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珠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尘上
不仅如此,自己竟还痴痴地给了沧云喘息的机会,为的就是想要把云寒汐换到自己的身边来。可是这件事就连江无俟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毕竟他是一代帝王,他从来没有为他人想过太多,只是知道自己迫切地想要将云寒汐放在自己的身边而全然忽略了云寒汐的想法。
江无俟一边走一边反省着自己,据他所知云寒汐小时候过得很是艰苦,可是情况究竟如何,他派出的暗探是怎么查都查不到的,他的过去就像是一个谜一样让人琢磨不透。直到他十七岁的时候他皇子的地位才得到云启宇的肯定,在外人看来这也是云启宇十分宠爱云寒汐的一个原因,可是江无俟却明明白白地直到,他们之间绝不是单纯地父子之情。
每每想到这里江无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感觉是愤怒还是嫉妒,可是直到现在冷静下来他才知道自己应该关注的是云寒汐。云寒汐是断然不想离开的,他应该是恨着自己的,恨自己生生地把他从云启宇身边带走。可是他或许又想着江无俟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这样他才看出了云启宇对自己爱的底线,也因为这样对云启宇所有的爱都变成了恨,所以他便要亲手毁了云启宇最在乎的东西。
江无俟仍旧深深地记着云寒汐提起云启宇那冷冽的气势和决然的表情,他不知道云寒汐对云启宇的爱有多深,可是他却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的恨有多深。
心突然有些隐隐作痛,江无俟皱眉看着自己走过的路,远远地眺望着竹苑的方向叹了口气。他也感受到了云寒汐的变化,在沧云时,他见到的云寒汐见谁都是带着一脸和煦的笑容尽管那笑里有些漠然,可是如今云寒汐无论对谁都是冷眼相对,心中似乎已经只剩下了仇恨。
而且云寒汐一身的傲气他是知道的,除了云启宇谁也不愿多说一句话,可是如今为了想要亲手覆灭沧云却甘愿求自己。江无俟心中有些慌乱,他要的结局并不是这样的,如今的云寒汐也不过十八岁,这样会不会让他背负了太多。可是转念一想,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除了对他更好帮他一把之外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劝说他放弃仇恨。江无俟又叹了一口气,这般想着竟也到了云华殿,想了一番心中也有了决定。
江无俟走后一会儿雪儿便敲门进来了,有些焦急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云寒汐摇摇头:“水备好了吗?”雪儿应道:“恩,已经准备好了,药和棉纱我放在床上了。”雪儿自己云寒汐不喜欢别人碰他于是说完便退了下去。
云寒汐关了窗户边开始脱掉这血迹斑斑的夜行衣,可是血已经凝固和皮肤粘在了一起,无奈之下只好拿剪刀把衣服剪成碎布。看着黏在伤口上的破布云寒汐只得一点点地撕下,这让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裂了开来,不消多时整个房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云寒汐全身已经被冷汗打湿,地上也有了斑斑血迹。
云寒汐咬着牙把碎布从身上剥离开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竟不由得笑了,可是眼眶却有些湿润。
清理完身上的碎布差不多上半身都已经染满了血,头发也已经散开,沾着汗水和鲜血紧紧地贴在身子上,云寒汐赤裸着身子走进里间,热水的湿气已经让整个里间都变得雾蒙蒙的了,那点儿湿气粘在绽开的伤口上也是疼得要命,不过云寒汐一直怔怔的出神就像没有发觉一样。
云寒汐将整个身体都泡在水里,热水触着伤口疼得云寒汐直皱眉,水几乎也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红色。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过了半个时辰,水差不多都凉了云寒汐才慢腾腾地起身,雪白的绸布裹在身上都浸出些粉红色的血迹。云寒汐不着衣衫走到外间的床边坐下,床上放着一大卷棉纱,棉纱上放着一盒创伤药。
绸布几乎都已经染成了粉红色,云寒汐扯下绸布扔到一边,拧开创伤药的盖子,便用竹签挑起细细地敷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药敷在绽开的伤口上带来些刺痛的感觉,云寒汐又将棉纱在药膏上裹了一层。云寒汐手脚利索地把伤口都包扎好了,整个上半身几乎都缠着棉纱。
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伤口之后云寒汐才穿上了一件里衣然后唤来了雪儿,雪儿就在院子里候着,听见云寒汐唤他便立马到了屋里去。云寒汐吩咐道:“那夜行衣和这绸布都拿去扔了吧!明日把躺椅上的垫子也换了。”
