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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边有朵栀子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姑娘浪
“肏的很爽麽?全是阿栀淌的水。”常燕衡看着她满面潮红,小嘴儿一张一阖,喘着气不停地浪叫,心底喜欢的不得了:“要不要肏死你?”
“要”冯栀看着他兽性大发略显狰狞的面庞,喜欢他因为她褪去平日儒雅温和的气度,变得粗暴而急煎,她说:“要,要你肏进宫里,全射在里面。”
“捧住你的奶子塞进我的嘴。”常燕衡低道,冯栀果然伸手把两团雪峰推挤在一块儿往他唇边送,他把红红的乳晕连奶尖吮咂了一下:“骚奶子。”哪成想她生过孩子后,这乳儿愈发饱满挺翘,两瓣臀儿也圆鼓起来,满是少妇的风情明丽,怕是哪个男人见了都要为之魂夺罢,他简直爱极了。





鬓边有朵栀子肥 第壹壹肆章乐欢爱(高H)
两年没有经历欢爱,待最初的交融疼痛褪去后,久违的激情随着一亲一吮,一抽一插迅速回燃,从前的销魂蚀骨是灭顶之灾,她(他)俩人四目相视,都想得不行。
冯栀弯起嘴角,眼里汪起笑泡儿,常燕衡也笑了:“阿栀。”他语气浊混:“我很想你。”俯下头去玩弄她白粉粉的胸脯,要挑拨起她的热情。
“燕衡”冯栀轻叫着他,指骨却把锦褥抓出褶皱,红樱桃般的奶尖被他咂吮得又硬又湿,双腿无需他再用手掰住,自动大张到极致,秀气的脚趾勾住床沿棱起,方便他悍腰下沉起伏。
“哪里像生过孩子。”简直比以前更紧窒绵密,常燕衡的肉柱被她的花径勒的行动艰难,愈是如此,愈是每次抽出捅入、反得了极度的爽快,抬眼看她喘细细,粉汗滴滴,很是享受的样子,晓她是喜欢的,便不再抑忍,倏得狠一挺腰,就听皮肉噼啪地大声相撞,肉柱硬生生插进宫巢口内,冯栀惊声尖叫,去抓他的胳臂,他把她的手握住顺势箍在头顶,胸前的雪峰更加挺拔,两颗红媚触唇可及。他一边咬吸啃啮,一边猛送猛入,大开大阖,肉柱绷的挺直,捣的宫巢内壁由抵挡变的酥软,至后便随他肆意妄为,这般不晓冲撞了多少下,冯栀觉得双腿都在不停打颤,腰肢也要断了,他还是不知餍足,如饿了很久的狂兽,誓要把她拆吃入腹。被他的威武迫的无处躲藏,冯栀喘着气娇啼:“啊燕衡,燕衡受不住”话音才落,她忽然整个身子痉挛起来,眼前如划过一道白光,意识昏昏迷迷,但腿间噗嗤噗嗤地尿了,恰常燕衡拔出肉柱,那水儿便喷射在他腹胯间的毛发上,浸得湿淋淋一片。hαitαngsんuwu(海棠書屋)·com
常燕衡眼底泛赤,拿过枕头垫在她臀下,牝户的两片肉瓣被磋磨地肿胀舂血,若玫瑰鲜艳欲滴,越发激荡他的冲天兽欲,他的力气太大了,彪悍起来没有节制,把她柔嫩的股沟都蹭的红透透的,她开始嘤嘤哭泣着求饶,常燕衡正兴奋地欲仙欲死时,哪里肯轻易罢休,遂笑声喑哑道:“乖栀儿,使劲挟我出来就好。”冯栀眨巴着泪眼,只得自力更生,紧腰缩臀认真地挟他,一只手摸索的去抚弄他两颗胀硬的囊球,另只手圈住肉柱根子摩擦,常燕衡丝丝地吸气,这般内外交困的感觉好不惬意,仰背挺腰,臀股迎凑,又是一阵天摇地动的狂抽狠送,舒服地直咬牙关:“要死在你的骚逼里了。”话音才落,肩膀便挨一痛,是冯栀咬了他一口,也就此时,渐张的马眼被根螫针暗戳戳刺了一记,麻痛的感觉,等待已久却又猝不及防,椎尾蓦得僵住,低吼着再把持不住,压倒在冯栀的身上,稠浓滚热的白如雪崩海啸般,全喷薄进了她的宫巢里。
