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路向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路苔生
现在,狱警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惊讶,他先是看了看梁拂晓,似乎是要先判断一下这个人是否会和墨北一样突然发难,但发现梁拂晓只是笑嘻嘻地旁观后,他镇静了一些,用十分粗鲁的口气说:“闭嘴,15747!要是你对自己被判的刑有什么不满,最好去找个律师,让他帮你上诉。现在,15747,转过身去,拐个弯就到你的牢房了,在那儿你可以好好学习一下怎么当个犯人!”
为了加强自己的语气,他大力挥舞了一下警棍。
重生之一路向北 第108节
色厉内荏。墨北觉得要摧毁这个年轻人如同气球一样膨胀着的气势并非难事,但是梁拂晓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好啦,别逗小孩玩了。快到午餐时间了,我都饿得想啃墙了,咱们快走吧。”
是因为那个“实验”,所以梁拂晓对他的27849这个身份毫无抵触?
墨北顺从地跟着梁拂晓转过身继续走,走出两步之后他才听到那个狱警跟上来的声音,并且听到他大大松了口气的吐气声。
到底是什么实验?
☆、第152章
他们去的正是时候,大约有二十几个穿着和梁拂晓同样的囚服的男人坐在长桌边吃午饭,在这些人身后站着五个穿狱警制服的男人,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狱警招呼着:“嗨,托尼,你可真够磨蹭的!”
押送墨北的那个年轻人抱怨道:“哦,老亚当,我的新鞋子不太合脚,我觉得我的小脚趾好像磨起泡来了。”
托尼?亚当?这两个英文名字让墨北感到诧异,虽然现在对外开放的城市的年轻人中已经开始流行起外国名字,特别是那些在外企工作的,但是一本正经地用汉语发音叫着英文名字,连对话都故意用翻译风……突然有种在看山寨版美剧的感觉怎么破?
很快墨北就从这几个狱警的对话中了解到,他们居然每个人都有一个英文名,分别是:押送他的托尼、大肚子亚当、小胡子艾伦、眼镜戴夫、红鼻头巴顿、短下巴彼特。他们互相大声地开着玩笑,而用餐的犯人们却除了咀嚼声之外一点声息都没有。
作为后来者,墨北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虽然已经弄得又脏又破,但明显与犯人们区分开来,这让他收获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梁拂晓就坐在他身边,那个长着一只酒糟鼻的叫巴顿的狱警给他俩一人一只塑料托盘,里面盛着米饭、烫青菜和土豆炖牛肉——土豆比牛肉多,此外还有一碗汤。梁拂晓可能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吃得很香。
墨北的胃很空虚,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除了液体什么都吃不下,所以只是端了那碗汤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不知道这个举动哪里刺激到了大肚子亚当的g点,他突然大笑起来:“看哪,那个新来的……”
托尼小声提醒:“15747。”
“……15747,他喝汤的样子真像个娘们儿!”亚当大声说。
戴夫推了推眼镜,很斯文地说:“别这么说,人家那只是有教养。”
“有教养?”亚当不屑地撇着嘴,“真的有教养就不会进这儿来了。托尼,他是什么罪名?”
托尼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呃,好像是诈骗?”
亚当两手一摊,对戴夫说:“你看,他是个骗子。对啦,一定是那种,过去怎么叫来着,拆白党,小白脸。靠着一张漂亮脸蛋骗老女人的钱。准是这样。”
戴夫冷静地审视了一下墨北,说:“他倒是有这个资本。”
梁拂晓不满地啧了一声:“啧,这样说可就太过分啦。”
亚当立刻怒吼起来:“闭嘴,27849!用餐的时候禁止说话!”
梁拂晓往嘴里塞了一大勺米饭,含糊不清地说:“我觉得你们应该注意一下,狱警又不是恶霸,这么羞辱人可不好,况且你们还当着犯人的面来讨论他的罪名……”
“用不着你来教我们!现在,你的午饭没有了!”亚当怒气冲冲地端走了梁拂晓的托盘。
梁拂晓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手里还可笑地举着那把塑料勺,“我还没吃完呢。”
亚当嘲讽地对他说:“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你的午饭没有了,因为你违反了规定,在用餐时间说话。这是规定!”
