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珠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尘上
江无俟闻言皱着眉点点头,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接着吩咐道:“你们下去准备药吧。”一会儿又道:“将云华殿的书房收拾出来,再置张床。”
第一百九十章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接着就有婢女道:“皇上,药好了。”江无俟吩咐道:“端进来。”药已经凉过一会儿,不那么烫了,江无俟将云寒汐的头微微抬起,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他喝,又一边给他搽嘴角的药汁,或许连江无俟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的目光有多温柔。
待一小碗药见底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后,江无俟终于扶着云寒汐的脸笑了。江无俟无奈地摇摇头,自己何时对一个人这般上过心,可那个人偏偏还不怎么理会,纵使他是天之骄子对江无俟而言都唾手可得。而云寒汐却是不一样的,他知道云寒汐心中的牵挂。不过他也明白只有慢慢打开他的心结才能走进他的心里去。云华殿里一直都静静的,尽管两人都没有说话可是江无俟还是感到阵阵甜蜜。
夜已经很深了,云华殿里还亮着点点烛光。江无俟正把玩着云寒汐修长的手指时云寒汐便悠悠醒来,眨了眨眼慢慢地睁开眼,眼中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接着有些慌张地打量着四周,只是瞬间就换上了平日那副镇定的模样盯着江无俟。
云寒汐心中其实是很感动的,现在应该是深夜了,门外没有一丁点儿动静,他能一直守着自己到现在证明他心里是真的牵挂着自己的。在自己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他觉得江无俟的眼神那样熟悉,就和当年自己中毒昏迷好几日在云启宇怀里醒来时所看的目光如出一辙,那目光就像是对待百般呵护的珍宝一样。云寒汐心中的坚冰有些融化了。
江无俟有些踌躇,丝毫没有想到若是在往常云寒汐早就挣开了他的怀抱,可是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着的是他的身份,是他的谋略,是他为什么没有阻止投毒的发生。云华殿里一直静静地,江无俟犹豫再三终于问出了口:“为什么没有制止投毒?”问完江无俟直直地看着云寒汐。
闻言云寒汐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原本以为江无俟彻夜守着自己是因为自己有什么不一样,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尽管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的确是自己,可是现在心里却是空落落的,竟有种委屈的感觉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云寒汐扯了扯嘴角本想笑笑可是却笑不出来,一时间有些哽咽,强迫着自己镇定着道:“我以什么立场去制止?当我说出这办法不妥时,别人是怎么想的?我是沧云人,我那是在为沧云人说情!大皇子一口就认定我是对珈逻不忠,纵使我巧舌如簧,你要我如何辩解?”好想说得虽平淡,可字字句句都是对江无俟质问的控诉。
说完这些话云寒汐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接着深深地吸了口气掀开锦被挣扎着起身,江无俟如梦初醒般地拉住他的衣袖叫着他道:“寒汐!寒汐!”云寒汐没有理会他的阻拦径直下床起身,刚一站起来就全身乏力地跌了回去.
江无俟也赶紧挪到床边扶住他,云寒汐却一把甩开他的手,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忍不住抽泣一声,用力撑起身子。云寒汐站起身时全身都冒起了虚汗,脸色更白了,江无俟伸手想要挽留可还没等他触到他的衣襟云寒汐就迈开了步子,留给江无俟一个直直的背影。
云寒汐走了江无俟颓废地坐在床边,目光没有焦点地盯着某处,心里一阵揪痛。刚才,他是哭了吗?江无俟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自己。可是刚才自己分明看见了自己问出那句话时眼里的不知所措和随后眼睛蒙上的水雾,听到他站起身来背身对着自己时的那声啜泣。
一时间江无俟心头一空,的确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当云寒汐刚想接纳自己时,是自己亲手毁掉了这个机会,原本就是自己让他被父亲被爱人所抛弃,让他满心只剩下仇恨。
道后来云寒汐又叛国为珈逻效力,不仅满朝的人视他为眼中钉,而自己也一步步地逼她,他也只能在这夹缝中苦苦挣扎。
呆呆出神的江无俟满脑子都是云寒汐甩开自己的手逞强站起身的样子,江无俟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热热的,的确是自己辜负了他的真心,想着他还在病中江无俟就连忙跟了出去。
还没走出去多远就看见云寒汐低着头靠在回廊的柱子旁边低头喘气,江无俟远远地看着心疼地皱着眉,现在云寒汐肯定不想看见他,江无俟也只得躲在后面痴痴地看着。
云寒汐闭着眼大口喘气,他也不知为何心里就是犯堵,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明明那样就是自己主使的,江无俟尽管不知道实情不过来质问也无可厚非,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像是缺了一块儿什么一样呢!
