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牛角弓
秦东岳拄着拐杖沿着小溪来回走了两趟,问重岩,“我们要租地,面积总要统计出来,这些事情你打算找谁做?”
“还没想好。”重岩实话实说,“今天就是带林培过来做一个简单规划。”
秦东岳好笑地看着他,“规划之后呢?”
“找人。”重岩心里大概有几个人选,都是上辈子打过交道的人,不过具体事项还要再考虑。他希望能趁着暑假把进度赶一赶,等开学以后就比较麻烦了,他总不能天天逃学呀。
“你这里缺个总管,”秦东岳说:“能替你把管理这一块儿抓起来的。”
重岩点点头,这样的人不好找,能力好坏先不说,人品首先要过得去。
秦东岳冲着坡地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林权怎么样?”
重岩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林权正跟林培比比划划地讨论在坡地上建房的事。林培的实验室也要带几个大棚,还有一些调控设备。林权正跟林培商议实验室的位置,他的意思是反正坡地的面积也够,干脆把实验室和实验大棚修在中间,实验大棚围在实验室四周,工人宿舍修在最外围,形成一个雪花似的结构。这样一来,实验室的安全度会大大提高,以后工人都住进来了,还可以养几条狗在通道之间来回巡逻。
重岩觉得这个想法挺有意思,对目前还只有一块地的“三十六郡”来说,最宝贵的资产就是林培,保护林培当然是最重要的事。重岩忽然想到林权也是秦东岳带过的兵,身手了得,有他在,林培岂不是更安全?
“林权人不错,”秦东岳说:“做事也有主见。他在部队的时候自学过管理课程。你知道‘尚武’吧,那里的管理也都是他负责。”
重岩惊讶了,“‘尚武’你是不是也有股份?”
秦东岳笑着点头,“不过我的股份以前都在林权名下。我那时候还不能在外面经商,工作性质有这个要求。当然,现在不一样了。”
重岩想起那时候自己还想避开秦东岳,结果可好,避着避着还避到人家老巢里去了。
“我本来是想把他留在秦氏的,”秦东岳说:“但是他没答应。他跟我太熟,真要把他带进去,会有议论。而他又是个宁为鸡首不做牛尾的性格,那样委屈他,也不合适。”
重岩也觉得还是“三十六郡”更适合林权,首先自己就是个甩手掌柜,管理这一块本来也是打算交给别人来做,重岩的工作重点应该是放在营销这一块的。
“让他试试吧,”重岩说:“要是行,我分他百分之十的股份。”
林培跟他签合同的时候只肯接受三成的股份,他是纯技术入股,自觉三成足矣。重岩也没再推辞,一是他们关系近,推来推去的反而显得生分。再者林培骨子里是个清高的知识分子,不能一直跟他提钱。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没有股份,到时候还可以多发点儿年终奖,结果都差不多。
林权他虽然不熟,但这人给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沉稳、镇定、撑得住场子。至于工作能力,还有待观察,但重岩相信秦东岳是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哄弄他的。这人,能用。要笼络住这样的人,当然要下点儿血本才行。
秦东岳莞尔,“这些我就不便过问了,你跟他商议吧。”
重岩捏着自己的下巴远远地打量林权,“跟我家林培还挺有缘分的,都姓林。嗯,五百年前是一家。”
“你家林培?”秦东岳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你家的?”
“当然是我家的。”重岩理所当然地点头,“我捡的就是我家的。”
秦东岳觉得好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我记得他比你大。”
重岩心说他现在的年龄根本没有自己大,不过这话不能随便说,只好重新找个话题岔过去,“秦大哥,这里要修大棚、修房子,还要在后村雇人,九月份之后还要开始移植花苗,这些事我都交给林权行吗?”
“一步一步来,”秦东岳说:“修大棚、修房子这是第一件事,先让他办好这件事。”
重岩点头,要移植什么花苗,从哪里引种这些还要再进行甄选。另外,他还得跟程蔚谈谈,程蔚的小舅妈家里就是做花卉贸易的,可以先找他了解了解行情……重岩忽然觉得自己这里还缺一个人,缺一个自己不在的时候可以帮他做决策的人。
重岩瞟了一眼秦东岳。
秦东岳还在琢磨紧挨着溪边的那两块不规则的地,修长的浓眉微微皱着,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重岩问他,“草药的事是你负责?”