犯人们有的在用目光谴责亚当,有的毫不关心低头吃自己的食物,还有的却露出了看戏般的嘲弄表情。而狱警们没有人对亚当的行为表示异议,只有托尼略显不安。
墨北把自己托盘里的食物推到梁拂晓面前,“你吃吧,我不饿。”
梁拂晓立刻阳光灿烂了起来:“真的吗?那我吃一半,留一半给你。不嫌弃吧?”
“不行!”亚当又来抢托盘,梁拂晓有点生气了,一把扣住了亚当的手腕不让他动,亚当挣了一下没挣开,怒气冲冲地叫道:“放手!你还想袭击狱警?你已经违反了至少三条规定!”
令人惊讶的是,梁拂晓思索了一下,居然真的放开了亚当,很平静地说:“ok,我明白了。我的确应该遵守规定,但是他的食物你不要拿走,他在发烧,不能挨饿。”
亚当看了墨北一眼,也觉得墨北的脸色不大好,把托盘往他面前一扔,里面的饭菜都溅到了桌面上。“你还有十分钟,不,九分钟的用餐时间。快吃。”
墨北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梁拂晓说话:“津巴多教授为什么会失败,记得吗?”
梁拂晓怔了怔,思索了一下,“如果我们是在他的基础之上进行改进……”
“不要说话!”亚当怒吼起来,一把揪起梁拂晓,把他推得撞在墙上,“27849,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过了,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
梁拂晓苦着脸说:“ok,ok,请不要对着我喷口水好吗?你有口气。”
托尼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戴夫等人也忍俊不禁,亚当恼羞成怒一拳打在梁拂晓肚子上……
八人间的牢房,四张双层床,屋角有一张固定在地上的桌子和一把同样固定在地上的椅子,室内有简单隔离开的洗手间。老实说,这比墨北想像的环境要好一点,他还以为会和1971年那个“斯坦福监狱实验”一样,连上厕所也要受限制呢。
不过这么小的房间居然装了三个隐蔽的监视器,还真是让人恶心。罗驿现在是不是正通过这些监视镜头看着自己?墨北感觉后背上像有一窝蚂蚁在爬……
“喂,你不准备安慰我一下吗?”梁拂晓装出一副可怜样儿,对在牢房里走来走去的墨北说。
墨北连个余光都懒得给他,同牢房的另外几个“犯人”中有一个脸颊瘦得凹下去的男人倒是开了口(他的囚服胸口写着编号54375):“你根本就不应该跟他们起冲突,自己吃亏不说,还会连累我们。”
梁拂晓有些惊讶:“什么意思?”
54375指着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写什么的人,愤愤地说:“你问他!”
墨北突兀地插口:“怎么称呼你?”
“54……”
男人下意识地报上自己的编号,可刚开了个头就被墨北打断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回男人沉默了一下,迟疑地说:“胡、胡靖。”
墨北又问其他人姓名,那几个人犹豫着各自报上名字:张焕文、张尧、黎涛、孟大庆,写东西那个叫伍家全——他的名字是胡靖说的。墨北和善地笑了笑,说:“我叫墨北。你们和我一样是被绑架到这里来的吗?”
众人都吃了一惊,胡靖又惊又笑地说:“开玩笑吧?什么绑架?我们是来坐牢……”
梁拂晓说:“我是来参加实验的。”
胡靖噎了一下,说:“对,我们是来参加实验的。对不对?”他有些慌张和疑虑地看看其他人。
“是啊。”
“不然呢?”
“早知道这个实验是这样,我就不来了。”
几个人纷纷点头,只有伍家全回过头冲着墨北阴森森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梁拂晓很严肃,“墨北,你说你是被绑架来的?”
墨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提问:“你们都来多久了?有人离开吗?”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胡靖先开口:“我来了十天,都他妈的快崩溃了。32……张焕文、孟大庆和我一天来的,张尧是九天,黎涛是三天。伍家全来得最早,几天我不知道,反正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儿了。”
伍家全还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着,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他写字的姿势很用力,连肩膀都绷得紧紧的,仿佛手里拿的不是铅笔而是刻刀。
“有人离开吗?”墨北又问了一遍。
张尧突然从上铺跳了下来,光着脚就冲向门口,用力拍门,大声叫了起来:“放我出去!我要出去!去他妈的该死的实验!老子不玩了!放我出去!”
