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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路向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路苔生
龚小柏切肉片的动作停了下来。
墨北说:“听说飞机上的空姐都是穿制服的,对乘客还得微笑服务,态度特别好,好像这就叫规范化服务吧?挺让人放心的,不至于担心空姐跟百货商店的售货员似的给人甩脸子看。要是有售货员能跟空姐似的,我肯定回回都去她那儿买东西,不去别家。对了,这是不是就叫口碑啊,还是童叟无欺?”
龚小楠说:“哥啊,咱家这孩子成精了吧?让啥玩意儿附身了吧?”
墨北说:“滚犊子。”墨小北傲娇地回客厅去了。
其实墨北也就是提出个方向,具体要怎么规划怎么做,相信凭龚小柏、龚小楠的脑子肯定能找到适合他们的方案。而且,这不是还有滕济民这个当官的能帮忙提点嘛,要不然墨北也不会当着他的面来说这些。
墨北是说完就跑了,剩下三个男人在厨房里面面相觑,一脸震惊。
半晌,龚小楠小声说:“我就是说说啊,就算成了精,那也是咱家孩子,不能捆庙里头去。”
龚小柏说:“废他妈话。……你说我跟你嫂子将来能不能生个小北似的儿子?”
龚小楠说:“不能吧,你也没墨大哥有文化啊。”
龚小柏照弟弟屁股上踢了一脚,向滕济民道:“老滕,你怎么看?”
滕济民想了想,说:“小北说的这个物流、快递,还有搬家公司,在国外是有例可循的,不过在国内这方面还算是块空白……”
聚餐的第二天滕济民就回北京了,走的时候卫屿轩没去送他。龚小柏几个人倒是热热闹闹地到火车站给他送行,墨北本来想在家陪着卫屿轩,可却被龚小柏给夹胳臂底下带来了。龚小柏还说:“给小卫子留个哭鼻子的空间。”墨北无语。
滕济民眼神深邃地看着墨北,说:“等你长大了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墨北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世事惯常如此。”
滕济民说:“单听这句话就不敢拿你当普通人看待。以后屿轩还要拜托你多照顾。”
墨北说:“哪里,一直都是屿轩哥照顾我。”
滕济民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他一直都能感觉到墨北对他隐约的敌意,却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只能把这当成是孩子的独占欲发作——再怎么像大人,毕竟也只是个还在换牙的小孩啊。不过这也让他觉得放心,一个孩子有高智商不算稀奇;有了高智商还有过人的见识,这就很惊人了;有了过人的见识,还能如成年人一样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就真的近乎于妖了。
这些天来,就滕济民的观察和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只言片语,他觉得墨北这孩子有着过人的优异之处,可也有着过人的缺点。
墨北的脾气很孤拐,这从他居然没有同龄的小朋友就能看出来,跟他谈得来的全是成年人。而且,他很骄傲,以他的智商和对世俗人情的了解,不会不知道特立独行往往会遭到别人的孤立,但他就是不妥协——自作主张地不去上学,坚持和卫屿轩、龚小楠这样的人做朋友。
墨北还有一个特点,滕济民觉得说是赤诚也好,说是天真也好,那就是他在自己认可的人面前不加掩饰——不论是他的孤拐性情,还是让普通人惊异的见地、学识。“我就是这个样子,你能接受我们就做朋友,不能接受我也不在乎。”他好像就是在这样宣言。
除了墨北之外,龚小柏兄弟也让滕济民有些在意。这哥俩儿要头脑有头脑,要韧性有韧性,要胆量有胆量,要心胸有心胸,难怪能在幼失怙恃的情况下还活得风生水起。
滕济民阅人无数,这些天在卫屿轩这里倒是见识了这几个不一般的人才,他乐于让卫屿轩跟他们交好,将来或可一用。
、这口气
“你要是不听我的,我今天就死在这儿!”嘶心裂肺的一声嚎叫把墨北吓醒了。
他头一天晚上是在龚家睡的,冯望南不在,龚小楠就把墨北拎到自己床上去睡。还揪着他说了半宿的话,主题围绕着怎么把车队发展成物流中心,应该从哪个区域开始设立服务部比较合适,公司的徽标设计成什么样才最帅,除了搬家、送煤气之外服务部还开展什么业务才好,现在手下的人哪个适合提拔起来当管理者,怎么培养员工的忠心,要用最少的资金最快的速度占有市场……
基本上都是他跟龚小柏、滕济民商量得差不多了的事,与其说是在征求墨北的意见,倒不如说他是在这种念叨中进行自我修正和坚定信心。
后来话题越走越偏,龚小楠志得意满地宣称他会成为大陆的李嘉诚,到那个时候谁要敢对他跟汪汪的关系说三道四,他就拿人民币糊谁一脸。
再后来,墨北糊里糊涂地就睡着了。
墨北从枕头底下摸到了龚小楠的手表,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屋外还是吵闹个不停,女人的哭喊声快把墨北的起床气都给吓没了,他穿好衣服鞋子,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正要把麻绳往仓房外突出来的方子上挂,冯望南一脸尴尬地拉着她。还有个中年妇女也不知道是在帮忙还是挡碍,在冯望南和那个女人中间转来转去。一个中年男人蹲在一边闷头抽烟,脸上的表情苦大仇深。龚小柏微微带着冷笑,嘴里嚼着糖,漫不经心地把糖纸折成小方块儿。龚小楠气得脸都红了还在忍着,也跟着劝:“婶,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墨北这一开门,吱呀一声,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那女人要死要活的哭声也神奇地停了几秒钟,冯望南趁机一把夺过麻绳远远地抛了出去,黑着脸说:“妈,你别闹了!”
