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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绵绵小说合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施豪
母亲回来之后,憔悴了很多,她不再骂骂咧咧,只是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发呆,有时候盯着屋顶看着看着就流下泪来。直到几天后,父亲赶回来,她才抱着父亲放声大哭起来。他们不再轻易让我出门去,不准我再见沈夏至。母亲恨极了他,有时看见我想起了沈夏至,便捡起手边的东西朝我扔过来。父亲厉声将我喝到一边去,然后安慰起母亲来。他们厌极了沈夏至,也开始讨厌起我来。
我偶尔在我家不远的巷子里看见沈夏至。漫长幽深的小巷,青石板在时光之轮的碾压中破碎凌乱。不远的地方,过街楼下,沈夏至倚着墙,他静静看我,不发一言,而我却似乎听见他心底的声音。或许,他与我都明白,我那一掌推过去,从此,我们将越来越远。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走过去跟他说些什么,我害怕我心里那些假定都会变成残忍的现实,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沈夏至,我是歉疚的,我对于他的亏欠,在那一掌之后,拉得好远好远。我总是想走过去,但却每次都仓皇逃离。
母亲失去了她腹中的那个孩子,她伤心了很久。新年里,人们都沉浸在爆竹烟花的喜庆热闹之中,她独自寻着找到了沈夏至家的破屋子。大年初一,她闯进了沈夏至家里,那扇有着很多缝隙的木门,在母亲一脚踹过去之后垮了半块。别人在热闹的时候,沈夏至家却是在混乱之中。母亲打了沈夏至,沈夏至的母亲在里屋里又哭又叫,人们都说那声音凄厉得瘆人,沈夏至的母亲对着那扇锁着自己的门使劲拍打,手指都抓出血了,最后,那扇门被我的母亲砸坏,她才得以出来。沈夏至的母亲一出来,便发了狂,和我的母亲厮打在一起。镇上的人赶紧跑到家里来找父亲,父亲赶到的时候,母亲身上沾了好多血,而沈夏至的母亲,被她用那屋子里唯一的木椅砸断了手臂。
母亲没有再回来,他们送母亲到医院简单包扎之后,镇上便来了人带走了母亲。他们说原本就是母亲找上门去的,沈夏至的母亲是个疯子,打了人是不用负责任的,我们还得赔偿沈夏至母亲的医药费。
新的一年,沈夏至也不再来找我了,门前的巷子,漫漫绵长,如同我与沈夏至之间的距离,只是,我们谁也没有勇气再去走近。
曾经,我以为什么都可以是一辈子的事,比如母亲的任性,比如书院门前的荷塘,不如我的小镇,比如沈夏至。比永恒短暂的是一世,比一世更短暂的,是生离。母亲恨极了沈夏至,父亲也不再让我与他来往,沈夏至自知。即便是我自己偷偷跑了出去,可以要与他遇见,他也总是远远躲开我。避我一条蜿蜒小河,避我一座青石拱桥,避我一路幽长雨巷。我很难过,我总是望着他,眼眶里泪水打转,他视若无睹。我的世界模糊了,他便消失在这模糊之中。
高墙雨巷,暗沟里有水静静流淌,我抬起头去看将要下雨的苍穹。不知什么时候,太阳竟然从云层里钻出一角来,刚光如同沙漏,从云层间隙里细细漏下来,不知落到镇上的哪户人家去了。我头顶的,只有厚重的、快将我碾压至死的铅灰色云层。
羞耻心丢了之后,我再没去找过沈夏至。沈夏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在镇上没有碰见他。已经定下的婚期眼看着一天一天近了,我开始后悔起来,悔那日不该打了沈夏至,悔不该对沈夏至说出那样的话,悔不该那天跑去找他。如今,想必他已然讨厌了我,不会再想见到我了。我这么想着,整日失魂落魄地在小镇游荡。
我没有想到,沈夏至终究还是来找我了。就在离我家不远的巷子里,他看着我,未等我将心中的歉疚汇成言语,便拉着我的手一路跑到了镇西的河边。
他家门前的河边,正停泊着一艘小小的木船,船上挂满了红的、白的、粉的、黄的……各色各样的野花,似乎小镇里所有的野花都在这里了。我这时候,才发现,沈夏至拉着我的手,他的双手,十根指头有八根都缠着粗布条,右手的手掌也缠着布条。我终于知道,许久不见,他并不是讨厌我了。
沈夏至先上了船,站在船头向我伸出手来。我将手搭上他的掌心,他不会知道,此刻,我交付与他的,是我整整一颗甘愿同他颠沛的心。他不懂,他一直都不懂。我坐在船上,沈夏至摇着桨,在离岸不远的地方,他便停了下来,小船在水波里飘摇。我回头去看河滩,看沈夏至的家,他家门前的那棵老树没了。沈夏至将它锯了下来,做成了如今我坐着的小船,原本长树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树桩,和堆在屋前那凌乱的树枝柴火。
坐在小船上,我开始怨恨时光。这怕是我此生唯一的时刻,它却依旧步伐匆忙。
