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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皇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字字锦
那时他还小,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满脸是泪的哭诉:“小叔,四哥和六哥他们,又合伙欺负我。”
而本王,不便插手他们皇子之间的事情,便只能是这样抱着他,温声软语的安慰几句。
那时,本王没有触觉,将他抱在怀里,感觉不到一丝的分量,而今再将他捞进怀里,却是一份沉甸甸的感情寄托。
哪怕这份感情,无关乎情爱。
却胜似父子,胜似亲人,胜似一切。
仿佛有他在,便有了牵挂,有了家。
他死死的抓着本王的衣袖,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又将脸埋在了本王的胸前。
而本王,虽然听不到他的啜泣声,却感到了胸前一阵湿润。
“只此一次,”本王跟他保证,“这辈子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了。”
他抬起湿漉漉的脸,哽咽着,“好。”
彼时,夜色深沉,月上中天,本王拗不过燕玖,便留宿在了宫里。
本王洗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里衣,然后上了榻。只见燕玖正红着眼圈,盯着本王的脸不放,许久之后,问了句:“皇叔,你这些日子到底遭遇了什么,是谁把你的脸糟蹋成这样的?”
本王犹豫了一下。虽说楚国有杀我燕国将军之仇,可两国相安无事这么久,本王轻易不想撩起战争,便摇摇头,道:“遭了几个小混混的暗算,不妨事,能治好的。”
他苦着脸,“怎么治啊?”
本王揉揉他披散下来的头发,问道:“我坠崖前,遗落在帐篷里的东西,你可帮我收起来了?”
“嗯。”他急忙下了床,裹着一身丝质的长袍,赤着雪白的脚丫子,翻箱倒柜的,找出了本王坠崖前,落在帐篷里的一壶桃花酿,两盒桃花酥,一支狼毫,一方砚台,和一瓶伤药。
那桃花酥搁得时间太久,已经腐坏了,本王命奴才拿去扔了,然后取走了那瓶伤药。
这药是陵光留给我的,说是祛疤修容,最是有效。
这药送的如此有准备,倒叫本王有些怀疑,陵光是不是提前预知了本王身上会发生什么,这才特地给我备了一瓶伤药。
可若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他却强行替我躲过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触怒天颜,惹了玉帝龙颜大怒。
“唉……”本王叹了口气,将瓷瓶递给了燕玖,道:“有劳皇上,帮微臣上药吧。”
“嗯。”燕玖探过了身子,伏在本王的胸前,拿指尖挑了药膏,一点一点涂在了本王的脸上,问道:“真的会有效?”
“嗯。”本王躺平了身子,合上了眼。
这一幕要是落在众大臣的眼睛里,还不定又得惹出什么风波。
不过再大的风波,也抵不过一句:“昨夜里,襄王又胁迫了皇上,与他欢好。”
连续多日的颠簸,本王本就疲乏,如今躺在柔软的被褥上,睡意一瞬间就上来了。
迷迷糊糊中,本王正要入睡,却突然感觉到有两片温润的嘴唇,贴到了我的额上,然后带着小心,吻上了我的鼻梁,脸颊,和嘴唇。
居然能对着我这张容貌尽毁,半人半鬼的脸下得了手,本王真不知道他的胆色是哪里来的。
本王僵硬着身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干脆选择了继续装死。
反正本王已经恢复了触觉这种事,只有本王自己知道。
原本我是这么想的,可是精神上尚能忍耐,身子却受不住燕玖动情的亲吻,和温柔的抚摸,本王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身下起了反应。
初夏的衣衫本就单薄,欲火一旦燃起来了,就很难掩饰。
本王有些尴尬,急忙翻了个身,错开腿挡住了身下那勃起的部分。
如今这具身子,就好像是十三四岁的青涩少年,初次尝到情欲的滋味,随便一点撩拨就会诚实的喧嚣自己的欲望。
