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珠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尘上
第二日清晨,云寒汐才刚起身就听雪儿说江无俟在门口等着他,云寒汐穿上长衫让雪儿把江无俟请进来。江无俟进来时还带着一人,那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就退了下去。
江无俟笑着道:“穿这个吧!”说着把桌上的东西打开递给云寒汐,原来是一身白色的铠甲,云寒汐接了过来若有所思地来回抚了抚然后还是放在了床上站起身道:“等珈逻和沧云开战那日再穿。”
这回答让江无俟先是一愣,可随后恢复了常态手拍着他的肩笑着道:“好吧!那你穿戴好了就到狩猎场来。”云寒汐闻言点头。
一大早文武百官都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狩猎场内已经连夜搭起了高台。此刻江无俟正一身戎装坐在上面。一脸笑意地看着台下跃跃欲试的臣子们。
此刻云寒汐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身便装的他在人海里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他却细毫不在意。江无俟看了看日头道:“诸位......”闻言原本三两成群的大臣们立刻禁了声站得规规矩矩。江无俟接着道:“诸位兴致颇高啊!既然如此,朕也不多说了,牵马来。”
江无俟带上弓和箭筒下台一跃跨上马背笑着道:“众卿都上马吧!傍晚之前回来,谁猎得多谁就胜。朕奖他黄金百两。”闻言众臣一片欢呼纷纷牵来了马进了林子。正当众人纷纷驾马进林子时却没有发现有个人影正在树间穿梭,绕过侍卫们出了狩猎场。
云寒汐连弓箭都没带跨上马,慢慢悠悠地进了狩猎场,江无俟见云寒汐那模样旧没等他,还是任由马迈着悠闲的步子往林子深处走,江无俟无奈地笑笑只得驱马跟了上去。
直到走到他跟前才扯了他的衣袖道:“你这样怎么打猎?”云寒汐偏过头来浅笑着道:“你不带着的吗!”这话倒是把江无俟给噎着了,过了好会儿才只得笑笑又追上去。
两人不急不缓地驾马前行,那模样甚是惬意,而四周都传来疾跑的马蹄声和呼呼的破风声时不时还有阵阵的欢呼声,而两人像是不曾听闻一样,依旧慢悠悠地前行。
“累了没?”江无俟侧过头去问云寒汐,只见他点了点头,江无俟笑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往自己身边一带,云寒汐只得顺着他跃上了他的马,像是有些不满意似地云寒汐问道:“干嘛?”
江无俟搂着他的腰,又将他的肩往自己的怀里一扣道:“靠着我。”云寒汐闻言歪头一笑便懒懒地靠了上去,还把缰绳交到了他的手上。江无俟见他这幅模样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而云寒汐也心安理得地靠在他身上半闭着眼。突然云寒汐睁开了眼睛,盯着不远处的茂林,那茂密的树枝里竟然藏着一个人,此时正盯着云寒汐二人。
身后的人还带着笑在说着什么,一点儿都未曾察觉到异样,云寒汐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远处树上那人见了他的动作不声不响地又借着四周的树叶完美地掩藏了身形。
云寒汐懒懒地深了一下身子道:“下去走走吧!”“好啊!”江无俟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后二人下了马,四周的草丛时不时会有些动静,江无俟取下弓箭道:“要不要试试?”云寒汐摇头道:“不想。”接着扬扬头示意让江无俟试上一试。江无俟得意一笑便搭箭拉弓,“嗖”地一声箭飞似的想着一处草丛射去。
“你猜中没中!”江无俟转头问道的身后的云寒汐,云寒汐越过他的肩头往草丛那边一瞥轻笑道:“都见血了。”江无俟一愣往那里瞧去,果然草边的叶子上都溅上了鲜血。江无俟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走过去捡那猎物。
正当江无俟转身之际,云寒汐将手靠在身后摆弄了一下,接着如果细细听就能发现丛林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是“嗖”地一声伴着破风声向着江无俟袭去。江无俟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异样,才一侧过头就看见原本在一旁等着他的云寒汐闪身向他冲来。
当云寒汐刚抱住正欲转身的云寒汐时,一支箭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肩膀。一瞬间云寒汐就皱起了眉,接着嘴里一甜,一口鲜血便呕了出来,随后像一片落叶异样倒在了地上。
江无俟立刻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向着刚才箭来的方向射了一箭,也不管中没中就急忙扔下了弓抱起了云寒汐。刚一抱起他远处的那人就应声倒地,江无俟无心理会,焦急地看着云寒汐。见从背后射穿了他的肩膀,肩窝处露出了一截发黑的箭头,云寒汐紧皱着眉,双唇发白,吃力地喘着气向他摆摆手虚弱地道:“我还好。”