冯栀的手摸上他宽厚的背脊,密密麻麻沁满了汗珠,他的嘴唇抵在她耳根边沉喘,她却听得甜蜜进心底,他的肉柱还在一突一突的,实在是阳甚多,喷得没完没了。
常燕衡待气息稍稳,亲亲她湿濡的鬓发,问她:“喜不喜欢?”冯栀“嗯”了一声,很乖巧地回应:“喜欢!”“那再来一次!”他缱绻吻起她的嘴角。
“你还没射完呢!”冯栀惊睁双眸,有些不敢置信。“等射完了再来。”常燕衡玩笑道。
“不要了!”冯栀信以为真,娇弱无力地求饶:“那里有些疼呢!”到底许久没做,又是做的这般狠,她实在受不住。
常燕衡没有说话,等了稍顷,方抽出肉柱从她身上翻下,两团雪乳印了些青紫的指印和牙痕,奶尖儿也咬的不成样,再掰开腿儿细看,春水混着白从花洞汩汩流淌出来,肉瓣及周遭软肉红肿泥泞,看着有些惨不忍睹。
他面庞泛起一抹黯红,实在是太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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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边有朵栀子肥 第壹壹伍章谈计策
常燕衡取过大棉巾围住腰胯,抱起她去浴间清理干净,床榻不能睡了,回至妮妮的房。
背脊贴触柔软的褥被,冯栀虽是疲力竭,感觉到他似乎要走,挣扎着睡意,半阖眼眸抓紧他的胳膊,嗓音懒软地问:
“你要去哪里呀?”
常燕衡俯首亲亲她的嘴唇,嗓音低柔:“我带了几个朋友回来谈事,等送走他们再来陪你。”
冯栀“嗯”一声松开手:“你快些回来。”说这话时她已经睡着了。
常燕衡仍面露笑容地回她:“好!”略再站了站,方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下楼看见福安和阿贵站在门口,让他吩咐厨房
娘姨做一碗排骨面送到书房来。
他在宴上并没有吃东西,又历了一番酣畅淋漓的欢爱,倒有些腹饿。穿过前廊,掀起帘子进书房,陆长友等几在闲话,听
到动静齐齐朝他望来,似笑非笑,皆是戏谑的表情。常燕衡佯装不知,泰然地坐在桌前执壶斟茶,一饮而尽,再斟一碗。王诘
实轻咳一嗓子:“常二让我们等足一个小时,这可不符你的待客之道,老实招认,去哪里又做了甚麽?”翁云绪在吃一卷云片
糕,瞟眼笑道:“多嘴!常二定有他的苦衷。”下巴却朝向常燕衡微抬:“小娇妻委实磨人罢!”陆长友抒怀心意:“那哪是
磨人,啊,是如火如荼的爱情!是灵与肉相撞的结合!”众人嗤嗤地笑起来,福安端来排骨面,常燕衡慢条斯理地吃着,王诘
实貌似关怀般碎碎念:“怎能只吃排骨面,我家里有些鹿茸、虎鞭、淫羊藿等补壮阳之物,明儿让福安来取,常二你年纪不
小,太太又值青春,每日里这般捣腾,身骨实非铁打容易虚空,还得好生调养才是。”陆长友问:“你怎不送我些?”王诘实
道:“余曼丽不是怀孕了?你再吃这些可没处泄火去。常二与你不同,瞧今儿常太太那黏人劲”
常燕衡随由他们调侃,很快把面吃净,再喝茶漱口,听得愈讲愈离谱,仅淡笑道:“我不能再补,会肏死她的。”
房里刹那一片寂静,夜风从窗前掠过,悄送一缕凉意,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常燕衡不再玩笑,面容凝肃地问王诘实:“那人可安置妥当?”王诘实亦正色:“已乘船离开上海往北而去。”他又
道:“常二你预料无错,包间里王金龙的手下都细搜过身,果有两人腰间有枪。”常燕衡噙唇道:“王金龙此趟是搬起石头砸
自己的脚。”他知今日王金龙大可能会有动作,索性将计就计,几人围桌觥筹交错时,一青云帮的人带两个娼妓来打茶围,正
