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日负暄
他之所以今天下来都不愿意看闻逝川,也不愿意和他说话,就是怕自己情绪化,他不像再在闻逝川面前哭了。
付行云低着头,小声说:“昨天的事,对不起。”
封闭的电梯轿厢里很安静,小声说出来的话也很响。付行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什么道歉,是为了摔坏的表还是说错的话。他眼眶一热,觉得嗓子一阵发紧,紧得发疼,挤了半天也挤不出别的话了。
闻逝川仅仅“嗯”了一声,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付行云的眼角余光见到闻逝川抬手抹了一把脸,他们俩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电梯显示楼层的屏幕。
5、4、3
好像在催促他们快点把话说出来似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闻逝川哑着嗓子说道,“从以前到现在”
付行云突然问道:“你觉得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在一起。”
闻逝川沉默了许久。
他昨晚上几乎一夜没睡,一直在想,想了很多,想他们以前为什么要分开,又想他们这次到底在为什么而争吵,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站不住脚。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卑劣而自私的,他承受不住任何失去的可能性。
从小到大,似乎没有人真正看见他。
他再优秀再努力,别人都只会感叹一句“不愧是徐渭的儿子”,他身边也围拢了各色各样的朋友,各有目的。直到他在那个离家很远的酒吧,第一次见到付行云,他们的目光撞进彼此的眼睛里,他终于感觉自己被看见了。
他说:“我不想,你”
电梯门开,打断了他的话,他后面的话付行云也不想要去听了,也不敢去听。他侧身从电梯的门缝里挤出去,闻逝川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说道:“能再聊聊吗?”
付行云说:“别在这儿聊。”
虽然地下停车场里现在并没有人,但也算是公众场合,说不定待会儿会有媒体来蹲。付行云不想被拍被问,沉默着上了自己的车,闻逝川拉开副驾驶门,也上了车。付行云打着方向盘,将车开出去,没开出去多远,停在了无人的路边,将车载广播的声音摁停了。
“聊什么?”付行云面无表情地说道。
闻逝川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聊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地提出要“聊一聊”,如果不说的话,付行云就走了。
刚才媒体问的那几个指向性极强的问题还在他脑海里回荡,他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自从首映那天见到徐渭,他的阴云就再一次笼罩在自己身上,闻逝川觉得自己又再一次变成那个在父亲的权威下无所适从的孩子,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任何一样东西。
但他知道,他没有立场要求付行云放弃掉这样一个宝贵的机会,娱乐圈里每一个演员都求之不得的机会。一切就像是一个轮回,尽管他们现在不再像从前那样贫穷窘迫,尽管他们现在已经各有成就,声名鹊起,但问题还在那里,不曾解决。
曾经,他可以用刻薄的话刺伤付行云,导致付行云离他而去,但现在,他明白,那些刻薄的话,伤人且自伤。
付行云把手扶在方向盘上,正在静静地等待闻逝川的话。他也在想,他把爱情和事业放在天平的两侧称量。
曾经,他从那条腊月积雪的小巷里离开,努力打拼,最后的结果似乎如他所愿了,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快意。他不知道这一次应该怎么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必须要选。他们背向对方,渐行渐远,但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很多时候,人生中重要的选择并不都是轰轰烈烈的。
闻逝川说:“表我拿去修了,但不一定能修好,摔得太厉害了。”
“修不好就算了。”付行云小声说道。
闻逝川解开安全带,在拉开车门下车之前,俯身过去,扶着付行云的后颈,就像他们之前每一次接吻时那样,微微侧头,想把嘴唇印在付行云的唇上。他们把温热的呼吸喷在对方的脸颊上,车厢里寂静无声。
付行云闭着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头往旁边一偏,闻逝川的嘴唇擦过了他的脸颊。
“我爱你。”付行云说,“一直都是。”
闻逝川的嘴唇在他的脸颊上微微摩挲,缱绻而留恋。
等到付行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透过车窗,他看到闻逝川渐渐走远,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他坐在车里,掏出手机,还有徐渭的名片,看了好一会儿,照着号码打过去。
“喂,徐导您好,我是付行云。嗯,是的我考虑好了,如果可以的话,之后我希望和您当面谈一下嗯,好的。”
作者有话说:
希望大家对他们俩都有信心哦~最后肯定会he的~希望在前方~
他们俩在爱情里都是幼稚鬼,在幼稚这件事情上,他们是绝配(x
接下来存稿没用完之前都日更哦,怕卡在这段情节大家会着急!
