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测爹爹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亮蛋挞
现在就去抬眼帘,他的神情中没有丝毫可以缓冲的余地。
众人甩袖离去,房间中只剩下我自己。
管擎自始至终一言未发,是自己做得太过分吗我本不想伤他,可事与愿违,还是伤他很深。
心中懊恼不已,天堂和地狱原来离得这么近,一句话就到了。
------题外话------
如果顺利,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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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测爹爹心 42.犯了众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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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犯了众怒二
悻悻地回到自己房中快速换上那身火头军制服,匆匆赶往前厅,看他们那身打扮,像是要去营地,不会扔下我先走吧。
进了厅门,见众人还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咦人群中有一个五十开外身着腾云官服的官员,正向燕云殊施礼,燕云殊洒脱的拱手回礼,微笑道:赵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本帅的人现在就全部撤出。
哦,是腾云任命了官员下来,原来不是他要赶我走,想到这里郁闷心情畅快许多。
燕云殊率众人出了前厅,路过我身旁时,看也没看一眼,身如清风一般拂过。其余人也同他一样,东方雅瞧见我,正要过来,却被白虹嘻哈打岔给缠住了。管擎倒是瞧我一眼,只是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暗叹一声,他现在一定是恨死我了。
尾随众人出了府衙,门口停了一溜战马,众人飞身上了坐骑,东方雅坐在和光身前,美人在怀,和光笑颜越发柔和起来。
怎么没有我的马谁带我燕云殊正和赵大人道别,管擎双脚用力一夹马身,战马飞一般的跑出去老远,路上扬起一溜尘土。
和光轻喝战马,谈笑之间也走了。燕云殊目光看过来,我求助的眼神迎向燕云殊,他似乎冲我微微一笑,拍马而去。
阳安府门前,只剩下我跟白虹面面相觑。
白虹看着我,娃娃脸上缓缓现出笑容,向我伸出手来。直觉这小子的眼神里不怀好意,可事到如今我别无选择。
手搭在他满是硬茧的掌中,他眼中寒光闪过,猛一用力,将我拉上他的黑马坐骑,我像货物一般,四肢悬垂,身子趴在马鞍上。
我一口气还没喘匀,他已打马如飞,我头部倒垂,马蹄扬起的灰尘,呛得我险些背过气去。
白虹这个混蛋管擎曾救过他的命,他自然要为他抱打不平,可这也太过分了,直接杀了我算了。
终于到了前方的骑兵营地,他拎起我的脖领,扔垃圾般的将我扑通一声甩在地上,我被摔得骨头散架,两眼冒金星,嘴里吃了一路尘土,我不停吐唾沫。
白虹恨恨地说道:看你这身窝囊相,东方妹妹怎么会看上你
至此我才明白,原来自己成了他假想的情敌了。
真是冤枉至极我席地盘膝而坐,好半天才缓过来,慢慢站起身,拍打身上的尘土,去厨房报到。
厨房的管事换成了精明干练的李校尉,他看着我一愣,疑惑道:肖灿你你回来了
我尴尬一笑:是啊,我我回来了。
李校尉轻咳一声:那,那你还做点心吧。我连忙点头称是。
干回自己的老本行,这对我并不难,难的是唉
哎这小子怎么又回来了他不是管都统的人吗厨子甲低声说。
你懂啥呀,管都统什么没见过,这乡野小子没见过世面,管都统只是一时新鲜呗。厨子乙怜悯的偷瞄我一眼,说道。
这是什么情况我只觉得如芒在背,真是人言可畏啊
李校尉并没给我安排什么活儿,我很是清闲。
傍晚,东方雅来看我,她惊讶的摸着我的头发,心疼的说:你身上好脏啊,这是怎么弄的
我悲催的眼神看着她,还不是你的倾慕者给修理的。
她拉我来到她的帐篷,步入帐中,只见软榻上还躺着一个女孩,是银沙身边那个女孩儿,名叫霜儿,那天就是她为我推宫过血的,她同时也认出了我,脸上现出甜美的笑容,细白的手指向我,甜甜的嗓音说道:肖灿
然后上上下下打量我,惊奇道:可是,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原本就是火头军,元帅说封赏没有下来之前,我不宜张扬。我厚着脸皮解释道。她和银沙都已知道我女扮男装,不过他们答应为我保密。