“到时候会派技术员过来,”秦东岳解释说:“秦氏有自己的草药园,但是对于要不要扩大规模,董事们还有分歧。所以折中一下,把一些需求量大,没有那么高技术含量的包出去,这样比自己做要节省成本。你这边条件还是不错的,等面积出来了我报上去,到时候给你按市价走。”
重岩点点头,溪边这两块地方本来也是打算建大棚的时候甩开的,他们想要正好,重岩还不用心疼浪费资源了。
“秦大哥,你现在具体做什么?”
秦东岳想了想,说:“老二要结婚了,我现在是暂时接替他的工作,负责原料这一块。老二以后大概会负责国外市场。”说到这里,似乎觉得重岩问的话里有话,自己先笑了起来,“怎么?怕我受排挤?”
“不是,”重岩厚着脸皮说:“就是想问问,你还有没有精力到我这里来兼职?”
秦东岳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想想他会这样说也很正常,他毕竟还要上学,不可能天天请假。林培就是个埋头搞研究的学者,林权能替他管家,但是不能替他统管全局,加上市场运作这一块的话,林权一个人也顾不过来。
“也不是不行……”秦东岳斜了他一眼,眼神里微微带了笑意。
重岩听了这话立刻双眼放光,“条件什么的好说,我让你入股。”
“这肯定的。”秦东岳笑着说:“都不占股,谁给你累死累活地干活呀。”
重岩等着他后面的话,因为秦东岳之前暗示的条件很明显不是股份。
“三个条件。”秦东岳伸出三根手指冲着他比划比划。
重岩淡定地点头,“你说。”
“第一,这里雇人干活的事儿林权负责,计划做出来会拿给你看,需要拨款之类的我们会先商量一下,然后报到你这里。”秦东岳说:“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都会很忙,你这个大老板会很闲。所以一个星期之内,把你的暑假作业都做完。我检查。”
重岩,“……”
看着秦东岳那张一本正经的脸,重岩真有种冲-动,想冲他嚎一声:你是我同学的亲哥吗?你明明是我爸好吧?我亲爹都没这么认真管过我,真的!
秦东岳注意到他脸颊上轻微的抽搐,满意地点头,“你毕竟还是个学生,说破天去也还是学生。多学习,多看书,眼界会不同。”
“……好吧。”
秦东岳抬头望天,装模作样地拗姿势,然后低下头叹了口气说:“最近事情太多,瞒不下去了,我得回趟家。嗯,作为同伙,你跟我一起去吧。”
重岩,“……”
大哥,你这么明晃晃地给自己拉垫背的,真的没有问题吗?!
秦东岳看得好笑,伸手捏捏他的脸,“干嘛?吓着了?我家肯定没人会揍你啊。你看,你这么小,你在那儿坐着,他们就不好意思说我了。”
重岩挺同情地看着他,“说真的,我不是吓唬你,小安都已经猜到了。”
秦东岳愣了一下,“不可能!”
“是真的。”重岩觉得既然自己都被拉上贼船了,还是相互通通气比较好,“昨晚在李家别墅我碰见小安了,他亲口说的。”
秦东岳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可能啊。就这么几个人知道……”
重岩提醒他,“昨天小安是跟秦大哥一起来的。”
“双胞胎不会出卖我的消息,”秦东岳立刻否决,“要是他们走露消息,我就不接秦二的工作了。”
重岩想了想,觉得除了秦大秦二之外,小安也没有其他渠道知道秦东岳受伤的事情啊,纳闷地与他对视片刻,“那他是怎么猜到的?”
秦东岳反问他,“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猜到了。”
“猜到什么?”
“当然是我瞒着他的事啊,”重岩说:“我跟他说有事瞒着他,让他知道以后别生我的气。他就说他已经猜到了。”
重岩 第40节
秦东岳拄着拐杖在田埂上溜达两步,“会不会说岔了?”