这感觉可真是……
一觉醒来,本王身下还是直挺挺的。
清早的胀痛感真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由于燕玖的睡相不老实,薄毯全让他卷走了缠在自己身上,而本王裤裆里支起的帐篷,就那样大咧咧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睁开眼,本王只见榻边立了几名宫女,小脸羞得通红通红的,既想着喊本王和燕玖起来穿衣,又羞于本王的反应,而不知道怎么开口。
真是什么将军领什么兵,那楚泓厚颜无耻,宫里的女人也是个顶个的不要脸。这燕玖羞赧内敛,其身边的宫女也是羞羞答答。
坐起身来,本王取了宫女备好的官服穿上,然后随手一抄,束起了头发。
回身推了推燕玖,本王道:“时候不早了,皇上起来上朝吧。”
燕玖翻了个身,露出了白白的小肚子,睡眼朦胧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本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铜壳滴漏,稍微掐算了一下时间,道:“寅时六刻了。”
他急忙坐起来,麻利的下了床,然后打开胳膊,等着宫女们给他套衣裳。
本王笑了笑,伸手脱掉了他的睡袍,然后取了里衣给他穿上,为他敛好了衣襟,遂又套上了一层明黄色的中衣,最后才是穿金走银,绣着真龙的皇袍。
一番着装下来,看着倒真是雍容华贵,风华无双。
燕玖打了个哈欠,突然看向了本王的脸,“咦”了一声,道:“皇叔的脸,似乎真的好了许多。”
“是吗。”本王笑笑,“再抹个两三次,应该就能痊愈了。”
“那真是太好了。”他一脸的惊喜,然后端起茶杯,漱了漱口,道:“走吧,皇叔。”
本王顿了一下,问道:“微臣要不要绕个道,跟着大臣们一起入朝,若是被人瞧见了,我是从皇上的寝宫里过来的,怕是会——”
“无妨。”燕玖道,“随便他们怎么看,怎么说,朕就是要留你在宫里过夜,他们又能怎样。”
唉,就这点,倒是和楚泓一模一样。
本王回了声“是”,便和他一起去到了朝上。
而比着本王和燕玖同床共枕这件事,朝臣们似乎更惊讶于本王没死,居然回来了。
这些人看着本王的脸,神色各异。一半的人是感觉人生灰暗,我这大奸大恶之徒居然还活着,另一半的人则是幸灾乐祸,本王人活着脸却毁了,以后也不用“魅惑”了皇上,前廷后廷都霸占着。
而本王,怕他们日后失望,非常“体贴”的告诉他们,“我有一瓶神药,能去疤不留痕的,只用了一次,脸上就好了许多,再坚持个几日,就能痊愈了。”
众臣:……
本王看了一眼队列,姚书云果然没有来。
据说是称病在家,许久没来上朝了。
本王摇摇头,站到了队伍的最首,听着朝臣们汇报了最近朝内朝外大大小小的事务,跟着提了几条建议,便随着众人,一起出了宫。
只见宫门外,八名轿夫和白杉白桦都候在那里。
遭遇了这场意外之后,原本光吃饭不办事的两名影卫,总算是拿着本王的性命打紧了。
本王撩起帘子,正欲上轿,却瞧着一个刚迁入京城,拜为户部郎中的官员拦住了我,面色激动,胡子飞扬的说道:“久闻王爷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实在是叫下官欣喜非常。”
本王皱了皱眉。这人叫龚少清,我略有耳闻。原本只是花钱买了个地方小官做,后来仗着祖上有钱,到处打点关系,四处巴结,所以一路飞升,在年近六十岁的时候,成为了今日的四品大员。
如今,朝中的大臣全部拉帮结伙,将本王孤立出来,生怕走的近了,会被玷污了名声。这龚少清初来乍到,可能还没摸透朝中的事情,这才忙不迭的跑来奉承。
他既有心巴结本王,本王也不跟他客气,甩开了折扇,道:“龚大人,幸会幸会。要说本王早上没捞着饭吃,这阵子有些饿了。”
他立马弓下了身子,道:“王爷如若不嫌弃,不如来下官府上坐坐吧,下官立马着人备好酒席,好好款待你。”
“好。”本王坐上轿子,往他府上去了。
、第56章
一顿饭,本王吃的甚为满足。
龚少清瞧着本王吃的差不多了,偷偷递来了一个信封,道:“下官初来乍到,朝中也没个能仰仗的人,还希望王爷以后能多多关照。这是下官一点小小的心意,请王爷笑纳。”
本王接了过来,不动声色的试了试厚度,若是按照一张银票一百两来算,那么这里头最起码也得有一千两吧。
