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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牛角弓
秦东安趴在桌面上眼神幽怨地看着重岩收拾书包,又问了一遍,“能带我去不?”
重岩好脾气地摸摸他的脑袋,“乖。”答案当然是不能带他去,到现在为止,秦东岳还在搜查“毒盆景”的幕后主谋,作为他们这些摆在明面上的靶子,当然是能少一个算一个。
秦东安叹了口气,“自从你跟我哥勾-搭在一起,就越来越冷落我了。”
重岩咳嗽了两声,眼神怪异地看着他,“勾-搭?”这小子到底知道什么?怎么会用了这么形象……不对,这么猥琐的字眼来形容他和秦东岳的关系?
秦东安嘿嘿笑了笑,“算了,算了,不逗你了。知道你们是有正经事呢。”
两个少年拎着书包走出教室,随着周围闹腾腾的学生一起走出学校。小张的车还停在老地方,秦东岳站在车边正跟小张说话,看见他们出来,招了招手说:“这边。”
秦东岳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正装,越发显得他身姿挺拔,重岩借着路灯光不那么明亮的有利条件肆无忌惮的流着口水把他从头看到尾,心里念叨要是秦家再穷一点儿或者秦东岳本人再穷一点儿就好了,他可以厚着脸皮摆出“三十六郡”老板的架子搞出一个潜规则之类的戏码解解馋……
秦东岳把秦东安塞进小张的车里,嘱咐他回家路上慢点儿开车,又把重岩塞进自己那辆车的后座里,“你的衣服在后座,自己换。”
重岩无语地看着后座上的那套黑西装,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怜巴巴去赶场的小模特。
“等下不要喝酒。”秦东岳嘱咐他说:“端着果汁饮料意思意思就行了,你年纪小,别人不会挑剔这个的。”
重岩跟他抬杠,“要挑剔了呢?”
秦东岳头也不回地说:“我帮你喝。”
重岩,“……”
好吧,就算自己骨子里是个大老爷儿们,但是别人不知道啊。重岩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遗憾的感叹一句,这个看脸的世界哟。
他们赶到酒店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一会儿了。在大多数成员都是老先生老太太的情况下,两个身高腿长的帅哥同时出现还是很吸引眼球的。秦东岳先带着重岩认识协会的负责人,跟相熟的花卉商寒暄,然后带着他找东西吃。
重岩从秦东岳手里接过一杯苹果汁的时候,隔着不远处的餐台,看见了一个十分眼熟,然而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张赫。”
秦东岳回过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重岩从张赫脸上收回目光,笑了笑说:“没什么。认错人了。”
、第71章 好兔子
重岩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里暗暗盘算着张赫要等到什么时候来跟自己搭讪。
海青天前天给自己打电话,说张赫和李彦清闹翻了,具体原因不详。他们拍到张赫和李彦清从化工厂出来,在附近的餐厅吃饭,结果吃到一半儿的时候李彦清掀了桌子,闹得餐厅一片大乱,而这任性的阔少爷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掉头走了。事后的赔偿工作都是张赫做的。张赫似乎也气得不轻,张明妍主动跑去跟他道歉他连门都没开。
重岩其实不奇怪他们会闹翻,李彦清跟当年的自己情况不同,重岩那时初来乍到,无依无靠,身边没有一个人(包括他自己的老爹在内)肯花时间跟他多说几句话。他过了十七年的穷日子,进了李家的大门之后,除了咬着牙往前冲,再无其他退路。他需要有人指点他如何在虎狼遍地的环境里活下去,在面对张赫的时候自然恭恭敬敬,姿态做到十足。而李彦清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从小到大没缺过钱,虽然出身不大光彩,但他上面有父母撑着,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太大的压力。如今又得了李老爷子的青眼,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哪里忍得住听张赫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而张赫本身也不是很有耐性的人,在某些方面他还十分固执。有句话叫做因材施教,但是到了张赫这里,就变成了学生要主动去适应他的教材。看目前的情况,李彦清明显是一个不适应他教材的学生。
上一世的时候,这一出闹翻的戏码应该发生在几年之后。或许是因为李彦清意外的被接回了李家的缘故,导致这一幕提前发生了,而结果显然没变。张赫不满意这个不听话的学生,想额外找一个听话……并且好控制的。