林权在小溪对面冲他们招手,“往回走了,要不太晚。”
“回头再问他吧,现在不想了。”秦东岳伸手揉揉他脑袋,“别忘了明天跟我一起回家的事儿啊。”
“嗳,”重岩在后面追着问他,“不是还有第三个条件?你一起说了吧。”
“第三个还真没想出来。”秦东岳笑着说:“等我想出来再告诉你吧。”
、第56章 想多了
第二天,林培去找他那个据说有跳槽意向的师姐,林权去找搞土建的朋友联系施工的事,重岩带着给唐怡买的礼物……去当垫背。
七月底八月初,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从自己家楼下走到小区门口,重岩已经出了一身汗。远远看见秦东岳的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重岩连忙跑过去,一把拉开车门,“好热,好热,冰箱里还有没有冰可乐……呃,小安?你怎么来了?”
秦东安坐在后座,指着重岩骂道:“叛徒!”
重岩,“……”
秦东安的手指哆嗦了两下,一脸的痛心疾首,“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俩这么好的关系,你居然事到临头就把我忘了,你背叛了我们纯真友爱的兄弟之情!”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坐在前面副驾位的秦东岳回过身,往后座扔了两罐冰可乐,“是我不让他跟你说的。”
秦东安气鼓鼓地看着重岩,一副“你对得起我吗”的表情。
重岩把手里的袋子塞进他手里,“呐,看看,有带给你的礼物。”
秦东安想也不想地伸手接过,正要打开袋子又想起刚才的脾气还没有发作完,又抬起头冲着重岩吼了一嗓子,“别以为我这么容易就原谅你了!”他真是气坏了,他哥受伤这么大的事儿重岩知道了竟然也不告诉他!
真是太过分了!
重岩打开可乐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大口,“这事儿真不怪我,秦大哥不让我说的。怕你和阿姨知道了会担心么。”
“不知道更担心!”秦东安刚才跟着司机过来接人的时候已经冲秦东岳发过一次脾气了,但是见到重岩还是气得不行,没想到自己的好友被他哥三言两语的就划拉到他那个阵营去了。
“……咦?这什么东西?!”秦东安在袋子里翻来翻去,翻出一个透明的圆罐,里面是龙眼大小的透明丸子。秦东安把罐子翻过来看上面的标签,“果汁软糖?!重小岩你就拿果汁软糖哄弄我?!”
“没哄弄你。”重岩忙说:“这个是我老家的特产,这里面加的不是你平常吃的什么苹果汁橙子汁,是我们那边山上产的一种野果,我们那里叫瓢果的,味道有点儿像野草莓,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不信你尝尝。”
重岩小的时候就有这种糖果了,不过那时包装还没有这么讲究,都是盛在好大的玻璃罐里放在杂货店的柜台上卖,一角钱三五粒。重岩小时候没什么零花钱,因此每次吃到都小心翼翼的,恨不得每一粒糖果都在嘴里融化得慢一些。那也是他灰色的童年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好味道之一。
秦东安自己吃了两粒,又把罐子递给前排的两个人,“哥,尝尝,挺好吃的。呐,张哥,你也尝尝。”
重岩这才注意到驾驶座上的司机是一位他从没见过面的圆脸的青年,重岩不知怎么称呼,便冲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秦东岳大概是不爱吃甜食,尝了一粒就不再要了。
司机见秦东安的手伸过来,忙笑着摆摆手说:“安少爷自己吃吧,我都多大的人了,还吃糖啊?”
秦东安嘀咕,“真的挺好吃。”抬头看看重岩,哼了一声,“别以为给我买点儿好吃的我就原谅你了。”
重岩看的好笑,“给你买糖本来也不是为了求得你原谅呀,对了,你不是都猜到了吗?当时也没见你发这么大脾气啊。”
“谁猜到了?”秦东安说完就想起了那天聚会上俩人说的话,顿时气恼,“谁说这件事啊……真是……”
重岩好奇,“那你说的是什么事?”
秦东安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被问的急了就有些恼羞成怒起来,“谁让你瞒着我的?我也不告诉你!”
重岩,“……”
他今天果然是来当垫背的。重岩瞟一眼坐在前面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秦东岳,暗想等下到了秦家,搞不好唐怡也得埋怨他。
为了给自己公司拉来一个壮劳力,他这付出可真不小啊。
车子开进秦家小院,唐怡果然早早就等在台阶上,看见兄弟俩下了车,视线停在秦东岳打了石膏的那条腿上,然后上上下下将他扫了两圈,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狐疑的神色,“岳岳,你受的伤……不止这个吧?”
