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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皇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字字锦
“大不了我送你。”鲛人话说出口,立马就后悔了。
舒景乾却是吸了吸鼻子,眨着湿漉漉的眸子,问道:“你说真的?”
鲛人眉头跳动了一下,硬着头皮,道:“真的。”
于是,明明是舒景乾跋山涉水跑来见鲛人,最后却成了鲛人拖着尾巴,一路披荆斩棘的送他出山。
行至了山外,鲛人将腋下的少年扔到了地上,道:“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舒景乾扁着嘴,“可我想着找你玩。”
“玩个屁。”鲛人脸上爆出了一根青筋,道:“你要是再回来,我就吃了你。别以为老子偶尔发次善心,就决定从此都做善人了。”
“可是——”
“滚!”
看着舒景乾灰溜溜的走远了,鲛人叹了口气,重又折返回深山里。
外头的世界很精彩,有黑瓦白墙的房子,有袅袅升起的炊烟,有盼着儿归的双亲。
可他没有,什么也没有。
即使修炼出双腿,来到了地上,也不会有一处屋舍,和一个等他回家的人。
后来,很长的日子里,他都没有再见到舒景乾,心道毕竟是个孩子啊,什么玩具,也只是图一时的新鲜。
虽说是自己撵他走的,可到头来,寂寞的还是自己。
鲛人在送走了一个个日落之后,在某一日的黄昏,突然听到了一声吆喝:“鲛——”
鲛人一跃出了水面,有些欣喜地看向了舒景乾的方向,只见他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而在他的身后,跟了两个家仆打扮的男人,偷偷尾随着。
因为离得远,他们并没有发现鲛人,只是凭着周围的灌木和草丛做掩饰,不急不满地跟了上来。
鲛人身子一倾,又“嘭”地跌回了水里,然后潜伏着,没有再上岸。
他不知道那两个家仆怎么回事,也许是受命偷偷保护他们的小少爷,也许是从舒景乾的嘴里套出了什么,想着过来探个究竟。
可不管怎样,舒景乾都给他招来了麻烦。
“鲛。”水面上传来一声一声的呼喊。
鲛人只管沉住气,没有露面。
若是平时,他势必将那两个男人的脖子拧断,然后食其肉,饮其血。可眼下那个小胖子也在场,鲛人生怕吓着他,只能硬生生的忍住了。
后来几次,舒景乾前来,那两个男人照旧一路跟着,显得很是执着。
若只是保护小少爷,没必要如此鬼祟,看样子,倒真是从舒景乾那里听到了什么。
鲛人倒不怀疑舒景乾出卖了自己。只是他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没心机没城府,保不准被哪一个有心人,稍微套弄两句,就说漏嘴了。
这之后的僵持持续了很久。只要那两个家仆远远的跟着,鲛人便不会露面。
直到有一天,春风料峭,烟雨朦胧,那两个家仆的耐性被耗尽了,放了舒景乾独自前来。
而鲛人,大约也是厌倦了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决意躲在水里,不再和舒景乾见面。





摄政王(皇叔) 第27节
任凭那小胖子站在岸边,哭哭啼啼的喊着:“臭鱼精,你出来,你快出来——”
鲛人躲在水里,感到一阵心烦意躁。
而那哭声丝毫没有减弱,反倒是愈演愈烈,扯着破锣嗓子一阵叫唤:“你都不理我了,臭鱼精,死鲛人,修炼修到一半,尾巴还在的大头鱼!呜,你快出来。”
他越骂越起劲,就差没编成歌唱起来了,“鲤鱼精,大尾巴怪,臭咸鱼,烤鱼片。”
鲛人脸上青筋毕露,终于按捺不住,正要扑上来吓他一下,可谁料,那小胖子哭够了,猛地擤了一下鼻子,将两道大鼻涕甩在了他的俩上。
鲛人:……
鲛人:……
鲛人:……
怒火蹭地烧了起来,鲛人一张嘴,直接咬上了舒景乾圆滚滚的小肚子。
果然软绵绵的,肉质特别嫩。
鲛人原本只想着稍微略施小逞,震他一震,可没想到舒景乾的皮肤娇嫩的和水似的,一口咬下去,直接皮开肉绽。
于是,只见那小胖墩扁了扁嘴,猛地嚎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响亮。
而一贯面色阴冷的鲛人当场就慌了神,摸他的脑袋也不是,摸他的肚子也不是,手忙脚乱的哄劝着:“喂,别哭了,喂喂喂,我不是存心的,要不然你咬回来,鲛人血可是很值钱的,我求你别哭了,喂!”