第45章 一期一会
付行云别的方面可能不行,但被黑的经验很丰富,正如他所预感的那样,《行云》上院线后,关于闻逝川和徐渭之间关系的猜测就多了起来。估计还是碍于徐渭的江湖地位,各家八卦媒体都没敢写明白,但有时候隐隐绰绰的更能引起遐想。
讨论了一段时间,各家都没有回应,不知道怎么的,媒体渐渐气焰嚣张起来。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拐向奇怪的方向,开始细数娱乐圈里的这样那样的“二代”,说他们背靠资源,别人是白手起家,他们从睁眼开始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闻逝川的两部电影《人生海海》以及《行云》,都不是剧情感强的片子,开始有附会的网友调侃他的电影让人“看不懂”,质疑之前在国外电影节拿的奖,更有甚者,阴谋论了闻逝川的声名鹊起,断言这是徐渭在给自己儿子铺路,“新锐导演”这个名头都是营销包装出来。
以徐渭在娱乐圈的地位和能力,但凡他开句口,这些媒体都会哑火。付行云不禁怀疑道,这背后是否有徐渭的推波助澜,但这样的舆论,对闻逝川全无好处,对徐渭又有什么好处?
付行云简直搞不明白这对仇人似的父子。
看着这些五花八门的说法,付行云整天下来都心神不定的。他和闻逝川没有联系,电影上线之后,关于电影本身,好评差评各自对半分,付行云在里头的表演很受好评,大家一致认为这刷新了他以往的形象。
孟清从新进入工作状态了,给他递来了一些电影剧本,还有综艺邀请。
“徐导那边,你要答应吗?答应的话我得把你这个日程算进去。”
付行云含糊地说道:“还没考虑好,我再想想。”
“好”
突然,电话那头有别人说话的声音,孟清顿了顿,还想继续说,但那头的动静更大了,付行云尴尬地说道:“你忙啊,那我们回头再说。”
“没事。”孟清挪开电话话筒,大声说道,“檀子明,你给我安静点——”
付行云问:“他怎么在你那儿?”
孟清清了清嗓子,说道:“他没地方住”
付行云心想,这什么烂借口,这年头,只要有钱还会没地方住吗?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敷衍地“哦”了一声,孟清倒是尴尬起来了:“他年纪还小,总闯祸,我”
“行了行了,知道了。”付行云怕他尴尬,连忙打断他。
檀子明以献唱《行云》的主题曲进入大众视野,很快就因为出色的长相,接拍了一部小说改编的网剧,最近正是以高还原度作为卖点,讨论度极高的时候。
孟清假装无视发生,继续说道:“你以往都不喜欢上综艺的,所以这边综艺的邀约我也基本没给你,你现在想要塑造的形象也不适宜过多地上综艺。不过这里有一个挺有意思的,你看一下,第三个”
付行云把手机开了提,盘腿坐在沙发上划动平板。
这是一个很热门的慢节奏真人秀,叫做“一期一会”。慢节奏真人秀近年来特别受欢迎,生活节奏越快,大家越容易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慢节奏生活打动,在这些慢节奏的真人秀里,明星显得更接地气。
在几档以慢节奏作为卖点的综艺里,“一期一会”的人气最高。这个真人秀的内容十分简单,就是集齐几个明星,一起去做一次长途旅行,以感性浪漫为基调。第一季度已经成功官了,邀请付行云参加的是第二季。
“你想想,”孟清说道,“但我不太建议你参加。”
“为什么?”