一千两,对于我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穷逼王爷来说,可是半年的俸禄。
只不过,本王一个月拿着二百两的俸禄,小日子过的也算是有滋有味,钱多了何时是个头呢。
一个不好,可是要落人把柄的。
本王将信封推还给了他,道:“龚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这饭我吃了,东西你自己留着。”
“这——”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王爷是嫌少?您尽可以打开看看,里面可是一万两。”
“咳。”本王被茶水呛了一下。这么多钱啊,本王自诩超凡脱俗,也免不了有些动心了。
龚少清瞧见了本王的反应,笑着将信封又推到了本王的面前,道:“下官知道您不缺银子花,可这点就当作是一点补贴,王爷大可购买几座宅子,再弄几个如花的美眷伺候你。”
“这不好吧。”本王虚言客气了一下。
“没什么不好的。”他说着,将信封直接塞到了本王的怀里。
也罢,朝南县刚出现震灾,湖口村又决了堤,朝廷上,到处都得用钱。他既然非得带给本王,那本王只好却之不恭了。
回头把银子上交给燕玖,正好用于赈灾。
如此看来,朝廷上有这么一个人,倒也不是件坏事。日后要是国库亏空,没银子往外拨了,本王就敲他一笔,弄点钱花花。
拍了拍龚少清的肩膀,本王情真意切的说:“我大燕有你这样慷慨的朝臣,真乃百姓之福。”
他明显是愣了一下,大约不明白这贿赂之事,怎么和百姓扯上关系了,却也只能腆着脸,陪着笑,道:“王爷客气了,这是下官该做的。”他说着,故作纠结的皱了皱眉。
“怎么,龚大人有心事?”本王问道。
“唉,”他叹气,“实不相瞒,下官这几年小灾小难的不断,频频摔断胳膊跌断腿。前阵子找了位术士给我算命,他说是要赶紧找个贵人,认作干爹,如此,方能躲过后面的灾难。若是置之不顾,很可能会有性命之虞。下官身份卑微,自知不配认王爷为父,可今日请您来,还是抱着一分希望,看看王爷能不能怜惜我这条贱命,认了我当干儿子。”
本王立刻寒毛直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龚少清一脸的褶子,眼珠子都黄了,看年纪,怎么也得大上本王三十岁,如何就能豁上这老脸,认本王当爹!
当爹啊!





摄政王(皇叔) 第47节
看来传言非虚。这龚少清为了往上爬,当真是什么手段都用得上。
他瞧着本王没有表态,“噗通”就跪下了,抱着本王的腿,一阵哭嚎,“求干爹成全。”
本王抖落了一身的鸡皮,使劲抽回了腿,道:“龚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龚少清抹着泪,“下官觉得您就是我命中的贵人啊,还请王爷——”
“够了!”本王喝住了他,“认我当爹?那你岂不是跟当今圣上同辈了吗,用不用本王卖你个人情,让皇帝认了你当干哥哥呢?”
他急忙低下了头,“下官不敢。”
本王冷哼了一声,道:“起来吧,你这番言语要是落进别的大人耳中,日后在朝廷里,怕是连容身之处都没有了。要知道,本王在朝中,一直是众矢之的,百官们不敢拿我怎么样,却会拿着你开刀。”
他擦了把冷汗,道:“下官一时昏了头,多谢王爷提醒。”
“罢了。”本王喝了口酒,道:“这菜也吃的差不多了,若没别的事,本王就先走了。”
“且慢。”他拦住了本王,一双老鼠眼里有精光一闪而过,对下人道:“吩咐厨子,再炒几个菜上来。还有,去唤十四小姐,难得王爷屈尊来一趟,她怎么也不出来见见,赶紧喊她过来,给王爷添茶倒酒。”
得,这是认父不成,又想着认本王做女婿了。
而且十四小姐什么的,一听就知道这龚大人平日里很是操劳,日夜耕耘,也不知膝下的儿女,都排到多少号了。
本王摆摆手,道:“不必叨扰十四小姐了,本王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还是先行告退吧。”
“别啊。”龚少清像一帖狗皮膏药似的,直接贴了上来,搂着本王就是不让走。
本王拿了人一万两银子,也不好太驳人面子了,只得坐了下来,道:“那就再喝两盅吧。”
“哎,好好。”龚少清跟着坐下了。不多一会儿,他家十四女来了。
既是拿来笼络本王的,那女孩自然是生的花容月貌,瑰姿艳逸。一路摆着柳腰,迈着莲步,款款走到本王跟前,行了个礼,“小女龚秀秀,见过王爷。”
