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江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高辰远
“如果不是一个玩笑”懵逼中的凌枫望着远处古朴的建筑和街上的人群,心中苦笑:“应该没人开得起这么奢华的玩笑。”
凌枫在茶馆打工的时候,大堂里的屏幕放过一些古装剧,里面的场景看上去比眼前更真实,但那些全都是ai模拟出来的场景。
正因以假乱真,所以新时代里已极少有导演会搭建实物场景,更别提如此大规模的影视城了。
巷子外,有脚步声传来,凌枫连忙躲进阴影。
稍微冷静下来的凌枫感受到了身上的燥热,七月流火,虽是小冰河时期,烈日当头还是让全身裹着大衣的凌枫燥热难耐。
迅速脱下大衣和裤子,想想凌枫又脱了鞋,一起放进空间腰带。
“还好得了神装,不然跑到晚明,铁定活不过一集”
只穿了保暖内衣的凌枫远观风格古朴的路人,沉默片刻后将手镯变成剪刀,沿着上衣正中剪开,左右一搭,用腰带系好,再将长袖剪成短袖、长裤剪成短裤,用剪下的衣料做了个粗糙的头巾裹住寸发,又在衣服上故意剪了几个破洞,接着在墙上蹭灰,弄脏衣服,伸手抓了几把灰涂抹脖子和脸,光脚踩了踩烂泥。
晚明多流民,前些年应天府这样的大城还会花力气整顿,如今年景愈差,官府早已麻木。
街上路人不少,没人会留意多出来的一个脏乞丐,佝偻着身子,行走在路边的凌枫一边观察一边思考。
“想不到那葫芦威力这么大,那些云雾到底是什么我现在是在葫芦里吗”
“一沙一世界,难道那些光点每一个都是一个世界”
“老爸肯定也一起穿越了,如果是随即传送,想找到就不容易了”
咕咕咕
走了一条街,凌枫突然感到腹中饥饿,这饥饿感来得突然而猛烈,伴随着腹中绞痛。
“怎么回事”凌枫大惊:“就算再饿也不可能这么痛,而且我的身体应该得到强化了才对,不说辟谷不食,也没道理”
“好饿”腹痛打断了凌枫的思考,双眼如饿狼般绿油油。
路边食肆传来食物的香味,引诱着凌枫一步步走过去。
“臭乞丐,死一边去”门口自有店里的伙计恶狠狠赶人。
凌枫抬头,绿油油的双眼盯着身材瘦弱的伙计。
“看什么看,再看腿给你打断”这该死的年景里,伙计见多了饥饿的流民,这种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吓不到他。
凌枫极力克制着进食的渴望,眼看又有一个伙计过来,缓缓转身离去。
“呸”伙计朝着凌枫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身招待客人去了。
“不行,饿得受不了了”从未体会过的饥饿感让凌枫双手抱腹。
“该死,连赚钱的时间都不给我”
“完了,再这样下去弄不好我要成为第一个被饿死的穿越者”
人在极端饥饿下,底线会降低
手镯像流动的液体,变成细长的线,趁着店家转身之际扎进馒头里,在看不见的馒头内部,前端尖刺向四方分裂,牢牢的钉住这个馒头,细线骤然回缩,馒头随即落入凌枫右手,左手则一直搭在腰带上,到手瞬间,馒头就进了空间腰带。
这大概是史上第一个被两件神物临幸的馒头吧
刚开始动作还有些生涩,有几个馒头中途脱落掉在地上,凌枫也不捡,立马快步走开。
一个摊位只试一次,薅羊毛绝不盯着一只羊薅
后来,技术越来越娴熟,人在饥饿的压力下,潜力源源不断迸发出来。
“都是可怜人,明天有了钱,我会还回来的。”
走完一条街,凌枫就找一个阴暗的角落,异乎寻常的消化能力让他一口就能吞下一个大馒头。
不知走了几条街,只吃馒头的凌枫终于不再感到饥饿。
也不知是吃饱后的错觉还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空气,凌枫感觉浑身上下状态极好,脚步更轻盈,似乎力气也变大一些。
“刚才就觉得奇怪了,怎么几条街的人全在说普通话响应国家号召”
“一句南京方言都听不到,这可是应天府啊”
“还有,你个卖菜的、打渔的一口字正腔圆播音腔是什么鬼我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啊”
“旁听生是旁听生,可上的也不是假大学啊”
