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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路向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路苔生
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就是你!我这边在医院生孩子,你那边在朋友打麻将,孩子生下来,你跟你妈连看都不来看一眼。生完孩子不到两天,你就催我出院,嫌住院费钱。回了家想喝口热水都得我自己烧,还得做一家子的饭,你妈还要骂我生不出儿子,要逼我跟你离婚,还说早就给你相看好了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身体好能生养。姓潘的!我嫁给你五年多,为你家做牛做马,我哪点对不起你?不就是生了个女孩吗?你们家拿我当什么?就算是头母猪也不至于这样啊!”
男人争辩:“母猪最少一窝还能下七八只崽儿呢,你还不如头母猪!母猪都不会杀自己的崽儿!”
女人尖叫:“我是救她!你以为你往她身上扎针我不知道吗?孩子疼得天天哭,你不心疼我心疼!就算让她长大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嫁人生孩子?再碰上你这种男人,她苦一辈子,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我不想让她变得跟我一样!都是你!你但凡能做个好爸爸,孩子怎么会死?”
这夫妻俩互相咒骂指责着,逻辑之混乱已令人匪夷所思,孙丽华都听得呆住了,她突然干呕起来。
墨北担心地看了母亲一眼。
罗驿说:“下判决吧。”
墨北皱着眉头,没吭声。
罗驿说:“这种情况应该是死刑,对吗?”
墨北说:“也可能是无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罗驿笑了笑:“你认为被关押一辈子,对她来说会更好过?还是认为,只要活着,她就有可能获救?墨北,凶手的安然无恙,难道不是对死者的不公正吗?”
墨北沉默。
罗驿说:“不做出判决,游戏就不算结束。你还有三分钟。”
墨北说:“只有死刑这一个选项,游戏就不算公平。”
罗驿说:“我说过了,相对公平。”
墨北又沉默下去。
孙丽华好不容易停止了干呕,擦了把眼角渗出的泪,她不明白墨北为什么迟迟不做最后的判决。凶手已经很明显了,没必要再拖延了,不是吗?
罗驿盯着墨北,试图从他的脸上读出细微的表情变化,语气循循善诱:“其实这没什么区别,笼子里的,和地上的。”
墨北冷冷地说:“正当防卫和故意杀人没区别?”
罗驿温和地说:“主观意识的不同并不能导致结果有区别,殊途同归。你还有两分钟。”
墨北说:“她有严重的产后抑郁症,即使真的上了法庭,也不一定会判得很重。”
罗驿说:“你还有一分半钟。”
笼子里的男人已经安静下来,神色惊恐地看着他们,试图揣测他们的真实意图。而女人像是已经精神失常了,不停地发出嘶哑的尖叫和嚎哭声,谁也听不清她叫骂的内容,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撼动栏杆,使沉重的铁笼都晃荡起来。她近在咫尺的丈夫吓得缩成一团,生怕女人挣脱铁笼过来掐死他。
“让我死了吧……我要去陪我女儿……”女人的哭声突然低弱下来,字句清晰地不知向谁哀求着。但哭了没几声,她又大声地骂起来:“都是他的错!是他逼我的!该死的人是他!”
孙丽华仿佛听到墨北低低地叹了口气,接着就见他走到笼子旁边,拿起一个什么东西夹在笼子上,随后退了一步。
伴随着一串电火花和黑色烟雾腾起,尖叫声静止了,女人保持着两手抓住栏杆的姿势不再动弹,身上有几处燃起了小火苗。
一股烤肉味慢慢弥漫开来,孙丽华才意识到,她的儿子刚刚电死了一个女人……墨北又杀了一个人。
孙丽华整个人都要崩溃了,都没有发现自己是怎么离开地下室的,室外的微风拂在身上,流失的汗液让她觉得有点冷,这才又慢慢回过神来。
罗驿吩咐一名保镖:“你开车把孙女士送回去。”
离开的渴望像一股电流从脚心直窜进来,让孙丽华全身一激灵,她看到那个保镖已经毫无疑议地走向远处停放的车辆,连忙拉着墨北就要跟他走。
墨北轻轻挣脱了她的手。孙丽华生气地瞪了墨北一眼,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脾气。她又伸手去拉墨北,可是墨北却退了一步。
罗驿含笑看着这母子俩的互动,在孙丽华几乎按捺不住要发火的时候,他才开口:“墨北赢了游戏,奖励是让你离开。是你,不是你们。”
孙丽华呆住了,其实罗驿的话从一开始说得就很明确,但危险和期冀却蒙蔽了孙丽华的耳朵,让她一厢情愿地把这个许诺当成是释放母子俩的讯息。此刻幻想被无情地打破,再也没有任何屏障替她阻挡巨大的恐惧侵袭,不祥的阴影笼罩下来,她腿都软了。
“不,”孙丽华站直了身子,声音无比坚定、清晰,“让小北走,我留下。”
罗驿的笑容里带着嘲弄,“不,我的目标不是你,你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有价值。”
孙丽华的脸先是涨红了,随后又变得惨白,“那我也不走。我们娘俩儿是死是活都得在一起。”
罗驿的笑容扩大了,“这我没意见,但是,你确定你要浪费掉你儿子宁可杀人也要为你换来的机会吗?”
