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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银桃花
邹明抹了把脸,讪笑着说:“我知道你嫌弃我现在没钱,所以想离婚,但……”
“我是因为你没钱才提离婚的吗?邹明,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骗自己?”她无法再继续这样荒唐的对话,挎好包准备和父亲离开,“你别说了,想要钱,就民政局见。”
说完,她便不再看瘫坐在地上的丈夫,径直往门口走去。邹父见状,匆匆过来拦,涨红着脸想再说点好话:“都是一家人……”
俞父直摆手:“今天先不谈了,你们也好好考虑……”
“俞欢!”身后的邹明突然高声叫道。
她一怔。
“我们俩到底谁把谁当傻子?”他扶墙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妻子,原本浑浊黯淡的眼中破出了一线奇异的光——
“你告诉我,星期五早上送你去单位的那男的是谁?嗯?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啊?你可真够下贱的,那种穷酸鬼你也看得上!”
她攥紧了拳头,却攥不住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怒气:“他穷酸,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拿块镜子照照吧,你现在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啪!”
这一幕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邹明的手,那只刚刚还在向俞欢乞讨的右手,没有丝毫犹豫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猝然摔进了全然空白的世界里。
眼前的几个人在推搡拉扯,她却像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每个人都在歇斯底里,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多想在这短暂的空白里死去。
也许过了十秒,也许过了一分钟,邹明的叫骂声野蛮地撕开了她的世界,那些污黑的语句源源不断地从豁口灌进来:“你个贱人!婊子!你巴不得我出点什么事,好甩了我和那个奸夫在一起吧?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高兴得很吧!”
高兴么?可能吧。与其说是高兴,莫如说是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犯错的人不是只有我。
她曾设想过许多种还算得上体面的结局,以为只要装聋作哑,便还能给彼此留一块遮羞布。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向对方说出第一句谎言之时,这段婚姻已无半分体面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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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收-藏: .





贪欢 彷徨(一)
谈凯到舅舅家时,老两口正在厨房忙活。油烟机轰轰作响,舅舅大着嗓门说:“先坐啊,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谈凯忙把手里提着的水果放下,挽起袖子走进厨房:“舅,你去歇一会儿吧。”
“哎,没事……”
“最近店里忙不忙啊?”舅妈将一块已焯水的五花肉切成片,“前面在修路,刚刚走新公路来的吧?”
“嗯,车都往新公路去了,有点堵,”他边洗手边看着砧板上剩余的食材,“准备炒回锅肉?我来吧,今天也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舅舅拗不过他,只好把锅铲交出去:“行,行,你来吧。”
炒锅烧热,倒少许油,葱姜蒜加豆瓣酱炒出红油汤汁,再放入肉片及青椒红椒——“呲”地一下,锅里蹿起辛辣呛人的白烟。
舅舅从柜子找出半瓶白酒,拧开盖子凑到瓶口深嗅一口,砸吧着嘴叹道:“香,真香。”
又朝谈凯晃了晃酒瓶:“陪我喝点吧?”
“喝什么!”舅妈夺过瓶子,重重放到桌上,“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再喝酒,你又忘形啦?”
“我就和谈凯喝一点儿……”
“我喝不了,等会儿还得骑车回去呢,”谈凯把回锅肉端上桌,浸满红汁的肉片滋滋冒油,喷香扑鼻,“舅,你也别喝了,注意身体。”
舅舅这才恋恋不舍地把酒瓶放归原处。
国际形势和小辈的婚恋状况永远是饭桌上最热的话题,果不其然,舅舅从二战聊到中美关系,最后话头莫名一转,绕到了谈凯身上:“你今年也叁十了,在人生大事上可要抓紧点。遇到合适的没?要不叫你舅妈给你张罗一下?”
谈凯放下筷子:“不麻烦舅妈了,前不久……认识了个很好的姑娘。”
“真的?什么时候带来见见哪?”