寒暄间,那人突然掏出手枪朝常燕衡射来,常燕衡眼明手快拉过月梅抵挡,那人又放一枪打中警察局长仓皇而逃。由于一切发
生太过突然,待愣过反应过来,巡捕们已蜂涌而进,堵得里外不通。hαitαngsんuwu(海棠書屋)·com
“陶局长伤的可严重?”陆长友低声问,王诘实冷笑:“他那么怕死,整日里总穿着金丝甲护体,今倒真救他一命,不
过余悸难消,誓要彻查此事,且在王金龙手下身上搜出枪来,对他绝不会心慈手软。”常燕衡想想道:“你和金巡捕长打个招
呼,对那两人无论使甚麽手段,定掏出真话来,日后自有他的好处。”王诘实颌首答应。
翁云绪插话进来:“那个梅兰伤的如何?”常燕衡看向他,慢慢道:“伤了肩膀。”顿了顿:“她不是你能招惹的。”
翁云绪笑着摇头:“你勿要多意,我只觉她长得似曾相识,又忘记在哪里得见,梅兰是甚麽品格的女人,我岂不知!”
他的心理纯属爱乌及乌。
那还是他初调上海公干,人生地不熟,常燕衡和曹厅长提携他到大世界见世面,恰遇到个女孩儿捧着食盒子来给常燕衡,
她穿的寒碜,却很神气,扎两根长辫儿,身骨看着营养不良,脸却粉团团的,少见的蜜糖肤色,一双乌漆漆的凤眼,颧骨洒着
雀斑,害怕却又大胆地瞄他,他的心咚咚跳的快起来,自觉是一见钟情,想认识她又忌讳身份,只悄悄让随从把自己的名片递
给她。他开始倒盼了几日,渐渐也就算了,再后来看到梅兰,着实是大吃一惊的,因长得很似一个人,但她一直不认识他的样
子,应酬时也遇见几次,说过话吃过酒,愈发让他认定只是长得像罢了(对应第柒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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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边有朵栀子肥 第壹壹陆章晨间欢
冯栀觉得谁在吻她,有些懵懂,窗外隐透进一缕清光,映亮俯在身上常燕衡的肩膀,他外表温文儒雅,不成想褪去衣裳
肤色却是古铜,肌肉遒劲。她伸手去揽他的脖颈,也亲亲他的唇角。
“醒了?”常燕衡眼神十分灼热,舌头舔过她的下巴尖儿,喂进香暖濡湿的小嘴,缠吸起丁香舌,冯栀模糊地“嗯”了一
声。
“我想要你。”常燕衡搓揉着她的雪乳说,直起上身将她纤腿一折,大手捞起腰肢翻转过来,视线落向一大片奶白背脊,
柔腻蜂腰,落至两瓣圆润饱满的娇臀,挟着一条细细的沟缝儿,他捏住臀肉低头咬吮,一口一口游移,半晌过后,臀上牙印红
痕遍布,冯栀双膝跪着看不见后面,浑身不由绷紧,轻轻低低地喘气。
常燕衡眼底泛赤,手掌用力掰开显出沟缝儿,大舌舔着朝下,可爱的小菊穴紧缩着,他绕着四周粉薄的褶皱打转,看它经
不起玩弄,羞涩地张开小口,顾忌着妮妮会随时醒来,他此刻没时间玩这里,埋头亲上前面的肉瓣,显然动情了,糊满了春
液,又湿又黏,滴滴嗒嗒地淌,可还是不够,他看向自己胯下毛发森森间的悍器,已是沉甸甸的粗壮肿胀,扯开两片肉瓣,朝
花洞内吐了两口津唾,扶住自己的肉茎一点点塞了进去。
冯栀只觉身体又疼痛又充实,她如今是个小妇人了,昨晚受够常燕衡的疼爱,她的身体本就年轻而热情,哪抵得住欲念的
强烈升腾,两手不由使劲抓着褥子,哼哼唧唧着:“燕衡,胀死了,要,要你”常燕衡看着整根肉茎都挺入了她的花洞,
毛发糙硬摩擦着她的软肉,她难耐地轻摇摆晃,鼓鼓的两丸囊球被春水淋湿了。
“要我甚麽?”他笑问,手掌握住肥美的一边雪乳。
“要你用力肏我。”她现在也能说些荤话儿取悦他和自己。