付行云边问着边往下滑,马上就明白了孟清的意思了。
参加了这个综艺的艺人,有的借着节目红利人气更上一层楼,但有的在节目里并不讨好,反而招了不少骂。真人秀是个玄学,能表现出“真性情”的人更能受观众喜爱,至于这个“真性情”真不真就另说了,这恰恰正是付行云不擅长不自信的地方。
另一方面,节目新一季大概会邀请三组嘉宾,一组嘉宾三期的分量,第一个三期请的是《行云》剧组的付行云和闻逝川,还搭上了余向晚,还有最近名气正旺的檀子明,女嘉宾还搭上了一个白鹭。
看到白鹭的名字,付行云眉头一皱。
孟清说道:“最近网上讨论闻导的人很多,估计节目组就是看中了这个热度。另外的话,一上节目,你们俩人的互动肯定是一个很大的看点。你知道的吧,最近你们俩的cp粉动静挺大,到时候不得被扯到一块去,到时候可能有不少麻烦事”
付行云没说话,静静地听孟清说。
“徐导估计笃定你会接他的电影,隐隐约约有些造势的意思,所以嘉宾里把白鹭也塞进去了,徐导的是个爱情片,肯定希望你们俩能搞点绯闻什么的,到时候就更混乱了。是好机会还是坏机会,一切都说不定。”
这个阵势,付行云光是想想就头疼。
孟清分析得极好,条理清晰。他作为经纪人最可贵的一点是,对付行云的选择从来没有预设,总是不偏不倚,将好与坏都摊开在面前,自有一种底气——无论付行云怎么选都行,都能兜底。
但这其中又涉及到闻逝川,一想到闻逝川,付行云心底就不好受。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也不是疼,也不是苦,就是一阵发酸发麻,好像谁的手在心上揪了一下似的。
“那他那边答应了吗?”付行云小声问道。
孟清说:“我也问了,说是暂时还没联系上?”
付行云坐直起来,皱眉问道:“什么叫没联系上?”
“就是字面意思,”孟清说,“电话没打通,应该是最近有很多媒体都想联系闻导,他一概没理。”
付行云嘴巴上应了,但心里还是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他和孟清又再讨论了一下,就各自挂电话了。他心里还是挂念着真人秀这件事,一直在想节目组为什么没有联系上闻逝川。
他想来想去,心不在焉地看孟清发给他的资料,看了小半个小时,他猛然发现自己正在翻来覆去地看第一页,看完又看看完又看,压根儿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密密麻麻的字根本就没进到他脑子里。
付行云从沙发上站起来,已经进入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了,家里开了地暖,地板暖融融的,但只是让付行云感觉到燥热。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感到生气极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怒气并不针对任何人,他气他自己。
他拿起手机,给余向晚拨了电话,旁敲侧击地问余向晚真人秀的事情。但半分钟过去,他就知道这个事情问余向晚就完全问不出事儿,她好像就天生缺根筋。上帝给她开了一扇对人和生活以及艺术极其敏感的窗,她的其他方面就钝得像个傻子。
“去啊,我肯定去啊,我还没出过国呢。”余向晚高兴坏了,“你说这个节目会让咱们去哪儿,我看他们经蛮足的,去南极看企鹅能成不,实在不行去非洲吧,我想看动物迁徙”
付行云:“”
“我好想出去玩啊,好想去好想去”
付行云:“知道了,我先挂了。”
玫瑰之下 第27节
最后,付行云还是认命地拨了闻逝川的电话,但那头就是“嘟嘟嘟嘟”地响个不停,没人接听。付行云又拨了两遍,都是同样的结果。他越打越是烦躁,第四次拨的时候,那头直接是关机了。
付行云瞪着手机瞪了好一会儿,心里百转千回,还是决定出一趟门。
他不算记性特别好的人,把车开到闻逝川住的沿江西路,把车停在路边,开始担忧自己找不找得到路。入夜后江边的风特别冷,对着后视镜照了照,付行云觉得自己大半夜的戴着墨镜实在是傻到家了,连忙摘下来放回车里,裹紧了羽绒服往记忆中闻逝川的家的方向走。
神奇的是,乌漆麻黑的窄巷里,付行云居然准确地走对了。
他怕冷,站在闻逝川家门前跺了跺脚,感觉袜子鞋子都白穿了,脚趾都冻得快失去知觉了。老旧的楼道里黑漆漆的,声控灯好像坏了,付行云开了手机的手电,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闻逝川家的门铃在哪里,只好重重地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大概得有十分钟,付行云感觉再敲下去邻居都要出来了。
就在付行云快要泄气离开的时候,门终于开了,开门的是闻逝川,睡衣外面裹着大衣,睡眼朦胧地开门。
付行云快冻死了,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关机了?”