江无俟将他抱在怀里跃身上马,向营地疾驰而去,马上太过颠簸让云寒汐的脸更白上了几分。刚到营地江无俟就大喊:“太医!太医!”还直接冲破了营地外的栅栏策马到了他的帐篷外。
刚把云寒汐放在榻上,几位太医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江无俟对着他们道:“好生医治。”说着便移步到了帐外。江无俟知道,刚才那支箭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被云寒汐给挡了下来。寒汐比自己矮上积分,十足的力道又直直地刺穿了他的肩膀,要是换做是自己挨了这一箭那恐怕他已经命丧黄泉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在皇家狩猎场竟然会出现这等事,必是朝廷之内的人所为,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想要刺杀他。这样想着江无俟召集来了所有的侍卫下令道:“给朕搜,凡带有箭伤者一律缉回。”
得了令一行军队便浩浩荡荡地开始搜查起来,原本不甚安静的林子一下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在林子里放养的猎物也四散逃了开去,一些大臣听到消息也陆陆续续地赶了回来。
江无俟脸色铁青地站在床边,双眼紧紧盯着已经昏迷了过去的云寒汐。太医们有条不紊地为他剪开衣裳清洗伤口,箭头上应该是喂了毒,右肩肩窝都已经发黑,看得江无俟一阵心惊。
太医拔下了陷在肩窝里的箭,黑色的血就止不住地流,江无俟不禁怒道:“还不快止血。”见皇上动怒一位太医跪下道:“皇上,这箭上有剧毒,因为上卿大人的体质这毒竟未致命,可得把那些毒血清理干净再包扎。”
江无俟烦躁地点头向他摆摆手,太医便又急急忙忙地回去,直到云寒汐肩上的血变成了鲜红色,太医才拿了一瓶药细细撒上,又包上了棉纱这才算止住了血。
躺在床上的云寒汐并未昏迷,只是闭着眼留意着四下的状况。太医悉数退了下去,江无俟急急忙忙地半一在床上抱起云寒汐半个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心疼地抚着他苍白的脸。
云寒汐心头一怔,他的怀抱也那么暖,那么容易让人眷恋,云寒汐心里叹了口气,放松了自己靠着他。那一箭虽是有意可也是挨得实实的,让他有些吃不消,索性就这样靠着他睡了过去。
待云寒汐醒来原本靠着的人已经离开了,帐篷里只留下了太医和几个小童,云寒汐慢慢地睁开眼问道:“皇上呢?”见他醒了过来众人簇拥过来应道:“皇上他亲自审问犯人去了,大人,您现在感觉如何?”云寒汐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便又闭上了眼,接下来的事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看江无俟怎么处理了。
江无俟此刻正在狩猎场便设好的椅子上坐着,时不时端起一旁的茶啜一口,又看看远处的山,如果没有阵阵的惨叫声倒不失为一幅完美的郊游图。
刚才被射到在地的刺客现在正被吊在一棵大树上,双手被绳子勒得发紧,双臂都在不住地颤抖。一幅早已被一阵鞭笞抽得破烂不堪,不得不说这人倒是个硬汉,已经被吊起来一个多时辰了,沾着盐水的皮鞭一刻都没有停过可是还是没有从他的嘴里问出一个字。
江无俟的脸上一直挂着冷笑,身后的群臣都一言不发垂头立在那里,生怕盛怒的皇帝迁怒于自己。江无俟盯着前面这个已经皮开肉绽的人站起了身,一股阴森森的气势一下四散开来,让人忍不住打个寒战。江无俟走到他的跟前脸上依旧挂着笑道:“朕已经没耐心和你这么耗下去了。”
可那刺客却像没听到似地,一张染满了血的脸无力地垂下,眼睛盯着别处。江无俟笑了笑道:“打不怕,那就换点别的华阳,让你永远做不成男人,如何?”身后的大臣们纷纷倒抽一口冷气,看来皇上这次真的怒了。
原本像死了一样的人身体像是被点击了一样颤了一下却没有说话。下人们听见皇上吩咐便急急忙忙搬上了器具,见江无俟点头,一人便上前解了他的裤子,这人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竟一脚踢开了那奴才。
江无俟盯着那大口喘气的此刻,那人面如死灰半晌才嗫嚅着嘴唇,微微抬头看向了江无俟身旁的一人,江无俟虽有些疑惑,可还是狠狠地盯着他,那此刻终于开了口道:“我说。”
江无俟身后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想看看究竟是谁居然如此大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刺客,那刺客颤抖着嘴唇道:“是......是大皇子。”此话一出众人都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江无俟一旁的江仞。
鲛珠泪 第45节
江无俟也是一惊随即脸色恢复正常下令道:“给朕押起来。”江仞见那些带刀侍卫已经走向了他这才明白过来,挣扎着道:“父皇,不是我,不是我干的!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啊!!父皇.....”