重岩先下车,怕秦东岳下车碰到腿便伸手扶了他一把。听见唐怡的话,脸上露出佩服的表情,心说您可真是太了解您的儿子了!
秦东岳垂下视线,在重岩脸上扫了一圈,露出一个坏笑来。重岩心里刚说了句“不好”,就听他说:“妈,你看你这话说的,怎么就不惦记我点儿好事儿呢。真的就伤了腿,不信你问重岩,他都知道。”
重岩,“……”
唐怡的目光果然看了过来,重岩困难地咽了口口水,“阿姨,大夫说最多半个月就能拆石膏了,不要紧的。”
唐怡对重岩印象一直不错,听他这么说脸色缓和了几分,“进来说话,都站在院子里干什么?重岩你这是怎么闹得,黑成这样?”
重岩摸摸脸,“回了一趟老家,前两天还去乡下翻地来着,晒的。”
秦东岳昨天给家里打过电话,唐怡也知道了一些他们的事,便问道:“岳岳说你要种花?还承包了好大一块地?”
重岩点点头,“我们有个合伙人是种植方面的专家,最擅长养兰花。等以后培育出新品种,让秦大哥给你带一盆回来。”
唐怡被他哄得笑了,“兰花就算了,那么娇贵的,我可养不好。有好养活又漂亮的,给我弄些来,我种在院子里。”
“玫瑰怎么样?”重岩问她,“我们正打算引进一批玫瑰苗呢,阿姨喜欢什么品种的,我们多进一些。”
唐怡想了想说:“品种我说不好,不过那种粉嘟嘟的,还有橙色的,我觉得都不错。”
重岩自然一口答应,“没问题,回头看看什么时节移植海棠合适,给您这边再移几株海棠过来,海棠开花也好看。”
“对,对,”唐怡忙说:“还有一种特别矮的海棠,叫英格还是什么的,开花特别好看……”
客厅的另一端,秦东岳和他弟弟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都对重岩带歪话题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还给你带礼物了,”重岩想起来重要的事,连忙从秦东安手里抢过袋子,从一堆零食里翻出了一个木头盒子递给了唐怡,盒子里是一对檀木的发簪,正适合唐怡这样爱绾发的女士。这是他回临海的时候,跟老太太一起去看饭店装修时,在附近一个小店里买的。那个小店很有年头了,店主是个上岁数的老手艺人,做了一辈子木梳小镜子什么的,在他们那里挺有名气的。
女人就没有不爱这些精巧的小玩意儿的,唐怡自然也喜欢,不过他两个粗心的儿子从来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唐怡把两支发簪轮流绾着头发给重岩看,两个人捏着那么两支小木棍评头论足了半天。直到外面传来响声,秦东安从沙发上跳起来喊了一嗓子,“老爹回来了!”
重岩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地咳嗽了起来。受自身经历的影响,他对唐怡这样母亲身份的女性充满敬畏,但是对于跟李承运一样的父亲身份的男人却没有什么好感。还没有见到这位秦爸爸,重岩对他已经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疏离。
唐怡和秦东安迎了出去,秦东岳也扶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重岩连忙把沙发旁边的拐杖给他递了过去,“慢点儿。”
秦东岳看看他脸上那种似乎是紧张起来的表情,压低声音说:“我爸脾气特别好,你等下就知道了。”
重岩看看他,“哦。”
秦东岳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重岩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儿了,被人这样揉脑袋显得很蠢。但是秦东岳动作很快,他每次都躲不开,后来也就随他去了。
唐怡和秦东安围着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眉眼方正,脸上笑微微的,一只手还搭在秦东安的肩膀上。大概是唐怡让他看自己头发上的新发簪,他后退一步歪着头打量,然后点点头笑着说:“眼光比你好。”
唐怡笑了起来,冲着正往外走的两个人招招手,“这个就是重岩。”
秦巍看看重岩,笑着伸手,“你就是重岩?听说你现在和东岳合伙做生意呢?不错,挺有闯劲儿啊。”
秦巍的手掌宽大,温暖而厚实,重岩握着他的手恍惚想起自己似乎还从来没有握过李承运的手。
“秦叔叔。”握着这样一只手,重岩莫名的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很小的孩子。
秦巍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转头对唐怡说:“中午吃什么?上午跟他们去参观那个产业园,在外面走了十多里地,快饿死了。”
“我去厨房看看。”唐怡说着笑了起来,“还十多里地……你知道一里地有多远么?”