血最终还是止住了。鲛人咬碎了草药给他敷在了伤口上,然后咬着牙掰下了一片鱼鳞,覆在了药草上。
据说鲛人的鳞片能入药,能驱百病。
反正,能做的都做了,鲛人像个奶妈似的将人哄得不哭了,有些疲劳的想,我和人类,果真还是不能好好的相处。
看了一眼扁着嘴的小胖子,鲛人伸出手,想着抚摸他一下,顿了顿,还是打住了。
舒景乾已经把利欲熏心的人招来了,不能再放他来回跑了。
今日自己没有落网,不代表他日也不会有事。
而这小胖子眼下尚且年幼,还保留着一份童真,谁知道再过几年,他稍微大一些了,会不会被利欲熏陶的,做出残害自己的事情。
他们人类本就贪婪而自私,根本不值得被相信。
瞧着舒景乾止了疼,鲛人将他夹在了腋下,道:“我送你离开。”
“不要!”舒景乾踢蹬了一下腿,道:“我下次来,你肯定又不肯见我了。”
“不会再有下次了。”鲛人边走边说,“我会消除你所有关于我的记忆,你不会再记得我。”
“我不要!”舒景乾继续扑腾,“我那么喜欢你,才不要忘了你。”
鲛人愣了一下,然后笑笑说:“如果再过几年,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行至了山外,鲛人将舒景乾放在了地上,然后拿额头抵在了他的额上,说:“忘了我吧。”
“临溪。”舒景乾喃喃道,“我想了好久,才帮你取的名字,你喜欢吗?”
鲛人笑了笑,道:“喜欢,我收下了。”
舒景乾:“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忘了我?”
鲛人:“好,我会记得。”
舒景乾:“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鲛人:“随缘吧……”
、第32章
这是舒景乾关于鲛人所有的记忆。
其实他失忆前,说的话是真的——我那么喜欢你。
可我,还是忘了你。
第二天,云朗风清,天气晴好。
舒景乾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只见阳光穿过树叶,在水面上洒下了星星点点的光辉,荡碎了一池的涟漪。
而鲛人,正浮在水面上,身披华光,嘴角噙着笑,俊美的不似人间所有。
只见他张开了手臂,在水里蹁跹舞动着,身姿轻盈而魅惑,举手投举间,尽是风情。
舒景乾冷笑了一声,正准备张嘴骂他一句“娘娘腔”,却瞧着鲛人突然并拢了十指,微微一收,指逢里竟有流光闪动。
而后,那成片的流光,随着鲛人的动作,慢慢穿梭,交叠,织成了一张细密而透明的轻纱。
阳光底下,闪闪发亮。
舒景乾被眼前这如梦似幻的一幕震到了。
鲛绡,居然是鲛绡!
传说中价值千金,遇水不濡的鲛绡!
只见那鲛人十指轻弹,挣断了藕断丝连的鲛丝,然后拎着薄纱,缓缓上了岸。
他“走”的极慢,身后跟着一片明媚的阳光,头上撑着一片胜放的烟霞,如同海神一般,缓缓来到了舒景乾的面前,将鲛绡搭在了他的头上,用低沉的嗓音,轻轻唤了一声:“我的新娘。”
舒景乾有些愣住。坦白说,刚才那一幕太过煽情和美好,饶是他一个纯爷们,也有些受不了。
要不是屁股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面前的男人根本就是个禽兽,他搞不好会一时脑热,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脸好,身材好,活也好。
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舒景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会想那档子事。
话说,他这是被操上瘾了吗,为什么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
鲛人抓住了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道:“我想把我最好的东西,全部都给你。”
舒景乾裹着一身轻若鸿羽的鲛绡,有些纠结的看着面前的鲛人。
没想到这老禽兽煽起情来,还是一套一套的。
实在是有些难以招架。
“那什么——”舒景乾定了定神,问道:“你既然和传说中一样,能歌善舞会织绡,那是不是,也会泣泪成珠呢?”