接着江无俟道:“立即派人去搜查大皇子的帐篷。”一行人得令便急急忙忙地离去。刹那整个狩猎场的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没人明白此刻阴沉着一张脸的皇上心里面在想什么,几百人在那里却静得可怕。
不消一会儿,刚才得令去搜查的侍卫便回来了,领头的那个手里还拿着一个箭筒。那人报告道:“皇上,奴才搜查时发现了这个箭筒,里面的箭并不是大皇子的。”
江无俟嘴边勾起一阵冷笑道:“到朕的帐里把射中上卿大人的那支箭取来。”没多会儿箭就被拿来过来。虽然已经被折作两截,可还是看得出来这箭头上雕的花纹和从大皇子帐篷里搜出来的那箭筒里的箭一模一样。
江无俟缓缓转身看着江仞道:“你还有什么说的吗?”江仞痴痴地摇着头,一个劲儿地道:“父皇,真的不是儿臣啊!父皇......”江无俟无情地冷笑一声便令人将江仞押下去。
接着江无俟独自回到自己的帐篷,身处帝位自然万事都得小心,觊觎这宝座的人不在少数,可是让江无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人竟然会是自己的儿子。身为帝王,江无俟从众多的兄弟中脱颖而出这手段决计是不会少的,甚至手刃至亲也是在所不惜的,所以处置江仞他定不会手软。可是他也是一个父亲,亲生儿子的背叛正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心。
江无俟从未觉得这么累过,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营帐,一进去便看到躺在床上的云寒汐,江无俟叹口气正准备转身却被云寒汐给叫住了:“怎么转身就走?”刚才有人来讨要那支箭时云寒汐就醒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江无俟没有想到他会醒,闻言失魂落魄地向着他走去,云寒汐见了便问道:“怎么了?”江无俟没有说话只默默地坐在他身边来回抚着他的发。云寒汐挣扎着坐起身,江无俟赶忙伸手去扶他问道:“怎么不好好躺着?”云寒汐应道:“无妨的。”说着云寒汐往里挪了挪示意江无俟上来,江无俟脱了鞋和云寒汐并肩坐在一起过了半晌才缓缓把刚才狩猎场那刺客的话告诉了云寒汐。
云寒汐心里一阵叹息,果真帝王无情,当年云启宇在云骁叛乱败露时也是毫不犹豫就下令处死他。如今江无俟也是同样的做法,想到这里云寒汐不禁叹了口气。
江无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云寒汐道:“当年云启宇的大儿子云骁勾结迪亚国国王发动叛乱,云启宇也是立即将他处死。”云寒汐转头看着江无俟,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云寒汐接着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过。不管怎么说大皇子都是留不得的,不过不妨留他一命,毕竟,这是你的至亲。”
见云寒汐一脸严肃的样子江无俟心里乱糟糟的,当初江仞是怎样对待云寒汐的他是一清二楚,而到如今帮他求情的人却也是他。今日云寒汐的举动确是让他很感动,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为着他在考虑。
江无俟深吸了一口气道:“他必须死!”云寒汐撇过头惨淡一笑,为江仞,也为自己,果真帝王都是无情的,哪怕骨肉亲情都可以弃如敝履。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狩猎当然是不成的了,第二日江无俟就决定回宫,并已雷霆之势处死江仞,软禁皇后,甚至没有给江仞一个解释的机会。
处死江仞的那日云寒汐也早早地起了身在园中闲步,看着日头渐渐攀了上来云寒汐低头看着才萌出个芽的花儿忍不住叹息着道:“看来我是个不祥之人啊!”说着伸手折断了那朵花儿。
这几日江无俟都黑着一张脸,只是竹苑去得越发频繁了,借着云寒汐受了箭伤的名义几乎每日都会来报道。江无俟心情虽然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可是有云寒汐陪着却也不那么难过了,只是若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云寒汐亲手促成的他又将会如何呢?
