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测爹爹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亮蛋挞
我点头说:好一定不让凤至看扁
我和他谁都明白,凤至那话是在吓我们,但是我们把它当成是一次对我们毅力和决心的考验,谁的心中都憋着一口气,谁都不愿轻易服输。
花幻海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石径如一条蜿蜒屈曲的长蛇,总是走不到头,眼见小路前方一丛花树,以为走到了尽头。兴冲冲的跑过去,却是林回路转。
走了很久,天逐渐暗下来。我和花幻海从一开始的走行变成爬行,在我的体力到达崩溃的边缘时,花幻海振奋的大喊一声:
到了说完整个人如失去筋骨般,瘫倒在地。
我跪爬在地,抬头向山顶看去,果然是到了。石径的尽头连着一片宽阔平展的地面,地面上散嵌着几枚明珠,一幢恢弘大气的建筑遥遥伫立在尽头,一颗硕大的明珠嵌在其上,发出朦胧似雾的白色光华。
这个应该就是议事厅吧。
看到这里,我也一头栽倒在地,仰面朝天,手抚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远处跑过来一人,向我们恭敬施礼,双手比划着什么,我一头雾水,花幻海爬起来,盘膝坐在地上,凑近我的耳朵小声道: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义仆。
义仆又朝我们鞠了一躬,抬手指向那栋建筑,花幻海会意,站起身,一手扶起我,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不痛,我们俩互相搀扶走向议事厅,义仆跟在我的身侧。
踏上碎石铺就的地面,地上的明珠犹如一盏盏路灯,给大地铺上一层薄薄的霜华。
走到议事厅大门口,五米多高的一排朱漆大门开起两扇,抬头看门上匾额,上面刻了三个大字--苍昴宫。隐约可听见里面有人在低语。
义仆送到这里,便不再向里走。我和花幻海相视一笑,给对方鼓劲,然后颇显狼狈的相携步入议事厅。
双脚刚刚踏进门槛,低语声瞬间消失,换之以肃穆威严之势,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议事厅里坐满了人,大门两侧,两大排立柱擎住屋顶,每个立柱下都设有一把太师椅,看过去一眼望不到头。椅间有小桌,上面摆放着茶盏。大厅深处,七级台阶之上,一张宽大的座椅,凤至端坐其上。
此时大厅里静到极点,凤至看着门旁伫立的我们,面露和雅微笑,
你们若是再不到,他们非掀翻房顶不可。到我这里来。
声音不大,传得很远。在数十道犀利的目光注视之下,我的动作略显僵硬,花幻海紧紧拉住我的手,我抬头瞧向他,他挺起胸膛,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豪,我们手拉手向前走,走到凤至面前倒头叩拜:
徒儿灵霄花幻海拜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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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测爹爹心 17.命犯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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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命犯情劫
我抬眼打量四下,这厅堂举架很高,足有六七米,面积很大,石阶下方,左右各摆放一尊一米多高的青铜香炉,袅袅的轻烟在厅堂里升腾缭绕,没有多余的装饰,整个礼堂显得大气空阔。
凤至一双琉璃目微眯,打量其下落座的众人,面带意味不明的笑意。
左侧座首的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最先开口:不知哪位是师傅口中的贵人
凤至一双琉璃目看向我,就是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她的名字叫灵霄,你该唤她一声小师妹。
毫无特别之处。那年轻人一双细眼放肆的打量我一番,作出结论。