那天别了沈夏至,我哭了,哭得很厉害,我觉得我可以连五脏六腑痛眼泪一起哭出来。天空应景地下起了雨,细雨静默无声,我只上天还是有情,它终究为我、为沈夏至落了泪。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原来,没了沈夏至的陪伴,这个小镇的每一座桥,每一个巷子,对我而言都是那样的陌生。桥头的商铺,老板正忙着将雨伞摆出来,我从他门前路过,恍然间瞥见一把绘着夏荷的油纸伞。它挂在店里的墙壁上,落了些许灰尘。我想起那年沈夏至摘的荷花,都已经随时光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如同如今的我,如今的沈夏至,再不复当初。
夏末,婚礼如期而至。我第一次看见那家人的新郎,老实腼腆,人们都道可惜是个哑巴。
婚礼是那家人办的,顾了一个乌篷船,大红的绸子挂在上面。我穿着嫁衣被喜婆背着到了岸边,船上的新郎向我伸出手来。我恍然间仿佛又看到了沈夏至,湿了眼眶。
上了船,我四处张望,岸边的人们都欢乐的跟着喜船奔跑。在那笑颜如花的人群中,我看见了书院的屋主,他笑着冲我挥手,可是,我再也没有找见沈夏至。是啊,今天他是不会来的。这样的我,他自然是避之不及的了。
我随着挂满红绸的喜船顺着小河离开了小镇,哑巴站在我身边笑着,他说不出来话,只能发出一些“伊伊呀呀”的声音。一路上,我一直望着小镇我和沈夏至走过的地方,当时的两个人影,如今都幻灭成了烟尘飘散。
从此,我将远离这个地方。
从此,我都将心留在了这个地方,留在这一桥一巷,留在那时开满鲜花的小木船上,留在那个懵懂木讷的少年身上。完





软绵绵小说合集 第295章 恋人未满
每一个女孩,命运都会把一个礼物悄悄地藏入她枕边的匣子,花瓣包裹的秘密,细致温暖的心情,向外扩生出叶子的经络细纹,在阳光落下空中的片刻,把跳动旋转在心尖的甜蜜和青涩,凝结成故事里那只落单的水晶鞋,或许是飞向浪漫幸福的阶梯,或许是遗失在红舞毯上,喧扰人群里孤单的回忆。
总有一天,怀着久违的心情翻开日记本里那一页,散着墨水香味的字里行间,会跳出一点一点透明的风景,沁人心脾。
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安落抬头看一眼图书馆中央墙壁上的挂钟,五点三十分。立马合上书,收拾好书包,起身推开座椅。
虽然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学校里依然有不少勤奋的身影在此时陆续走进图书室的大门。安落逆着稀疏的人群,走在图书馆长长的走廊,右手调整着书包带,透明清晰的玻璃长窗外,可以看到远处前前后后骑着自行车往校门口飞驰而去的同学们,她不由加快脚步。
往下绕过两层楼梯,图书馆出口不远处的沙发上还有几位同学坐着低头看书,敞开的玻璃门外迎风传来路过女生哈哈的嬉闹笑声。安落刚走到出口的位置,竖在门口两侧的防盗仪突然发出“滴滴——”两声长鸣警报,红色的警示灯一闪一闪。
“同学,你等一下。”被穿制服值日的学姐喊住。
安落被迫放下书包,塞得满满的书包被拉开,笔记本,笔袋,纸巾,水杯全被掏了出来,书包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可能是眼镜的关系。”身后传来的男生的声音。
干净的,沉落着厚重的声音。
安落转身,看到的是一张冲自己微微笑的脸
她取下眼镜,放在防盗仪前,果然传来两声长鸣。
她重戴好眼镜的时候,他已经和自己错身走出了图书馆大门。
安落一把抓起书包,紧随其后,
穿透空气的橙色夕阳余晖撒在大理石地板上,干爽的空气中缓缓升腾起夏末微暖的余温。
人工湖迎面吹来的微风带过他衣服上沾染的,类似洗衣液的洁净清香,安落紧随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
“你好,谢谢你。”
心中浮现的最直接的词汇,不经大脑地从嘴里蹿腾出来。
转身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有一丝疑惑,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跟上来吧,还是为了这种事情道谢。
大概不是为了真的道谢,仿佛只是突发奇想地希望伸手抓住掠过天空的一阵微风,让它的温度在手心再停留延续一刹那的触动。
“不谢,小事。”他说,简短带着笑意。
“我叫安落,你叫什么?”仓促之间自报家门,隐藏在道谢之后的真正目的,图穷而匕现。
不知道为什么会告诉对方一个对他而言陌生的名字,只是单纯地出自心中的愿望,就像高山源生的山涧会在不经意间顺其自然地流向低处的平原和山谷,我只是急切地希望你能够知道那个与你无关的我,是谁。
换一个常用的通俗表达,叫做——搭讪。
而且,并非以高明的方式。
我是安落,你可以记住我吗?