云寒汐无奈地摇摇头又自嘲地笑笑,撑起身子朝着竹苑走去,虽然每走上一会儿就要歇歇,可好歹还是走了回去,而江无俟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知道看见他进了竹苑的大门才松了一口气。
见云寒汐回了竹苑江无俟才若有所思地叹口气,天已经蒙蒙亮了,江无俟寻了张凳子坐下,蒙着头趴在石桌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他从未如此沮丧过。虽然自己的怀疑情有可原,可自己从始至终没有站在云寒汐的历程为他想过。江无俟甚至有些厌恶起自己的自私来。直到太阳露出了小半边脸江无俟才垂头丧气地离开。
太阳刚刚升起,群臣们就陆陆续续地进宫,才回竹苑歇息一会儿的云寒汐也换上了一身朝服去上朝。喝过药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已经好多了,于是像往常一样去大殿早朝。或许是自小事事都得靠自己,让他越是在旁人觉得他撑不住的境况下他越是要跟平日一样,奇迹般地撑过去。
一夜未眠的江无俟眼中有些血丝,不过还是一身龙袍准时出现在了大殿上,还未等他走进就看见了云寒汐瘦削的背影,昨日才晕倒了连路都走不稳今日竟还逞强来上朝,江无俟说不出心里是怎样的心情,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才进了大殿江无俟还未坐下就转身道:“退朝。”一下子大臣们面面相觑,见众人迟迟都没有动静,江无俟有些怒了于是又道:“朕说退朝。”这话中的怒意任谁都听得出来,诸位大臣如梦初醒般地依次退了下去,江无俟拉住了就在自己跟前的云寒汐,云寒汐瞥了他一眼,可江无俟仍旧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满朝文武都在殿上云寒汐也不便让他难堪,只得任他拉着。
待所有大臣们都退了下去云寒汐这才抬了头甩开了拽着自己衣襟的手。江无俟倒也不觉得尴尬,立刻又贴了上去道:“回去好好躺着,这几日都别来了。”云寒汐就是没听到一样准备转身就走,江无俟又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贴着他的背靠在他耳边轻声道:“乖!回去好好休养,算我求你了。”
闻言云寒汐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径直离开了。江无俟在后面跑了两步追上他道:“我送你回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江无俟也只是跟在云寒汐的身边,可心里却一阵欢喜,现在的他和昨夜那个冷若冰霜的云寒汐简直判若两人,江无俟心中一阵感叹,其实云寒汐还是很好哄的。
不一会儿就到了竹苑,云寒汐停住步子道了句:“我进去了。”然后迈开步子进了门,留江无俟一个人在门口傻笑,隔了好久才心情大好地离开。
不知道该说云寒汐傻还是该说他容易满足,其实云寒汐进了内院就放慢了步子,随意拣了块近湖的草地坐了下来,江无俟是一代帝王,而自己却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叛国之人,又有何德何能让他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自己呢!就算是自己用生命去爱着的云启宇也不曾为自己做到这般地步,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知足呢!
云寒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病中的人真的会变得脆弱吧!云寒汐无奈地笑笑,他不知道今后会如何,而现在就放纵自己一回,让自己念恋一下这寒夜之中唯一的温暖吧!
深夜没由来的烦躁拢得云寒汐辗转难眠,索性披上件外衣走到院中,风微微有些凉意,让云寒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顺着小路走到了湖边然后踏上湖中的回廊走到湖心亭里。月光撇在湖面上泛起了粼粼波光,云寒汐坐在躺椅上目光越过亭子望着天上缺了大半的月牙叹了口气。
鲛珠泪 第44节
他知道此刻心烦意乱是和江无俟有关的,一心一意地爱上了一个人那样久突然又有个人闯进了自己的视线,偏偏还是在自己最需要温暖的时候,他也无措过,排斥过,可似乎还是抵抗不了那样温柔的嘘寒问暖。
突然一种背叛的慌乱涌上心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爱着云启宇的,不然也不会远质珈逻,可是江无俟呢?云寒汐心里有些拿不准了,那是感动还是什么别的感情?