闻逝川好像没听见似的,就站在门边,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的。付行云借着昏暗的光看出端倪来了,闻逝川生病了——脸颊上是红的,嘴唇却是白的,干燥起皮,头发乱乱糟糟,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似地挨在门框上。
付行云连忙推着他进屋,反手带上门。
闻逝川跟游魂似的回了卧室,听动静是从新钻回床上了。屋子里冷冰冰的,付行云去摸窗边的暖气片,那点儿热度约等于无。家里乱乱糟糟,桌子上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的外卖,看得付行云眉头紧锁,心想幸好自己来这么一趟。
作者有话说:
下章有糖~
综艺搞起来!大家有想看的综艺桥段吗,给我点灵感~
第46章 参加
自付行云和闻逝川谈恋爱以来,他一直觉得闻逝川的物欲并不强,对金钱也不上心。他们刚谈恋爱那会儿,付行云在酒吧打工,闻逝川接一些拍摄的散活,两人的入都不多。但闻逝川对钱从来都不上心,随处乱放。他们节省起来可以一天只吃一顿,开心起来,闻逝川拽着付行云就去吃牛扒,把兜里的钱花个一干二净,付行云肉疼得要命。
付行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在他生日那天,闻逝川揣着刚攒的五百块就带他去吃西餐。
其实回想起来,也不过就是连锁的平价西餐,比简餐稍微讲究一点点,但那时候付行云哪里有吃过。他整个人都拘谨得很,把自己的旧t恤拽了又拽,不住地和闻逝川咬耳朵:“很贵吧,要不咱们吃别的。”
等侍应生看过来的时候,付行云又要强自镇定,拿着烫金字的菜单,仿佛自己天天来。闻逝川和付行云坐在卡座的同一边,两人坐得极近,肩膀抵着肩膀。他凑到付行云耳边,声音低沉,促狭地小声说道:“你看那边那对情侣,可能是出轨偷情”
付行云生怕他的声音被侍应生听到,紧张极了,但又忍不住好奇去看,看来看去也看不出端倪。
“什么呀,你别乱说”
闻逝川又凑近了一些,鼻子尖擦过付行云的耳朵。
“你看,他们的手,在桌子底下,偷偷勾在一块了”
付行云一看,果真如此,低下头偷偷憋笑,笑着笑着,闻逝川的手在桌子底下也去勾他的手指,两人手指打架,侍应生一走过来点单,付行云又正襟危坐起来,拘谨的感觉全部没了,只剩下小孩恶作剧似的趣味。
牛扒端上来,闻逝川拿刀叉全部切成小块。付行云就没吃过这玩意儿,看着闻逝川的动作行云流水的,刀叉用得利索,一点碰撞声都没发出来,他怔怔地看着,馋得直咽口水。两人风卷残云地清了盘,正吃着布丁甜点时,闻逝川抬手打了个响指,把拉小提琴的侍应生招过来。
付行云完全没有体验过吃饭时旁边有人拉琴,受宠若惊。闻逝川好似在做有趣游戏的顽童,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经地点曲。他一连点了几首,侍应生都连忙道歉说不在单子上,不太会。
付行云一看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点别人不会的,伸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戳了两下,提醒他别让人家下不来台。
闻逝川干脆把侍应生的小提琴拿过来,自己拉了一曲。
他长得高大英俊,来吃西餐也只吊儿郎当地穿着无袖t恤,用力时手臂上的肌肉绷紧,拉琴的时候微微偏头,目光低垂,有散落的头发垂在脸颊,他轻轻吹开。一曲拉完,旁边好几桌的人都在看他,起哄让他再来一首。
闻逝川把琴还给侍应生,借着卡座椅背的掩护,在付行云脸颊上亲了一口,和他说“生日快乐”。付行云整个人都傻了,心脏“咚咚咚”地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机械地重新拿起舀布丁的小勺子,差点把布丁送到鼻子里。
闻逝川就坐在旁边看着他笑,付行云满脸通红地瞪他。
“怎么了?”闻逝川问。
付行云转头看了看,左右都没人,小声回答道:“好帅啊。”
闻逝川被他看得也有点耳热,连忙三两口把布丁吃完,结账回家。一看账单,付行云就惊呆了,看着闻逝川爽快地把忙了一个星期散活攒回来的五百块钱给花了,甚至还给了侍应生一点小。
才出了西餐厅的门,付行云越想越心疼钱,抓起闻逝川的手臂就咬了一口。