“下次吧,下次肯定和她一起来。”他笑着承诺。
从舅舅家出来时,已近九点。谈凯看了眼手机,一个小时前发给俞欢的微信,到现在对方也没有回复。打电话过去,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隐隐觉得不安,匆匆赶回家里,屋中空无一人,俞欢并没有回来。他摔门冲下楼,跨上摩托车就往女人提过的那个“海阔宾馆”去,却再次扑了空。
“早就走啦,哎哟,那一家人在楼上吵得哟,把房里的板凳都摔坏了,也不给赔。”旅馆老板娘向谈凯抱怨道。
他那颗沉重的心又往下坠了一坠。
夜渐渐深了,街旁的行人愈来愈少,他咬着牙捏紧车把,路上连闯了两个红灯,直奔俞欢家而去。夏末初秋的风迎面扑来,是微凉的,是沁人的,却一点点地带走了男人身上的温度。
然而俞欢所住的单元楼大门紧闭,谈凯没有门禁卡,按房号也全无反应。他心浮气躁,在门口一会儿蹲一会儿站地抽完了一支烟,终于等来一个下晚自习回家的高中生,跟在后面进了楼。
出电梯,朝左转,他抬手正要敲门,又突然放慢了动作,迟疑地握住门把往外一带——门并未关紧。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开灯,只铺了一地清凉如水的月光。
谈凯轻手轻脚走进去:“俞欢?”
主卧里传出细碎的声响。他循声而去,却在看见眼前一幕时浑身一震。
“俞欢……”他颤声唤她。
女人跪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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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手机后死活登不上po,今天终于成功了→_→




贪欢 彷徨(二)
父亲刚走的那段时间里,谈凯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父亲穿一件沾着机油的薄夹克,捧着个豁了口的大瓷碗蹲在店门口,狼吞虎咽地吃着面。他叫父亲慢点吃,对方“嗯嗯唔唔”地点头,鬓角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走近了看才发现,那是中年人头上新生的几根白发。
他心里堵得难受,刚想说点什么,父亲突然站起身,把碗往他手中一塞:“不吃了,我得赶紧走了,你妈在叫我呢。”
说着便往外头走去。
“你去哪儿啊?”他搁下碗,匆忙追着父亲跑了出去。曾经在他心中宛如一座山似的的男人,如今微佝着背,慢悠悠地走在他前头。
可是那么奇怪,无论他跑得有多快,父亲还是离他越来越远。他放声大喊:“爸!爸!”
风灌进嘴里,刮得喉咙生疼,但父亲一次也没有回头。
他跑啊,跑啊,跑到太阳落下去,街道空旷起来。父亲的身影早已不见,可他还在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跑,又累又冷又渴,不知要往哪里去,不知该在何处停下来。
终于,终于不远处出现了一扇门,他用仅存的那点儿力气扑过去,门开了——
梦境与现实交错,他扶着门框,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俞欢……”
“谈凯?”
眼前的女人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过来,茫然又张皇。她看向门口的谈凯,手一松,水果刀“哐当”一下掉在了脚边。
他冲上前去,把刀踢到一边,抖瑟着抓起女人的手——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伤口的一双手。
她突然明白了对方如此慌乱的原因:“不是,我没有……这个袋子打不开,家里又停电了,找不到剪刀,我就——”
话没说完,男人已一把抱住了她。
他抱得那样用力、那样紧,以至于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那些干涩的解释也就消失在他被汗水濡湿的怀抱里。
“别做傻事,没有过不去的坎……”他心跳如雷,只觉得眼眶发热,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好不好?”
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吧——拿起刀的那一瞬间——俞欢想着,要是死掉就好了,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解脱。
可她是如此懦弱的人啊。
背后的月光冷得透骨,面前的胸膛热得惊人,她的灵魂好像被这一冷一热撕成两半,一半在地狱,一半在天堂,一半的她想说“离开我”,另一半的她却在说“带我走”。
“谈凯……”
她用力地回抱他,像要把对方嵌进身体里一样地抱着。她吻他的眼,吻到咸涩的泪;吻他的脸、吻他的唇、吻他的颈,吻到一颗比她更不安的心。




贪欢 相拥
“对不起,谈凯,”她贴着男人的唇喃喃地说,“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嘘——”他微低下头,抵住俞欢温热的前额。不愿听道歉,因为道歉听起来太像告别。
她沉默半晌,忽又自嘲一笑:“我骂邹明自私,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呢,明明我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
谈凯没说话,伸手拿过她脚边那个打不开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衣物,鼓鼓囊囊的,他就着月光,一点一点地解着缠绕交叉的死结。
过了几分钟,他举起袋子:“看,开了,也没有那么难解,对吧?”