女人用手捶着胸口,又哭了起来:“你这是要逼死我呀!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白眼狼啊!早知是这样,你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掐死,好过现在被你活活气死呀!”
另一个中年妇女同情地抱着她劝慰:“二姐你缓口气,哭狠了这高血压要犯的。望南你快跟你妈认个错,把你妈气病了可咋整。”
冯望南哀求:“妈,有什么事咱回家说行不?你上我朋友家来闹算怎么回事。大舅,大舅妈,你们倒是劝劝她啊。”
冯妈妈哭道:“你拿家里当旅馆了都,成天不着家,我逮得着你吗?咱们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了,你到底跟不跟小芳订婚吧?小芳多好个姑娘,你怎么就看不上人家呢?你要是真看不中她,妈也不逼你,你倒是找个比她好的回来啊。”
墨北吃了一惊,只见龚小楠似乎已经忍不住了,一脚跨前一步就要说话,但龚小柏一把拽住了他,狠狠往后一扽。龚小楠看了哥哥一眼,委屈地咬住了嘴唇。
冯望南怒道:“我才十九,订个屁婚!”
大舅妈和声细语地道:“望南你这话就不对了,十九也不小了,要在乡下,你这岁数的都当爸爸了。现在先订婚,等年纪到了再扯证呗,这有什么呀。”
冯妈妈和大舅妈你一句我一句的,没多一会儿墨北就听明白了,冯妈妈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非得让冯望南在回深圳之前给自己领回家个儿媳妇。冯望南当然不答应,一提这事儿,母子俩就吵架。冯妈妈就找到了龚家来,非要让龚小柏这个当老板的劝劝自己儿子,若是劝不成,影响了她冯家传宗接代,她就要吊死在这儿。
这么荒唐的事居然也能发生在自己眼前,墨北很惊讶,他真是同情冯望南。
眼见着冯望南被逼得眼圈都红了,脸色煞白,嘴唇颤抖,那样子可怜极了。龚小楠实在忍不住了,沉声喝道:“都闭嘴!”
两个女人被吓了一跳,倒真暂时安静下来。
可接下来该说什么,龚小楠还真不知道。他想骂人,想揍人,想把人给撵出去,可这是冯望南的亲妈亲舅舅,打鼠怕伤了玉瓶,他什么都不敢做。
龚小柏冷笑一声,说:“冯婶,望南跟着我弟弟在深圳干得不错,挣的钱比在云边的时候多多了。要不你能办了病退在家养病吗?日子过得宽裕了吧?享福了吧?可我告诉你,我手下要人有的是,不差冯望南这一个。你这么闹腾,是想让我把他给开除吗?”
冯妈妈一愣,和大舅妈对望一眼,又抽抽啼啼地哭起来,不过这回没敢大声地嚎。“龚老板你可不能这么干哪,我们望南就是没功劳也有苦劳,拼死累活的拿个辛苦钱……”
冯望南羞愧得满脸通红。
龚小柏冷冷地道:“婶,你也是从老街上搬出去的,知道当年我爸刚死的时候,那些亲戚过来闹腾,我是怎么处理的吗?”
冯妈妈的哭声一窒,龚小柏哥俩儿当年才十几岁,拿着菜刀把上门闹事的亲戚们给砍出门去,这件事街坊四邻的都知道。
龚小柏又冷冷地道:“刘学文,你在二粮店上班,认识罗三瘸子吧?”