常燕衡嗓音喑哑:“小骚货,这是你自己求的!”他把肉茎拔出半截又狠狠往里一撞,听到冯栀啊呀叫得又甜又媚,他一
把箍牢她的腰腹,开始往花穴里不停歇地狠挺猛耸,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撞的白玉臀儿软软颤颤地抖动,而那春水如涧溪,顺
着腿根子往下淌,抽插发出咯吱咯吱的磋磨响动,听入耳里简直是天籁之声,冯栀渐渐没了力气,可浑身还如千万只蚁虫在攀
爬噬咬,酥麻酸胀的厉害,只得软趴在床上,臀儿却高高翘起,反而自动朝后套弄,咬着唇啜泣道:“燕衡,难受你肏死
我罢,不要活了!”常燕衡喜欢她被自己干到不行的模样,野蛮的兽性在血液里乱窜,他的颧骨浮起一抹烧红,抬腿一跨,腾
的起身骑上她的臀瓣,看着自己的肉茎整根儿直挺挺地抽插,儿臂的粗实,把花洞抽插的大开,里边殷红的嫩肉都被带的翻进
翻出,更多白腻的黏液把他的肉茎糊得湿亮,他被这番春色刺激的不行,俯下身抓住阿栀的两只手,五指交叉相握,咬住她的
颈子,开始如骑马般迎风驰骋,粗暴狂野如打桩般,挺臀猛插至径道深处,撬开宫巢的嘴儿,开拓至那荒蛮之境,简直痛快极
了。
“要尿了!”她嗓音都在颤。
“尿给我看!小骚妇,快尿在我身上,我喜欢。”他还在蛊惑。
疯了!冯栀浑身如强弩之弓,绷得是越来越紧,脑里愈来愈昏沉,滚烫,冲撞,潮湿,缩,一股子喷溺之意无法阻
挡,电光火石之际,满弓“砰”的一声拉断,止不住的尿了,她止不住要尖叫,却被常二爷的唇堵住了嘴:“妮妮。”怕吵醒
妮妮呢,冯栀叫不出声,难捺地狠咬住他的唇瓣。
常燕衡又连插数下,终是到达极至,脊背倏得僵直,一把抱紧冯栀的身子,龟头马眼大张,瞬间浓稠的白如山洪狂泄
而下,悉数奔涌进了宫巢内壁里。
两人的喘息急促难平,常燕衡汗湿的胸膛还压着冯栀的背脊,实在懒得动弹,见她颈处被自己咬得青紫,亲了一下问:
“痛不痛?”
“不痛!”冯栀摇摇头,心底满是甜蜜,哪里会觉得痛呢。
忽听“姆妈妈阿阿爹”的叫声,她(他)俩侧过头去,妮妮在小床内扶着栏杆站着,咧着嘴露出两三颗小牙儿,
看到她(他)们终于注意到她了,兴奋地咯咯笑起来,小短腿划着栏杆就是爬不出来。
常燕衡挺得意,把栏杆加高实乃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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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边有朵栀子肥 第壹壹柒章原谅你
这日要在静安寺给老太太做法事,一早用过饭,常燕衡怀抱妮妮牵着冯栀坐上汽车先行,几个女佣则乘黄包车随在后面。
愈至清明雨水越丰沛,昨儿枝叶滴打声敲了整夜,马路上湿漉漉的,离静安寺越近,两边香烛纸马店就愈多,从外向内看,红红暗暗如座神龛,数尊金身菩萨则透过四方店门淡然望着滚滚红尘、拈指微笑着。鼻息间皆是线香燃烧的味儿,还有蒸糯米青团的清甜味道,冯栀回视线,有些犹豫问:“我和妮妮真要一起去麽?”到底婚书还没有,言不正名不顺,她是深知常府那些女眷嘴皮子功夫的。
“你们是我的妻女,一定要去。”常燕衡语气不容置疑,抬手把她鬓边一朵白绒花簪正,俗话说女人俏一身孝真是无错。冯栀察觉他眼神莫名地灼热,以为是因颈上吻痕的缘故,连忙把旗袍领往上拉了拉,娇嗔地瞪他一眼,常燕衡噙起笑容,修长指骨抚过她嫣红的腮,妮妮也有样学样,小手在他的脸上摸呀摸,嘴里咿呜不停:“阿爹,阿爹!”