在他声嘶力竭的叫喊中,胡靖低声说:“好像没有……”
“不,有一个。”孟大庆提高了声音说,“1号房那个!”
胡靖也想起来了,有些兴奋地说:“那个上海人!对,我们来的那天下午他走的!”
“怎么走的?”墨北问。
孟大庆说:“好像是在那之前他跟同牢房的人打架,被狱警惩罚了,他不服气,又跟狱警打起来了,就被关了禁闭。出来后他就要求见监狱长,不知道他跟监狱长说了什么,反正那天下午他就走了。”
墨北眉毛一扬,“你们确定他真的是被放出去了?”
孟大庆和胡靖、张焕文对望一眼,都露出困惑的神情,“不然呢?我说你问这个干嘛?”
胡靖突兀地笑了一声,不合时宜地开了个玩笑:“也没准儿是被拉出去杀了,反正咱们谁也没看见。”
只有张焕文傻傻地跟着笑了两声,其他人却仿佛都从这个玩笑里体会出了让自己不安的情绪,异样地沉默着。
张尧还在执着地拍门叫喊着,胡靖忍不住过去捅了他一下,“你别叫了,把狱警惹烦了,又该被连坐了。”
张尧不服气:“我看你是当犯人当上瘾了。这他妈就是个实验,现在老子不想玩了,他们就应该放我出去。连坐个屁!”
胡靖指指伍家全:“你忘了?前天他在吃饭的时候挑衅亚当,结果咱们几个不都被罚了吗?青蛙跳,跳得我现在腿还发酸呢。”
张尧说:“那不一样!他那是不守监狱的规矩,我这是要结束实验,性质不同。”
胡靖说:“我看都一样,惹狱警不痛快,就是自个儿找罪受。你干嘛不老老实实的待着,反正等实验结束了,咱们就都能走了。”
张尧说:“哪天结束?”
胡靖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张焕文惴惴地说:“没几天了吧?”
张尧执着地追问:“到底哪天?”
几个人互相追问、争论起来,有的说是半个月,有的说是一星期,还有的根本就不记得有关实验结束时间的问题。而在这个过程中,墨北发现梁拂晓一直皱眉思索着。
门外传来警棍击打门板的声音,门板上方的一尺见方的小拉门被从外面打开,露出亚当的胖脸,他怒气冲冲地吼道:“刚才是谁他妈的嚎丧?”
张尧舔了舔嘴唇,软弱地说:“我……”
不等他说完,亚当就猛然从小拉门伸进胳臂,手里抓着警棍在内板内一通乱敲,把张尧吓得接连倒退了好几步。“你!14158!捣什么乱!”
张尧结结巴巴地说:“不、没、没捣乱,我是想……”
“想想想!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大便,再想也只能憋出个屁!”亚当怒吼。
张尧脸涨得通红,他有些无助地看看牢友们,试图从他们那里得到支持,但胡靖等人却都避开了他的目光,梁拂晓和墨北虽然看着他,却都毫无表示。但也正因为有他俩的注视,张尧觉得就这样退缩太没面子,鼓足了勇气用比亚当更大的声音吼回去:“我要退出实验!”
亚当满嘴的脏话戛然而止,他愕然看着张尧,就像张尧宣布的是件多么令人震惊的大新闻似的。
一片安静。
被亚当那双充满惊愕神情的眼睛瞪视着,张尧本就不太充足的底气在迅速漏气,但亚当回神的速度比他反悔改口的速度快了几秒。“我会跟监狱长报告的。”亚当简短地答复,出人意料地没有再骂人,将小拉门一关,脚步声渐远。
张尧本都要软下去的两腿又站直了,他得意地扫了一眼牢友们,轻松地吹着口哨爬回了上铺,好像他刚刚战胜了恶龙,马上就要挽着公主拎着珠宝衣锦还乡了。
墨北在一张下铺坐下来,孟大庆不满地说:“这是我的床!”
墨北说:“嗯。”
一个“嗯”就完啦?难道不是应该马上道歉然后去他自己的床铺吗?孟大庆心头火起,脱口而出:“妈的,没挨过杀威棒,骨头痒痒吧?老子来给你松松筋骨!”