跟个摆设似的冯家大舅这时候才抬头,茫然地看着龚小柏。
龚小柏说:“知道他的腿是咋瘸的么?”
冯家大舅突然打了个寒战,指缝里夹着的烟头一下掉到了地上,一小片压实了的积雪被烫得化成水渍。
龚小柏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手一扬,匕首擦着大舅妈的脸飞了过去,大舅妈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匕首咄地一下扎在那截方子的正中心。
“真想死,用这个痛快。别耽误时间,一下子就完事。”龚小柏扬扬下巴。
“咋、咋能这样……你当领导的,要解决问题么……那我儿子给你干活儿,你不能不管他呀……”冯妈妈哆哆嗦嗦地说。
“你儿子给我干活就得听我的,他听话,就有钱拿回家给你花。他不听话,你连你儿子的尸首都找不着。”龚小柏走过去拔下匕首。
冯妈妈急了:“你还敢杀人啊你?警、警察……”
龚小柏没说话,只是冲着冯妈妈轻蔑地笑了笑。冯妈妈突然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剩下的话都噎在喉咙里,只把自己噎得气儿都喘不过来了。
龚小柏说:“冯望南在我手底下,别说结不结婚的事,就是生死——”他一抖手,把匕首扔给冯望南,“也得听我的。”
冯望南直接拿匕首在自己胳臂上就来了一下,冯妈妈吓得嗷的一声冲儿子就扑了过去。大舅妈刚站起来,被这一吓,又坐地上了。冯望南轻轻推开冯妈妈,说:“妈,以后我的事你就别管了,行吗?”
冯妈妈看着儿子血淋淋的胳臂,掉的眼泪更多了,只会嘟哝一句话:“这可怎么说的,这可怎么说的……”
在龚小柏的示意下,冯家大舅扶着姐姐、媳妇走了,出院门的时候还听到他小声嘀咕:“二姐你这回听我的吧,望南这是进了贼窝出不来啦,可不能把咱家人都搭进去……”
龚小楠一把拽过冯望南,红着眼睛凶他:“你傻啊!谁让你真下手了!”
冯望南哭了:“对不起。”
龚小楠拉着他进屋包扎,心疼得眼泪也噼哩啪啦往下掉:“你这是往我心上扎刀子呢。”
墨北吐了口气,觉得心口憋闷得难受。
龚小柏说:“摊上这么个妈,真是。”他摇了摇头,推着墨北进屋,“别在外头站着了,冻感冒了再。”
屋里头冯望南正趴龚小楠肩膀上哭,这里边的情绪多半是羞愧和委屈,见龚小柏和墨北进来,就说:“柏哥,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我妈能跑这儿来闹。”
不等龚小柏说话,龚小楠先说道:“傻瓜,幸亏她过来闹,要不我都不知道你在家里还被逼着要订婚。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啊。”
龚小柏乐了,一巴掌拍在弟弟脑袋上,说:“你还怕我拿汪汪怎么样啊?护媳妇都护成你这样了,丢脸。”
龚小楠露出讨饶撒娇的表情,把头在龚小柏掌心蹭了蹭:“哥——”
龚小柏笑道:“得,翻篇儿。”
龚小楠这才松了口气,又问冯望南:“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妈就算想抱孙子也不能这么着急吧?”
冯望南满腹怨气,“还不是我那个大舅妈,知道我挣了钱,就想占便宜。我妈那人糊里糊涂的吧,可看钱看得紧,她捞不着多少好处。我大舅妈就想把她侄女弄我家来,以为有了名份,就能在我家里当家作主了,到时候就能把钱往娘家捞。我妈让她三说两说的,什么有了儿媳妇就有人使唤啦,什么早点抱孙子啦,就……唉!”
他跟老妈说不明白,只能躲着拖着。原本想着拖到自己回深圳,老妈也就没辙了,总不可能千里迢迢地再把他给绑回来订婚吧。可没想到在大舅妈的撺掇下,老妈竟然出了昏招,以为上领导家里来闹一闹,让领导给施加压力,就能逼着儿子把婚给订了。冯望南当时都想把老妈手里那根绳套自己脖子上了。
后来龚小柏把刀扔过来他就明白了,龚小柏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平息这场闹剧,但一是龚小柏真生气了,二来龚小柏也在替自己弟弟报不平,冯望南不能不见血。
龚小楠怒道:“都什么玩意儿!愚昧!庸俗!回头让二龙找几个人收拾他们去。”
冯望南无奈:“那是我舅,你把他收拾了,我妈不心疼啊?”
龚小楠:“这糟心的亲戚!”