“会。”鲛人弯下了眉眼,问道:“要看吗?”
“要!”舒景乾立马来了精神,这可比看猴戏有趣多了。
鲛人却是笑了一声,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眼泪这种东西,哪里是说掉就能掉的。”
舒景乾撇撇嘴,“那要我给你两巴掌,帮你找找感觉吗?”
“小东西。”鲛人靠在了树上,轻飘飘的说:“自遭遇屠城以来,我已经有几百年,没有流过泪了。”
从此之后,也不会流泪了吧。
一瞬间沉默过后,舒景乾唤了跟他一声“鲛”,而后又改口道:“临溪。”
“嗯。”鲛人将他捞进了怀里,抚顺着他的头发,道:“再唤我一声。”
“临溪。”舒景乾依言又唤了他一声,然后咬了咬嘴唇,道:“如果你还顾念旧情,我能不能,求你放我离开?”
鲛人的动作一滞,问道:“为什么?你不想留下陪我吗?”
舒景乾摇摇头,“我得走,我有我的抱负,有我的梦想,我不可能留在这里陪你蹉跎。”
鲛人一把攥住了他的肩膀,有些犯嗔,“可你从前说过喜欢我。”
舒景乾有些吃痛,皱了皱眉,说:“是啊,我从前是很喜欢你,因为那时我没有别的玩伴,所以心心念念的全是你。可你却霸道的抹去了我的记忆,把我从你身边撵走了。现在你想把我找回来,我的心却已经不在你这里了。”
鲛人放轻了手劲,问道:“那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舒景乾打开了他的爪子,道:“我后来结识了不少朋友,也有了心仪的姑娘,我将来或者考取功名,或者接手酒坊,不论怎样,我都不可能和一个鲛人在一起。”
鲛人:“那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修炼成人。”
舒景乾皱了皱眉,“修炼……成人?”
这听起来,就和双修一样扯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鲛人算不得是妖,他们生来就有类人的上半身和鱼尾,他们的美貌和智慧是与生俱来的,根本不需要格外的修炼。
鲛人却是一脸的笃定,“我可是鲛王的儿子,有着鲛人里最强大的血脉,想着分化出两条腿来,并不困难。”
“那——”舒景乾扬扬眉,道:“你试着变成女人,让我上一顿。”
鲛人:……
舒景乾叹了口气,“你这老淫鱼,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舒景乾到底还是离开了。
他知道那老淫鱼的脾性,独断专权,说一不二,说要你走你就得走,说你要你留下你必须留下。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鲛人骨子里的王者之血作祟,反正,他很霸道就是了。
所以,舒景乾将刀刃抵在了脖子上,以死相逼,“你是要我活着离开,还是死了留下陪你。”
鲛人放他离开了,从此变成了一蹲望夫石。
他每天坐在岩石上,眺望着舒景乾来时的方向,那幽深的树林,娇艳的野花,熹微的阳光,交错着,铺成了一条虚虚实实的路。
四季流转,岁月变迁,那树叶绿了又黄,野花开了又落,路尚在,而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日子,一过就是两年。
两年,对寿长的鲛人来说,也许不过弹指一瞬间,起码曾经是这样。
可如今,他突然有点食不知味,度日如年。
等到熬来了又一个春天,他在粼粼碧水中打了个滚,然后百无聊赖的唱起了歌。
歌声悠远而动听,惹了河面上成片的鲤鱼翻滚腾跃。
他唱的很凄凉,很投入,很忘我,直到听着岸上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叱喝:“别唱了,难听死了。”
那声音里多了一丝成熟男性的低沉,却隐隐还透着一股子娇憨。
鲛人一个兴奋,险些呛死在水里。




摄政王(皇叔) 第28节
他往岸上看去,只见一个相貌非凡,气质出众的男子,正拎了一坛子酒水,长身玉立在岸边,笑问道:“舒某自酿的酒水,取名浣春,鱼兄可要尝尝?”