云寒汐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久,一直到累了才闭上眼睡了。
躺在床上熟睡的云启宇忽然从坐起身来,梦里他看见云寒汐正一个人躺在角落里流泪,还没待自己走近他就消失了,云启宇深深地吸了口气,躺下身,皱着眉望着窗外,可是却一夜未眠。
天才蒙蒙亮云寒汐就醒了过来,刚坐起身来就咳嗽了几声,云寒汐心想可能是染了风寒裹了裹外衣走进了屋里。云寒汐走到铜镜面前,昨夜哭了这么久眼眶红红的还有些肿。
快到正午时江无俟赶了过来,云寒汐没醒,雪儿也没去打扰,听说他还在睡觉便轻手轻脚地进了屋,悄悄来到床边坐在他身旁,看见他红红的眼眶先是一怔接着伸手怜惜地抚他的脸。
云寒汐像是感受到了这动静一样,扑扇这睫毛睁开了眼,江无俟放柔了声音道:“昨夜受凉了?脸这么烫。”闻言云寒汐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就在那一瞬间心里被江无俟那温柔的声音塞得满满地。
可他闭上了眼江无俟才收起了笑意露出了担心的神情,他知道云寒汐心里有心结,昨夜哭说不定也是为了这事,可是除了对他更额好之外别的他却无为力。只是江无俟不知道的是云寒汐的泪都是因为思念而流的。
云寒汐一病就病了半个月,而这半个月里江无俟也是一得了空就来竹苑陪他,这日云寒汐起了个早,江无俟见他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正好这几日又赶上狩猎大会,便邀了他一去,云寒汐也有些日子未出宫了就应下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早皇室的马车就候在宫门外,待所有人到齐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去往皇城郊外的狩猎场。
江无俟的马车走在最前面,云寒汐和雪儿在中间的一辆马车里,雪儿好久都未出来过了有了这么个机会自然是很高兴的,掀开帘子东瞧瞧西望望,云寒汐见她那兴奋的模样不禁也带了笑。
街道两边挤满了吆喝着的小贩,各式有趣的小玩意儿在这里都能找得到,街边的店铺里也挤满了人,一副好不热闹的模样。雪儿在马车上看得目不暇接,所有的东西都那么新奇。
出了城人便少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大片的绿色。皇家狩猎场离皇城并不远,仅半日就到了。狩猎场外有一大片空地,每年狩猎大会都是在这里驻扎,今年也不例外,珈逻尚武,即使是文官也会些骑射,前来参加的人自然是不少,就连深居后宫的嫔妃借此机会也能出宫游玩。
待帐篷搭好时已经时近黄昏了额,众人早早地散了各自回去休息,少有出宫的云寒汐没有就这样睡下了,前半个月睡得已经够多的了,于是趁着天未黑尽独自出去打算四下看看。
云寒汐刚一出去江无俟就到了他帐中去找他,却只看见雪儿一个人在帐篷里整理衣物。雪儿如实道出了云寒汐的去处,江无俟连忙回自己的帐中取了件披风便赶了出去。
云寒汐步子悠闲并没有走出去多远,一个人在林子里转悠着,时不时四下看着好不惬意,江无俟跑了段路跟上他叫道:“寒汐!”云寒汐闻言没有转身也没有停下步子,继续走着,江无俟无奈地笑笑只得又跑了两步跟上去。
待近了江无俟拉住云寒汐的衣襟道:“干嘛不等我?”云寒汐没有回答作势又想往前走,江无俟用力往后一拽,云寒汐跌撞着转过身来可脸上却带着笑。江无俟看着愣了神,原本就美若天人的他这时更加让人移不开眼。江无俟看了好久,直到云寒汐歪着头对他眨了眨眼才回过神来,笑道:“调皮。”接着又拉着他继续走着,而云寒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夕阳渐渐落了下去换上了淡淡的月华,两人并肩在树林中漫步,厚厚的落叶踩在脚下软软的,江无俟看了看他道:“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云寒汐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应道:“好久都没有出来了。”江无俟没有想到出宫会让他这么高兴便道:“那回去了去南方看看。”云寒汐乖巧地点点头。