孙丽华虚弱地说:“不……”





重生之一路向北 第107节
墨北突然上前两步,用力抱住了孙丽华。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拥抱,在孙丽华的印象中,墨北这样与她拥抱亲昵的次数屈指可数,以往她也并不觉得怎样,一方面是有墨洁的孺慕做弥补,另一方面也觉得这很普遍——国人的情感含蓄内敛,很多父母和孩子之间别说是拥抱,可能连句类似“我爱你”这样的亲昵的话都终生不曾向对方说过,直到有朝一日天人永隔,才会后悔没有在对方活着的时候表达过感情。
然而,墨北的这个拥抱突然让孙丽华产生了那种后悔的情绪,后悔以前没有多抱抱他,后悔没有跟他说过“妈妈爱你”、“你是妈妈的骄傲”……她以前都跟儿子说什么来着?好像说得最多的就是“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妈,他们会把你平安送回去的,别怕。你留下来也帮不了我什么,反而我会因为要顾忌你的安全而束手束脚。你走了,我才有可能逃掉。你留下,我们只有一起死。理智一些,好吗?”墨北在孙丽华耳边低声说,尾音有一丝颤抖,带着祈求的意味。
于是,孙丽华只能“理智”地点点头,喉咙哽咽地说:“好,妈听你的。”
墨北放开手,对孙丽华笑了笑,说:“帮我告诉夏多,我爱他。”
直到孙丽华上了车,汽车平稳地向城里驶去,她才迟钝地想到了为何罗驿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放她走了,好像根本就不怕她会报警——她走之后,想必罗驿会立刻带着人转移地点,就算警察赶到,能发现的恐怕也只有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而这两具尸体却都是墨北一手造成。
那个所谓的游戏想要找出真相其实也并没什么难度,罗驿的目的不是要考较墨北的智商,而是为了让墨北再亲手杀一个人,制造一不能用正当防卫的名义掩盖罪行的命案。
罗驿手里握着这起命案,也就是握住了墨北的命。
不报警,墨北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报警,警察有可能救出墨北,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审判、服刑……在这种情况下连杀两人,到底会不会被判刑?会判得多重?孙丽华不知道,等她能弄清楚的时候,恐怕最好的报警时机也已经失去了。
这一辈子她还从来没做过这么艰难的选择,罗驿是故意的,他想必正在享受着她的痛苦。
这个恶魔。
☆、第151章 new(修改)
“告诉夏多,我爱他。”
孙丽华从没想过,这么肉麻的话会有一天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更没有想到的是,在对夏多转述这句话的时候,会是心如刀割。
夏多沉默了一会儿,没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反应,而是说:“阿姨,我留两个人照顾你,有什么事就让他们去做。我妈那里你不用理会,我会处理。我现在要马上去见刘仁波,在我回来之前,你先按罗驿说的,别报警。”
孙丽华脑子里所有的神经都已经脆弱得如同蛛丝,多一滴眼泪都能坠得断了弦,她不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做些什么才能对救出儿子有帮助,但至少知道自己不能添乱。
“好,小多,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孙丽华心里又生出了希望,也许,刘省长能管得了他儿子和外甥,让他们把小北放回来。还有,这么大的事不能不告诉向阳,小洁那里就先瞒着,孩子年纪小没经过事儿,别把她吓坏了;家里其他人,龚小柏也得告诉,他说不定能帮得上忙……忙着盘算自己该做些什么,孙丽华连哭都没时间。
夏多坐上汽车后座,司机拿出把陆地巡洋舰开出f4f野猫式战斗机的气势,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夏多神色木然地想着,北北,没有当面说出来的告白可不算数。
将一片硝酸甘油片含在舌底,夏多摸了摸憋得生疼的心口,合上眼睛休息。北北还没回来,他可不能倒下。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夏多一眼,车速并没有减慢,这是夏多吩咐过的,他要用最短的时间赶去d省。
刘仁波以五十四岁的年纪坐上d省省委书记的位子,称得上是年富力强,势不可挡。在外人看来,他的家庭也非常和谐。刘夫人是个传统贤惠的女人,在家中以夫为天,在外待人温和低调,从来不给丈夫拖后腿;唯一的儿子刘正扬近些年来在生意场上也是精彩亮相,毫无纨绔之虞,令不少“老子英雄儿狗熊”的大佬羡慕。