“我不是鱼,”鲛人喉咙动了动,百感交集道:“我是鲛。”
“鲛兄。”舒景乾笑了笑,冲鲛人伸出了手。
而鲛人就这他的力道,一跃上了岸。
两年不见,舒景乾的眉眼张开了,多了一丝英气,个头也窜高了,身材颀长而挺拔。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只见他勾起了玉脂粉唇,笑问道:“鲛兄如何这般看着我?总不会是两年未见,一见面就想着上我吧?”
“我倒是想。”鲛人伸出手,想着抚摸一下舒景乾的脑袋,却又及时打住了,伸手捞来了酒坛子,仰头喝了一口。
舒景乾脱掉鞋袜,将脚丫子浸到了水里,问道:“你这两年,都在做什么?”
“想你,盼你,等你。”鲛人回答。
舒景乾笑了笑,“不错,嘴皮子功夫倒是见长了,也会说甜言蜜语了。”
鲛人放下了酒壶,将手覆在舒景乾的手背上,问道:“你和心仪的姑娘,成亲了吗?”
“没有。”舒景乾拿脚丫子拨着水面,道:“你那两宿,给我留下心理阴影了,我似乎没法对着女人勃起了。”
鲛人一怔,悄悄攥紧了拳头。
只见舒景乾眯着眼睛看了过来,问道:“说真的,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施加了什么妖法?”
鲛人摇摇头,“没有,我可以对着海神发誓。”
“是吗。”舒景乾苦笑了一下,“那一定就是我着魔了,病入膏肓了,不然怎么会整夜整夜的做梦,梦到和你纵欲呢。”
鲛人:……
舒景乾从胸前取出了一方帕子,打开之后,现出了一片黑亮黑亮,如同打过蜡的鳞片,问道:“这是你的吧?我七岁那年,你拿来给我疗伤用的。”
“嗯。”鲛人点点头,随手取走了鳞片。
“这是前不久,我从存放儿时的玩具箱子里翻出来的,也不知我当时明明失忆了,为何还将这鳞片存放了下来。十五岁那年,我离家出走,明明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却偏偏要来河边,想来,也是有什么驱使着我吧。”
鲛人攥住他的手,微微有些用力。
舒景乾抽回了手,道:“我今天来,是想着彻底做个了断的。”
鲛人面上一僵,还不等开口,只听舒景乾说:“我不想再画地为牢,自我折磨了。你或者死了,了却我一桩心事,或者来到陆上,陪我一起生活。”
鲛人愣了一下,只听舒景乾继续道:“你不是说自己没有族人了,那么你跟着我,我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第33章
后来的日子,舒景乾忙着酿酒,而鲛人忙着修炼。
他们隔三差五的会见上一面,说点男人间的情话,做点情人间会做的事情。
一壶酒,一碟子茶点,和一个惬意的午后。
这样的日子过得甚为平和,直到有一天,鲛人即将修出双腿,而舒景乾却病倒了。
他这病来势汹汹,初时只是通体无力,后来面色苍白,再后来咳了血,然后病怏怏地卧了床。
舒铭澜陆陆续续请来了花城,乃至整个大燕最好的大夫,瞧过了都说:“病入肺腑,继而周转全身,乃是病入膏肓之症,无药可救。”
刚刚害病的时候,舒景乾还坚持着去看鲛人,只是由三五天变成了十来天,然后变成了一个月,两个月,直至很久都没有出现。
鲛人也曾试着拿自己的血和鳞片混着药草给舒景乾服用,可纵使他扒光了全身的鳞片,也没能遏制他的病情恶化。
鲛人血虽能入药,但总归不是万能的。
他知道人类脆弱,可没想到会如此的不堪。
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转眼便要结束了。
也许,正是应了海巫所说,他这辈子爱上一个人,便注定了是一场劫。
他可以躲,可他不想躲。正如他可以不爱,却选择了爱一样。
催动着体内的鲛珠,鲛人忍受着分筋错骨之痛,硬生生地逼迫自己提前修出了双腿,然后又忍着刺骨之痛,一脚一个血印的上了岸。
这种形态维持不了多久,等着失效的时候,他将再也无法变成人形。
咬着牙,带着一身的伤痛,鲛人在没有学会拿腿走路的情况下,一瘸一拐,踉踉跄跄地出了山,打晕了一个路人,换上了他的衣裳,然后打听着去到了天泉坊。
酒坊里的人听他自称是一位游医,有药到病除,起死回生的本事,赶紧将他迎进门,带着去到了舒景乾的卧房。
那时,舒景乾已经被病魔糟蹋的不成样子,形如枯槁,骨瘦如柴,面色憔悴的躺在那里,一动未动。
鲛人忍着上前拥抱他的冲动,回身对家仆道:“你们先出去吧,我瞧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打搅。”
“是。”众人赶紧退下了,关门之时,只听一个小丫鬟说:“好俊的郎中。”
鲛人抚上了舒景乾的额头,粗糙的手掌带着冰冷的磨砺,让昏迷里的人有些难受。
“鲛——”舒景乾喃喃了一声。