--我巨汗。
她眼睛很亮。右手边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说。
--我投以感激一笑。
笑起来很甜。花白胡须接着说。
--我笑成一朵花。
笑得太假。座下一人说。
--我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傻瓜花幻海低低的声音说道。我怒目而视。
这位少年倒很特别。那黝黑皮肤的年轻人继续评价。
眼睛太贼。花白胡须扫一眼花幻海,悠然的说。
花幻海小脸一绷。
不光贼,还很凶。花白胡须接着说。
花幻海怒目以对。
傻瓜我原样奉还。
凤至哈哈大笑,诸位,别逗这两位小朋友了,凤至知道大家都很忙,今日请你们来这里的意思,无非是新收两个徒弟,想让你们认识认识。
接下来我和花幻海开始正式拜师。
早就看见凤至座椅一侧的紫檀木桌上,放了一个托盘,盘中摆放两只茶杯,我和花幻海相视一笑,一起端起茶盘,走到凤至面前的双膝跪下,齐声道:
徒儿灵霄拜见师父。
徒儿花幻海拜见师父。
我恭敬将茶杯举过头顶,忽觉手上一轻,凤至已端起茶杯,饮下一口,放在桌上。复又端起花幻海的茶杯,饮过之后,哈哈一笑道:乖徒儿快些起来。起身扶起我和花幻海。
恭喜师父喜得爱徒
恭贺师叔
恭喜师伯又添两名弟子。
座下众人纷纷起身恭贺。
凤至一直保持微笑,只是这微笑在我看来怎么都像阴谋得逞般的狐狸式的笑容。
凤至牵起我和花幻海的手起身走下台阶依次为我俩引见。
原来那个黝黑皮肤的年轻人叫尚峰,已年逾百岁,是凤至的首席大弟子。花白胡须的老者叫夏五行,是凤至的师弟。还有意态凛然的赵文义,一脸皱纹的朱玉清,一张国字脸的张彦,青春貌美的林倩儿等不一而足,我和花幻海皆一一上前见礼,我放眼望去,在座的众人,不论高低胖瘦,都生得神清骨峻,一派超然之气。
张彦手抚颌下短须,道:我听师傅提起,三年前曾收过一名男童,只是未曾正式拜师,一直在大陆历练,莫非就是这位小师弟
凤至含笑道:正是他。
林倩儿美目含笑,插言道:小师弟小小年纪,便能周游诸国,令人佩服。声音如玉落珠盘。
坐在尚峰下首的朱玉清道:小师弟在瀚洲多年,可知有何大事发生。说着矍铄的目光看向花幻海。
花幻海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瞧一眼朱玉清,道:倒也没什么大事,九年前腾云换新帝,在新帝的治理下,腾云国国富民强,兵强马壮,大有一吞天麒、泽国之势。如今已和天麒国缔结为友邦,共同拥兵对峙泽国。
朱玉清正言道:可有英雄出世
花幻海一笑,纵历三国,幻海以为只有腾云大将军燕云殊可配得上英雄二字。
花幻海的话如同重磅炸弹,大厅里的气氛立刻热闹起来。
赵文义大笑着道:燕云殊哈哈,好样的
长相清俊的杜景微笑着回忆道:当年燕师弟初登星空岛时,只有六岁,小小年纪生得聪明灵秀,举手投足温雅有礼,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看,但是谁也不会将他错认成女孩,因为他浑身上下透出一派英雄气象,一看便知是要成就一番伟业的人物。
夏五行赞许道:那时,我和云殊最投契,我们俩不分彼此,一起上山打猎,一起下河摸鱼,一起切磋武艺,那段时光真美好啊。
尚峰哼一声,瞪了夏五行一眼,眼中有鄙夷有愤怒还有--一丝怜悯。
尚峰对夏五行的态度让我惊讶,但随着后面的对话,我的疑惑慢慢消失,和夏五行说话,想不动气也难啊。
却见夏五行并没生气,他呵呵一笑,道:多年不见,师侄的火气还这么大,上次我推荐你服的降火丸要吃七七四十九天呢,看来你没按我说的做喽。
尚峰气得脸色泛紫,道:你这混小子,你还敢提这事
转向凤至道:禀告师傅,夏五行在我的饭菜里洒药,害得我一连拉了半个月,差点把这条老命搭上去。
夏五行不紧不慢的道:师兄,尚师侄不敬在先。我只是给他一点教训。
尚峰还要说话,凤至抬手制止,尚峰,注意身份,夏五行怎么说都是你师叔。
尚峰的脸变得黑红,垂头不语。
经过刚才两人的几轮嘴架,原本火热的大厅安静许多。
夏五行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云殊那小子,样样都好,唯一的遗憾就是命格不好
命格不好提到燕云殊,我立刻来了精神。
命格就是一个人出生的八字,燕云殊命犯情劫。情深缘浅,迷途深陷,注定情深不寿。夏五行手捻胡须,神色里略带沉痛。
--什么我震惊得瞪圆双眼。
夏五行接着说:我配制弃情散让他服下,云殊却说:大丈夫顶天立地,何必拘泥于命理之说,就算真如师叔所说,也是我命该如此,我纵死不怨。
我好奇的问:弃情散是什么