梁拂晓比召唤兽还灵活,一个箭步窜过来,手掌在孟大庆挥出的手肘下一托,噼唧一声,孟大庆的巴掌很可笑地拍在了自己脸上。胡靖等人都愣住了。
墨北坐在那儿纹丝没动,“你新号儿的时候,铺头子是怎么给你吃杀威棒的?顶冰箱看彩电?烧闷锅背宝剑?还是喝阿华田做尿架啊?”(注1)
孟大庆先是被自己一巴掌拍迷糊了,接着又被墨北的这番话给说晕了,不仅是他,屋里有一个算一个,连梁拂晓都看着墨北发呆。
胡靖结结巴巴地问:“啥?啥意思?”
重生之一路向北 第109节
张尧和张焕文也是一脸迷茫,似懂非懂。
而孟大庆的脸色却有些发白。
墨北看看若有所思的梁拂晓,“你居然能听懂?”
梁拂晓:“我和大陆的同行交流过。”他猛然一巴掌拍在孟大庆后颈上,把孟大庆扇得一头栽下了床,“你坐过牢?”
“没有没有……”孟大庆一迭声地否认,但他越是慌张否认就越是令人怀疑。胡靖等人看他的眼神都防备起来。
墨北却没有继续追究,而是指指安装监视器的地方,问道:“既然你们说自己是来参加实验的,那这里安的三个监视器,是经过你们同意的?”
“什么?三个?”张焕文叫了起来,“不是一个吗?”
墨北:“呵呵。”
☆、第153章
“报告管教同志,我要发言!”伍家全突然像只袋鼠似的跳到墨北面前,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大声地说。
孟大庆被他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骂道:“神经病!”
墨北沉着冷静地一点头:“允许发言。”
伍家全激动得双颊泛红,抖着手展开一叠写满了字的信纸,激情澎湃地念起来:“尊敬的主治医生同志、管教同志,您好!我叫伍家全,是1976年5月19日由伍锁柱同志送至三十九医院住院的,括弧,伍锁柱是我父亲的名字,括回。在住院两年零九个月又二十七天后,由我的主治医生吴国庆同志批准出院,吴国庆同志可以证明,我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但是回到家后,伍锁柱同志、戴小芬同志,括弧,戴小芬是我父亲妻子的名字,但戴小芬不是我母亲的名字,括回,怕我给他们的生活、工作、名誉造成不良影响,括弧,他们这么想是一点儿理由都没有的,括回,把我禁闭在家,不许我出去工作和学习,并强制我继续吃药……”
张尧目瞪口呆:“他、他真是精神病人?这怎么回事?罗教授不是说参加实验的人都是经过评估才选进来的吗?”
胡靖、张焕文、孟大庆也都流露出不安的神色,孟大庆更是叫了起来:“我说什么来着!我早就说他有毛病,你们还不信!”
伍家全对他们的反应似乎毫无所觉,依旧投入地念着自己的信,讲述他第一次出院后如何受到家人、邻居、原工作单位同事的“迫害”,以及之后两次住院的情况。他的语言逻辑混乱,在一些细枝末节上有强迫式的较真,对于事情的理解又充满偏执的妄想,整个人都沉浸在无法自控的高昂的情绪中。
墨北由着他去讲,不理他,对张焕文等人说:“罗驿骗了你们。”
胡靖说:“不可能吧。”
张尧说:“不能。”语气肯定,但神情却很是忐忑。
墨北对张尧说:“你被骗了,你出不去了。”
张尧慌张地叫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罗教授!监狱长!我要见监狱长!我要见罗教授!”他又跑过去用力拍门,但是这一次他拍得手掌都痛得要断掉了,还是没有狱警过来。
墨北又说:“他一定告诉你们这是在模仿斯坦福监狱实验,你们都是经过筛选的正常人才加入实验的——可是你们看,伍家全是正常人吗?而且他还告诉你们,囚犯和狱警是随机分配的,不管你是扮演狱警还是扮演囚犯,你们都是安全的,不会真正遭到虐待——但是那些狱警是怎么对你们的?在你们中间还有坐过牢的人,囚室里的监控装置数量超出你们被告知的数量。现在,你们真的还信任罗驿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怀疑和不安。
孟大庆脸上还多了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说:“我是坐过牢,但我不是坏人……说实话……”
张焕文冷冷地打断他:“当某个人特别强调‘说实话’的时候,往往就是要准备说谎了。”
孟大庆怒气冲冲:“少他妈放屁,信不信老子一拳打断你鼻梁骨!”