“你好,我是陈硕。”他说着便伸出手来,很礼貌的,客气的,女生伸手触碰到的手心,略微的生涩。
安落不会搭讪,或者说她并不知道搭讪这个生疏的词汇究竟意味着什么,她曾经把它划归为喜欢在女生宿舍楼下高声喧哗的男生的专属名词,一个和自己完全不沾边的生词。
所以才会让站在对面沉着的陈硕在这个奇怪的氛围里突然变得生涩。
所以才会突兀的让自己因为不知道接下来可以说些什么而脸颊变红。
可是,总会有人来打破模糊不清的僵局。
那个人在远方出现了,她身着一套绿色的棉布卫衣,风风火火,洋洋洒洒地朝安落的方向飞奔而来,带着长兔耳的连衣帽随着少女的步伐在身后一搭一搭。
“安安,你在干什么哇?”杨晓菲俏丽的脸出现在两人之间。
“没什么啊,”安落的眼快速地从地板移到救星晓菲身上,她拉住小菲离自己较近的手臂,只点头低声说了一句“那,陈硕,我先走了,再见。”还不等对方说作出任何反应,便转身匆匆离开。
“安安你跑这么快干嘛,哎呀你怎么都不看路的,自行车棚在那边啊!”杨晓菲清脆的声音在楼梯的拐角处渐渐淡出听觉的界限,陈硕望着她们在楼道消失的方向,刚才的场景在脑海中快速地回放一遍,才往楼梯出口走去,嘴角带着笑意,浅浅的花香一般令人心怡的温和。
“安安,刚刚那个男生是谁哦?”晓菲推着自行车,问起走在身旁一言不发的安落。
“一个男生。”明显的闪烁其词。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一个男生啊。”晓璐咯咯地笑着。
“叫陈硕。”惜字如金。
“哦,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这是女生特有的八卦天赋。
安落没有回答,踩到单车的踏板,一阵风,向前滑出去。
“安安,你告诉我嘛。总觉得怪怪的诶,居然还会和你握手。”晓菲也骑车跟了上来,笑眯眯的眼睛弯成月牙,“不过,好像长得还蛮帅的,都怪你刚跑太快我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啦。”
“帅吗,”安落侧过脸,看着路旁一棵一棵飞向身后的香樟树和人行道上的路人,小声嘀咕,“有一点吧。”
“哎呀你叽叽咕咕地在说什么啊,我没听清楚啊,”晓菲不会放过她的每一句话。
安落转回脸,加大音量,“我在说,明天月考你准备的怎么样啊?”
“哈哈,安安你的脸好红哦,在我面前小妞儿你害羞什么呀。”晓菲大笑起来,身下粉色自行车在路上七歪八扭走着
s
形,车后的一辆红的士滴滴地响起喇叭。
安落加速向前冲了出去,得意地朝被甩在身后的她喊道,“快点啦,晓菲,好狗不挡道。”
“你才小狗!”晓菲提速,踏板在脚下虎虎生风。
在杨晓菲的那句“喂我的车轮比你的小,这不公平”抗议示威之下,安落的车轮慢慢减下速度。像是害怕她又回到陈硕的话题上,于是抓住新的话题不放,“晓菲,你的月考到底准备好没啊?”