墨北眼珠转了转,嘴角一抿。仅这样一个小表情,就被龚小柏抓住了,笑问:“小北有什么主意?”
墨北摇头。
他是个凉薄的性子,对于亲戚、血缘这些不过是表面功夫,达不到心底。如果他是冯望南这个身份,自然有的是办法折磨得冯家大舅、大舅妈哭爹喊娘。可冯望南不是他,冯望南顾念着亲戚情份,狠不下这个心。况且,再说句现实利益的话,冯望南长年不在家,冯妈妈要有点什么事,还是得这些亲戚照顾,所以很多事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墨北拉着龚小柏说:“小姨父,去你屋里打小蜜蜂吧。”
龚小柏笑笑,和墨北出去了,留下空间给那对小恋人。
原本龚小楠还生气冯妈妈到自己家里来闹事,而且还是为了给自己的小恋人订婚,可一看冯望南受了伤,什么埋怨都先抛诸脑后了,只管做小伏低地把伤心的小恋人给哄得平静下来。等冯望南躺床上睡着了,龚小楠才轻手轻脚地出来,跑到大哥房里,恶狠狠地说:“我咽不下这口气。”
、俯视地狱
龚小柏正跟墨北打红白机,闻言两个人连个余光都懒得奉送。
龚小楠气呼呼地在屋里转圈,转了七八圈后停下来,说:“我他妈的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龚小柏哼了一声:“那你想怎么的?打人?打完了汪汪还能猜不出来是谁干的?”
龚小楠说:“他舅不是在二粮店上班么,他舅妈在市场卖菜,我非把他们工作都整黄了不可。”
龚小柏评价:“猪脑袋。”





重生之一路向北 第17节
龚小楠说:“我知道这瞒不过他,他迟早能知道。可汪汪还能因为这事真跟我急眼啊?就算他急眼了,哄哄就完了呗。”说完自己也有点心虚,“要不你们说怎么办?哥,你听我说话没有啊?”
电视里传出通关的音乐声,龚小柏和墨北拍掌相庆。
龚小楠过去把电源拔了。
龚小柏:“!”
龚小楠转身想逃,还没迈开腿呢就被龚小柏一下扑倒在地,一顿痛揍。揍完了哥俩儿起来再说话。
“我问你,你是想跟汪汪过一辈子呢,还是玩这几年就一拍两散啊?”龚小柏问。
龚小楠说:“我当然是想一辈子啊!可你看他家那边,现在就催着订婚了,他还能松快几年?要让他跟家里直说吧,他担心他妈那身体受不了。而且他妈那人我看也有点精神不正常,你说正常人能干出今天这事吗?她要真一口气抹不过来……那我跟汪汪可能就真完了。”说着就沮丧起来,嘟哝道:“还是没爹没妈的好。”
“放屁。”龚小柏扇了他一巴掌,“你对外人的那些心眼儿要能用汪汪身上一点儿,我就放心了。”
龚小楠委屈:“阶级敌人和自个儿媳妇,那能一样么?”
龚小柏不屑:“出息!”
龚小楠哼道:“那你跟萍姐……”
龚小柏正色道:“你萍姐可没那么个闹心的妈。”
龚小楠不出声了,蹲地上揪自己袜子尖。
龚小柏说:“小北,别看戏了,给你楠哥支个招儿。”
墨北装没听见。
龚小楠挪到他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盯着他。墨北扭头:楠哥,还是杀气腾腾的样子更适合你。龚小楠说:“小北~~~”娃娃音波浪线还不够,他还用两根手指夹着墨北的衣角一扽一扽的!
是可忍,肉麻不可忍!
——为了不让龚小楠把自己对于楠哥的印象全部推翻,墨北只好开口:“汪汪的舅舅、舅妈不就是有点贪财嘛,如果他们自己有钱,嘴脸就不会这么难看了,也就不会那么迫切地想要把汪汪这棵摇钱树给捆在自家船上。”
龚小楠:“啥意思?让老子给他家送钱啊?”