冯栀噗嗤笑起来,常燕衡亲啄妮妮的手心,随意地问:“听说王太太邀你几次打牌,都被你婉拒了?”王太太是王诘实的妻,名唤韩桂芬。
冯栀“嗯”了一声,也没解释甚麽,默了默道:“你若希望我去应酬,我会尝试”
“毋庸为我改变甚麽。”常燕衡打断她的话,嗓音温和:“你就做你自己、我最是欢喜!”
这个人真是冯栀怔怔地,眼眶蓦得有些发热,他可没有想弄哭她的意思,轻笑道:“你在这样看我,我可要吻你!”
冯栀没有躲避,反而探身凑近他,亲了亲他的面颊,妮妮也亲亲他的面颊,忽然听见摁喇叭的声音,觉得有趣,又趴去车窗朝外面望。
常燕衡趁势握住冯栀的手,冯栀倚在他的肩膀上,乖顺的任他握着,片刻后听他说:“钱炎民你知道他罢?那个律师!”
她点头,他接着道:“他们律师行组建了一个妇救会。因为打了不少离婚官司,旧式的婚姻实在把妇女坑苦了,需要有文化有觉悟的太太,给她们宣讲法律,助她们抗争,并燃起重新生活的希望。给不了多少薪水,但却有意义,你可想去试试?”冯栀听了很心动,原就有要出去找事做的打算,并不想闲在家里、一直依附常燕衡生活:“我要去!我要去的。”她乌黑的眼眸闪闪发亮,美丽极了,常燕衡看着她,忽儿压低嗓音笑问:“去可以,你要怎麽感谢我?”
“怎麽感谢?”冯栀不太明白,这还要感谢麽!常燕衡见她呆呆地样子,索性凑近耳畔讲明白,要这样那样还要那样这样,冯栀羞得满面通红,嘀咕一句:“禽兽!”用力推他一把,扭身看向窗外不理他了。
常燕衡面庞上的笑意愈发浓厚,福安坐在司机阿贵旁边,耳朵一直尖尖竖着,此时也不得不说,太太骂得真是对!
今天常家把静安寺都包下了,不许旁的香客进去。住持携僧众站在大门外等候,见得人来就合十唱诺,把常燕衡他们迎进寺内,仍旧关阖了大门。大雄宝殿前兄弟几个、太太几个、出嫁的妹[妹能来的也来了,再加上随侍的佣仆,也乌压压的占满院子。冯栀看他(她)们见到自己客气带着殷勤,一定是常燕衡跟他(她)们说了甚麽,便定下心绪含笑的应付。
和尚们敲木鱼念经带着他们做完法事,腾出偏殿一间供吃茶点休憩之用。爷们在靠扇门边的桌前围坐,抽烟吃茶聊时局股票等话题。
这边女眷们坐在一起也在闲话,大太太秦婉抱起妮妮端详的仔细,妮妮倒也没哭,伸手去抓她旗袍衣襟前别的一枚珍珠八宝扣,她任她抓着玩儿,笑着道:“把爹娘的优点都长全了。”忽然俯下头不停地亲吻孩子小脸蛋。张妈站在一旁陪笑道:“大太太见怪,得带她去撒屎屎,不然要弄龌龊袴子。”
秦婉这才恋恋不舍地把妮妮还她,又从桌上抓一把糖递过去:“给小囡囡吃。”张妈接过揣在自己衣兜里,道声谢太太,抱着妮妮走了。
四太太嗑着瓜子,朝冯栀低声说:“大太太如今不行了,往昔多伶俐市侩的一个人,现在和谁说话,说不过三句就前言不搭后语,还有心脏病,总说老宅子有鬼,闹着要搬出去另住。大爷也不管她死活”原是看笑话的表情却又阴沉了:“你不知道罢,大爷在公馆养着个戏子,好几年了!霸住他不放,逢年过节也不放人。”又添一句:“都盼着她早些死呢!”原配的太太们但凡说起姨太太抢老爷,都是同仇敌忾的。
冯栀喝着茶,不落痕迹的看向秦婉,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少爷小姐在外面疯玩,也没有谁上前搭理她,心内不禁一阵唏嘘。
三太太问:“大爷现在哪里做事?”