俞欢怔怔地看着。
谈凯放下塑料袋,捧起女人的脸,在朦胧光线中找寻她的双眼:“俞欢,你有你的选择,是进是退,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行,都由你作决定,别人无权干涉。
“俞欢,我尊重你所有的选择……但这些选择不包括伤害你自己。”
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滑入他的指缝,濡湿了宽大的手掌。她握住对方的的手,猫一般地偏头蹭着他粗糙却温暖的掌心,然后展开双臂,环紧了面前的男人。
“其实我也是个自私的人,”他埋在她柔顺的长发里闷声闷气地说,“就像刚刚,我嘴上说着尊重你的选择,但如果真的到作决定的那一刻,我多希望……你能选择我。”
“谈凯,再等一等我,”俞欢哽咽着,“你再等等我,可以吗?”
他的回答无声,是一个落在她鼻尖的吻。
今晚的月色是如此温柔啊,所以任性被允许,脆弱也被允许。
俞欢倾身去亲他的嘴角,却莽莽撞撞地嗑到了对方的牙齿。谈凯一笑,扶住女人的后颈,不急不躁地磨噬她的唇瓣,挑逗她的舌头。
悄悄地,她的左手捏起男人的衣角,贴着他的腰线缓缓往上撩;右手又出人意料的大胆,准确无误地摸到他两腿之间,轻轻按住那隆起的一包。
他立即抬手去拽t恤后领,刚脱到一半,却被俞欢抓住了手腕。
“你不许动。”她凑到谈凯耳边细声说。
她将男人推倒在床上,双腿一左一右跪在他身体两侧,解开他的腰带、释放出蠢蠢欲动的巨兽,顽皮地轻刮了下顶端:“家里没套,怎么办?”
谈凯伸出两指,悠悠地从裤兜里夹出一枚小袋子:“随身携带。”
俞欢咬着下唇憋住笑,抢过来给他戴好,然后拨开自己裙下已有湿意的内裤,找准位置慢慢地坐了下去。
“嗯……”
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颤着腿慢慢上下套坐起来。
男人心中簇起熊熊烈火,烧得他气血上涌、烤得他燥热难耐,忍不住抬腰入深一些,哪知刚有动作就被俞欢制住了。
“不许……动呀……”她气喘吁吁地说。
他乖乖躺好,手却不老实地探到交合处,寻到女人被爱液润泽的花蒂,合着她身体的节奏揉捏玩弄。
果然,很快她便瘫软下来,无力地伏在男人胸膛上。他迅速反客为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好不好玩?”
俞欢捂着眼咯咯直笑,两条腿紧紧缠住了谈凯的窄腰。他低头与她口舌嬉戏,下身狠狠一挺,撞出支离破碎的呻吟。
月光化作汪洋大海,身下的床是男人和女人赖以栖身的船。喘息作划桨,情欲指方向,他们在这片月光海中起伏、晃荡,破开一道波光粼粼的浪,驶向一轮皎洁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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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更:e ( )




贪欢 浓雾(一)
家里没有新牙膏,俞欢卷起牙膏管挤出剩余的一点,分给谈凯一半。她含住刷头,从洗手间的小窗户向外望去:“起雾了。”
远处,街道、车辆、建筑都被掩在一层凉丝丝的白纱之下,若隐若现。
“等会出门时穿件薄外套吧,早上温度有点低。”
俞欢“唔唔”应下来,收回目光看向镜子里的男人:“谈凯。”
对方刷着牙,挑起一边眉毛回以问询的眼神。
“我想……在单位附近租个小点的房子。”
他想了想:“今天下班后我们一起去看?”