“月考”一句话就像一根细针,扎得晓菲瞬间气势全无。“哎,这次月考真倒霉,没和安安在一个考场,失去了有利的外交形势啊。”
“那你今天还不去图书馆自习,阅读课就知道到处玩。”
“我不和你说这些,安安,年轻的时候就知道念书,你的青春被狗吃了嘛?”说完,晓菲又开始咕咕地笑个不停。
很多很多时候,安落都是羡慕杨晓菲的,杨晓菲是个天真的孩子,因为出自良好的家庭,一直无忧无虑地成长着,欢笑着,永远都没有烦恼。所以她总是能够给身边的人带来源源不断的阳光和欢乐,哪怕是有时口无遮拦,也从不会有人在意。
“那你还想干嘛?”安落在十字路口红绿灯下停车,问她。
“就不告诉你,笨安安。”晓菲也靠边停了下来,两弯柳眉因为自己怀揣安落不知道的秘密抬得高高,喜不自胜,得意洋洋。
百货超市门前的十字路口是安落和晓菲每天分开的地方,过了这个路口,安落向北,杨晓菲向东。
前方的红灯在浅蓝的天空下闪了两下变成绿色,晓菲朝安落挥挥手,“拜拜啦,安安,明天见!”
“嗯,拜。”安落朝她挥手,远远地目送着少女的背影渐渐向前融入到马路中的车水马龙。
人群和车辆像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豆子,随着红绿灯的指示向着不方向有序稀疏地散开,随着晓菲从自己身边的离开,身边飞驰而过的车辆鸣笛声和引擎声又清晰地浮现在耳边,可是聒噪浮动的心情却随着慢慢暗沉的天色逐渐宁静平和下来。
年轻的时候只知道念书,你的青春被狗吃了吗?
只是晓菲无心的玩笑话,却像一颗飘散在空中的泡泡,不巧钻到安落心中,变成了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埋没不了的存在,在心中若有似无地飘浮,细微地触碰,密集包裹在那个跳动部位四周的神经感知。
于是,思维的线条从跳动的心中缓慢柔软地脱落,被无形的感知牵引着,纷纷扬扬,卷进一句平和的“可能是眼镜的关系”,继而在平面清晰地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那个叫,陈硕的人。
那个只是在自己背后无意说了一句话,就吸引了自己目光的男生,有一个名字,叫陈硕。
硕,硕果累累的意思吗?是个能让人联想到学识渊博的字,大概也是个承载着父母厚重期望的孩子吧。
安落抬眼,绿灯在墨蓝的天空下忽闪着变成了红色,一辆没能赶上绿灯穿过马路的汽车垂头丧气地在身旁停下。
错过了啊,安落茫然地看着街道两旁延伸到远方的路灯在夜色渐浓的空气中散发出愈加明亮的橙色光圈,倦意倍增,松开车龙头,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嗨——”
张开的嘴还来不及合拢,能听到左后方有自行车停下的声音,随后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陈硕?”安落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只是在心中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而已,他就能这样奇迹般地出现在眼前真实的世界,难道这便是动漫里所谓的,通过意识提炼查克拉然后发动的召唤术吗……
有种恍惚不真实的感觉,安落紧紧闭上眼,再睁开,橙色的灯光下,模糊不清的少年体格的轮廓,隐约可见的脸,安落定神。
是,是陈硕。
“怎么就你一个人?”少年问。
没有想到是对方先发话。
“诶?”似乎还没有明白话里的意思。
“我是说,刚才有女生喊你一起走的……”
“哦,你是指晓菲吗?她刚已经走了。”安落顺着东边一指。
“嗯”
不再说话
陈硕不再说话,从自己脸上垂下的眼神,透着的一丝类似失望的情绪,被安落变得敏感的神经末梢感触到了,完整无缺地感受到了。
这一段跨越时光的沉默,原来,原来。
瞬息露出的落寞,只需要一点点,就已经足够在安落的脑海里以流光的速度发生无数个千变万化的连锁反应,像无限接踵排列的纸牌,被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的力量推倒了第一张,于是,千千万万可能出现或未能预见的后续可能性都在一个瞬息万变的眼神之中顺势夷为平地。
我叫安落,你可以记住我吗?
想到自己鼓起勇气之后毫无意义的傻气的搭讪行为,安落只想尽快扯开话题,“啊,陈硕,你往哪边走啊?”
不要告诉我,你在这个十字路寻觅到了我的背影,只是为了寻找那个,你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杨晓菲啊!