闻逝川不心疼钱,平时生活也不娇气,但一旦生病的时候就显出少爷脾气来了。付行云自个儿生病的时候就是睡觉,跟小熊冬眠似的,窝在被子里一声不吭就把病给扛好了,闻逝川倒好,生起病来要这个要那个,水烫了汤冷了,一看就是从小到大被家里保姆伺候惯了的。
付行云一边回忆着以前的事情,一边把闻逝川家的空调遥控器找出来,忽略掉故障的地暖,打开空调暖气,搓了搓冰冷的手,叫了个外卖,把闻逝川桌上的垃圾全给扔了。
这一轮下来动静不小,闻逝川居然没醒。
付行云探头进卧室的时候,见闻逝川裹着羽绒服趴在床上,动也不动,脚上没穿袜子,赤着,看着都冻红了。付行云走进去,艰难地从他身下把被子抽出来,盖在他身上,扶着床沿蹲下来去看他。
闻逝川紧闭双眼,皱着眉头,嘴唇上都干得起皮了,脸上有不自然的潮红,付行云伸手一探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随着暖气起作用,屋子里慢慢暖起来,付行云点的外卖也到了,是香喷喷的咸骨粥。
付行云把粥搁在闻逝川床头,捏着他的鼻子叫醒他。闻逝川没打采地睁开眼睛,好像这才发现自己屋里多了个人,但他一阵头疼脑热,根本没有多少思考能力,只凭本能给反应。付行云把粥给他,他也不动手,就这么看着付行云。
付行云一时间几乎忘了他们还在冷战,认命地舀了一勺送到闻逝川嘴边。
闻逝川只不过用嘴唇碰了碰,就哑着嗓子说道:“烫。”
付行云只想把粥盖到这大少爷脸上,忍了好久,最终还是把粥吹吹凉,再次送到闻逝川嘴边,总算顺顺利利让他吃了下去。付行云脱了羽绒服,把里头的高领毛衣袖子挽起来,给他测体温,喂他吃药,折腾了一大通。
闻逝川倒是吃了药发了汗睡过去了。
付行云在卧室里看他一眼,轻声说道:“我先走了。”
闻逝川闭着眼睛,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准确地拉住了他的衣摆。付行云脚步一顿,回过头去,闻逝川还是闭着眼,也不知道他是醒了还是仍然迷糊。
想了又想,付行云把重新穿上的羽绒服外套又脱下了,扔在一边。
他这才认真看起了闻逝川的卧室,很简单,白墙上挂了些抽象画,只有简单的色块,卧室和工作间结合,床边不远处就是电脑。付行云轻轻碰了碰鼠标,休眠中的电脑屏幕就亮了,屏幕上是付行云的脸,给他吓了一跳。
定睛看去,正在放的是电影里的一些废片,全都是付行云的镜头。
视频还在一个个地静音循环播放,伴随着闻逝川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付行云认真地端详自己在镜头里的样子。
像孟清所讲的,最近那些“cp粉”的确动静很大,付行云抱着好奇的心态也略微了解了一下。粉丝们都讲,他在闻逝川的镜头里活了过来,就像经历了一冬的玫瑰,在春风吹拂下缓缓绽开。
他不喜欢这样的说法。
当他认定自己天资愚钝,演技不佳的时候,还有个努力的方向,当事业上的愿景落空时也不显得失落,毕竟天赋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当他发现自己原来也是可以做到的,但必须依靠着闻逝川的镜头时,他觉得失落极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闻逝川泼他冷水如此地敏感。
付行云从来不知道,原来在爱情中的人也会如他这样地小心眼。他回过身,看着熟睡中的闻逝川,伸出手,轻轻地把他垂下来的额发拨开,指腹轻抚他眉尾处的痣。闻逝川在梦中也本能地寻找他的体温,用脸颊轻蹭他的手。
付行云踢掉自己的鞋子,翻身把自己也一起裹进闻逝川的被窝里。闻逝川还发着烧,浑身都是烫的,渴求着付行云身上的凉意,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付行云把自己微凉的脸颊贴在闻逝川滚烫的颈侧,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们就这样睡了一夜。
早上醒来的时候,付行云脑袋晕晕的,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他感觉到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闻逝川估计也醒了。没过一会儿,闻逝川就紧了怀抱,紧紧地将他箍在怀里,四条腿都在被子里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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