“我在这里。”鲛人攥住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会活着,会长命百岁,会儿孙满堂。”
舒景乾合着眼,并未搭腔。
“如果我死了——”鲛人深吸了一口气,道:“会幻作云,化成雨。所以未来的每一个阴雨天,我都会来看你。这一次,我不要你忘了我,我不能活在你的世界里,起码,要永远留在你的心里。你看,我就是那样霸道而自私。”
他说着,朝胸口狠狠地拍了一掌,然后张开嘴,吐出了鲛珠。
他捧着血粼粼的鲛珠道:“你总说我这老畜生不懂爱,可什么是爱,非得用你的死,来逼我证明吗?”说着,运转所剩无几的灵气,将鲛珠逼入了舒景乾的体内。
“小胖子,这一次,你可是信我了?”鲛人捧着舒景乾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泪滴从眼角滑落,转瞬结成了珠子,落地之时,发出了一阵“泠泠”声响。
鲛人离开的时候,因为脚掌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几次扑倒在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手臂上全是擦伤。
他已经没有办法让伤口愈合,甚至连维持人形都很难。因为长时间离开水,他的皮肤已经干裂,隐隐有了渗血的倾向。
他一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鲛人王子,几时这么狼狈过。
跌跌撞撞,连滚带爬,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到河边的,一头扎进水里时,只觉得已经痛麻,毫无知觉了。
而后来,舒景乾拜那“游医”的灵丹所救,终于醒了过来,鲛珠运行五脏,清热排毒,使他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恢复了原有的气色,甚至看起来比先头还要好。
下榻的时候,他在地上捡起了一颗珍珠,通体圆润,个头虽小,却很是罕见。
原本以为是哪个丫头不慎遗失的,舒景乾随手收了起来,放在了案头的匣子里。
他没有再见到鲛人。
那片水面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仿佛,那鲛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大病一场,做的一场梦而已。
只有身上裹着的鲛绡,告诉他,临溪曾经存在过。
本王回到桃花客栈时,只见燕玖正躺在树下的摇椅上,闭着眼睛打盹。
他睫毛又长又密,阳光洒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了两片扇形的阴影。
大约是睡得不太安稳,他睫毛轻颤了几下,然后翻了个身。
本王趁他落地之前,赶紧将他接在了怀里,然后脱了件外衣,给他搭在了身上。
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带着几分惺忪的睡意,问道:“皇叔今日去哪了?午饭可是吃了?”
“我在附近随处逛了逛。”本王说着,将他拦腰抱了起来,道:“困的话,还是回屋睡吧,当心着凉。”
“嗯。”他懒洋洋的靠在本王怀里,道:“春困秋乏,朕这几日,可是懒出毛病来了。”
“是够懒的。”本王笑了笑,抱着那软绵绵的小猪上了楼,然后推开他的房门,将人放到了床上。
他打了个哈欠,道:“左右风光也看尽了,不如明日,我们就回京吧。”
本王一愣,“这么快?”
“嗯。虽说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可朕始终还挂念着宫中的事物,玩也玩不安心。特别是这两日,朕的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出事。”
“会有什么事?”本王给他扯来被子,道:“朝中有那么一群老臣镇着,谁敢造作。”
“话是这样说——”他揉了揉眼皮,道:“可朕的心里总不踏实。昨夜里还做梦,梦到你被人推下了悬崖,让朕一顿好找。”
本王揉揉他的脑袋,道:“别胡思乱想了,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像我这种大奸大恶之徒,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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