尚峰说:小师妹快别听他浑说,这小子总爱拿人试药,云殊师弟要是真吃了死得更快。
夏五行如未听见般,向我解释道:这是我配制的独门解药,专门用来对付情劫,吃了它一生不会动情,情劫自然不攻而破。
--我心中唏嘘,世上怎会有这么奇怪的病,又怎会有这么奇怪的药,听着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花幻海哼了一声:师叔真是奇人,这种厉害的东西都做得出。我游历瀚洲,所遇不乏神医术士,却从未听过什么情劫。
夏五行反唇相讥:你才多大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花幻海正要出言反击,凤至以目光制止,花幻海气得小脸通红,紧闭双唇不语。
夏五行却不依不饶,接着说:我不看你的生辰,单看你的面相,就能判断出,你命犯桃花,而且这桃花还是很大的一朵,甩都甩不掉,我这里正好有解桃花的丸药,说着一只大手伸进胸前衣袋中摸索半天,掏出黄豆粒大的药丸,吃了这个,保管那些小姑娘绕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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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测爹爹心 18.学艺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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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学艺之初
花幻海一翻白眼,说:我看是你从身上搓出来的泥丸吧,你自己留着用。
夏五行的脸瞬间变红,高声说:好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出四年,你必定大难临头。
众人闻言,都笑而不语,就连凤至也仰起头看着房顶大梁。
由此看来夏五行的声誉不咋地。
我低声对花幻海说:不如将解药拿来,以备不时只需。
花幻海如看白痴的眼神睨我一眼,我自觉没趣,不再多言。
话说,夏五行这话还真歪打正着,也许花幻海不知,但我在一旁看得清楚,别看他是个小乞丐,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在少数。同样是出去讨食,脸上都涂了一层乌泥,我和东方雅出去,经常是啥都讨不来,他出去就不一样了,总有大姑娘小媳妇施舍他些铜板薄粥,由此看,他确实很有女人缘。
凤至道:灵霄和幻海一路风尘,你们既已认识,先散了吧
众人纷纷告辞离去,可夏五行并没有走,笑呵呵的跟在凤至身后,凤至也不见怪,说道谢无忌在后堂备好饭菜。你们先去吃些东西,苍昴宫后面有温泉,可以洗去一日劳顿,一会儿你们就在后堂睡下吧。一甩手中拂尘,引着我们走入帷幕后的侧门。
后来我才知道,修炼了摩云神功就可以辟谷,不用吃饭。而谢无忌和夏五行因为没有修炼神功,每日里的饭食是省不下的。
踩着打磨得如镜面般光洁的青石方砖,墙壁上的烛光将人影拉得很长很长,一步一步,向灯影深处走去,我和花幻海也就此展开海岛学艺的生活画卷。
星空岛方圆二百里,气候温湿,四季如春。整个岛屿形如鸡卵,岛上地形多以山岳为主,叫得出名字的山峰,诸如洛神山、卧佛岭、云雾山等就有百十个。河流湖泊遍布其上,土地肥美,岛中盛产珍珠和水果,每个月十五,就会有商船靠岸,进行买卖交易。
岛中修炼之人不能离岛半步,更不能参与买卖交易,这些都交给义仆处理,岛主只需定期查看账册,查收运进来的货物即可。
相传八百年前,有一位圣君叫北堂摘星,他南征北战二十余年,终于结束乱世,瀚洲迎来长达七百年的治世。
据说当时天下初定,有个游方的道人,想要开宗立说,他周游瀚洲大陆,都不甚满意,失望之下出海,却意外发现这座岛屿。
道人攀登游览众山峰,被其雄浑沧桑、奇险秀绝所震撼,当下决定留下来。后又大兴土木,在这里授徒传道。
海岛上有房舍百余处,分别散落在山间水边,更有修武场,藏书院,观星台等建筑。
明珠在岛中随处可见,或大或小,或嵌在石缝,或嵌在门楣。岛中最美的时候是夜晚,当夜幕降临,明珠如一颗颗闪亮的星辰,照亮海岛每一寸土地,人行在岛上,仿佛在星海中漫步。
我住的地方叫沐岚轩,位于洛神山的山顶平缓处,在星空岛诸多山峰中,以洛神山风景最为秀美,并且山势平缓,鲜见悬崖峭壁。从沐岚轩向西行一百米,是花幻海的住处浴英馆。