重岩稍稍有些困惑地想,自己算好控制的类型吗?张赫脾气不好,是真的不好,尤其在他接手李家的生意之后,师徒之间的关系就开始慢慢变得不那么融洽了。这种情况有点儿类似于长大之后的顺治皇帝和他的叔父摄政王多尔衮。重岩记得有几次被自己顶撞,张赫气得把办公室都砸了。或许在他眼里,重岩当了总裁也还是他的学生,但是对重岩来说,他从来都只是他自己。
正在出神,就听身旁一把温和的嗓音轻声说道:“据说蝴蝶兰原产于亚热带雨林地区,单茎性附生,是近几年很受追捧的切花种类。”
重岩眨眨眼,注意到自己盯着展示台上的蝴蝶兰看的有点儿久。刚才听人介绍说这是某家花卉公司今年最新培育的品种,金黄色的花瓣上带着一丝一丝红色的细纹,非常别致漂亮。不过重岩并不看重它们是不是漂亮,所有的花在他眼里都差不多,他更关心的是能不能卖出好价钱。
“是吗?我不太懂。”重岩敷衍的笑笑,一转身却发现跟自己说话的人是张赫。
重岩心头猛然一跳。
张赫还是记忆中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孔,与重岩对视时,眼睛里流露出欣赏和关爱,宛如一个温厚的长者。与他记忆中的样子不差分毫,然而重岩看着他,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冷意。他认识张赫这么多年了,以前从来不知道张赫脸皮底下还有另外一张脸。
张赫像是没有注意到重岩微微怔忪的神色,笑微微地问道:“看你看了这么久,还以为你很喜欢这种新品种。”
重岩客气地笑了笑,“我只对赚钱有兴趣。”
张赫微怔,随即笑了起来,“小兄弟是个爽快人。”
重岩发现他的神情气度也随着这句话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眉宇之间的温文之色略略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经意的爽朗。这是一个察言观色的高手,能随着谈话的深入,不断的调整自己的言谈举止来迎合对方的喜好。重岩心想,他就像一个修炼千年的老妖,会在每个人的面前幻化出他心目中最愿意接受的样子。前一世的他彷徨无依,所以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张赫就是一个博学的长者,一个能引导他前进的师长。
重岩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因为功力不如人才会被人耍着团团转呐。
“先生也是做花卉这一行的?”这也是打从入场重岩就十分纳闷的问题,张赫做的生意跟花卉贸易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是怎么混到这里来的?不会只是为了蹭吃蹭喝吧?
张赫笑着摇了摇头,“我是做化工生意的。我们目前的产品需要一种天然香精做添加剂,我们正和‘世纪’的负责人谈这笔生意,也算是‘世纪’的客户吧。这里有活动,就顺便邀请我过来看看。”
“世纪花卉”的名头重岩也听说过,他们算是规模比较大的一家花卉贸易公司,有政-府的门路,经常能拿到绿化方面的订单。不过据重岩所知,“世纪”主打产品就是各种类型的绿植,尤其是适合城市绿化的各种树木,主要靠南方的几个大型花卉商供货,他们自己的园圃面积并不大,也没有大面积地种植芳香植物。张赫所说的香精生意,听起来更像是一个随便找出来的借口。
重岩笑了笑没再追问,他开始暗暗估算张赫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勾-搭自己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小兄弟是做花卉生意的?”张赫又问。
重岩点点头,“是啊,开了几家花店而已。小买卖,谈不上生意。”
张赫漫不经心的把话题转移到了近两年的花卉生意上。重岩也不得不佩服张赫对于市场的敏锐程度,即便是在谈论一个不熟悉的领域,他依然能够综合了政-策、市场需求、居民整体收入等等因素,推断出大致的市场走向。
直至这场谈话结束,重岩对他的忌惮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发现一个敌友不辨的人实力如此强大,对于重岩来说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心情郁闷的重岩不知不觉多喝了两杯酒。从会场出来的时候还比较清醒,等坐上车之后就开始犯迷糊,到了自己家楼下干脆就是被秦东岳搀扶着上去的。
重岩坐在沙发上,醉眼迷蒙地看着秦东岳忙里忙外,先帮他把大衣挂起来,再跑到卫生间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又跑去厨房给他冲蜂蜜水……突然间良心发现,发自内心的愧疚了起来。
他不能这样暧昧不明地拖着别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秦东岳为了“三十六郡”连自己家都不回了,他怎么能一边利用他的能力给自己管理生意,帮自己挣钱,一边还利用人家的感情,垂涎人家的身-体?也太不是东西了。
秦东岳端着一杯水在他身边坐下,试着让他自己接过水杯,试了两遍又放弃了,干脆把杯子举到他的嘴边,“喝点儿水。”