本王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龚少清长的贼眉鼠眼,一脸的猥琐相,生出的女儿却如此的秀色可餐。
“免礼吧。”本王道。
“谢王爷。”她行至一旁,拿纤纤玉手攥住了茶壶,为本王倒了茶,“王爷请。”
“有劳。”本王说着,收回了目光,再没有看她一眼。
本王这辈子见过的美人够多了,像是姚书云,风慕言,苏青墨,临溪,舒景乾,楚泓,闻人善,百里尘,他们虽是男子,但个个称得上绝艳。可这美人一旦看多了,也就疲劳了。
何况,有燕玖那般眉眼精致,如诗如画的少年在我跟前转,一般的美人,也就入不了本王的眼。
余光中,只见龚少清向龚秀秀不停地使眼色,而那龚秀秀大约是看不得本王这一脸的疤,一直皱着眉,轻轻摇头。
让她来勾引我这么个丑八怪,也确实是为难她了。
那龚少清终于按捺不住了,附在龚秀秀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给了她一个类似威胁的眼神。
只见龚秀秀咬了咬嘴唇,一脸勉强的走回本王身侧,倒酒的时候,酥胸半露,故意亮出了一片大好的春色。
她这心里委屈,便是摸向本王的手,也显得十分的敷衍。
说是在勾引,倒不如说是在摸骨算命。
本王不动声色的喝茶,直到那双无骨的小手,抚上了我的脖子,还欲更进一步,顺着我的领口摸进我的胸前时,本王搁下了茶杯,道:“今日酒足饭饱,就到这里吧。”言毕,起身便要走。
“哎,王爷。”龚少清跟了上来,问道:“其实我这小女——”
“挺好的。”本王的由衷的赞了一句,见他面露喜色,又跟着泼了他一头冷水,“论美色,和我府上的丫鬟苏蓉,有的拼了。”
龚少清:“苏,苏,丫鬟?”
“是啊,不过我家苏蓉,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和令媛比起来,大约是少了一份——”本王勾起了嘴角,道:“风情?”
说罢,走出了龚府。
到了晚上,本王去到了对门,想着看看姚书云怎么样了。
前脚刚走到门口,只听他府上的人说:“启禀王爷,姚大人去月华楼买醉了,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本王:……
换了个方向,本王直接往月华楼去了。要说他如今混混噩噩,生无可恋,若是再碰上之前行刺他的那个少年,估计会立刻站好了,让人随便捅。
这姚书云平日里看着像滩软泥,你越是想着给他捏出个形状来,他就越是懒洋洋的不成正形,可本王今日才发现,他原来也有正儿八经的时候。
比如一心求死。
去到了月华楼,本王直接闯进了姚书云所在的“翠云居”,这人因为是月华楼的常客,所以直接付了一大比钱,把这间屋子包下来了。
他每回来,只管熟门熟路的走进来,便有一大群女子蜂拥而至,对他上下其手。
而姚书云就坐在那里,一脸的春风得意。
此刻,那淫乱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屋子里只有一个衣衫不整,醉醺醺的姚书云,并无女子在旁。
睡梦中的姚书云伸手抓了抓袒露的胸膛,咂了一下嘴,道:“别让本官一个人喝,你们也喝啊。”
本王皱了皱眉,正要走上前去,却见身边白衣一闪,竟是百里尘跟过来了。他扫了一眼床上的姚书云,道:“你干脆让他死了吧,反正他这副模样,也跟死人差不多了。”
本王知道他与姚书云交好,说出来的也是气话,摇摇头,道:“他偷偷摸摸的寻死也就罢了,可他既然在我眼皮底下,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他死。”
百里尘叹了口气,“书云这个人啊,看着心胸宽广,洒脱不羁,实则不然。这么多年了,他时常来我这里买醉,每回都是左拥右抱,淫乱荒唐的模样,可酒水喝多少都行,女色却是点到即止。他没有一回,说要我的姑娘留下来陪他过夜的。”
本王愣了一下,只“听”百里尘继续道:“这么多年了,他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那人是烙在他心头的一点朱砂,擦不掉,却又触摸不到。他明知不会有结果,却还守着那一点痴念,苦等了这么久。王爷你既然与他是推心置腹的朋友,那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呢?”