她点点头,还要说点什么,白色的牙膏沫却争先恐后地从她嘴里涌出来,好在谈凯眼疾手快替她兜住了:“傻样。”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
谈凯很快便洗漱收拾完了,蹲在客厅把俞欢准备带走的东西归类打包。对面的住户应该是送孩子去上学,隔着一道墙,母子俩的交谈也清晰地收入他耳中:“你们老师在群里说昨天搞了语文单元考,你怎么没告诉我?”
那孩子迟了几秒才答道:“嗯……妈妈,我们今天早饭吃什么?”
“别转移话题!”
声音渐渐淡去,楼道复归宁静,这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早晨。
“都装好了。”谈凯双手撑腿站起身来。
俞欢正在换衣,反手扯着内衣扣从房间里探出头来,说:“你先下楼等我吧,我马上下来。”
他说行,拎起沉甸甸的几个手提袋,临走前还颇不放心地朝屋内喊:“记得穿件外套!”
“好!”她在衣柜里翻找t恤,抬头时瞥见床头搁着男人的手机,“等下,你忘拿——”
“咣——”对方已经离开了。
装着重物的袋子勒指得很,谈凯换了只手提着,不急不缓地走出电梯。单元楼外站着叁五个人,估计也没有门禁卡,看见他后都聚向门口:“诶,有人出来了。”
谈凯推开大门,才看清面前几个人的样子——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烫着样式相近的头发,穿着款式相似的花衬衫和紧身裤。为首的小青年扶住门,“噗”地把口中嚼不出滋味了的槟榔吐在旁边的花坛里,冲着后面的人嚷嚷:“快点!”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往里去了。
金属门在谈凯身后重重合上,却关不住小青年们的交谈声:“今天不会又白跑一趟吧?”
“谁知道呢,邹明这狗东西还挺能躲的。”
谈凯脚下一滞。
回头看去,那伙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电梯口。
糟了!
他急忙去掏手机,然而摸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有只塑料袋悄悄从他手中溜出,“咚”一声砸在了水泥地上。他顾不得捡,干脆把袋子堆在一起,转身卯足了劲朝门卫亭跑去——
“嘭嘭嘭。”
“来了来了,”俞欢套上一件针织开衫,抬手看袖口时发现穿反了,只得边脱边往门口走,“怎么又上来了,是不是想起没带手机?”
敲门声陡然停了,隔几秒后又响起来——不,这次不是敲,是踹,是砸,还伴着男人们一声比一声高的叫骂——
“邹明!老子知道你在里面!他妈的还不滚出来!”
“又装死呢?信不信哥几个把这鸡巴门给拆了?”




贪欢 浓雾(二)
还有半个小时就交班了,老李歪在保安亭里昏昏欲睡。小区外有群老人开着音响练太极拳,他的脑袋便随着那舒缓的音乐慢慢垂了下去。半梦半醒间,耳旁“唰”一声响,而后一股湿冷的空气就抚在了他脸上——
“快去二单元!有人闹事!”
老李浑身一颤,睁眼便看见一个青年扒在窗口冲他喊:“有没有手机?手机麻烦借我一下!”
他糊里糊涂把手机递过去后才反应过来:“闹事?谁闹事啊?闹什么事啊?”
那人转身就跑,远远丢下一句“跟我来”。老李无可奈何,只能抓起桌上的电棍,边骂娘边推门追了上去。
第一次拨俞欢的号码过去提示占线,谈凯抹了把脸,又输入了自己的号码。保安老李已返身去拿门禁卡,剩他一人在浓雾包裹的大楼下度秒如年。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要盖过电话里头拖长的忙音:
怦怦,怦怦。
嘟…嘟…嘟…
“喂?”
他猛地捏紧了手机:“俞欢!是我!还没出门吧?就待在屋里,我马上就来,外头有——”
“你别上来!”她打断他的话,“我刚刚已经报警了,我还在家里,门都锁好了,那些人进不来的。”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怪异的冷静,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俞欢……”
“我真没事,你别急,就在楼下等民警来。”
“好,好,”他连连点头,忘了对方根本看不见,“你不要挂电话,就这样听着我安心些。”
“嗯。”
谈凯听到那头隐约有男人的咒骂和重物撞击声,心头又是一紧:“是你上次见过的那些人吗?”