东方雅命兵卒备好热水,我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擦拭干净,重新穿戴齐整。
我婉言谢绝东方雅和霜儿的一再挽留,悄悄潜出营帐,向厨房营帐快步走去。
没走出多远,忽听前方有人高声断喝:站住很熟悉的声音。
我身子一抖,连忙停住脚步,向前看去,夜幕之中,帐篷阴影之下,银沙正向这边望过来,他的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许是身穿战袍的关系,衬得他周身英气逼人,曾经的脂粉气荡然无存。
他认出了我,桃花眼含笑,清脆动听的声音说道:是你肖灿。轻移脚步向我走来。
我的脸一红,上次那么尴尬,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在他的身后,怎么还有人和光和管擎,我暗叫不妙,想来他们是巡夜的。
刚才的断喝声出自管擎,我呆了片刻,连忙施礼:小人给各位大人见礼。
银沙走近了,惊疑的看着我,大概他认为我破了星野无极阵,不该是这副打扮。
和光俊脸阴沉,说道:肖灿,你是从东方姑娘帐中出来的
我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和都尉,想是您眼花了吧如果没别的事,小人先告退了。
迈出去两步,管擎阴冷的声音响起:肖灿,明天早饭我要在禁卫营的餐桌上见到一万个香丝榴莲糕,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震惊的转身看向管擎,他已大步离去,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飞快的跑回厨房,我当然明白管擎是在故意为难我,可我有错在先,这也不能怨他,如果做一万个糕点能让他消气,我豁出去一晚上不睡也给他办到。
天已大亮,早饭的时间到了,我揉着累得快直不起来的腰,满意的看着锅里冒着热气的点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很难,但我还是办到了。
李校尉命人将点心抬去禁卫营,我连走出厨房的力气都没有,身上的伤刚刚好,实在不宜这样操劳。
我扶着面板,在一张矮凳上坐下来,头靠在桌腿上,脑中嗡嗡作响,蒸锅,案板,面盆渐渐在眼前消失。
悠远的梦境,丽日下澄澈的湖水,空气里花香四溢,远处重峦叠嶂,面前柳枝轻拂,温柔的拂在我的额上,眉间,唇上。微痒。
不知过了多久,我自梦中醒转,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帐篷棚顶的装饰跟厨房的很不一样,脑中茫然一片,怔了半晌,四下望去,正对上管擎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顿时一惊。
他端坐在床边的木椅上,冷毅的脸上温柔含情,正凝神望着我,见我看向他,猛醒一般,容色冷峻起来。
我心中叹息,他终究是不能原谅我。从床上坐起,下地,觉得脚底冰凉,低头看去,脚上鞋袜除尽。
也顾不得那些了,拱手施礼:肖灿拜见都统,谢谢您收留。
见他沉默不语,我又轻声说道:您待肖灿亲如手足,肖灿感激不尽,只是只是肖灿实在消受不起。
消受不起嗯口中隐约有酒气飘来。
他饮酒了我又是一惊,他伸出手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抛回床上,紧接着欺身压上我的身体。
管大哥,你想干什么我骇然叫道。
现在你又认我这个大哥了酒味更加醇厚。
看来他喝了不少酒,头脑不清楚,我只能先将他刺晕了再说,意念一动,指间现出星芒,向他背后刺去。他脑后生了眼睛般,反手擒住我拈着星芒的手。
冷笑道:这就是你的武器
我大惊失色。
他的目光定在我的唇上,紧接着温热双唇覆上来,我吓得紧闭嘴唇,咬死牙关,他疯了一般啃咬我的唇瓣,我只觉唇角渗进一丝丝腥甜的血气。
他的牙齿沿着我的唇角一路向下咬去,最后在我的颈上驻留。
管擎,你快放开我来人啊我忍着疼痛,失声喊叫。
忽听帐外有人高声禀告:燕元帅请都统前去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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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测爹爹心 43.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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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看出端倪