雪儿捡起地上的衣物,一股血腥味便向她袭来,雪儿皱了皱眉心疼地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只是点点头便一言不发地拿着那堆脏乱的衣物退了下去。
云寒汐独自叹了口气,兴许是这连夜的奔波让他有些累,现在终于能缓一缓了。云寒汐靠在床边,呆呆地望着窗外,眼睛虽睁着可是眼神没有任何焦点,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一直到了半夜云寒汐才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雪儿特地没有去打扰云寒汐让他多睡会儿,可是就和那日要早朝差不多的时候云寒汐就醒了过来,换上了一身素净的白衣没有用任何配饰,用一根玉簪把头发简单地绾了起来便去上朝了。
雪儿看着云寒汐那苍白的脸色就在他刚醒时劝了好久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可是云寒汐只是冲着她摇摇头,手上的事情一点儿都没有缓。
今日来得挺早的,朝堂上还空荡荡地没有几个人,几位早早到了的大臣也各自站在自己位置上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总之没有一个人去理会他。云寒汐踏进大殿原本想站在最末的位子,可是踌躇了一会儿想着江无俟的话还是走到了最前列。
就在这相同的位子云寒汐曾经站过一年,可是如今却换了个朝堂,不知这是讽刺还是什么,云寒汐无奈地撇撇嘴,想着昨夜里自己对江无俟说的那番话,不知道他的决定究竟是如何的,不过今天应该就能够知道了。
渐渐地人多了起来,三两相熟的大臣也都聚在了一块儿。云寒汐明显听到有不少的人都在讨论着他,可是他一个都没有理会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突然云寒汐感受到了一阵灼热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可是他还是没有转身回头去看,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云寒汐渐渐觉得那道目光正向着自己靠近,云寒汐余光瞥了一眼,原来是大皇子江仞。江仞正用玩味的目光看着云寒汐,云寒汐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心中却一阵冷笑。
没一会儿,原本有些嘈杂的朝堂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可是江仞依旧用那不明用意的目光看着云寒汐,云寒汐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安静的大殿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想来是江无俟来了。江无俟正顺着红毯走去,突然看见了那个人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心疼。
江无俟走到云寒汐身边儿就停了下来,云寒汐抬眼望了望他便又盯着地上了。江无俟看着比自己矮上一些的云寒汐道:“你怎么来了?”这时大殿上响起了些悉悉索索的笑声,他们觉得这是云寒汐在自取其辱。明明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就私自来上朝,现在恐怕是要被当众逐出去,一干大臣都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
云寒汐还是埋着头没有理会他,江无俟不禁皱着眉又道:“秦磊明今日都特地给朕告了假,你在这里逞什么强?”云寒汐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静静的大殿上只听得见江无俟的声音,大臣们听着江无俟的话变得有些疑惑。
江无俟看着他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又气又有些焦急,皱着眉头伸手抬起了他的脸。本来云寒汐就生得白净,昨夜失血过多让他看起来更缺少血色,眼圈也是黑黑的,看的江无俟一阵揪心。
云寒汐只是木木地看着江无俟,眼神里没有任何感情地看着他,就像是一汪静静的湖水,江无俟问了他这么多话也不曾回答一句。江无俟又看了一眼一脸病态的他皱着眉叹了口气高声道:“今日朕有事宣布:从今日起朕命云寒汐为珈逻帝国上卿。”
众人虽然心头不愿可是昨日早朝之时云寒汐确确实实是亲取了归雁关守城官的首级,而且昨日早朝上云寒汐那气势让众人都是心头一震到现在都还一阵后怕,如今有这个结果可谓是意料之中的。
朝堂上依旧静悄悄的,江无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可还有什么事?没事今日就这么散了吧!”这话倒是让在场的大臣们有些震惊。江无俟看了一眼正交头接耳的大臣们又问了一句:“可有事?”众人立刻规规矩矩地站着,但是还是没有一人禀报有事。
见无人有事上奏江无俟便对着云寒汐道:“走。”云寒汐只老老实实地跟在江无俟的身后,一直出了朝堂。
此时云寒汐说不出自己心里是怎样的感受,他竟然因为自己连早朝都不顾了,云寒汐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刚出了大殿的门江无俟便叫来轿撵对着云寒汐道:“你先坐轿撵回去,朕一会儿来看你。”江无俟语气虽然平和可是还是深深地皱着眉。