重岩乖乖喝水,蜂蜜水不浓不淡,滑过干渴的喉咙,让他舒爽的想叹气。
秦东岳摸了摸他的额头,“去睡吧。”
重岩反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秦大哥。”
秦东岳任由他拉着,眼中神色温柔。
重岩不敢看他的眼睛,闷声闷气地说:“秦大哥,你搬回家住吧。”
秦东岳静静看着他,没有出声。
重岩深吸一口气,“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别人看着我。我也不希望被人看着。另外,”重岩困难地吞了口口水,“另外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单纯一些,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怎么……怎么也得做一只好兔子……”
说完这些话,重岩心里的内疚并没有减轻。被别人认真对待于他而言是一件可怕的事。这世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那么好,他多疑狡猾,心思深沉,没有人会受得了这样的爱人。他们最终都会失望。
重岩承受不起他们的失望。
秦东岳的确失望,对自己感到失望。自从遇到重岩之后,他的判断力就一直在出现偏差,甚至打乱了自己之前的规划。或许是被那天夜里重岩出人意料的行为刺激的方寸大乱,让他在冲-动之下做出了这么不理智的决定。
他不该对重岩步步紧逼。
秦东岳叹了口气,从沙发上把重岩抱了起来。重岩软手软脚地挣扎了一下,又被他用力按住,“别乱动,我送你回你自己的房间。”





重岩 第51节
重岩听到上楼梯的声音,不敢再乱动了。
楼梯转角处的天花板上垂着一簇花朵形状的小灯,柔和的灯光洒落在楼梯上,让秦东岳有一种正在走上舞台的错觉。他低头看看臂弯里闭着双眼的男孩,心中微微有些发涩。这不是他期待中的画面,然而生活的安排往往不由人自己做主。
“我明天一早就搬走。”秦东岳低声说:“我不该逼着你。”
重岩眨眨眼,没有出声。
“我在见你父亲之前跟我父母谈过这件事,当时我父亲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他是想让我冷静一下,还是想利用距离和空间让我把放在你身上的心思收回来。所以我去了乡下,一直没回来。”
重岩模模糊糊地想,原来他去乡下是因为这个……
秦东岳又说:“如果不是这次出事,我可能还不回来。但是出事之后,我只想守在你身边,我怕你会遇到什么危险。”
重岩睁开眼,卧室的灯没开,秦东岳的脸沉在黑暗之中,这让他感觉轻松。
秦东岳走上楼梯,发现整个二楼都被打通,一半儿是卧室,另一半做成了书房。非常开阔的格局,但是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心里不觉得空旷吗?或者是以前的房主布置成了这个样子,重岩只是被动的接受了这里的一切?房子应该是李家的人准备的,对他们来说,重岩的存在无关紧要,他的喜好自然也是无关紧要的。
秦东岳摸索着把他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重岩拽着被角,在黑暗里看着他。
秦东岳似乎笑了一下,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本来的计划是在你成年之后再去追求你的。我决定严格按照这个计划走。”
重岩,“……”
他期待听到的并不是这一句。
秦东岳转身往外走,“我说过,我是认真的。”
“别跟我认真。”重岩在他身后喃喃说道:“我从来不玩真的。”
秦东岳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重岩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有些轻松,又有些烦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些什么。
、第72章 千年老妖
咖啡馆,二楼角落,服务生放下客人点的食物,欠身离开。
重岩把咖啡推给对面的青年,轻声嘟囔,“大晚上的非要喝咖啡,你还睡得着觉吗?还是点东西吃吧,补充补充能量。”
海青天摆摆手,“没事,晚上精神了才好工作呢。”
重岩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晚上是不敢喝刺激性饮料的,只点了意粉和牛奶。他刚下晚自习,晚饭时在食堂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光了。
“味道也就一般,”重岩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东西,一边抽空发表评论,“没有我家阿姨做的好吃。还不如到我家去呢。”
海青天露出垂涎的表情,“嗯,你家的饭是好吃。不过我总去就不大好了,我身上麻烦比较多,我不想连累到谁。”
重岩想到他的职业,犹豫了一下,“你没想过换一个职业吗?”