、第57章
“我,不知道。”本王说着,将目光落在了姚书云紧攥在手里的那块玉佩上。
一面刻着他的字“子然“,一面刻着他最爱的菖蒲。
姚书云收到玉佩的时候,老不正经的说过:“这王爷写字好看,刻工也是一流,既然是你亲手所刻,所赠,下官姑且把它当做定情信物吧。”
定情……信物……
本王伸出手,正欲取走玉佩,却瞧着姚书云本能地收紧了手掌,痴痴地笑,“都说了,这东西是爷的定情信物,不能随便给你们。”
本王再使劲,他攥得也更紧。
百里尘笑笑,“放心吧,这东西他丢不了,一直拿着当宝贝呢。要说书云他真是个可怜人,仕途不顺,情路又坎坷,面上一副豁达的模样,肚子里却全是酸水。”
本王沉默了一瞬,道:“罢了,有劳你帮忙照看了,我先带他回府了。”说着,将手塞到姚书云的腋下,将人抱了起来,边走边道:“天,好沉。”
姚书云一偏头,正拿嘴唇轻擦过本王的脖子,然后扭动了一下身子,枕上了本王的上臂。
本王将人抱出了青楼,然后放进了轿子里,命人先把他送回姚府,自个儿慢腾腾的走在后面。
这一路,思绪纷繁,越理越乱。
书云他——
他曾笑得花枝乱颤,与我说:“难得王爷对下官一片情深,下官无以为报,便与王爷宽衣解带可好?”
他曾撸起袖子,露出了光滑的小臂,道:“如何,下官这皮囊,可还入得了王爷的眼?”
他曾装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道:“只可怜下官对你一片痴心,可昭日月,王爷你居然,居然瞒着下官,与人,与人苟合!”
他也曾媚眼如丝的缠了上来,吐着信子,说:“却也不知是天热,还是体内燥热,下官只是看着王爷,就觉得受不了了呢。”
……
一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带着几分试探,以及变相的吐露真情。
可本王每每看着他浪,或者选择无视,或者说一句“滚”。
本王想起了去花城的时候,那两根系在了我袍子的姻缘线。一根是燕玖的,一根是——
姚书云的。
他如此猥琐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做出这种小女儿才会做的事情。
本王一路走下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三十年了,打从我俩一前一后生下来,就注定了要结友为伴。
小时候本王挑着二郎腿,冷眼看他活泥巴。长大点了,看他抄袭我的文章,被他老子追着一顿打。再后来,他写了首酸不溜秋的情诗,求我帮他送给同一个私塾的姑娘,却发现那姑娘喜欢的是本王……
然后,我二人一路孽缘纠缠的,又去到了同一个朝堂。他是被老子逼着考取了功名,而本王是被先皇逼着当了世袭王。
这一路走来,我拿他当兄弟,当挚友,当亲人,比着我二弟岳末还要亲。
我对他无所保留的信任,对着他吐酸水,对着他骂朝中的老臣,对着他说我是个断袖,从来就只喜欢男人。
然后听他说:“即如此,不如考虑考虑我吧。”
当时他是怎样的表情来着,脸上带着几分轻佻,眼神却极为认真。
本王一路跟去了姚府,这一次没有将他直接按进木桶里灌水,而是将他扔上了床。
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脸上还是那轻浮浪荡的表情,“怎么,这是准备对下官行禽兽之事?”
本王没有搭腔,命人下去煮了碗醒酒汤,然后坐到了床边,道:“书云——”
“下官在。”他眯着一双醉眼,两颊酡红地看着本王,笑得又奸又媚。
本王如鲠在喉,一时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岳初。”姚书云突然喊我的名字,在我世袭了襄王位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喊过我。大约是一声不够,他又喊了一声,然后笑着说:“要说我最近虽然过得昏天暗地,生不如死,可也有那么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那就是你还活着,还活着。”
“嗯。”本王点头,“贱命一条,一时半会的怕还死不了。”
他有些累,遂又合上了眼,喃喃道:“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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