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江上

    “就你啰嗦！”黑墨镜瞪了他一眼，斥道：“给我机灵点，注意观察四周，要真出什么事，咱们就得脱掉这身制服了！”

    小平头嘟囔道：“真出事了还能盖国/旗呢……”

    张凡一出基地就发现了尾巴儿，并不在意，本也是应有之意。

    进入商场，直奔约定的茶座而去。

    乔装后的凌枫点好了饮品，张凡坐下喝了口后立即说道：“公会有结论了，火车上那个人不是掌握了什么异能，走得是科技侧，他把梦世界里的变异植物带出来进行了基因改造，所以才有那种威力。”

    这是凌枫最关心的问题，毕竟无限流是他们父子最大的依仗，若有其他人也获得了同样或类似的能力，万一再出现竞争，情况会变得很麻烦。

    好在，他们似乎享受了一把主角待遇。

    “公会已经开始组织相关部门对梦世界的变异动植物进行研究，既然有人开始利用变异植物，估计很快就会有人盯上变异动物。”

    茶座外，负责张凡安全的安防人员如实将二人会面的情报传回基地。

    基地内，列车遇袭事件调查小组并未解散，在对列车进行了分解式排查后，调查人员发现了很多没有得到解释的疑点。

    最关键的疑点，当时到底是谁把列车停下

    凌枫虽然用程序清理了操作痕迹，但却无法遮掩最明显的事实。

    超铁列车设有智能防控程序，当列车遇袭影响到安全驾驶时，系统会自动通报控制中心，随后减速停车，同一条车道的后续车辆会相应减速，乃至中途停车，避免出现碰撞事故。

    人工手动操作是最危急情况下的最后一道保险，即使凌枫清除了系统内的操作痕迹，但零件上磨损程度不一样，人工制动的事实无法掩盖。

    调查人员随即对列车驾驶室进行了最严密的排查，监控录像一帧一帧回看了无数遍，越是找不到痕迹才越惹人怀疑。

    能够在如此严密的监控系统下做到一点，显然当事人拥有非同一般的能力。

    情报汇聚到余少红手上后，她压下了部分人员对大规模收服异兽的可行性讨论，立即找到吴晓，试图确认一件事。

    “你们吃下的那种果子真的不能让你们在现实世界拥有一些特殊能力吗”

    “除了对身体素质的强化……”吴晓凝神回想，摇头道：“哪怕那几个吃了成熟体果子的人也只是身体素质更好，如果他们真有特殊能力不可能乖乖听话接受改造。”

    余少红神情漠然，将手里的情报递给吴晓，吴晓翻动光幕构成的全息投影，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这人怎么做到的”

    待吴晓看完情报，余少红问道：“你觉得这个人和凌天有没有关系”

    执掌特殊部门多年，调查过的古怪案子不计其数，推理能力一点不差，上来就锁定了“嫌疑人”。

    “有这个可能！”吴晓之前也是这个部门的成员，能力自然也不差，她推测道：“炼器大师很可能知道自己会遇险，他故意不坐飞机，大概就是为了防控风险。看他身上带的法器，明显早有准备。”

    但凡现实一些的人都不会去怀疑其余势力的决心，唯一一个炼器大师，最稀缺的技术人员，自己得不到自也不希望其他势力得到。

    “如果这个人和凌天有关，你觉得最可能是谁”余少红嘴角微扬。

    “他儿子！”吴晓沉默片刻，脱口道。

    “所以他才不担心自己亲儿子在梦世界的安全！”余少红露出看穿一切的笑：“因为他这个儿子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

    “那……”吴晓沉吟道：“这是他儿子自身的力量还是借助了炼器造物的力量”

    “这就不得而知了……”余少红长呼口气，怅然道：“专家们在炼器上全是门外汉，没有修行资质的人就算理论知道再多，不能亲自操控灵力这种不同维度的力量也就无法真正体会炼器精髓……”

    “只能等培养出真正的炼器师了！”

    对于和张凡会面的这人余少红没有半点好奇，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凌天的儿子，张凡的死党。

    变装技能是特殊部门的必学课程，带不来半点悬疑。

    凌枫将昨晚在梦世界遇到的事仔细说了一遍后，张凡开口道：“看公会的意思是准备把全国的修行者都集中到京城这座总基地。”

    “便于管理，应有之意！”凌枫颔首。

    “可是凌叔暴露价值后，他们还会放我们回豫章吗”张凡略带无奈，说道：“你的雷湖在梦世界的豫章城，远距离传送阵需要的材料更好，难道要花这笔材料特意建造一座”

    “如果强行离去，公会不会阻拦，只是少不了上门请教的学徒，回了豫章也很难有清静。”