海青天看着他,眼中微微泛起暖意,“想过,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想继续谈论自己的出路问题,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看看这个。我发现一点儿有意思的东西。”
重岩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抬头瞟了一眼电脑屏幕,屏幕上是一张手写的收据,称收到鲁源化工有限公司支付的信息咨询费x万元,签名有点儿潦草,勉强看出是一个叫程福海的人。字迹挺有劲儿,应该是个男人。日期是在九个月之前。
“这是什么?”
“很有意思,”海青天的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张赫在半年前请过私家侦探。你猜猜他是想查什么?”
重岩吃了一惊,“九个月之前?”
收据的日期是在九个月之前,那说明在更早一些的时候张赫要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这一笔业务已经结束了所以才会支付费用。而这之后就发生了李家来临海找翡翠龙佩,并且把他带回京城的事,这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关联呢?
重岩手里拿着叉子无意识地搅拌着盘子里的意粉,他觉得张赫应该跟翡翠龙佩的事情没有关系,毕竟是张老太太那边的遗产……张?
张?!
重岩一个激灵,差点儿扔掉手里的叉子,“张赫跟李家的老太太有什么亲戚关系吗?”
海青天低着头想了想,轻轻摇头,“这个……暂时还没发现。张赫的父母都在国外,没发现他在国内有什么亲戚。”
重岩脑子里各种消息乱纷纷的绕来绕去,姑且不理会张赫与李承运的母族是否有什么关系,他更想知道的是张赫调查的事情跟他被带回京城有没有关系?
“你能查到他调查的是什么事情吗?”
海青天迟疑了一下,“不好办,我可以试试。”
接触了这么久,重岩对他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还头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没把握的神色。不过这个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是同行,彼此之间是实打实的竞争关系,更懂得保护客户隐-私的重要性。
重岩提示他,“不要从私家侦探这边下手。”
“我试试看。”海青天的神色稍稍镇定了一些,他原本就在查张赫,说不定真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重岩把盘子推到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温牛奶,“你今天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收据?”
“主要是跟你汇报一下工作的方向。”海青天压低了声音说:“我打算把调查的方向调整一下,查查他早年的时候在国外的情况。我查过张赫的家底,他名下的财产绝对不止一家化工厂这么简单。他在国外做投资,还在几家发展势头不错的企业中持有股票,另外他还在做期货。”
这跟重岩估计的差不多。他上辈子就隐隐察觉张赫的主要收益来自国外的投资生意,相比较而言,国内的这叫家名叫“鲁源”的化工厂简直就是开来玩的,很像是为了掩护自己的底牌而刻意立起来的一个招牌。
“这人越查就越是觉得不了解他。”重岩摇摇头,“果然是千年老妖。”
海青天叹了口气说:“是啊,所以我也对他留在国内的动机产生了怀疑。父母家人、事业重心都在国外,他却孤身一人跑回国内来办厂,这里面绝对有隐情。”
“我怀疑他还会来找我的。”重岩回想起张赫来搭讪时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不舒服的感觉,“我猜他要不就会出现在校门口假装巧遇,要不就跑到花店里去堵我。你觉得他会选哪一种?”
海青天想了想说:“第二种吧。因为第一种是在是太明显了!”