“往北。”他说。
安落的心里突然亮起一盏灯,往北,那就是说,和自己同一个方向。
“哦,好巧呀。”压制在心中的笑意还是没能止住少女音调的微微上扬。
可是,少年好像并没有注意。
他只是看着前方的交通灯,一如既往的平静,“绿灯亮了,走吧。”
走吧,安落骑着自行车跟在他的身后,走吧,至少可以一起走过一段路程。至少说明,他不是特意来找杨晓菲的,他只是碰巧路过,就像他只是和自己在图书馆碰巧擦身而过一样,明明是自己故意的行为才让他认识自己的,既然如此,既然你不是刻意找寻杨晓菲,那刚才的眼神里的没能控制的失落感是不是可以算作自己因为太在意你的一举一动所以错误地揣测?
她在他的身后,隔着半个车身,一盏一盏橘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从前移到自己面前,覆盖前车轮,仿佛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影子又被交错的光线缩短拉伸,缓缓移到离自己更远的前方。
我叫安落,你可以记住我吗?
她叫杨晓菲,你没有那么在意的吧……
“我喜欢啊。”安落把收拾好的书包往身旁的窗台上一搭。
“哈,你好幼稚,居然还用
hello kitty
!”
“还不知是谁在对我的闹钟爱不释手,还好意思说我。”安落伸手抢,李雨骁敏捷地侧身躲开。
“你想用我闹钟干嘛,要开始考试了,还给我啊。”
李雨骁看着安落的脸,平凡的脸上,没有生气的表情,也没有继续打闹的意愿,他嘴里发出“嘿嘿”两声贼笑,乖乖地把闹钟放回安落桌上。
考试顺利进行,一个多小时过去,安落的试卷上还剩下最后一道证明题。
突然的,毫无征兆的,安落的桌角发出一阵尖锐持续的响声穿透空气凝滞的教室。正在凝神思考的同学都被这铃声打扰纷纷抬头沿着声音寻找罪魁祸首,而安落责无旁贷地成为了众人目光的聚点。
“啪”地按下闹钟的开关,然后满脸通红地对着几十双眼,不好意思地笑笑表示非常抱歉啊,实在对不住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闹钟这个时候会响……
继而听到教室里各个重新转回脸的座位上隐隐发出的一声声,“啧,”“干嘛啊,”“谁啊,有病”“好烦哦,”或者是混杂着几句“答案是多少”“第二题啊,”之类乘机咬耳朵的声音。
坐在讲台的监考老师严肃地咳嗽了一声,教室里细碎的声音立即平静下去。
安落脸上的温度持久地不肯散去,越细想越尴尬,越尴尬脸越红,她索性折起草稿纸作扇子,呼呼地扇着风。
只是眼角的余光,突然捕捉到的异于其他人的身影,就在隔着自己两列的斜前方的位置,虽然被同学挡住了大部分身体,可是依然可以看到那快速耸动的肩膀和因为憋住某种情绪而涨的通红的耳根,随后还有从那个方向传来的似有似无的笑声。随后一只手托住脸颊作掩饰,微微转头侧脸转向自己的一个角度。
安落看到了,不能完全露出的侧脸,毫无悬念,李雨骁。
原本就热闹的话题因为此处聚集了李雨骁和晓菲两个活宝变得越发闹哄哄的,安落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周围的同学笑了起来。
拥挤在自己作为一旁的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女生的已经尽量压制过却依然夸张兴奋的尖叫,“你们快看,那个人那个人,门口的那个,就是三班的才子陈硕啊!”
“啊?他来我们班干什么?找人?”
于是,男生的话题火热度迅速被女生的尖叫所取代,男生不感兴趣地一哄而散,嘴里还不忘吐一句“花痴哦”,剩下几个女生全然不管,看似对着门口的陈硕着迷的要沸腾的样子。
“那不是昨天和你握手的男生吗?”晓菲也顺着看过去。
“啊?原来安落和陈硕很熟?看不出来哦!”某个女生暧昧的一句,使得话题中心突然移动到自己身上,安落瞬间红了脸。
“咦?脸都红了,他真的是来找你的啊?”
慌了,手足无措。
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仅仅是那一句强加的暧昧,便激活了心中停留在昨晚的悸动。是来找我的吗?安落忍不住也这样想。
心里不一直都是这样期盼的吗?希望他能记得自己叫安落,希望他的眼光不是因为别人而停留在自己身上。
女生们还在身边叽叽喳喳,安落看到坐在第一排的班长陆琳琅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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