两天后
太阳慢慢西沉,我提了一个极大的食盒,前去帅帐。平日里去帅帐送饭,是抢手的活儿,厨子们都争着抢着去,根本轮不到我头上,不知为什么今天李校尉点名让我送去。
这两天除了厨房的伙夫,我没见过任何人,就连东方雅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当然我也不想见到他们,嘴唇伤成那样,我也没法见人。好在现在已经恢复了。
快走到帅帐前,正要推门而入,帐门忽然大开,里面蜂拥而出十几员将领,我连忙避让。
待人都走净了,我这才迈步进了帅帐,帅帐里灯火通明,硕大的桌案前,燕云殊正凝神细看一张地图。银沙、程远、青尘、和光、白虹皆似沉默不语。
元帅,饭菜送来了,现在就用吗我声音清澈请示道。
没等燕云殊发话,程远大着嗓门道:怎么才送来,快饿死俺了,唉怎么是你他瞪着一双虎目惊异的打量我。
我微微一笑,这个程远一点儿没变,性子还是那么直。
提着食盒快步来到桌案边,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中,我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燕云殊依旧看着地图,我的眼光瞟去,那是一张蜀地地形图。
提着空盒子正打算离去,白虹笑呵呵的说:你站在这等着,我们吃完了,你收拾干净了再走。我闻言不由怒瞪了他一眼,展眼见燕云殊未听见一般还在埋头看图,他对白虹向来纵容。我只得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垂手侍立。
和光忽然道:元帅,莫要担忧,管都统武艺高强,此次率兵暗度阴平,还是有胜算的。
燕云殊从地图中抬起头,疏眉皱起,沉声道:阴平峻岭难行这倒其次,如果天麒派兵镇守要道,恐怕管擎有去无回。
前世我读过三国演义自然知道,书中魏军攻打蜀地,魏国大将邓艾率领数万精兵暗度阴平小道,夺取江油,强攻绵竹,最后兵临成都逼迫后主刘禅归降。如果不是刘禅昏庸,废除了驻守阴平要道的兵马,邓艾哪会有一丝胜算。
管擎此去凶多吉少,不过他是死是活和我毫无关系,此生我都不愿再见到他。
众人都不再说话,开始闷头用饭,饭菜飘香,我咽了咽口水,好在来时吃过了。
程远忽然爽朗大笑道:差点忘了,青尘你这小子该请客了啊,红霓妹子又快生了吧
青尘腼腆一笑:下个月吧,现在养胎呢。
和光斯文的一笑,青尘是个有福的,银沙的喜事什么时候办目光瞧向银沙。
银沙眸光闪亮,勾唇笑着道:打下天麒后,我打算携霜儿游历天下。
程远笑道:等打下了天麒,进京和你家元帅的喜事一并办了吧。
众人笑起来。
程远大嗓门道:无回老弟能寻到公主这门好亲事,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啊。
白虹撇嘴道:程将军真能说笑,这明明是和大月老的功劳,若不是和光屡次相劝,我家元帅也不会应下。
燕云殊斜睨白虹一眼,脸上温和带笑,看来是我把你给惯坏了,竟敢调笑到本帅头上来
众人又是一笑。
和光谦虚的笑了笑,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当日幸得高人指点,元帅娶公主那是天作之合。
和光这个混蛋我心中暗骂。他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干不要紧,这给我造成多大的阻碍,想到这里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和光似乎感到目光不善,惊疑目光瞧着我,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大家全部用过饭,我上前收拾碗碟,擦净桌子。
不多时,收拾已毕,抬起头来,才发现帐中只剩下我和燕云殊。
他神情安然静立烛旁,一身箭袖袍服,深深的蓝色,令他看起来像夜一般的深沉。
他正看着我,目光如水凝注在我的唇上。我慌忙低下头,我不想他知道。
肖灿,本帅听闻你为了给禁卫营做点心,一夜未睡,最后把自己给累昏了声音清润如春风拂面。
我抬头看向他,他俊美的脸上平静无波,眸光微微敛着,我轻声回答:我令他难堪,这样做是想让他消气。
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好气的声音道:可惜事与愿违,你反而激怒了他。
我莫名所以,怎么是我激怒了他呢我明明顺着他的意思做的。
燕云殊眸波深沉,注视着我的眼睛,低声问:肖灿,你有心爱的人吗