四太太撇嘴道:“他能做甚麽,老太太在时,问老太太讨零花钱用,现在嘛,守着分家时得的田地租过活,只要不乱花,倒也是够用的!”
三太太探着脖子四处张望,又问:“五小姐今天来了没有?怎没见到她?”
四太太道:“来了,她怎麽会不来!倒是八小姐没来。”(注:八小姐在54、55章)
三太太道:“八小姐现在不得了,余三少爷相貌虽一般,但待她不错的,上次街面偶然遇见,通身的珠光宝气。”她的笑容有些酸溜溜地:“这些小姑子,富阔的就离娘家远远的,生怕我们沾她的光,穷酸的倒是趟趟回的勤!”
冯栀也听闻了毓贞如今过得很不好,想找她聊聊,却总不见人,遂站起笑说要去找妮妮,径自往殿门外而去。
常燕衡如厕出来,穿过月洞门,菩提树下站着毓贞,低垂颈子盯着足尖,把面前的软土蹭出个小坑,足尖沾着一层灰尘,听到脚步窸窣方抬起头,嗫嚅着唤了声:“二哥!”
鬓边有朵栀子肥(民国)第壹壹柒章原谅你
第壹壹柒章原谅你
常燕衡点点头,面容很沉静,看见她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就是很平淡的样子。
听毓贞道:“妮妮像二哥。”他这才笑了笑:“肤色像阿栀,白!”
“阿栀”毓贞语气微顿:“二嫂愈发漂亮了。”
常燕衡看了眼她,同是二十年纪,冯栀饱满香浓若一朵盛绽的花,而五妹纵然脸上涂脂抹粉,那股子由内至外的颓丧,令她显得很憔悴。
他问:“有事?”短短两字触动毓贞的内心,几乎要泪下,却咽着喉咙强忍,勉力说:“二哥借我些钱用罢,我要过不下去了。”
见他不言语,神色亦是喜怒难辨,继续道:“林老爷把我和清轩赶到小公馆自立门户,二哥知道他就是个浪荡公子,不肯做事,终日胡混,只有往外花钱的份,没见拿回来过,这两年仅靠我那嫁状活着,如今很多活都自己连带干了,但烧饭娘姨还是用了一个,她的工钱至今拖欠着也是实在没法子,才跟你开这个口。”
常燕衡沉默了会儿,说道:“我的钱都由阿栀保管,你同她去商量!但是”他话锋一转:“你必须向她坦白一桩事。”
“二哥所指何事?”毓贞听得有些糊涂。
“你竟然忘了!又怎能忘!”常燕衡看着她目光锐利,甚冷笑起来:“信!两年前有两封给阿栀的信!”
毓贞朝后退了几步,这话仿若一声巨雷炸在耳边,脸色苍白透纸,嘴唇颤抖个不住,二哥怎会察觉,又是何时发现,看情形已知晓很久,他偏只字未提。
“是谁告诉二哥的?常保麽?”
“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一直在等你亲口告诉我!”常燕衡严厉叱责:“在府中众妹妹里,毓贞你应是最幸运的一个,可以走出阁楼,进入学校读书习字,接受新思想,开阔眼界,增长见识,有比她们更能把握命运的机会,可你非但没有长进,反倒心胸狭隘,恶念滋生,干下此等不入流的行径,害人终是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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