“大明官话没记错的话是朱重八老家安徽凤阳地区的方言吧你们身为大明子民,不说官话,反倒去说眼下是沦陷区的辽东方言,你们一个个是要上天吗”
怨念重重的凌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根本不是正统的十七世纪大明王朝,搞不好是某个文学艺术作品里的剧情世界,还是建国后的作品
“要死了”凌枫无奈:“千万得是个考据严谨的作者啊不然学到的历史知识一点情报价值都没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应天府衙门接到了许多报案,无一例外全是家中失窃,至于路边食肆有食物遗失这种小事还闹不到衙门里来。
凌枫有试过去打工,这个十七世纪的古代社会虽然没有机器和人抢饭碗,凌枫强化的体力也远远超过面黄肌瘦的流民,但供大于求的劳务市场导致用工成本极低。无论什么工作都满足不了凌枫的食物需求,甚至花掉的劳力根本无法通过赚来的薪酬补足,纯粹就是亏本买卖。
无奈之下,凌枫只好选择了“劫富济贫”这条路
该死的生活硬生生谋杀了一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同学
“要吃饭咯,打工又不行,总不能饿死吧”
日常三省己身后,凌枫抓起一只肥鸡一口吞下
半个月来,吃掉的食物数以吨计,凌枫的体型没有半分变化,只是速度、力量、弹跳力、柔韧性、肌肉反应能力等各项身体数据迅速提高。
这也是这么多天里凌枫没有被高门大院里的护院抓住的凭仗。
吃完大量肉食后,凌枫开始给附近棚户区里的小孩偷偷分发馒头,每次都在确认窝棚内只有小孩一人时才会迅速将馒头丢进去,再迅速离开,绝不拖泥带水。
哪怕经过的路边就有一个快要饿死的孩童晕倒在地,凌枫也绝不会停下脚步。
凌枫不是圣母,为了食物走上“劫富济贫”这条路,在有余力时并不介意偷偷帮真正的苦命人一把,也算为自己的行为求一份心安。
但他也不是白痴,十七世纪的贫民窟里,生存环境太恶劣了,食物在这里是和鲜血挂钩的,过度的好心只会加速被帮助对象的死亡,也会让自己陷入不可预测的危险里。
在这种环境下生存过一阵子的孩子也懂得自我保护,所有拿到凌枫馒头的孩子要么迅速吃进肚子,要么留下一半给晚上归来的父母,绝不会到处宣扬。
凌枫的善行就在这种不为人所知的状态下持续着。
这些天的“侠盗”生涯让凌枫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一些不同,那些护院身上都是有功夫的,很像武侠作品里描述的功夫。
凌枫悄无声息的爬上一处常来的屋顶,趴在青瓦上远望。
院子里,领头的护院正在耍着一套拳法,拳风呼啸,气势十足。
凌枫的记忆力没有得到强化,但注意力更容易集中,观察也更敏锐,之前偷看过几次,加上这次,凌枫已将拳路记牢。
分不出好坏,只是想学些套路,身体强化后,没有路数,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力量。
凌枫到现在都不能确定这是哪个剧情世界,自然也不敢乱走,目前只有城市里才能满足他对食物的需求,小冰河时期的大明,灾荒处处,除非肆无忌惮大量收集食物,否则根本无法支撑凌枫的远行。
再者,他也不知道父亲在哪,压根无处可去,只能一边维持生存,一边收集情报。
食肆、酒楼、客栈,城门外茶寮、驿站,这些武侠世界里的剧情高发地凌枫都去过,至今没有听到熟悉的人名、功法名、兵器名。
只是凌枫课余的时间太少,看过的也不多,动漫、影视作品更少,几乎都是他爸在客厅放老片的时候,上下楼梯时接触到的零散信息。
“千万别是哪个扑街写出来的tj作品”
远处院子里,护院头子打完了拳,开始一一指正手下的错误,凌枫便又悄无声息的离去,换到另外一处房顶学剑法
应天府自然也有武馆,但凌枫不是流民,他压根就是个黑户,正规武馆收徒要讲身家清白,再则豪门大院的护院未必就比这些武馆的师傅差。
天色将暗,“学”完功夫的凌枫换上一套家丁服饰,走进一间酒楼。
“上好的山珍席面,承蒙惠顾,一共二两”掌柜满脸微笑,看着凌枫查验每个食盒。
“可以”凌枫淡淡点头,脑袋微抬,傲然道:“同样的席面再来三天,我家主人来了客,就好这一口”
“没问题”掌柜脸上的笑容更盛,亲自上前和伙计一起把食盒装进箩筐。