每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要起床,担水,劈柴,自制饭食,同花幻海吃过饭,然后攀山越岭赶到五里外另一座山头上的修武场。
修武场搭建在星空岛的正北偏西方,椭圆形场地,面积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一色以细沙铺地。修武场周围古木参天,茂密的枝叶遮挡住大半个场地,这里是我和花幻海最常去的地方。凤至总是早早就等在那里。
转眼来星空岛一个多月,也不见凤至教我学医,于是斗胆去问。
师父,您老什么时候有空教我医术我一脸纯真的表情附着讨好的笑。
凤至一笑,露出一排整齐如玉的牙齿,师父我不懂医术,如何教你
什么我闻言大惊:可您不是说医术不过区区末技吗
凤至眼中幽光一闪,狡如狐狸,道:我瞧不上医术,并不代表我会。再说身体调理好了,自然就不生病,要医术何用
我顿时无语,细细回忆,凤至当时是没说过精通医术的话,我当时咋就没听出来呢。我恨恨的瞪着凤至,谁能料到这家伙看似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模样,用心会这般深险,行事会如此狡诈。
转过脸,看见花幻海还没来得及掩藏的贼笑,我更是火冒三丈,差点把这只小狐狸给忘了,要不是这对狐狸师徒,我用得着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吗。想到这里,胸中火起,照他前胸就是一剑,他身子一飘轻松避过。
我不学了我将剑一扔,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此我打定主意不再跟凤至学武,凤至也不生气,每次碰巧遇到我闲逛,都过来赔礼:师父知道错了,师父不也是收徒心切嘛,徒儿原谅师父吧。
神情中带着浓浓的悔意。几个回合下来,我倒不好意思起来,他虽然看起来年轻,可实际年龄也是一百多岁,再这样几次,我非得折寿不可。
本着尊老爱老的传统美德,我原谅了他,又认认真真修习起来。
至于花幻海就没那么好运,每天早起半个时辰,将挑水劈柴的活计全部揽下,我才原谅了他。
凤至授花幻海星魂剑,教给他的剑法,他只要看一遍就会,还经常能够发现剑招里的漏洞,并能举一反三,引得凤至直夸,幻海真乃千载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天赋超绝,快赶上为师了。
只是我真不是练武的材料,且无心于此,于是凤至传我星芒,星芒一共七七四十九根,长不过寸余,细如牛毛,投掷暗器成了我的日常功课。
除了这对狐狸师徒外,在这里经常能见到的人还有两个,一个是四十出头的谢无忌,行事端严不苟言笑;另一个八十多岁,胡子花白,平日里除了算命卜筮,就是弹琴吹箫,从不知练武修道,言语张狂,行为跳脱,正是初临海岛那日坐在右座首位的夏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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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测爹爹心 19.夏五行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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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夏五行其人
两个人中我当然更喜欢能说爱玩的夏五行。况且前世的我喜欢占卜算命,如今遇到一个大行家,自然不会放过。相处时间久了,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之交。
因师父准我不用练剑,我便多了一些空闲时间。
星空岛的藏书之处名曰壁立阁,建在海岛东北部,是我经常去的地方。
壁立阁背靠万丈石崖峭壁,岛中最大的河流--明河自它身侧不远处经过。石壁有一处向前突起数米,将它分为东、西两阁。书阁外部明墙亮瓦,远远望去,犹如给青灰色石壁嵌上的一排亮丽的蕾丝。
东阁藏书多是经史典籍,西阁则以武功秘技为主。壁立阁里的书浩如烟海。乌木书架三米多高,如列兵般一排接着一排,一眼望不到头。上面摆放的书册更是一本紧贴着一本,看过的书放回书架,如同泥牛入海,再想找出来,难如大海捞针。