“不是,”俞欢长吁一口气,“邹明到处借钱,不知道这群人又是哪来的,看这架势,应该也欠了不少吧。”
她倚着紧锁的门站在卧室里,隔着几道墙,讨债者们弄出的惊天动地的响动也变得不清晰不真实起来,好像只是客厅电视正放着的一出闹剧。
“好大的雾啊,”她突然开口,“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天呢。”
“等会太阳升起来,雾就散了。”他说。
她迈开有些僵直的腿走到飘窗边:“真的会出太阳吗?”
“一定会的。”
目光所及之处几乎都是白、白、铺天盖地的白,只有深色的建筑在迷雾里隐隐透出轮廓。她定定看着窗外,手机里的交谈、屋外的争执和怒喝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没有被困在这里,她只是在等着看一场日出。
“俞欢!俞欢!”谈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她恍恍走出卧室,刚打开大门,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没事了,民警已经把他们带下去了……”
俞欢仰起头,伸手拍了拍男人的后背:“嗯,没事了。”
“诶,俞欢?真的是你呀?”
谈凯让开半步,一个穿着警服、面容清秀的青年正惊讶地看着她。见她眼神疑惑,小民警笑了:“不记得了?我徐遐,高叁和你一个班的。”
“啊……你是那个复读生……”
徐遐“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对、对,就是我,刚听他叫你,我还以为是同名的人呢。”他拍打着方才拉扯时蹭到衣服上的墙灰,挥挥手说:“走,一起下去,你家这事有点复杂,可能和另一起案件有关,边走边说吧。”
俞欢回头看谈凯,对方回以安慰的微笑。她牵住男人的手,两个人肩并肩走向电梯。
走出单元楼时,小民警抬头望了望:“哎呀,出太阳了。”
他们便也随之朝上看去——几道金色的光线灿烂耀眼,冲破层层雾霭照向大地,今天确实是个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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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徐是下个故事的主角,先拖出来遛遛。




贪欢 陌路(一)
周叁傍晚的咖啡店没什么顾客,俞欢点了两杯热饮,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正是下班放学的时间,外头车来车往,人声喧哗。街对面开着一家颇受本地人喜爱的麻辣烫店,此刻从店内走出一对年轻情侣,女孩兴奋地说着什么,男孩则含笑替她系上外套的纽扣,秋风从他们的衣角下钻过,又扬起路边枯黄的落叶。
俞欢啜一口杯中的咖啡,目送着这双恋人消失在街道尽头。
对面的椅子被拉开,有人坐了下来,她头也未转:“开车来的?”
“打车。”
“车呢?抵债了?”
那人不再说话。
她这才扭过头去——眼前的男人面容憔悴,眼神躲闪,黑色茄克肩头散着皮屑,陌生得几乎叫她认不出这是自己的丈夫。
“刚刚过来的时候路过法院,”她转动着手中的金属勺子,“我看见你的名字了。”
这两年j市法院外安装了一块大电子屏,滚动展示所有本市失信人员的身份信息。邹明的照片跳出来时,她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对方依旧沉默。
“我以为你今天来,是愿意跟我谈。”
“俞欢……”邹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终于开口,“公安的人找我谈过话了,现在到处都在扫黑,那些讨债的都犯法了!还有我玩的那个网站,也是专门骗人——”
“所以呢?钱也不用还了?”她平静地问。
他阴着脸,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口,嘴紧抿成一条线。
俞欢再次把视线投向窗外:“我问过中介了,老城区那边大面积拆迁,二手房价格也在涨,我们房子地段好,又新,就算是顶楼,卖出去也不会亏。”
“好、好,先卖房子解燃眉之急,”他听了直点头,“那么多人没车没房不也结婚生子了?我们可以先租房,或者和爸妈他们住,再慢慢想办法凑个首付……”
“没有‘我们’了,”她转过脸和兀自沉浸在对未来的展望中的男人对视,“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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