就连刘家的亲戚都省心又上进得让人羡慕,两个表外甥丝毫不给他添麻烦,反而一个辅佐着刘正扬纵横商场忠心耿耿,一个在医学界年轻有为声誉颇佳。
在刘仁波自己看来,这俩表外甥都比自己儿子有出息得多,尤其是从医的罗驿。刘仁波觉得罗驿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爸,他妈又是个性格古怪的女人,别说是抚养儿子了,罗驿能健健康康地长大,温柔善良的刘夫人功不可没——这也是罗驿和刘家关系一直很密切的原因之一。
罗驿在刘仁波眼中是“自强不息”的代表,尤其是他帮助调教了正扬那个不争气的熊包,如果不是罗驿,恐怕刘仁波早就要狠狠心跟儿子断绝关系了——光是想想要在那不懂事的臭小子屁股后头收拾烂摊子,刘仁波就有种想亲手毙了他的冲动,断绝关系反倒是能保住他的命。
刘仁波甚至不止一次想过,如果罗驿是自己的儿子,那就好了。
“这不可能!”刘仁波虽不至于暴怒拍桌,但脸色已经是山雨欲来了。
久居上位,让刘仁波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当他发怒的时候,仅仅是声调的变化或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很多人胆怯畏缩。但是夏多显然不在这些人中。
夏多说:“刘省长,这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事,如果不是真的,我也不会千里迢迢地从深圳赶回来见您。”
刘仁波皱着眉审视地打量了一下夏多,他对夏家这个小孙子了解不多,但至少前段时间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出柜事件他还是听说了的,本能地他就对夏多没什么好感,更何况夏多还说了个让他难以置信的消息。
真不应该浪费时间见他,刘仁波想着,冷淡地说:“既然你这么肯定正扬和罗驿绑架了你朋友,那你应该直接报警。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说着就打开桌上的文件批阅,一副要让夏多自觉离开的样子。
夏多一向对长辈都很有尊重,但此时他真的很难维持住礼貌,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几乎是摔在了刘仁波面前。
刘仁波不悦地瞪着夏多。
夏多修长的食指敲了敲桌面:“想必刘省长对令公子经营的房地产生意并不怎么关心吧,不然也不会不知道他的公司从九四年下半年开始就一直在亏损,现在他的公司就剩了个空壳,欠外债高达三个亿。”
刘仁波沉默地盯着夏多的眼睛,似乎是在判断真伪,片刻后他才慢慢拿过文件看了起来。这份文件有一些内容是在调查罗驿时顺手收集的,有一些则是在墨北被绑架后夏多花了大价钱和利用了不可言说的渠道获得的,其中不仅有刘正扬公司内部的情况,还有部分走私证据。
刘仁波一目十行地看下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夏多嘲讽地说:“想来刘省长这会儿也联系不上令公子和罗医生——”
刘仁波冷冷地看了夏多一眼,抓起手边的电话。
夏多闭上眼睛,听着刘仁波一个又一个电话拨出去,有的无人接听,有的被转到了答录机,还有的虽然打通了但对方的交待显然并不让刘仁波满意……
距离墨北被绑架还不到四十八小时,但对夏多来说每分每秒都可谓是度日如年,特别是在孙丽华带回那些消息后,夏多真是要疯了!罗驿这神经病到底想干什么?他居然逼着北北杀人!北北平日里看着冷冷清清,似乎把大部分热情都投射到了小说里,以至于在现实生活中没有多余的情感可用了。但夏多很清楚,北北实际上是个感情丰沛的人,对于人性、对于生存与死亡之类的哲学问题本就十分敏感,而且他还有一直未能彻底断绝的抑郁症状,如今北北在极端情境下被迫亲手杀人,心理压力之大恐怕难以承受。
照孙丽华所说,北北还受了伤,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妥善照料……以罗驿那个神经病诡异难测的心理来说,夏多实在揣测不到墨北究竟会遭遇到什么。但是想想当初的郑东,夏多不免有了一种可怕的联想。
刘仁波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夏多睁开了眼睛,连续四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他眼底已经遍布红血丝,但目光依旧锐利如斯。乍一接触,让刘仁波都为之一凛。
刘仁波的确联系不到刘正扬和罗驿,但从董垣口中证实了那份文件的真实性,这让刘仁波相当愤怒——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几个小辈联手欺骗了这么久!