    张凡其实很不理解父子俩暴露底牌的选择，炼器大师在如今的梦世界价值实在太大，一旦立了这个人设，和自由就变得奢侈。

    对面的凌枫沉默了，片刻后他起身，说道：“走吧！”

    张凡微疑，跟上了死党。

    凌枫出了茶座后，顺着玻璃天桥一直走到对面，在一家几乎占了半层楼的舞蹈培训馆前停下。

    因为最近写的是一本限制最高的都市类小说，张凡对奢侈品有过一番恶补，望着里面低调却奢华的装潢和迎宾小姐身上的穿着，他便知道能来这家店培训的，家境一定不差。

    若换了以前，张凡需要故作镇定才能走进这样的店，精明的店员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底气。然而现在，张凡可以坦然进入，神色毫无变化。

    店外，透明的玻璃立窗只能看到店内优雅的陈设，看不清里面的详情，摆放十分讲究的盆栽遮挡了窥探的目光，却又用层次分明的摆设勾起了外人的好奇心。

    凌枫二人自顾自走入，店员眼看二人身上的气质，热情却不失礼貌的迎了上来。

    “我们随便看看！”凌枫只轻轻挥手，店员便止住脚步，微笑停下。

    幽深的店内拐了片刻，凌枫在一处练习教室外停下，教室内，美丽的舞蹈老师正在细心指点一位少女的动作，那少女看着不过十六七岁，舞姿却分外灵动。

    透过玻璃窗，张凡仔细看了那少女几眼又转头打量死党，调侃道：“你这是换目标了老师学生还是准备通吃”

    凌枫转头看他，一脸鄙夷，深深吐了口气，这才说道：“她是我妹！”

    “……”张凡好半天没说话，忍不住笑道：“哥哥妹妹这种泡妞套路，我只在四十年前的古董《萌芽》上见过！”

    凌枫正要说话，却见过道那头走来一位气质雍容的女子，凌枫的目光于是变得很复杂……

    “张……张凡”气质雍容的女子走到张凡面前，用很不确定的语气开口。

    这声音让张凡有些耳熟，但间隔的时间太久，像是从遥远的历史里走出来。

    张凡回头，入目便是那张变化不大的脸，有些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此刻，他在瞬间明白了一切！

    “阿……阿姨好！”

    “还真是你啊！”气质雍容的女子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微笑，她上前几步，仔细打量着张凡，笑着说道：“十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啦！”

    进入梦世界，开始修行后，张凡的面貌也逐渐年轻，看着比凌枫稍稍大些。

    张凡现在很想回头，回头看看死党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但他明白了一切，明白了他们父子俩为什么要冒险暴露底牌，知道现在眼前的女子认不出变装后的凌枫，懂事的张凡忍住了好奇心，没有坏事。

    “阿姨您倒是一点都没变呢！”张凡笑着赞道：“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呵呵呵呵……”气质雍容的女子难得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在这个熟悉的后辈面前难得放松，开心笑道：“你小子嘴巴还是那么甜！”




第一百三十章 意外
    气质雍容的女子自然也感觉到了凌枫的目光，精明强干如她，一进场就扫视周围，掌握了所有信息。

    张凡身后这人年纪和他差不多，目光有片刻复杂难明，但又很快移开视线，女子便没有多想，只是眼前的张凡难免让她涌现出许多回忆……

    心念迭起，但表情却依旧自然，微笑问道：“你怎么来京城了”

    她指了指张凡的衣着，打趣道：“你爸的生意看来做得很好啊！”

    张凡身上穿的都是凌枫库存的衣服，二人身高体型相差无几，承了死党引路之情，再去矫情反倒见外。凌枫库存的衣服都是在隐杀世界准备的高档货，风格各不相同，特意补充了现实世界的流行元素。

    清一色名家手工定制，小众奢侈品牌，听过的人都不多，这些品牌大多传承了百年甚至几百年，直到现在依旧受到上流社会的青睐。

    这一身看着普普通通和地摊货没区别，气质雍容的女子却只一眼就分辨了真假，故此才好奇张凡父亲的现状，当年这人可没这份阔气。

    这话也勾起了张凡心中的无奈，但想到命运已变，窘迫的过去变得无关紧要，眼中又恢复了自信。

    这短暂的细微变化也没逃过女子的观察，她的好奇便多了一些，但张凡却只笑道：“还行吧，倒是不差钱了！”

    “那挺不错的！”气质雍容的女子便压下了好奇心。

    教室里，上完课的少女迈着轻盈步伐走出，搂起女子手臂，俏皮道：“妈，练完舞我要去吃炸鸡排！”