目光迎向他,有。我轻声说,毫不迟疑。
他脸上闪过讶异的表情,瞬间又恢复平静,噢那么如果有人害她险些丢了性命,你会怎样
找害了他的人算账。我一咬牙说道。燕云殊这么厉害,能伤到他的人不得三头六臂呀。
如果是她自己害了自己呢他眼中隐笑。
什么意思
燕云殊叹了一声:他给你布置了不可能完成的工作,原本只是一时的气话。而你却当了真,为了做糕点,竟然将自己累晕,他这才气怒失控。
我震惊的望着燕云殊,他在替管擎说话
燕云殊望着我,眸波更加深沉,道:他那样做当然不对,可是肖灿,你为什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当我得知你劳碌了一夜,累得晕了过去,我都想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顿住,无声的走近我,轻拍我的肩头,叹道:我怎么会遇上你这么傻的小子。
他的眸光忽然定在我颈上,我特意选了一身高领衣裳穿在里面,勉强能遮挡住齿印和伤痕。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扯开里衣的领子,脸色骤变,惊痛失声:怎么会伤成这样
又眯起凤眼细细看来,怒道:管擎太没有分寸了等他回来我定不饶他。
他牵起我的手,引我走到一张座椅旁坐下,从怀中取出一瓶药,小心的为我洒在伤处。
他低沉声音说道:前一阵我军务缠身,无暇顾及到你。我令你重返火头军营地,白虹也教训过你,原以为他不会再往你身上撒气,可我低估了他的怒火,他自小养尊处优,什么事只有他说不的份,何曾受过那样的轻侮。
我抬头瞧向他,他的目光中似乎浸染了些许清愁:他对你妄念已起,怎么可能轻易平息,你越是接近他,他陷得越深,后来你是不是想借东方姑娘令他知难而退
我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没想到当时你们也一起来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就不会那么糟了。
燕云殊笑睨着我,眸光闪亮,摇首道,肖灿,你身为男人却这么不了解男人。你应该庆幸,当时我们都在,否则以他的脾气你可知道会怎样
会怎样想起那天在管擎帐中发生的事,如果不是燕云殊的人及时赶到,后果会多么不堪。
燕云殊忽又叹一口气:此次他自请出兵,也是九死一生,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默然无语。
他的大手轻抚我的肩头,接着说:此次朝廷派秦王雪溶前来犒赏三军,他明日便到。秦王生性怪异,爱洁成癖,我们最好沐浴一下,你那里不方便,留下来和我一同洗吧。
我一惊,连忙站起身,肖灿不敢麻烦元帅,肖灿还是回去自行清洗吧。
何谈麻烦,我们一同出生入死,本该不分彼此,你不必客气。燕云殊挽住我的手,脸上温润含笑。
肖灿还是回去沐浴吧。我坚持道。
燕云殊审视的目光注视着我,眼中光影变幻不定,我脸如火烧般垂头盯着鞋面不语,好一会儿,他润朗的声音响起:也好,肖灿,你,下去吧。慢慢松开我的手。
我蓦然看向他,他的眸光明净得如同雨后的晴空,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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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测爹爹心 44.秦王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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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秦王大怒
腾云军队驻扎在剑阁十里开外,营寨正门门口,红毯铺地,一直向里延伸至元帅大帐。众将士夹道而立,燕云殊伫立在红毯中央,静候钦差的到来。
我穿了一身雪白的战甲,站在将领队伍的最末。刚才探马来报,秦王的队伍离这里只有二里,很快就到。
远方峰回路转处,尘土飞扬,一队骑兵并排开道,等了近一个时辰,终于迎来秦王一行人。
四匹毛色纯白的高头骏马拉着一辆雕刻繁复花纹的华美大车,一名面容清俊的年轻车夫驾车,待走到红毯边缘,勒住马缰。
车内语声响起:小王让燕元帅久等了。声音清冷得犹如千年寒潭。
紧接着,一只纤细的手伸出车帘,净白细腻的如同上好的白缎。侍从连忙打起帘子,又过来两名侍从匍匐在地,一只暗蓝色绸面的官靴伸出车外,踩在侍从的背上,秦王雪溶从容不迫的步下车辇。