秦巍反驳,“怎么不知道,我当年也在乡下工作了好几年呢。那个县特别穷,驴车都没有几辆,出门都靠走的。”
秦东安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又来了。”
秦巍没听见,上下打量秦东岳,“什么时候拆石膏?”
秦东岳说:“还有半个月。”其实他出院的时候就已经跟他爸透过气了,他恢复的情况他爸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一句话其实是问给唐怡听的。
秦巍拉着几个孩子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重岩,“你们那个公司主要做什么?”
“花卉贸易,”重岩看了看秦东岳,他昨晚和林培就公司将来的营运方向做了一些探讨,这些话还没有来得及跟股东之一的秦东岳汇报,“我们请来的专家是专门培养兰花的,他建议我们把兰花种植作为业务发展的重点。”
秦巍点点头,“具体呢?”
“一是精品兰花的培育,”重岩想起上辈子那盆被他放在案头的黑色兰花,那可是多少人捧着银子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第二就是大面积种植小白兰,提取精油。目前市场上的兰花精油大部分都是白兰花和米兰花,我们打算大面积种植的是一种白兰花的变种,这种兰花植株低,花型小,重瓣,花期长,精油中含有的对人体有效的成分高达一百多种,远远超过了白兰花和米兰花。”
秦东岳脸上也流露出意外的神色,重岩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解释,“这是林培昨晚跟我说的。这种小白兰他正在申请专利。”
秦巍也有些惊讶,在他看来十来岁的孩子做生意也就是个玩,或者说是一种摸索、试探。但重岩显然不是这一种情况,他的思路要成熟得多。秦巍的态度不知不觉也变得郑重起来,“除了这种兰花和秦氏的草药,你们不种别的?”
“也种一些。”重岩坦然地望着秦巍,“小白兰要等明年开春才能大面积种植,目前林培还在研究小白兰扦插不易成活的问题。这段时间如果不种点儿别的,有点儿可惜。”想了想,重岩又说:“其实什么花都种点儿才是我的初衷。”
一开始重岩只想找个跟李家不挨边的事情来做,恰巧温浩选了这个项目,在重岩看来,这也是冥冥中的一种缘分,像在旧的游戏里打开了新地图,未知的领域在吸引着他,这种探索的过程让他觉得自己的日子开始变得有趣。
秦巍不由地笑了,这句话说的还比较像个孩子。
秦巍转头看秦东岳,却见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重岩,秦巍注意到他那种异乎寻常的专注眼神,不知怎么心里微微沉了一下。
“咳,”秦巍轻声咳嗽了一声,“岳岳,你说你是要入股,钱够吗?”
秦东岳回过神来,冲他老爹点点头,“够。”
他的情况与林权和林培不同,林培算是技术入股,林权属于公司给的福利,他就是正儿八经地入股合伙,当然要掏钱出来。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孩子成年之后都会持有一部分家族股份,秦东岳的分红基本上都没动过,现在拿出来用正好。
秦巍倒是挺支持他拿这些钱去做点儿自己想做的事。不趁着年轻的时候到处闯闯,一辈子都锁在秦氏这个小圈圈里打转又有什么意思?
秦巍不是商人,他的骨子里反倒有几分文人的情怀,持才傲物,清廉自守。他小时候吃过家族里兄弟相争的亏,格外看不惯大家族里那种明争暗夺的事情,也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眼睛里只有秦氏,或者说只有金钱权势。所以秦家其他房里的孩子们都被送出国去学金融学管理,秦巍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秦东岳要上军校的要求。
至于现在,秦东岳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要做什么事更不由他决定。他适时地过问几句,不过就是表个态,让孩子知道自己是支持他们的。如果他们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他自然也不会推辞。而且这个小同伙看着也不是那种不靠谱的类型。
秦巍不太放心地看了看重岩,长得挺精神的一个小孩儿,看眼神就比小安要沉稳,谈吐也大方,看外表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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