凌枫付了钱,一根扁担挑起两个装满了食盒的箩筐快步离去。
找了个没人的巷子,凌枫迅速将食盒丢进空间腰带,原地又换了套家丁服,走向下一家酒楼。
第十章 被盯上的食盒
“云锁嫩黄烟柳细,风吹红蒂雪梅残”
“好诗,好诗啊”穿着皂衣的男子一脸谄媚:“师傅果真是才高八八八层楼啊”
刘春回头白了他一眼,指着秀桌上的小笺道:“是上面写的诗。”
“那师傅也是有学问的人,我就只能数清有几个字,要是字写长了点,数目都数不清了。”
没去管不经意间发现的“深闺怨妇”,刘春仔细检查了闺房,没有发现多少线索。
“上屋顶”
屋顶上有明显的印记,南方雨水足,青砖黛瓦上难免生藓,只要踩了,再高明的飞贼也无法全部还原。
“和之前几起案子一样,手法这么粗糙,房间里却一点痕迹都没有,只掀一片瓦,够伸一只手,拿走一百两现银,怎么做到的”
“玉石古玩不拿,金银首饰不拿,银票也不拿,背着那么多现银不好走吧”
“这贼是打算在应天府安家啊”
盏茶后,大院中堂,蓄须中年抿了口茶水,问刘春:“刘捕头,案子查的怎么样”
“回李大人的话,这贼是个新手,想是有些不寻常的手段,近来作案多起,屡屡得手,卑职认为此贼绝不会就此罢手。”刘春表态道:“只要他不停手,卑职定能将其捉拿归案。”
中年人不算满意,但应天府衙不是他的地盘,只好说道:“钱我不在乎,偷到我头上来,不废了他手脚,外人怎么看我”
“卑职明白,定全力破案。”
刘春离开李府后去了牙行,大海捞针一般寻找线索。
西北民乱,山东又有兵灾,应天府作为留都,大量流民涌入,其中不乏举家搬迁的豪门大族,这些人来了应天府,免不了置办产业,别说本就手续齐全,就算不齐全,这点小事也难不住他们。
随便一家都是几十上百口人,家丁、护院里个个都有嫌疑。
只找了两家牙行,刘春就停下了愚蠢的行为。
“前前后后上千两现银,这么多银子,花哪去了”
“师傅,时候不早了,您看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吃饭”徒弟满脸渴望盯着他,左右食肆里的饭菜香气勾的他不停咽口水。
“你小子又要蹭我饭”刘春没好气道:“别人带徒弟,都是徒弟上赶着孝敬师傅,到我这就成师傅孝敬徒弟了是吧”
“哪哪能”徒弟搓着双手,尴尬道:“我家人多,吃不饱”
“师傅您等着,等发俸了一定请您吃顿好的”
刘春没把这句听了无数遍的话当真,他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光薪俸就够吃饱,身为应天府衙捕头,每日油水比月俸还多,不缺徒弟这口吃的。
选了家不错的酒楼,点了几个招牌菜,伙计上了瓜子、茶水后回了柜台,像是犹豫了片刻,朝掌柜说道:“掌柜,我发现了个奇怪的事。”
“有人偷吃”掌柜猛然抬头。
“没有没有”伙计吓得连连摆手。
“有事快说,正是饭点,客人多”掌柜又低下头算账,不耐烦道。
“昨天回家,发现邻居家有几个食盒,咱们店里的食盒”
“他家偷了我们店食盒”掌柜以更快的速度抬头。
“我今天问了后厨,食盒一个没少”伙计忙道:“我问了邻居,说是巷子里捡到的,咱们酒楼的食盒都是专门定制的,要一钱银子呢”
“用不着也可以退回来,谁家这么阔气”
“十文钱一个收回来,你先垫着,回来柜上支钱。”掌柜又低下了头。
“好勒”伙计喜滋滋离开。
掌柜开十文钱,他最多出五文,跑一趟顶一天工钱呢
不远处的刘春心生疑窦,这一行做久了,什么事都会在脑子里过好几遍,更爱联想。
“伙计”刘春招手。
摸出一钱散碎银子,笑着对伙计说道:“不止你邻居一家捡到了食盒吧”
伙计面色一变,笑笑:“客官您这话”
很有眼力见儿的徒弟取下腰牌,搁在银子边上,冷笑道:“认识字吗”
伙计面色大变,连忙双手抓住银子,谄媚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别见怪”
伙计没读过书,除了店里的菜谱,字也不认识几个,但是应天府这些衙门的腰牌,是每个开门做生意的店家必修的功课。
“说说吧”刘春问道:“你找到了几家,都在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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