江无俟不禁也笑了问道:“今天赶了这么久的路不累吗?”云寒汐不说话只摇摇头。江无俟拉了拉云寒汐,云寒汐停下步子带笑看着他,江无俟把手中的披风披到他肩上,还系上了系带道:“夜里有风,自己还不知道带件衣服,也不怕凉着。”闻言云寒汐扬头看着江无俟笑着。江无俟见他这幅样子噗嗤一笑,两人接着走着。
江无俟知道云寒汐心情好,认识了他这么久,恐怕都没有今日见的他的笑容多。两人一直并肩而走,江无俟鼓起勇气握住了云寒汐的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是心却扑通直跳,而云寒汐也没有抽出手,只是两颊通红,眼神扑闪着不敢望向江无俟的方向。
江无俟见他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渐渐地脸上也浮出了笑。这时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全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只要他的身旁有他,只要他们还牵手在一起,此生足矣。
云寒汐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不安也有些甜蜜,不过他并不打算想那么多。因为一直以来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身边这个牵着他手的人给了他心安的感觉。
月亮渐渐升了起来,淡淡的月华撒在两人的身上,地上映出他们依偎着的影子,“回去休息了吧!”原本两人一直无话,江无俟开口说道:“明天还要早起呢。”云寒汐点头,便和江无俟一道往营地走去。
江无俟一直把云寒汐送到他帐外才离开,一路上都想着刚才在树林里牵了他的手而痴痴地笑着。云寒汐一到帐篷外就坐到了躺椅上,脸上也带着些甜蜜的笑。
雪儿见云寒汐回来了便跟进帐篷道:“公子,刚才皇后派人来过,说让您回来了去一下她帐里,还特地说别让人见着了。”云寒汐闭着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便起身出门了。
兴许是皇后已经四下打点过了,云寒汐一路上几乎没有碰到一个巡逻的士兵,云寒汐在皇后帐前望了望见没人便走了进去,皇后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正襟坐在堂前喝着茶。
云寒汐进去,帐中的侍女们都退了下去,云寒汐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笑道:“别多礼了,快坐吧!“云寒汐便在一旁那个准备好热茶的桌边坐下。
皇后慢悠悠地喝口茶道:“今次请你来,本宫是想当面道谢,之前在宫中多有不便便借此机会请了你来。“云寒汐道:“皇后娘娘不必言谢,待大皇子登基之后还烦皇后娘娘遵循当初的诺言。”
皇后掩嘴一阵轻笑:“这是当然,本宫一定履行诺言。”云寒汐则浅笑点头道:“皇后娘娘若没别的事微臣就先告退了。出来太久万一被什么居心不良的人看到又会生出许多麻烦事。”皇后道:“尚书大人果然心细,那本宫就不送了。“闻言云寒汐便退了下去,待云寒汐一离开皇后便撇嘴一笑,眼里露出些得意的神色。
云寒汐知道皇后心里是怎样打算的,现在自己对他们尚还有用,可如果一旦大局一定那自己是去是留就由不得自己了。如果真想全身而退只有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就先将他们解决了。
尽管发生了这么多没有意料到的事,可自己来这儿究竟是为何云寒汐心里一直不曾忘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按惯例第二天并未开始狩猎而是让大家休整一日,女眷们纷纷邀约着出去赏赏这春景,而平日少有空闲的大臣们也趁此机会聚在一起聊聊逸事小酌几杯。
而云寒汐一大早就带着雪儿到了昨日走过林子深处,四下都没有人。只听得见他们二人的脚步声,云寒汐拣了处地方铺下锦毯便坐下,雪儿将带来的小炉生起了火,烧上水,又拿出几本书放在云寒汐的手边。
没多会儿水便沸了,一冲进壶里就传出了悠悠茶香,阳光从树叶间的空隙撒下地面上便晃动着斑驳的影子,云寒汐自己斟了杯茶翻开书卷好不惬意。
雪儿刚坐在一旁,也怀里拿出一本小书又拿出一只萧,一面看着小书一面断断续续地吹出些模糊的音节,原本专心看书的云寒汐被这咿咿呀呀的声音吸引了去,于是问道:“雪儿,在摆弄什么呢?”