被刘仁波贴上“乖顺”标签的董垣,居然还反复申明隐瞒是因为怕刘仁波跟着担心,一副都是为了刘仁波健康考虑的语气。刘仁波特别想给他一记窝心脚。
看着挺懂事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这样呢?
刘仁波想不通。
夏多没有说话,他在等着刘仁波自己做出抉择。光是他手上关于刘正扬的资料,一旦抛出去,别说刘正扬要完,就是刘仁波自己的仕途也得到此为止,要是运作得当,恐怕刘仁波也得锒铛入狱——不论刘仁波禀性如何,他在此高位之上就难免会沾上些腥臊,更遑论周围还有不少对这个位子虎视眈眈的饿狼,要是能把他整下去,相信有不少人会乐意为之。
凭心而论,夏多并不想把事情做绝,他现在只求能让墨北平安归来——报复那是以后的事。
牙有点疼……好像有些松动……
舌尖用力舔了舔,那颗牙就不见了,留下一个空空的凹下去的槽,柔软的牙龈带一丝丝血腥的甜味……
牙龈有些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钻出来……发芽,柔嫩的有韧性的枝条……是什么植物?从一颗缺失的牙齿的源头长出来,充满整个口腔的,植物……
它在向喉咙深处生长,慢条斯理地探下去,用娇嫩的小小叶片牢牢抓住内脏,咕唧咕唧地把血液输送到根须,再由根须反哺回来……咕唧咕唧……嘻嘻……
墨北猛然一惊,醒了过来,身旁一个人正用冰凉的湿毛巾给他敷额头,口中还念念有词:“小王子,你再不醒过来,我可就要吻你了。把你吻醒……”
“那你还不如吮我的手指,把那根作崇的亚麻刺吸出来……”墨北闭紧了嘴,很想给头脑不清醒的自己来一巴掌。【注1】梁拂晓闷声笑了起来,怕墨北恼羞成怒,先拿了杯水来堵他的嘴,“你发烧了,喝点水,把药吃了。”
墨北拧着眉头盯着梁拂晓手心里的药片,梁拂晓说:“阿斯匹林,我身上带的常备药,不是他们给的。”
虽然也不太信得过梁拂晓,但考虑一下自己的确需要恢复体力,墨北还是把药给吃下去了。右边的牙齿真的有些疼,是替母亲挡住蚱蜢的时候磕了一下,当时就觉得嘴里有血腥味。——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平安到家了……
慢慢喝着玻璃杯里的温水,墨北扫了一眼这个房间——两张铺着雪白床单的单人床,床边有输液架,墙边有一个摆放着各种药剂的小柜子,一桌一椅,还有一个小小的洗手池。看起来倒像是个简陋的医务室。
还有梁拂晓的装扮也很让人诧异,蓝灰色带白色条纹的衣服,宽大、粗陋,毫无线条可言,好像囚服啊。
梁拂晓把毛巾随手往桌上一扔,说:“……”
墨北一脸呆滞地看着梁拂晓,梁拂晓纳闷:“是或者不是,二选一的答案,很难吗?”
墨北这才发觉,刚才自己一恍神,居然没听到梁拂晓说的什么。他心里一沉,这种状态可不对劲。
“你怎么在这儿?”墨北反问。
梁拂晓探究式地看了墨北几眼,说:“难道你不是来参加实验的?”
“什么实验?”