云寒汐坐上轿撵,鲜有地回应了江无俟一声:“嗯。”下人便抬起轿撵离开了,一路上云寒汐都神不守舍地,他突然想到,除了云启宇原来还有人会对他好,越是这样想越是觉得混乱。云寒汐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人病的时候真的会变脆弱,云寒汐的嘴角翘起了一丝笑。
第一百五十七章
渐渐地太阳露出了大半张脸,云寒汐下了轿撵便直接回屋了,反正闲来无事步子也放得缓缓地,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已经有了些春色原本毫无波澜的心情竟也开朗了些。
顺着石子小道走到湖上曲回的长廊上,一路上湖里的金鱼倒是游得欢畅,黄的红的簇拥在一起。远一点儿的被微风吹起圈圈涟漪,阳光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虽然许久没来,可是湖心亭上还是整洁得一尘不染,小桌上依旧烧着一壶水,一旁的茶具一应俱全,云寒汐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想着几个月前也是在湖心亭里和听风晓凡一起的时候,那时多自在啊。
风把四周的帷布吹得到处摆动,轻纱时不时地拂过云寒汐的面前,云寒汐静静地躺在躺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不一会儿就觉得乏了,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云寒汐索性闭上了眼,睡在了躺椅上。
阳光柔和得很,又被一旁的帷布遮了些,只剩下那么一缕洒落在了云寒汐雪白的衣襟上。拂动的轻纱让那丝缕阳光活了起来,在那洁白的底色上跳跃。云寒汐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像是回到了在沧云的那个冬天,那些他和云启宇闲来无事坐在窗边儿聊着天下棋的日子,那段时日真的很美,虽然平淡但是一直都有他的陪伴。美得就连睡着了,云寒汐的嘴角一直都还噙着笑。
也就过了半盏茶的光景江无俟便领着一行人来到了竹苑,雪儿正好在前屋里准备些小点心,见江无俟一来便下跪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江无俟瞟了一眼雪儿手里的糕点道:“可是给寒汐的?”雪儿点头应道:“回皇上,是给公子的,公子一早出门到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吃呢。”江无俟皱着眉叹了口气道:“这些是朕带给寒汐的东西,雪儿你记得做给他吃,换着花样儿地做。”雪儿有些哭笑着回答:“就连这糕点都是加了人参末的,就看公子他有没有胃口吃了。”江无俟只好又叹了一口气,顺手接过了雪儿手中的点心吩咐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童太医随我进来。”
童心跟随在江无俟后面进了内院,院子的门只开了一个小缝儿,几乎就正对着湖心亭,江无俟侧身进了院子,一进去就隐隐约约看见湖心亭上躺着的云寒汐。江无俟对着跟着身后的童心摆了摆手示意他放轻步子,童心没有说话只点点头二人就向着湖心亭走去。
鲛珠泪 第37节
曲曲折折的回廊时不时会挡住江无俟寻找云寒汐的目光,不过那在飘舞的轻纱中静静躺着的身影更带了些神秘感。一身白衣的云寒汐衬着他那白皙的皮肤仿若天人一般,让江无俟不禁加快了步子去寻他。
步子渐渐走急了,云寒汐隐隐约约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渐渐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江无俟带着童心走到亭子时云寒汐正伸手揉着朦胧的睡眼还不怎么清醒地看着他们。
云寒汐这个样子瞬间就触碰到了江无俟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忍不住挂上温柔的笑容走近他问道:“我带了太医来,让他给你把脉瞧瞧看。这儿还有点心,一会儿你吃点看味道怎么样。”说完江无俟把点心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云寒汐刚想起身行礼,就被江无俟摁着肩膀又躺了下去,既然如此他就没有推辞,顺从地伸出了手。童心见状立马走到了云寒汐躺椅跟前,看了云寒汐一眼还笑了笑,云寒汐见是他也对他笑了笑。
片刻过后,童心侧身在江无俟身边道:“回皇上,上卿大人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才脸色苍白。其实也没什么病,但是说没有病又不恰当,就是身体太虚只能慢慢调理,想急着治好怕是不行的。若是可以,在深山老林里静养上几年,没有任何人打扰,也没有什么事烦心,那身体肯定就好得多了。”
其实说心里话江无俟是宁愿云寒汐去静养,可是云寒汐本人是断然不会同意的,江无俟看了云寒汐想征询他的意见。云寒汐低着头想了想,继而抬头看着江无俟道:“我休息几日就好了。”
江无俟闻言笑了,他本以为云寒汐连休息那么几日都不会愿意的。江无俟问道:“要开点儿药吗?”童心应道:“恩,别的确实也无处下手,臣就开些生血的药,把当前的毛病给治治吧!”