墨北:“直接拿钱砸人当然很有震慑力,可问题是这只会助长他们的贪婪,况且你现在也没那么大的财力。所以,不如让他们自己就能挣钱。当然,这个挣钱的方法得是你给的,要让他们领你的情。最好还是那种一离开你的关系,挣钱的路就会断掉,他们想过好日子就必须听你的,必须奉承你,要让他们敬畏你。等将来万一冯婶知道你和汪汪的事,他们为了不失去你这条财路,就得想主意帮忙说服冯婶接受你们的关系。反正卖了外甥,总比让自己受穷好。”
龚小楠惊讶:“小破孩儿,真没发现,你挺阴哪。”
这主意当然好,兵不血刃就能达到瓦解敌军阵营的目的,而且表面上看来处处都是为对方着想,就算暴露在冯望南面前,他都无话可说。——不,不仅是表面功夫,就算挖到深处,这也是在为对方着想,能帮着冯大舅家提高收入还不好吗?这里面说来说去可没有半点损害他们利益的事。至于将来在某些事上他们要往哪边站队,那可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换句话说,墨北这主意就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在做文章。
如果冯家大舅跟大舅妈是那种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人,墨北这方案当然没用,可问题是,他们要是有那么高尚的品格,也就不会发生眼前这么恶心的事了。
龚小柏说:“管用就行。”
龚小楠想了一会儿,说:“肯定管用,可我就这么窝火呢?”
墨北垂着眼帘,摆弄着手里红白机的握柄,说:“想出气?好,找人让冯家大舅的领导给他穿穿小鞋、把工作调到钱少又辛苦的岗位上去。再把他大舅妈进货的来源给断了,要不就让人宣传在她那买的菜是烂的,总之让她生意一落千丈。他家不是有个跟汪汪同岁的儿子么,听说本来就不是个东西。让人做局,是引诱他偷东西、打架也好,或是勾着他赌博、找女人,反正最后要搭钱进去,他没钱就得爹妈想辙。这种不成器的小孩要控制起来更容易,只要他父母是溺爱孩子的,这时候就完全掌握在你手心里了。到时你的气也该出差不多了,他们倒霉也倒得狠了,再让小姨父出面赏他们份挣钱的活儿,他们肯定更加感恩戴德。”
龚小楠目瞪口呆。
墨北微微冷笑,是啊楠哥,在你离开后的岁月里,我已经变得又阴狠又恶毒了,那又怎样?
曾经,罗驿迷恋地抚摸他的脸,用吟诵一样的语气说:“墨北,我最喜欢的就是看到你向地狱深处俯视的样子,真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义无返顾地跳下去。”
恶魔微露獠牙,鬼影吞噬人心。
冯望南踏上火车的时候胳臂还是包着绷带的,他妈来车站送他,哭得那叫一个心酸,别的旅客都以为这孩子是要一去十年八年不回来了。有个老太太忍不住说:“老话说得好,父母在不远游,你这孩子也该替你妈着想着想,去那么远有啥好的,咱云边这么大还养不下你啦?”
冯望南说:“妈,你回去吧,一会儿车就开了。等我过年再回来看你啊,有事让我们老板给我打电话。”说完也不管他妈还拉着他衣角哭,赶紧拎着包钻车上去了。
冯妈妈又拉着龚小楠哭,那热心的老太太惊讶道:“这也是你儿子?咋两孩子都走了呢?就没一个留家里照顾你妈?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只顾自个儿。”
冯妈妈哽咽:“小龚老板,到了那头还麻烦你多照顾我家望南……”
老太太:“……”
龚小楠也是不耐烦,随便应付了两句,向龚小柏等人挥挥手,就上车了。
冯妈妈害怕龚小柏,不敢过来搭话,在站台上待了一会儿,发现儿子丝毫没有再下车来跟她表演依依不舍的意愿,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冯妈妈走了,龚小楠和冯望南又从车上下来了,和龚小柏等人随意聊着天,直到火车鸣笛、乘务员催促,这才再次踏上列车。
龚小柏手下有所谓四大金刚十六天王,四大金刚分别是奎八、逢春、小尾巴和丑燕子。其中逢春、小尾巴跟着龚小楠去了深圳打天下,奎八和丑燕子则留在了云边,这次送行他们也都来了。
奎八是龚小柏坐牢的时候认识的,年纪比龚小柏要大个七八岁,长那模样吧,不能用丑来形容,但却绝对当得起一个“凶”字。毫不夸张地说,要把他摆门口真能把鬼吓跑了。每次墨北看见他,都忍不住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能让一个人的长相如此天然地凶神恶煞。
丑燕子是个姑娘,一个很爷们儿的姑娘。虽然外号叫丑燕子,可其实长得并不难看,只是她对自己的外表实在是不上心,头发短得能看见湛青的头皮,一身军棉袄,个子又足有一米八,乍一看没人能看出来是个女的。
在前世,墨北跟着楠哥的时候,奎八和小尾巴、逢春都不在了,只有丑燕子还在楠哥身边。墨北印象最深刻的是,丑燕子身边常换傍家儿,还都是漂亮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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