重岩看着他笑了,“好吧,我自己也比较倾向于第二种。意见这么一致,真该好好庆祝一下……干脆找个地方喝两杯吧。”
海青天也是个夜猫子,听他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致,“好啊,我知道一个地方还不错,走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钢管舞。”
海青天带他去的是一家年轻人喜欢去的酒吧。热烈的气氛,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节奏激烈的舞曲和销魂的钢管舞表演一样不缺。海青天虽然知道重岩是学生,但重岩一向给他的感觉都是比较成熟的,所以他总是会忽略了重岩的年龄,把他当成是跟自己一样的人,于是他想当然的要了不少啤酒。
重岩不觉得自己未成年,自然也就不会提醒他什么。他挺喜欢这里热闹的气氛,但也只是喜欢罢了。毕竟他年少轻狂的日子早已过去,那颗千回百转的老心脏已经不会为这些东西轻易跳动了。
他像个旁观者似的坐在灯红酒绿的漩涡里,平静又沧桑。他发现眼前晃动的那些鲜活年轻的身-体似乎也不能够挑起他的兴趣了,他只是漠然地看着,每当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搭讪,他只觉得好笑。有一种在公园散步,看到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把皮球踢到他脚下的感觉。
重岩悲哀的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老家伙,只有眼睛还在蠢蠢欲动,身-体和灵魂却已经乏味了眼前所见的一切。
“我回去了。”重岩放下酒杯,拎起座位下面的书包,“你继续玩吧。”
海青天恋恋不舍地瞟着舞台的方向,“我送你。”
“不用。”重岩按住他的肩膀,“我打车回,从这里走不远的。”
“那好,”海青天说:“常联系?”
“常联系。”
重岩回到家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半,小区里到处都静悄悄的。重岩晕头晕脑地掏出钥匙开门,看着黑沉沉的客厅和从窗外洒落进来的微弱的星光,忽然间身心俱疲。他把书包扔在地毯上,自己靠着沙发懒洋洋地坐了下来。
“真tmd安静啊……”
“好久没这么静过了……真不习惯……”
“还不是你把人赶走的?”
“不赶不行啊。难道等着某一天看他也站在楼顶上吗?”
“秦东岳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宫郅当年也不像是那么脆弱的人。脆弱这种属性,谁又能从外表上看出来呢?”
“那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啊,想要什么呢?如果我说我想要身边躺着一个健康的温热的身-体,却与xg无关,会不会显得很矫情?”
“当然矫情,你自己信吗?”
“我其实是……信的。”
重岩望着头顶上水晶灯模糊的轮廓,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我真的信。
重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身上还知冷知热的盖着自己白天穿的那件羽绒服。除了腰腿有点儿酸麻,竟然没有别的不适。重岩感叹果然年轻的身-体就是不一样。要换了他三十来岁的时候,这么窝着睡一夜说不定要起不来了。
洗了澡换了衣服,正好保姆带了早餐过来。重岩吃完早饭就打车去了花店,自己一个人在家呆着有点儿心烦,又不想写作业,怎么也得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
重岩在花店前一个路口下车,在常去的甜品店打包了一盒点心和几杯奶茶,慢悠悠的步行去了店里。花店的几个小姑娘有时候会比赛业绩,输了的人会被打发出来买饮料,重岩跟着也沾了几次光,觉得这家店的东西味道还不错。
到了花店,果然小姑娘们都很高兴。帅哥老板虽然总是板着脸,但总的来说脾气还是蛮不错的,还经常买东西给她们吃。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太小了一点儿。她们更愿意来巡店的是另外的三个老板,一个个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最重要的是年龄合适。
重岩检查了一下前几天的账目,就帮着小丫头们开始整理花架。这可是个力气活儿,别看一个花盆没多重,但是架不住数量多,搬上搬下的,没一会儿就累出了一身汗。
门框上的风铃叮咚一声响,又有客人进来了。
重岩站在花架后面的梯子上,把几包不常用的工具放到高处的储物柜里。刚刚关上柜门,就听花架后面一把醇厚的男声问道:“这个是水仙?”
店员的声音笑微微地介绍说:“这是绿裙夫人,坎塔布连水仙的变种,花型更大,香味也更浓郁。”
重岩小心地拨开花架上的一丛绿萝,看见一个熟悉的侧影正站在橱窗前欣赏花架上的水仙花盆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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