梁拂晓正要说话,门突然被打开,一瞬间梁拂晓就像被什么东西给上了身似的,气质瞬间改变,从雅痞变流氓,一脸不耐烦地斜着眼睛看了进门的人一眼。
进来的是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人,每个头发丝都写着“禁欲”、“理性”、“洁癖”……真是个标准的动漫式的医生形象。
“27849,把用过的毛巾收拾好。”男人的声音像是冰冷的机器音,几乎不带有人类该有的感情。
梁拂晓啧了一声,不情愿地抓起扔在桌上的那块毛巾,一边去洗手池清洗,一边拖长了声音说:“是——杜医生——”
墨北惊愕地看着梁拂晓。27849?
梁拂晓回头冲墨北一笑,从眉梢到眼角都在叫嚣着“爷看他不顺眼”,“hi,cute guy,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儿有三个人不能惹,这位杜医生就是其中之一。惹了他,可得当心被解剖做成标本。”
杜医生仿佛没听到他这句挑衅的话,走到墨北身旁,掏出听诊器,示意墨北把上衣卷起来。
墨北看看梁拂晓,梁拂晓似乎正在专心志致地洗毛巾,连个眼神提示都不给他。墨北慢吞吞地放下玻璃杯,卷起上衣,露出青紫一片的胸膛。
杜医生把冰凉的听诊器贴到墨北胸口,听了一会儿,又让他咳嗽两声,而后放下听诊器,说:“没伤着骨头,吃段时间的消炎痛和维生素b1吧。27849,给他拿药,拿两天的份。”
梁拂晓刚把毛巾晾起来,听到吩咐,一声不响地去药柜拿药,用白纸片包好,随手扔到墨北身上。
墨北默默地捡起来塞进裤兜里。
杜医生又对墨北说:“如果晚上发烧的话,就让狱警带你过来打一针,今晚我值班。”
狱警?
墨北抿了抿嘴唇,梁拂晓抱臂靠墙站着,墨北想起他刚才问的那句话。
呵,实验么?
杜医生坐到桌边,拿出一个活页本在上面记录着什么,对于房间里另外两个人就全当不存在。梁拂晓还是倚墙站着,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墨北便又躺了下来,静静整理着方才得到的几个信息,加上自己对罗驿的了解,揣测着将要面对的是个什么局面。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狱警服饰的年轻男人敲门进来,先向杜医生打了个招呼,“杜医生,27849今天在医务室服务的时间到了,我把他带走了?”
杜医生点点头。
狱警又向墨北勾勾手指,“跟我走。”
墨北和梁拂晓都顺从地跟着狱警出去,梁拂晓走在前面,墨北走中间,那个狱警走在最后,一边走一边用刻板的语气说:“你在这里的编号是15747,记住自己的编号,忘记自己的姓名。你是15747,从服刑的那天开始,你就不再拥有自由,15747。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学会服从命令,15747。我会告诉你在这里哪些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长长的走廊,隔了很长距离才有一盏壁灯,这是此处仅有的光线来源。黯淡的光线让人错觉这条走廊比实际要更幽长更狭窄,而向着深处走去的时候,似乎有一条巨大无比的鳄鱼正张大腥臭的嘴巴等着这些自动送上门的餐后甜点。
除了狱警的声音和三个人的脚步声,就只有壁灯发出的咝咝的声。
明明这里空气流通,墨北却渐渐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嘎啦——嘎啦——,警棍在粗糙的墙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这让墨北从快要窒息的晕眩中清醒了过来。身后的狱警用警棍无聊地敲击着墙壁,似乎对于这种令人不快的噪音情有独钟,一边还在继续训诫着:“……如果在服刑期间你认为自己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可以向狱警反映;如果对狱警的工作有什么不满,可以申请在周一下午和监狱长会谈,并在那个时间向监狱长反映。但是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先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要知道,很多人在刚进来的时候并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墨北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面对那个年轻的男人,这个动作让对方顿时戒备起来。墨北感觉得到,梁拂晓也停下来了,并且充满兴趣地注视着他。
“你想干什么?”狱警有些紧张地挥舞了一下警棍,似乎是在用这个器械来提醒自己无需害怕墨北。
“我不是犯人,”墨北盯着他的眼睛,从那里看到了惊讶,“你也不是警察。你从来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警队训练,刚才那些话你说得很流畅,想必是有个模板给你背诵。你在话中反复强调编号,是想要加深我对自己犯人身份的认知,从而潜移默化地加强服从性。至于你的职业,我推测你要么还是个学生,要么就是刚刚步入社会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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