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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仙侣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宅男文白

    瘦小男子话音刚落,只觉左腿外侧一阵湿热,还有滴嗒之声传来。

    勉力扭头一看,却见旁边的赵黑子经不住陈平散发的气势,面上血色全无,看起来倒白了好多。双腿还在不停颤抖,裤上已然湿了大片,还在不停滴水,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

    陈平暗呼不好,对方既然摸到自己住处,那许松一家人的处境岂不大是危险。

    他想到此处,心中惊怒交加,他与许松一家人相处得很是融洽,这家人夫妻和睦,儿女懂事乖巧,这一日夜间相伴赶路,虽有些艰辛,却让他想起了在家与父母弟妹欢乐相处的时光。

    陈平心头一紧,急问道:“与我一起的那家人呢!”

    张猴子被陈平目光刺得眼中生疼,哪里还敢有半点搪塞,哆嗦说道:“二当家和三当家带人进城,先是寻到了那家人的住处,围进去后却没不见你,这才派我二人出……”

    这番话说得磕巴无比,还没等说完只觉颈侧巨痛。“扑通”两声后,两人同时瘫倒在地。

    陈平用剑鞘打晕了两人,身形一晃便电射而出,转眼不见踪影。

    陈平沿着白天的来路往前急掠,不一会便在前边路口处见到一座酒楼,正是昌和酒楼。

    身形向左急转,没多远便看到路边有一条小巷,脚尖连点几下,便落到一处人家的屋脊之上。

    向四周扫视一圈,定睛看向前方不远外,一处亮着灯火的宅院内。

    那处民宅的院内屋中都有不少提着刀剑人影来回走动,院中一片凌乱。

    陈平见此情形,一颗心直往下沉。他身形连闪,悄无声息的落在那户人家正屋后墙,仔细去听里面动静。

    片刻后,陈平突然身形僵住,在原地深呼吸几口气后,这才放轻脚步走到卧房后窗前。

    后窗上破了一个大洞,他从破洞往内看了一眼,顿时混身颤抖,忙将窗户挑开,翻身入内。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陈平只觉脚下粘稠一片。

    他借着窗口照进的昏黄灯光,已然将房内情形看得清楚。

    只见许松和另外一名男子,以及一个少年倒在一处,胸口俱被血浸湿了大片,已然死去多时。

    床上并排躺着三具女尸,口中俱被塞了麻布,混身污浊,全都双目圆睁,脸上满布泪痕,脖颈处青紫大片,竟都是被人凌辱过后,活活勒死。

    陈平不忍去看,已然认出其中两具尸体是魏氏和她女儿许榕花。

    见此惨状,陈平混身气血翻涌,手脚竟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丹田内一股炽烈法力按捺不住,似乎随时从口中喷出。

    突然听到许松尸身下传出一声呻吟,连忙回身将他尸身翻过,竟是许承平被他父亲护在身下。

    陈平忙将他抱在怀中,只见许承平面上血色全无,双目瞳孔放大,已然濒死。

    许承平认出是他,流泪哽咽道:“陈叔叔,我背上好疼。”

    陈平摸到他背后的及骨伤口,听他喊疼,鼻头立时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悲声道:“承平乖,不疼,陈叔叔来了,没事了。”

    好似陈平说话有用,许承平慢慢平静下来,竟抬起手擦去陈平脸上泪水,勉力说道:“陈叔叔,我好想吃果子……”

    陈平心中大恸,想起自己怀中还有一颗紫山珠,忙取出说道:“有果子,有果子,这果子好甜,你快吃罢。”

    说完便将紫山珠放入许承平手中。只是他刚一松手,紫山珠便从许承平手中滑落在地。

    陈平赶紧拾起,颤声道:“叔叔喂……”

    话到一半,许承平已然气息全无。

    陈平面上肌肉扭曲,槽牙紧咬,神色悲痛至极。突然间剑眉倒竖,眉间现出一道深刻怒纹,目中怒火升腾,已然难已抑制。

    他深呼吸几口,努力平复,放下许承平的尸体,目中冰冷寒光一闪,提剑迈步而出。

    田雷敞着怀瘫坐在椅上,翘着双脚,一副悠闲模样,一把离鞘长刀随意靠在椅边,刀身上血迹斑驳,已然干涸。

    顾行皱眉坐在一旁,脸上神情很是不悦,他看了田雷几眼,终于忍不住说道:“三弟,不是二哥说你,你这次做得未免太过了。”

    田雷满不在乎的说道:“正是要做得过些,我这次栽这么个大跟头,若不来些狠的,日后兄弟们还怎么服我二哥你莫要婆妈,等会一把火将这里烧了,谁能知道这家人是我黑风寨杀的。

    话说那几个小娘皮滋味还真是不错,可惜二哥你没去爽下,那皮肤又白又嫩的,都能掐出水来,比春风苑的几个浪蹄子好用多了。”