江无俟“嗯”了一声接着又走到云寒汐跟前儿道:“那这几日朕不来打扰你,也下令不让别人来叨扰你,你就放心休息吧!”
云寒汐应道:“那过几日我再来找你。”
“不用急,你先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些,朝堂上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好的。要起来吃点儿东西吗?”江无俟含着笑温柔地说道,云寒汐摇摇头道:“不了,有点儿累,想躺一会儿。”
江无俟听他这么说便把点心拿到了他跟前,拿起一块儿送到他嘴边,云寒汐有些愣神,随即摇摇头道:“真不怎么想吃。”江无俟放下点心叹了口气道:“也行,那多吃点儿饭,照顾好自己,过几天等你好些了朕再来看你。”
没过一会儿江无俟便带着人离开了,临走前还特地交代了那些个侍女这几日别去打扰云寒汐,连所有登门的人都让他们一一回绝。然后又特地叫道雪儿吩咐道:“把你家公子照顾好,等会儿太医院送来的药,你要按着太医交代的按时煎好让他喝下,知道吗?”雪儿忙不迭地应道:“奴婢知道,奴婢一定照做。”
待江无俟一走雪儿就急急忙忙地赶到内院去,看见云寒汐还若无其事地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公子,你没事吧?”雪儿有些着急地问道。
“呵呵,能有什么事啊?”云寒汐有些打趣地反问道。如今江无俟算是信他了,不管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至少让云寒汐稍微松了那么一口气,而且形式还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不仅取得了江无俟的信任竟然还得到了官位。这是云寒汐始料不及的,原来还以为得待上一年才能有参政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八章
雪儿看着云寒汐心情不错也就放心了,准备让在前殿的侍女看着点儿太医院的什么时候送药来,却被云寒汐叫住了:“雪儿。”
“恩,在!”
云寒汐依旧闭着眼只轻轻开合着嘴唇道:“明日我会出去一下,得两三天才回来。”闻言,雪儿转身睁大了眼看着云寒汐惊诧地问道:“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儿?”雪儿小心地朝着亭子外面望了望确定没有人了才小声道:“公子是要回沧云?”
云寒汐依旧躺在躺椅上没有动身只点了点头接着继续说道:“我离开的这几日应该不会有人来找我,如果真有人来你就说是江无俟下的命令谁也不让进来。要是连江无俟都惊动了,你就说我出宫了,剩下的就让我回来处理。”
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云寒汐看着雪儿笑了笑,现在雪儿功夫有所小成,身在异乡让她成长了很多,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单纯地小姑娘了,这既让云寒汐感到欣慰又让他感到愧疚。
原本雪儿可以就这样一直单纯地活下去,永远接触不到这些丑恶的一面,云寒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纵使他有如此智慧有些事也不是他能改变的,就像他自己一样,越是有大智慧的人就越会承受更多。
雪儿倒是没有想这么多,既然云寒汐已经吩咐了下来那她照做便是,现在面对江无俟已经不像原来那样紧张了,就算是说谎也能面不改色。雪儿还是有些担忧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嘱咐道:“公子,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小心一点儿!”
云寒汐含着笑点了点头道:“帮我准备一下夜行衣,今晚我就走。”雪儿闻言便准备进屋去收拾东西,刚一转身就被云寒汐叫住了:“我书桌一旁的抽屉里的红绳儿拿一条出来。”雪儿点了点头便提起裙子往屋里跑去。
不消一会儿雪儿手里就握着一条红绳儿跑出来给了云寒汐,云寒汐看着雪儿离开的样子笑了,她总是这样活泼充满了朝气,有时候想想云寒汐觉得或许自己是羡慕这样子的个性的,自己总是太静了。
雪儿离开了一会儿云寒汐这才把目光放回到了手中的红绳儿上,瞬间记忆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和奶奶一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奶奶手里拿着一条红绳儿,自己的手里也拿着一条红绳儿,学着奶奶的模样让红绳儿在指间穿动。
想着想着,云寒汐的脸上不自禁地就带上了笑意,红色的细绳在修长白皙的手指间如小蛇般来回穿梭,双眼带着柔情注视着自己手上的事儿,仿佛真的就回到了小时候。
不消半盏茶的时间,一个精美的坠子就编好了,云寒汐把它放在手心里来回摩挲,像是在回味着什么一样,不过只一会儿云寒汐就把它揣进了衣服里,脸上没有了那样的笑意。