原本背着云寒汐的雪儿转过身来道:“萧,公子,是童心从宫外边带来的。”说着又把小书给扣上道:“不过好难,雪儿照着谱子吹一直没学会,不如公子你试试。”接着雪儿接小书和萧一并给了云寒汐。
云寒汐笑笑接了过来,把萧先放在一旁,把小书拿起来翻看,雪儿满脸希冀地看着云寒汐,不过没多会就被一旁在草丛里的动静给吸引了过去。雪儿放轻了步子走过去,还没等她走近,草丛里就蹿出一团白白的东西一溜烟儿地跑了。
雪儿反应也不慢,立马提气跃身随着那小东西在林中穿梭,时不时轻踏树干或脚点树枝,雪儿蹦跳着回来找云寒汐时怀里已经多了只雪白的兔子。
雪儿刚想叫云寒汐也瞧瞧,只见云寒汐拿起了身旁的萧放在唇边,凝神想了想,五指轻扣音孔,缓缓吐气,悠扬的箫声便飘散在林中,雪儿愣愣地望着云寒汐,连兔子从她怀里跳下都未曾发觉。
箫声中透出阵阵凄凉,仿佛是一把把利刃,划破了这宁静的气氛,忍不住让人潸然泪下,云寒汐将萧从唇边移开,箫声戛然而止,云寒汐露出丝丝苦笑微微地摇着头。
云寒汐把萧拿在手中把玩,眼中有些赞赏的神色,原本正看着入神的云寒汐转过头去看了看。只见江无俟正向他走过来,雪儿也见了他,便独自退到一旁。
江无俟走到云寒汐的身边坐下道:“怎么自己就跑这么远来了?”云寒汐手里依旧摆弄着竹萧道:“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还不让自己悠闲点吗?”江无俟自然也知道云寒汐碍于身份不被那些大臣所接纳便道:“也好,你高兴就是了。”云寒汐只笑笑不作声。
看着云寒汐手中拿着的什物问道:“拿的什么玩艺儿?”云寒汐看了看萧递给江无俟道:“萧。”江无俟拿在手里瞧了瞧道:“刚才听着有乐声,是你吹的?”云寒汐点头道:“不知道雪儿从哪得来的就拿来玩玩。”江无俟笑笑:“只是玩玩就能吹得这么好!”云寒汐听了不禁噗嗤一笑。
江无俟道:“看了眼正盯着别处的云寒汐问道:”可喜欢?“云寒汐转过头来浅笑着点了点头。江无俟一下子就笑开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一样。把萧还给他道:”再吹支曲子给我听可好?“
云寒汐有些为难地笑笑道:“改日吧。让我再琢磨琢磨。“江无俟笑着应了:”可要记得欠我一只曲子哦。“云寒汐闻言不禁轻笑出声。江无俟那一脸信誓旦旦的天真模样倒是从来未曾见过。
虽不知云寒汐在笑什么可是他也不恼,现在这个云寒汐比从前那个让人接近不得的云寒汐更有了人味了。最近见他笑也比以前多了好多,见到这些改变,江无俟是由衷地高兴。
见云寒汐盯着别处在看,江无俟悄悄伸出手握住了云寒汐的手,云寒汐先是一愣,收回了飘在远处的目光低头盯着身前的草,脸颊变得绯红,江无俟见他并没有拒绝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云寒汐江无俟不禁一阵叹气。云寒汐疑惑地转头看着他。江无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要是他们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云寒汐浅浅一笑。江无俟深吸一口气道:“收了沧云,我就退位,让我跟你走好不好?”
这意料之外的问题让云寒汐愣了愣,可是心中有些迟疑也。如果珈逻吞了沧云,那珈逻在这大陆上的霸主地位将无人能动摇。到时候他真的愿意放弃帝位与自己走?不过他如今能这样想也让他感动。
见云寒汐没有应话江无俟也知道这事急不来,于是问道:“寒汐,依你之见该立谁为太子更好?“云寒汐微不可察地撇了撇眉。当年云启宇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不过云寒汐道:”小皇子太小,如果立为太子免不了会受害而且一有不慎那可能就会让奸臣当权。而大皇子虽然有时做事鲁莽,可毕竟参政许久应该也学会了不少的东西。“
江无俟不禁叹了口气道:“原本一直沉默不出众的念儿开始崭露头角却又......”云寒只在手上加了些力道。握了握他的手。江无俟深深地叹口气道:“有时候鲁莽也能坏了大事啊!”云寒汐只是听着并未搭话。
天开始擦黑三人才回到营地,江无俟一路把云寒汐送到帐篷前还再三嘱咐了云寒汐早些睡这才离开。
云寒汐和雪儿回到了帐篷里,过了一会云寒汐吩咐道:“雪儿,把李泽叫来。”原本正在收拾帐中什物雪儿停下手中的动作应道:“是,公子。”在雪儿出门前云寒汐又叮嘱道:“别让人看了去。”雪儿点点头出了帐篷。
天已经黑了下来,除了巡逻的士兵再无别人了。雪儿靠在帐篷背后静静听着四周的动静,趁巡逻的士兵走过闪身躲到另一个帐篷背后。不多会儿就到了李泽的帐前,见周围无人便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李泽正坐在床前试着明日狩猎要用的弓箭,见雪儿来也不诧异,问道:“雪儿姑娘有何事?”雪儿道:“公子吩咐让你去一趟。”李泽闻言点头应道:“你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不多时李泽就到了云寒汐的帐里,见李泽来云寒汐便走到桌前把蜡烛吹灭了才又坐下道:“明日狩猎大会就开始了,有事要吩咐给你。”两人一直在黑暗中轻声交谈着,直到深夜李泽才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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