    “往常在山里劫的都是来往客商及避乱难民,杀了便往山沟里一丢,事情做得干净,自然没有事情。只是现下我们进了清和城,今日除了那一家四口外,连带这家人一共杀了七人,案子犯得可是不小,若是处理得稍有差池,走漏了风声可就大为不妙。”

    顾行显然非常担忧,来回踱了几步后继续说道:“猴子和黑子怎还没回来,再派两个弟兄出去,尽快将那人找出来,我们办完事情立即出城。”

    “城里就这几间客栈,猴子和黑子去了也有个把时辰,他二人便算腿脚再慢,这会也该回来。再等上一会若还不来,我再叫黄皮他们出去看看。”田雷被顾行说了几句,有些不太耐烦。

    顾行见他如此态度,已然有些恼怒,正要再说他几句,突然听到院中传来几声惊呼,利器破空的锐啸声极短促的响了几声,随后扑通倒地声接连响起。

    紧接着房门“嘭”的一声被人猛然踹开,一名素衫青年提剑入内,衣衫血迹斑斑,目中杀气弥漫。

    田雷惊得从椅上翻倒在地,忙在地上滚了一圈,抢刀在手,房内除了他与顾行外还有三人在场,俱都大惊而起。

    顾行应变极快,混乱间暼了一眼后,便猜到来人是谁。

    他阵脚未乱,高声连呼:“拿弩!快拿弩!”

    其他四人听后如梦初醒,一通手忙脚乱后,每人抢了一把强弩在手,纷纷对准门口的那名素衫青年。

    顾行也抢了一把强弩在手,对准了那名青年,心中这才稍安。

    素衫青年面无表情的在屋内环视一圈,最后盯着田雷一字一顿的说道:“昨日在山中我已放过你们,你们为何不愿罢手还追到这清和城中,杀害无辜,行此恶事”

    说话间语气颤抖,握剑之手却坚毅无比。

    田雷定睛看清来人,心下大乱,目光越过陈平身后,已然看见自己的几名兄弟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

    心中惧意立时大起,但是见已方数人俱都持了强弩在手,强弩威力绝大,如此近距离内,对方断难躲避。

    当下壮起胆子恨声骂道:“你小子够胆管黑风寨的闲事,还伤了我众多弟兄,今日定教你死得比他们还凄惨万倍!”

    顾行心思果决,只想尽快将对方射死,当即呼道:“莫与他闲话,放……”

    话未说完,他便已扣动机枢,不料手指还未完全扣实,眼前猛然一花,还未等看清,颈中便是一凉。

    刹时间只觉天旋地转,感觉自己在地上连续撞了数下才停了下来,想要撑起身子站起,却怎也使唤不了手脚。

    突见面前站着一人,脚上穿的鞋好生熟悉,茫然之间,还诧异想道:“这人穿的鞋为何和我的一样”

    突然间意识焕散,已经明白发生何事,耳中最后只听到连续四声弩箭“夺”的钉墙声响,便即失去知觉。

    素衫青年漠然看着眼前最后一个站立着的田雷,一剑将他手中强弩劈成两半,冷冰冰的盯着对方,丝毫感情也无。

    田雷“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混身抖如筛糠,怎也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是如何这般近的距离下躲过弩箭连环射击。

    突然头脸一阵潮湿,好似淋雨一般,身旁响起一连串“哧嗞”之声。

    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正好见到顾行的身体摇晃几下后瘫倒在地,脑袋却掉在脚边,兀自睁着双眼。

    田雷混身大抖一记,如遭电击,骇得肝胆俱寒,喉间发出无意识的“嗬嗬”之声。

    回身见到面前那人半身浴血,目射森光,手握滴血利剑,有如地狱修罗一般。

    猛然间回过神来,狠命一头磕在地上,颤声道:“好汉!不要杀我!”

    颤抖之际,听到头顶传来悲悯之声。

    “你现下跪地求活,让我不要杀你,又可曾知道他们一家人千里迁徙,只为寻个太平地方安身立命。他们在你的刀下是否也曾苦苦哀求谁又来放过他们”

    半空中一滴晶莹溅到地上,混入血水之中。

    剑光闪过,一切归于寂静。




第四十一章 来去匆匆
    夜风渐疾,吹得半开的窗户吱吱作响。

    梁青筠被噪声吵醒,赤脚下了床,披上外衣走到窗边,干脆取下撑子,将窗户放开。

    夜风立时涌入,凉得她打了个寒颤,忙将衣衫拉紧。

    她这会醒了难以睡着,便坐在窗边赏看夜色,见空中云团堆积,慢慢遮住月儿,呢喃自语道:“快下雨了呢。”