这日直到深夜江无俟才离开竹苑,出门前还不忘一直叮嘱云寒汐好生休息养伤。云寒汐点头应了,估摸着江无俟应该走远了这又叫来了雪儿道:“雪儿,你出宫把李泽叫来,莫让人发现了。”雪儿道:“是,公子。”说完便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利索地跃身登上房顶,接着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寒汐站在窗前看着雪儿的身手不禁笑笑,虽然这与人过招是差了些不过避人耳目可是不在话下。见雪儿的身影看不到了云寒汐才掩了窗坐在躺椅上静静地等着。
没多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云寒汐半闭着眼道:“进来吧!”李泽闻言闪身进屋毕恭毕敬地道:“公子。”云寒汐点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李泽道:“这两日正到你轮假,这信你亲手交给苏风。”
李泽接下信小心地放进了怀里应道:“公子,属下一定送到。”云寒汐“嗯”了一声又道:“今夜就动身吧!”李泽应道:“是,公子!”云寒汐点点头李泽就悄声退下了。隔了晌云寒汐才睁开眼,似是无奈又似是解脱般地叹了口气然后低喃着:“就快结束了。”
苏风收到信时已经是隔日的正午了,苏风和沈棋正在厅里吃饭,李泽就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大厅的门口。门外的家丁愣了好久才一拥而上想要捉住李泽,苏风见李泽并无杀气摒退了这一干下人。
李泽四下打量了一下见周围还有婢女也不开口只看着苏风,苏风便又令婢女们退下,还关上了门。李泽这才道:“苏大人,沈大人,在下方才无礼望两位包涵。”苏风虽然疑惑可也只是淡淡点头。
李泽接着道:“是公子派我来的,公子交代务必把这信亲自送到苏公子手上。”说着将信递给了苏风,苏风刚接过信李泽就道:“在下还得回珈逻,看完信后请苏公子务必销毁。”说完李泽又马不停蹄地赶回珈逻。
苏风出门四下看了看没人这才又重新掩了门拆开信封,沈棋也一脸紧张地凑了过来。云寒汐专程派人送封信过来,这信里的内容必然非同小可,而两人看完了信确实是一脸震惊地模样。
沈棋看了对着苏风喃喃道:“云寒汐......云寒汐他这是......玩儿真的吗?”苏风一脸沉重地看着沈棋,而沈棋显然也正在考虑着这事。两人都一阵无话,过了半晌才道:“云寒汐说的有道理。前日江仞夺得山海镇之举的确过于狠辣,而我们与相邻诸小国之间唇亡齿寒,如果要攻打珈逻,只要事先派人游说他们定会与我们联盟。”
说道这里沈棋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什么不过又接着道:“云寒汐说那日山海江一战珈逻的精锐先锋军队已被折损,这支部队也是珈逻大陆无敌的关键所在,所以让我们也练出这么一支精锐的先头部队。你看,这可否有理?”
苏风想想点头道:“和珈逻交战的确是开战就呈败势,这势头一出来士气涣散,珈逻军队便势如破竹。”
沈棋皱着眉对苏风道:“我信他。”苏风也点头又叹道:“这可是牵系着沧云存亡的大事,希望他是策划周全了的,不然这亡国的罪名......”沈棋见他这么担心的模样笑着出言劝道:“他一向不做无把握之事,这次他一定会让我们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听沈棋这么一说苏风也放心了不少,云寒汐做的事确实还没有让他们失望过,这次虽然牵系着沧云的存亡,可是他还是选择相信他。这么想着苏风和沈棋顾不上吃饭转身回到了书房,两人商量着撰写奏折,明日就呈与皇上。
第一百九十七章
春去秋来,刚冒出些芽儿的新枝转眼变作枯叶,还未绽放的骨朵儿也变成遍地残花,原本渐暖的天气又开始变得微凉。
两位皇子相继殒命后,江无俟把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江无音身上,毕竟江皓太小,近来和沧云的关系又变得剑张弩拔,尽管他正值壮年,但是他也不得不为珈逻的未来考虑着。就在大皇子被处死不久江无俟就将江无音立为了太子。
别的人江无俟信不过,于是便把江无音交给了云寒汐管教,尽管云寒汐还小江无音一岁,不过普天之下能像云寒汐这般年少有为之人确实也找不出第二人了。江无音和云寒汐一样是个安静的人,不过云寒汐是韬光养晦,而江无音却是懦弱。
如今云寒汐下了朝回来的时间便都和江无音呆在一起的,两人在一间屋子里倒也不怎么说话,云寒汐教他的无非也是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别的倒不是云寒汐不愿意教,只是这些都得看一个“悟”,不是光讲讲就能明白的。
事情总是在毫无准备之时就开始了。一日早朝,大臣们上奏了些寻常的事务就结束了,江无俟唤了几位大臣到书房细说些事,云寒汐也在其中。事情才说道一半,就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邻国探子传回来的密报。
众位大臣脸色皆是一变,那探子道:“启禀皇上,奴才在回鹘国发现沧云正在笼络这些小国,奴才怕对珈逻不利便赶来禀报。”
闻言江无俟皱着眉头轻叩这桌面,看不出是什么样的神色。云寒汐听了心里略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珈逻的情报如此的快,本以为得入冬了才能得到这消息,没想到闲着就被发现了,不过向来苏风他们也差不多准备妥当了吧。
那探子说完便退了下去,诸位大臣都沉默地低着头,向来寡言的云寒汐开口道:“沧云之举无非是想联合小国开战,咱们不如先发制人。”原本不言的大臣们都有些惊讶,或许此时他们才意识到云寒汐对沧云的恨有多深,如今才发现一些苗头就巴不得想要将沧云覆灭。
江无俟沉吟了一会儿道:“你们都先退下,寒汐留下来。”众位大臣悉数退了下去。江无俟起身到云寒汐身边邀他在一旁坐下道:“这事你怎么看?”