展眼望去,我不由一愣,世上竟会有这么美的人就算我见惯了星空岛上那些美得不像话的师兄师姐,也忍不住在心中赞叹。
他身材修长,穿了一身雍容华贵的紫莽官袍,头顶戴着嵌了紫玉的王冠,再看容貌,男生女相,好看得难以描摹,眉淡如烟,凤眼狭长,纤鼻凝脂,唇如点绛。神情孤高仿佛万年寒雪,气质清幽好似静岚晓月,若不是他平坦的胸膛,任是谁都会把他当成女子。
在场的众人全部呆若木鸡,露出痴迷的神情,除了一个人之外。
燕云殊温润如玉的面庞,浮出淡淡的笑意。迈步上前,甲胄随着他的动作哗哗轻响,拱手施礼,笑道:多年不见,秦王风采更胜从前。
秦王的脸上缓缓现出一个笑容,恍然似雪莲绽放,声音清冽如鸣泉:元帅丰神俊朗,更令雪溶欣羡不已。
秦王一路劳顿,请入帅帐一叙。
谈笑之间,燕云殊优雅的欠身相让,步态洒脱,引着秦王率部踏着红毯走进营寨。
来到帅帐,众将领在帐外恭候,秦王的几名亲随悉数进入帐中。不多时,有人传话:请念到名字的将领入帐:和光、青尘、银沙、肖灿
我跟在人群的最末,众人低眉垂首进入帅帐。我暗想,皇家的讲究就是多。
帅帐内,早已燃起了熏炉,幽幽兰香,若有若无。秦王端坐在榻上主位,燕云殊对座相陪,秦王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忽然启唇问道:怎么不见管擎
燕云殊瞟一眼秦王,不动声色的说:日前,管都统率队取道阴平攻打天麒去了。
秦王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放下手中的白釉茶杯,目光看向燕云殊说道:本王听闻蜀地难行,艰险非常,为何会派他去质问的口气。
燕云殊微微一笑,道:管都统亲自请命前去,本帅并不同意,可他心意已决,拦是拦不住。
秦王的脸色沉下来,冰冷的目光看一眼燕云殊,冷声说道:他性如烈火,你身为元帅,也由着他的性子来吗
燕云殊神态淡定自若,目光平视秦王,眸光多了一丝犀利,在下不敢,管擎既已入了军营,本帅视他同其他将士一样,绝不偏私,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我尊重他的选择。
秦王闻言猛的一拍桌子,随着啪的一声巨响,榻上方桌被击得粉碎,木屑像烟尘般四下飞扬。
他倏的站起身,纤长莹润的指头猛然间点向燕云殊,高声道:燕云殊你可知罪
燕云殊也站起身,举止间一派的云淡风轻,斜瞥一眼秦王,缓缓启唇:本帅何罪之有
秦王音若结冰,管擎是本王皇姑母唯一的爱子,管氏唯一的血脉,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燕云殊就是有十条命都赔不起
燕云殊淡淡的眸光扫过秦王,不徐不疾地说道:陛下既然允他来到军营,本帅可不管什么皇亲国戚,在本帅眼中,他也是一名普通的军官。
秦王狭长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怒反笑:很好,燕云殊来人尚方宝剑拿来
随侍跑来,将尚方宝剑高高的举过头顶,秦王接过宝剑,擎在手中。燕云殊眸光微微一闪,浑不着意般弹了弹战袍,屈膝跪倒,双手伏在地上。在场的众人全部跪倒在地。
我在心中替燕云殊不值,难怪他说秦王性情怪异,这个秦王美则美矣,可行事也太不近人情了,说翻脸就翻脸,燕云殊毕竟是三军的统帅,当着部下的面,就这样落他的脸。 帅帐中气氛压抑,众人一个个敛气屏息。
忽听帐门外有笑声传来:下官来迟了,好在圣旨并未宣读,还望王爷恕罪。声音圆转宛如夜莺清唱。
声音过后,有一人自我身侧趋步入帐。
微微抬头,眼睛余光望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此人穿一身薄荷色锦缎官服,身材高挺,头发乌黑亮泽,长可及腰,宝蓝色的丝绸发带随着他的走动,在身后飘摆不止。
他步履沉稳,举止端肃,在秦王面前站定,倒头欲拜,秦王容色一动,连忙扶住他,清冷的声音不再清冷,寒潭化为春水,幻海何须多礼,快快请起。
我心头猛的一跳,又仔细看那背影。
王爷可否听幻海一言言语间不卑不亢。
请讲。
当年皇上要为管都统封王,管都统说无功受禄,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因而坚决推拒,陛下为此事甚是烦恼。而今他若一举攻下天麒,那么利禄等身名副其实,陛下再提出封王之事,他定然不会推拒了。
秦王表情略微缓和,他又说道:两年前,管都统要投军报国,陛下也是不准,可他连夜奔赴前线战场。陛下都拦不住他,而今燕元帅一个将军又怎能拦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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