    庆丰斋三楼的这间卧房视野极好,还有一张宽大书桌,刚好可以用来作画,她便选了这间暂住。

    从这间卧房的窗口望去,门口大街一览无余,白天她曾与宁诗菡坐在窗边一边喝茶,一边议论街上来往行人,倒也十分有趣。

    突然想起下午见到陈平手中牵着黑骡,身后跟着黄狗到客栈投宿的场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想到此处,她抬眼向那间客栈望去,暗暗猜测陈平住得是哪间客房。

    正看间,突然目露惊讶,竟看到有人跃上了客栈围墙。

    此时一大团乌云正好飘过,虽然离得较远,朦胧月光下仍见到那人长发系在脖后,发式背影好生熟悉。

    诧异之际,探出身子仔细去看。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电光瞬闪,映亮了那人身形。

    只见那人满身血污,手里还提了柄沾血长剑,正垂首站在院墙之上。在一闪而过的电光之中看来,竟是极见恐怖非。

    梁青筠心里害怕,正欲缩身回去,冷不防滚滚雷声袭来,惊得她“哎呀”叫了出来。

    那人被她叫声惊扰,抬头向这边看来。

    梁青筠缩回窗内,回身最后一刻似乎与那人视线交汇。她背靠着墙壁,只觉心口嘭嘭直跳,心脏好似要跳出来一样,嘴唇瞬间煞白,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又壮着胆子从窗缝向那里看去,哪里还能见到半个人影。

    她越想越是害怕,赶紧关严窗户,躲回被中。

    惊吓后额头上冒出虚汗,加上吹了夜风,一时间只觉头昏脑热,思虑恍惚,惊惶许久后才昏沉睡去。

    ……

    陈平站在院墙之上,视线缓缓从庆丰斋三楼窗口移开,随后跃下院墙,看着脚下仍自昏迷的两人,握剑之手紧了又松。

    默立半晌后,突然轻叹一声,将剑收入鞘中,左右手各提起一人,向那间废弃柴房走去。

    阿呆见主人满身血迹的提着两人进来,缩在墙角不敢近前。

    陈平看它这副模样,蹲下身子轻声唤它。

    阿呆这才摇尾过来,蹲在他脚边一动不动,只敢耷拉着耳朵抬眼看他。

    张猴子和赵黑子两人摔在地上受了震荡,分别呻吟醒来。

    看清了陈平此时模样后,饶是他二人平日见惯的血腥场面,此时也吓得哇啦怪叫几声。

    见陈平只是站在原地,并无其他举动,这才稍稍安静下来。

    张猴子为人机灵,见陈平这般模样,心中已知发生何事,越想心中惧意越盛。

    赵黑子却少了根筋,辨不清形势,硬着头皮说道:“你……你你……你要干嘛,老子山寨里十几名弟兄都在城里,你不要乱来啊。”

    张猴子怕他触怒陈平,忙伸手将他拉住。

    陈平面无表情,只是平淡说道:“加上你们,一共十六人,可有说错。”

    张猴子见过陈平手段,此时听了他说话,更是透骨冰凉,当下混身汗毛倒竖,已知小命随时便要交待。

    但是对方既然把他们带到此处,莫非还有一线生机

    他明白此刻说错半句,便要小命不保,于是死命按住赵黑子,不让他乱说。

    自己强自镇定的说道:“这位好汉,我们两人原也是贫农出身,因老家土地欠收,不得已这才到黑风寨落草。可是杀人放火之事我们从未做过,只当个跑腿喽罗,以求混口饭吃。求好汉手下留情,留我们两条贱命回乡,以后绝不敢再干此勾当。”

    话音落后室内一片寂静,除了屋外渐疾风声,以及隐隐雷鸣,再无其它声音。

    张猴子干咽了下口水,额头已然冒出冷汗。

    良久才听到陈平缓缓说道:“你们是哪里的土匪,行事为何如此猖狂。”

    张猴子忙不迭的回道:“是城南深山中的黑风寨,前几日你在山中见到的是三当家田雷,这回是他和二当家顾行带队进城,大当家田横仍在山寨中。因二当家的与城中几名守备官员相熟,所以这才敢直接进城。”

    陈平听后沉默半晌,他今夜第一次出手杀人,现下回过劲来,心中虽不后悔,但感觉却十分怪异难受。

    是以虽然得知对方来历,却生不起其他念头。只是感叹如此官匪勾结,草菅人命,实在是荒唐无比。

    突然转念一想,计上心来,便对张猴子说道:“你可知哪几名官员与黑风寨勾结,将姓名官职全数说与我听,还有互相如何来往,越详细越好。”

    张猴子哪敢不应,不顾赵黑子在旁挤眉弄眼,忙将所知事项尽数详实说出,丝毫不敢隐瞒。

    陈平仔细听他说完,不时还追问几句,张猴子虽然所知有限,但已让陈平大为满意。

    他到外间寻了条破旧麻绳,将二人手足牢牢捆住,道:“你二人若想活命,便在此老实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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