗摩王妃红唇一撇,打鼻子哼声,“走几步瞧瞧。”
原婉然轻挟马腹,马儿依令向前小跑几步,掠至罗摩王妃前方近处。她启齿作“吁”声,让马儿停下,后头罗摩王妃叫了声,口气惊怒。
“仙纳姆?”她喊道。
原婉然迟了一霎,醒悟过来罗摩王妃见到自己簪在脑后的绿松石仙纳姆花簪。此前她或立或坐在罗摩王妃跟前或下首,这时走到她前方,花簪才露了相。
但那发簪与罗摩王妃无关,为何她反应恼怒?
原婉然心上掠过疑念,却不及深究,为是直觉身后升腾起一股敌意。在那诡异的气氛中,有蹄声接近自己,似是罗摩王妃策马驱前跟上。
1...6263646566...8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