    女子瞪了她一眼，道：“不怕身材走样啊！”

    “嘻嘻，遗传了老妈的好基因，怎么吃都不胖！”少女露出可爱的笑。

    知道这是死党的妹妹，也就是他张凡的妹妹，再好看也不可能用“欣赏”的目光，没什么经验的张凡挤不出云淡风轻的正经目光，只好微微将视线移开。

    气质雍容的女子随即为女儿介绍道：“这是张凡，妈妈以前邻居的儿子！”

    “你好，我叫江玥！”少女一点不认生，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来。

    少女大方，张凡却有点方。

    他现在摸不清死党的态度，但毕竟是亲妹妹，张凡用有史以来最正经的态度轻触柔荑，礼貌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气质雍容的女子于是拍了拍女儿的肩，说道：“练完舞快去洗澡换衣服，我们该走了！”

    接着，女子又不失礼貌的和张凡寒暄了一阵，最后还留了手机号，张凡则在少女回来前适时结束了这次久别重逢，转身离去。

    女子在分别时多看了凌枫一眼，似有莫名的熟悉感。

    走出这家店后，张凡轻叹一声：“同母异父”

    身旁的凌枫默然点头。

    信息量有点大，张凡脑袋瓜飞速转动，开始计算。

    这姑娘看着十六七岁，剔除化妆加成，往小了猜也得有十五，死党今年二十一，爸妈离婚是十年前，哪怕加上挣扎两年多的诉讼程序，这姑娘的出生时间也有问题啊！

    这才回想起小时候去死党家时老是看不到家长，凌叔出差，他老婆也经常外派，最长的时候甚至长达一年。

    细思极恐，张凡表示再也无法直视凌叔的头顶了……

    当时可真是个纯洁的宝宝，光想着家长不在可以痛快玩游戏。

    “这么多年了，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张凡好奇问道。

    凌枫转头又丢了个白眼，鄙夷道：“你不看新闻的吗”

    “啊”张凡懵逼，继而立马回想最近难得看过的几次新闻，时事、娱乐、体育……

    “一号！”凌枫直接揭秘，回道：“一号上台这么久，你就没注意过”

    “这个……”张凡恍然：“她，她在一号身边”

    “她是一号的秘书。”

    “……”

    张凡默然，更加理解了父子二人不惜暴露底牌的选择。

    “不过咱妹倒是挺接地气的，炸鸡排，哈哈……”

    再次天黑后，基地内的修行者明显变得躁动，不是每个人都亲眼见识过异兽，事实上绝大部分遭遇过异兽的人都死了，侥幸逃生的极少。

    吴晓的成功刺激了大部分人，每日都生活在重压下直面生死，迫切希望提高自身实力从这种该死的境遇中挣脱出来。

    “队长，现在都闹着出去抓异兽，控制不住啊！”行动队员苦恼道。

    “愿意去的都带上，让他们见见血！”

    一直以来行动队最大的敌人就是异兽，最初遭遇异兽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吴晓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的无助和绝望。

    利字当头，今天的动员比昨日容易许多。修行者蜂拥而出，行动队得了吴晓命令，特意收缩防线只顾自身。对修行者保护的太好，反倒让他们忘了现实的残酷。

    昨日收服的异兽倒真是个合格的吃货，本还担心半天不见会跑没影，结果这吃货吃完所有食物后在无人的基地到处逛，几乎把基地翻遍，但凡能吃的无论藏多深都被掏了出来。

    带来的问题也很严重，这只异兽明显是打洞小能手，成长期的梦世界内建筑物没有现实世界结实，基地里不少建筑受损后成了危房。

    “这货拆家能力比哈士奇猛得多，只能冒险带出去了……”吴晓一边不停喂食，一边做无奈决定。

    今天的目标在基地北部，距研究所不远，为此行动队打探清楚位置后一直不敢妄动，好在这只异兽似乎从未苏醒，每日过来侦察的行动队员也没有发现异兽活动过的痕迹。

    到位置后，满脑子“降服异兽后走上人生巅峰”念头的修行者满脸跃跃欲试。虽说要让这帮人见识残酷现实，但也做不到让他们白白送死。

    依旧是行动队员按照预定计划开始行动，异兽所在位置是一处高楼，但疯长的植物早填充了高楼内每一处缝隙，远远望去便如同一株巨大的植物，异兽便藏在高楼最顶层。

    眼下在梦世界，道路消失，现实世界的地图失去意义，植物丛生之地一般深藏着大量变异虫类，危险极大。修行者直接在高楼间跳跃前进，有一次，行动队员在经过时神识捕捉到相似的波动这才发现了隐藏的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