我对修炼武功没啥兴趣,所以经常去东阁找些传记地理之类的书,另外对排兵布阵、奇门遁甲也会涉猎,夏五行也是东阁里的常客。
练武闲暇时,花幻海也会来这里读书,不同于我和夏五行,他没有偏好,东西两阁都会来。一次拿上一本书,然后坐到阁内的乌木书桌前,一页一页翻看,速度极快,有时还会提笔在旁作朱批。
那日,我闲来无事去西阁转悠,他正端坐在书桌前,凝神看书,见我进来,放下书册,微微一笑道:师妹可是这里的稀客打一进门就令西阁蓬荜生辉。
他贫嘴惯了,我不以为意,拿起他方才看的书,咦奇门异术观止
花幻海道:这里记载的都是道家术法,可惜的是很多术法出了星空岛就不好使了,不过有个叫离魂的不限处所。
离魂听着好像戏名。
修成离魂后,可以让魂魄离开身体,唯一遗憾的就是离魂之后,魂魄再不能重返肉身。花幻海叹息道。
那灵魂去了哪里这离魂术岂不是没什么用吗
怎能说没用,大有用处呢。他眼光锃亮,比如不幸被处以极刑,在临刑前那一刻将魂魄离体,就能免受刑罚之苦了。
我无语。话虽有道理,奈何太不着边际。
除了壁立阁,夏五行的住处也是我经常去的地方。只因他说燕云殊曾和他同住。
他的住所在星空岛东南,从我的这里走过去少说也得一天,好在我虽不练剑术,但一直在修习轻功,这点路难不倒我,不走蜿蜒曲折的山道,提气纵身掠上树梢,挑一段最近的距离,如蜻蜓点水般在树枝间飞跃,只消片刻功夫就来到夏五行的住处。
我喜欢缠着他讲过去的事,他总会说起燕云殊。开始我并没发觉有什么不妥,可日子久了,发现他嘴里除了燕云殊,没有别人。心里纳闷,他一把年纪,怎么和一个小辈打得火热
午后的时间,夏五行一般会趴在书案前推演五行,罗列星象。每每见我来,总是放下手里的活计,满眼含笑,窜下木椅,道:丫头总算来了,可想死某家了。笑着拉起我的手,邀我去闻乐楼。我总会甩开他的大手,嗔道:夏师叔忒不老实,你想的是我泡的青茶和桂花糕吧。
青茶即是乌龙茶。在这个时空还没有乌龙茶。我根据记忆中乌龙茶的焙制方法,采摘山中野生茶树的鲜叶,放在竹筐中铺匀,晾在阳光下风干发酵,等到水分减少叶片变软,再进行炒焙,揉捻,干燥。刚开始泡起来的又苦又涩,经过不断的摸索,焙制出青茶冲起来越来越馥郁香浓。
海岛一年四季花香不断,秋天的海棠、丹桂,冬天的蜡梅,春夏更是百花争奇斗艳。我将鲜花收集起来,挤去苦水,浸渍在蜜糖之中,与米粉、糯米粉、熟油等搅拌均匀,再上蒸笼蒸制而成。
自此四时糕点不断。除了夏五行,其余几人都不喜饮青茶,不过对我做的糕点都青睐有加。花幻海最喜欢桂花糕,谢无忌时常来要梅花饼,凤至最爱吃玫瑰酥,至于夏五行倒不挑嘴,我做的点心都照单全收。
夏五行从不饮茶,唯独喜欢我焙制的青茶,本想送他一包,他却不要,说是我泡的好喝。自此总往我的沐岚轩跑,一为饮茶一为吃我做的糕点。我见他一把年纪,为了喝口茶可怜巴巴的样子,一时生了恻隐之心。
那天,见夏五行又气喘吁吁的赶来,招呼他坐下歇一歇,手帕递给他,说:夏师叔,不是我说你,但凡有一点心思练练武,也不至于走这几步路都满头是汗的。
夏五行满脸带愧,擦几下脸上的汗珠,说:丫头说的很是,人一老就不中用了,谁让我好这一口,要是不用跑这些路也能喝到就好了。
花幻海手里摆弄着青花瓷杯,一阵冷哼,臭老头你可别得寸进尺。
夏五行甚是委屈,道:小子好无礼,某家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都够做你说着往桌上一趴,呜咽起来。可巧一只青花瓷杯冲他脸上打来,也亏了他刚好趴下,否则砸下来定会头破血流,做你爷爷了。夏五行趴在哪儿呜咽的说完。
瓷杯砸空,我出手一揽,将杯子带入袖中。好在夏五行没觉察,我狠狠瞪了花幻海一眼。
花幻海不依不饶的说:你知道自己一把年纪就好别总说到这里忽然向我瞟一眼,猛然打住。
--他还有礼了
你怎么不说了你不是总有道理吗转过头抱歉地对夏五行说道,从今往后你也不用跑了,以后我每天会去你那里。
夏五行闻言,从桌上抬起头看向我,眼睛乐得眯成一道缝,哪里找得到一点悲伤的痕迹,雪白胡须一翘一翘的说:丫头心肠果然是好,某家真是有福。
花幻海这回不再说话,盯着夏五行,眸光晦暗不明,良久,拍拍衣襟起身离去。
这两个人一撞到一起,总会出状况,花幻海老是爱找夏五行的茬,难道就因为那天夏五行说他命犯桃花,他一直记恨在心夏五行大约也觉得我兴意阑珊,略坐了坐,也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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