慢慢地离春天更近了,天也黑得晚了些,云寒汐吃了点儿东西就一直坐在书桌面前望着等着。云寒汐说不出自己现在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是害怕还是期待,细细地想了想,又好像二者皆有。云寒汐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把目光移到窗外,这是天已经全然黑了,晴朗的夜空里还有着三两明星,他准备再等一会儿,让夜再深一些就动身了。
四周都已经变得静悄悄的了,云寒汐吹灭了桌上的灯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此时雪儿并没有和云寒汐一起,而是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回房了。云寒汐走到窗口,把窗户打开了一点点小缝儿,准备避开院中潜伏的侍卫跃身出去,可是突然像是在踌躇一样,云寒汐愣在窗边半天都没动作。
过了一会儿,云寒汐才又掩上了窗户,走到床边,打开了一旁的柜子,柜子不知是什么木料制成的,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云寒汐打开柜子里的一层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锦盒。
锦盒极为精美,上面绣着的一对鸳鸯竟如活物一般,水波用银线秀成,竟有了水一般波光粼粼的感觉。云寒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原来是“痴缠”,他伸出手来回摩挲那圆润的玉环,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把它揣进怀里。
瞬间云寒汐就回到窗边,直觉一道黑影一闪而逝云寒汐就已经跃到了院子外。揣在怀里的痴缠像是知道云寒汐的心情一样似乎变得有些烫,一直灼着云寒汐的心口。
云寒汐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带上它,当初云启宇选择放弃他时云寒汐就把“痴缠”给收了起来,现在拿出来是追忆?不管如何就是想把它带上,云寒汐自己在想可能是生辰这个特殊的日子让自己变得有些脆弱了吧。
一路这样想着,可是脚下的步子一刻都没有放缓,云寒汐无奈地摇摇头,收起了这些心事,转眼就已经出了皇宫。此时街上以及了无人迹了,唯有客栈在门口点亮了两盏灯,云寒汐落在了一间阁楼上,打开了窗户便跃身进去了,在那窗户的不远处有着一块牌匾:“风月阁”。
从阁楼上下来绕到了走廊处,截下了一个丫鬟低声道:“带我去见你们掌柜的。”丫鬟吓得全身都在哆嗦,只得领着云寒汐又上了一层楼走到一间房的房门外。接着云寒汐推开了房门,里面的人像是会些功夫一样,一只鹰爪装的手一下就挥了了过了,云寒汐伸手扣住那人的手腕,将怀里的红绳坠子扔向了那人。
只见那人反应也不慢,跃身接住了那红绳坠子。那人一见坠子便默默地收进了怀里,随即让那个侍女退下,那侍女听了自家掌柜的的吩咐离开。那掌柜的见侍女一离开就赶忙跑过去将门给关上,这才又对云寒汐道:“公子,属下不知是您,刚才贸然出手,多有冒犯。”
云寒汐摆摆手道:“没事。”说着向着椅子走去,云寒汐刚坐下那掌柜的便递上一杯茶道:“公子,属下叫李安,不知公子这次来是有何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派几个身手好的去皇宫里的护卫队里混个职务,让他们分管竹苑附近的守卫,以后我就通过他们来联系你。”云寒汐的语言里没有任何情感,反而透露出一股凌厉威压的气势。
李安躬身站在一旁应道:“是,公子!属下会尽快安排好的。”云寒汐点点头又说道:“把坠子交给他们,让他们凭着这坠子来找我。记住,竹苑暗处都是眼睛,让他们小心着点儿。”
“是!”李安低头问道:“公子今夜可要留宿这里?”
云寒汐道:“我还有事,这就走了。”说完云寒汐还没等李安回答就从窗户一跃而出,接着夜行衣的掩护,只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直到云寒汐离开了好一会儿李安这才回过神来,望着云寒汐离开的方向呆呆地看了好久。云寒汐在他们而言一直都是神话般的存在,当初挑选影卫时由于名额有限,他们是硬生生地被裁下去的一批人,正好遇上风月阁正是用人之际,于是把他们都安排到了风月阁,他们听过了关于云寒汐太多太多的传言,加之打理整个风月阁晓凡都甘心效力于云寒汐,这更让云寒汐在他们心中有了不可取代的地位。如今李安有幸见得一次云寒汐本尊,自然是激动不已。
云寒汐倒是没有想这么多,揣着“痴缠”继续在夜色中疾驰,夜里的丛林静悄悄的,云寒汐飞快地一晃而过就连树杈上的鸟窝里熟睡的鸟儿们都没有惊动。直到天边快要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云寒汐才隐隐约约看见远方那熟悉的沧云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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