云寒汐拉着江无俟到了书房一旁的沙盘边上道:“沧云此举定是放着那十年之约,而他们游说的借口无非是之前大皇子投毒之事,尽管如此珈逻的兵力也是沧云是远远不及的。”
江无俟知道这是云寒汐心头的痛,没想到他今日提起能这般风轻云淡。江无俟心里思忖着沧云现在显然是在未雨绸缪,如果珈逻按兵不动的话那沧云纠集的势力将会越来越大。倒不是怕了这群乌合之众,只是珈逻要是元气大伤的话,别的喽啰恐怕就会生出二心了。
如今的局势这事越是拖下去对珈逻就越是不利,云寒汐对着江无俟道:“你舍沧云而取我,我定不负你。”谁都不可能知道十年会有什么样的变数,更何况对手还是云启宇这样的天之骄子。
闻言江无俟心头一震,云寒汐所言没有国仇家恨而是为他,不禁心头一笑于是打趣地问道:“可是为我?”云寒汐脸微红只瞥了江无俟一眼没有答话。
这一眼可谓是千娇百媚,江无俟知道云寒汐脸皮薄也不再逗他正色道:“依你之见沧云会如何遣兵布阵?”
见他又提起正事云寒汐这才又看向了他,想了想对他说道:“这一战势必关乎着沧云的生死存亡,云启宇不敢掉以轻心。如今沧云国内没有内患,所以云启宇御驾亲征也是有很大可能的。”说道这里云寒汐皱起了眉头。
江无俟见他皱眉便问道:“怎么?”云寒汐没有接话而是死死盯着面前的沙盘,过了好半晌才道:“云启宇会武功。”江无俟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对云启宇的了解不少,可是从未听说过他会武功这事。
见他一脸吃惊的样子云寒汐道:“我亲眼所见,只是看不出功夫高下,如果会些皮毛道不足为惧,要是......”江无俟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云寒汐指着沙盘接着道:“如果他们要攻过来东面将会选择山海镇突破。但是他们定然不会再往北打,沧云气候较之珈逻更暖,沧云的士兵定然不适应寒冬作战,所以他们另一个突破口将会是在东南。而且那些零碎的小国也在东南聚集,如此一来沧云的兵力就方便得到补给。”
江无俟听得很是认真,毕竟云寒汐在沧云呆了这么久,对沧云的熟悉胜过了任何人。只是云寒汐一直都眉头紧皱,说了那些云寒汐叹了口气道:“只是对手是云启宇,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而且如果云启宇其实是身怀绝技,有以一敌百之势,那无论他领兵攻打哪路恐怕想赢都得费一番功夫啊!”
“不如让人去试探试探?”江无俟提议道。云寒汐苦笑着摇头:“你是急昏了头吧!先下派人去试探只会是打草惊蛇,让云启宇他们有了防备。”江无俟叹口气,自己的想法确实是过于鲁莽。
江无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扶额想到,现下沧云都已经开始行动,之前江仞的事本就让珈逻不得人心了,如果珈逻迟迟没有个决定那形势将对自己越发不利了,这仗看来是非打不可了。
渐渐地两人在书房从正午商讨到了晚上,天上已经布满了繁星,月亮也挂在枝头上,门口的奴才知事情重大都不敢进去打扰,只是静静地守在屋外。一直到了深夜江无俟才把云寒汐送回了竹苑。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