张焕文不吭声,孟大庆继续说道:“说实话……妈的,我是在说实话,我就是跟人吵架吵出了真火,没忍住脾气,把人给打残了,这才坐了几年牢。打架算什么大事儿呢?哪个男人没打过架?要不是那小子不经打,我也不至于坐牢。可我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点罗教授也知道,如果我真是坏人,他能让我参加实验吗?”
张焕文又幽幽地说:“他还让个精神病人参加呢。”
伍家全正慷慨激昂地宣读着:“……我请求管教同志、院长同志、护士同志、各阶层的领导同志给我个机会,管叫日月换新天,我要带领中国走向富强!我就是中国人民期待已久的大救星!”
孟大庆:“……”
墨北循循善诱:“你们都是为了什么才来参加实验的呢?”
孟大庆粗声粗气地说:“罗教授说一天给八十块。我寻思着又不是真的坐牢,又不用干活儿,就是闷了点儿,可比我在外头打零工挣得钱多。”
大家沉默的时间比较长,这让孟大庆感觉不安,他夸张地叫了起来:“你们难道都是白干的吗?”
张尧说:“我还在上大学……我想考万教授的研究生,万教授和罗教授关系很好,参加实验的话,我想罗教授可以帮我在万教授那里说说好话。”
张焕文说:“我自己就是医生,当然,是个小地方小医院的。这个实验我挺感兴趣,而且罗教授说将来发表实验结果的时候,作者署名会加上我的名字。”
胡靖翕动着嘴唇,正要说什么,牢房外传来开锁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戴夫说:“35348,出来。”
张尧下意识地缩着肩膀就要出去,墨北说:“等等。”张尧疑惑地看了看墨北。
戴夫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尧,重复道:“35348,出来。”
墨北说:“张焕文,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狱警都会反复强调你们的编号吗?”
张焕文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戴夫的脸色,说:“是为了强化我们是囚犯这个概念。用编号取代姓名,会更容易让我们脱离现实的身份。”
“同时也是在物化你们的角色,让担当狱警的人更容易忽略掉你们在实质上和他们是一样平等的自由的人。”墨北补充,“既然张尧要退出实验,那为什么还要让人用编号来称呼你呢?难道你真把自己当成了囚犯?”
张尧恍然大悟,愤愤地看着戴夫。
戴夫扶了下眼镜,对张尧说:“要等到你跟监狱长谈过之后,才能确定是否离开实验。现在你还是犯人35348。跟我走吧。”
“别被他骗了。”墨北说,“谁知道他会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去?说不定等着你的不是什么监狱长也不是罗驿,而是真的永远都出不去的牢房。”
有了之前的铺垫,张尧现在的确是对狱警们没多少信任,但心里又期盼着会有确凿的事实来推翻自己的怀疑。“戴夫,你真名叫什么?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来参加这个实验?”张尧难得头脑灵活地问。
胡靖等人也都紧张地盯着戴夫,等着他的回答。起初出于对罗驿的信任,和一种惯性,即使发现了实验中有种种不妥之处,他们也都无视了,可是在被墨北点破挑明之后,每个人心里就都产生了无法抑制的疑虑。
此时他们心中还存在着一些侥幸,如果戴夫肯配合,“狱方”肯给予解答,那就说明实验还是安全的,类似真正的精神病人和坐过牢的人也在实验里这种情况,或许只是罗驿一时考察不仔细才产生的问题。
然而戴夫的反应却是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就要把门关上。
张尧大叫一声扑过去阻止,他害怕要是再被关上门反锁就真的再也出不去了。张尧的动作太猛,戴夫被他一头撞在肚子上摔了出去。
这个举动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孟大庆大骂一声也冲了出去,胡靖和张焕文对望一眼,也觉得先跑出这个囚室更好,跟着跑出去。伍家全的信还没念完,他的注意力被分散了,挥舞着手中的信纸,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叫着:“我要求出院!”
墨北从容起身,向拧眉思索的梁拂晓说:“一起出去看看?”
梁拂晓说:“我觉得情况不太对。”
墨北说:“从来就没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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