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酥油饼
被他这么一说,仲世煌也觉得奇怪。这大饼还是糖做的馅,换以前,那是饿死了也不愿吃一口的,怎么今天这么香?
他瞄了温故一眼,温故两只白爪子抓着饼,专心致志地啃啃啃,一颗小平头上上下下地颠动,完全不见早前那一口半口的忸怩样,顿时觉得这饼虽然是糖馅的,但就是香啊。
仲世煌看温故的眼神让耿颂平很陌生,那淡淡的宠溺让他淡淡的蛋疼。但想到两个人刚刚死里逃生,建立革命友情也很正常,就释然了。
他说:“刚才你表哥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在赶来的路上,问我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码,还让我别告诉你,给你个惊喜。”他用“你表哥”来替代刘汉思的名字,显然是不认同他忙里添乱的行为。
仲世煌道:“他不是胃疼?”
耿颂平道:“我看是脑抽。”
仲世煌瞪了他一眼。
从小到大,耿颂平和刘汉思就合不来,三人从不在一块玩,有时候还暗地里拔河,拼命拿好东西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仲世煌目光瞟到温故身上,温故吃完大饼正擦嘴。
说起来,现在又加了个赵树青。在冷寂的夜为哭泣的他煮鸡蛋,在生死关头抓住他的手,虽然吸引注意力的方法很另类,但效果杠杠的。像现在,耿颂平还站在这里,自己胳膊腿都疼着,最需要的是睡眠,可眼睛忍不住地往旁边看。
仲世煌都觉得自己有毛病。
温故回头看他:“怎么了?”
“……你嘴角粘着饼末。”仲世煌盯着他的嘴唇,眼神深邃,声音暗哑。
温故抬手擦了擦,没擦到什么。
仲世煌心怦怦直跳,情不自禁地抬起手……
“小心!”耿颂平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差点从床上掉下来的仲世煌。
温故:“……”什么情况?
仲世煌:“……”两张床怎么离得这么远?!
耿颂平:“……”一定是他太累眼花,两个男人之间怎么可能会泛起粉红泡泡?
吃饱喝足,仲世煌和耿颂平终于提起正事。
“那个人怎么样了?”仲世煌声音低沉,每个音节都透着股冷冷的杀气。
温故惊讶地看他。他见过仲世煌很多面,嗷嗷哭的,哇哇叫的,哈哈笑的,却没见过这样冷酷的。
仲世煌察觉他的错愕,扯了扯嘴唇,神色稍缓。
耿颂平道:“酒精超标,他一口咬定自己是醉驾,撞车是失误。我调查过他的背景,暂时只知道他叫胡胜才,本地人,在一家木材加工厂当司机。那辆车就是他们厂厂长的,这次是去锣鼓村送东西给厂长的母亲。”
仲世煌道:“和姓陈的有没有关系?”
耿颂平道:“陈发是y县人,这几年只来过z镇两次,都是探望儿子,应该没有关系。”陈发就是造成仲国强和刘晓玲车祸身亡的司机。
仲世煌沉吟:“那谋杀案呢?”
耿颂平道:“已经确认后山就是案发现场,陈发被扭断脖子致死,手法十分干净利落,双方没有过多纠缠。其他还在查。”
仲世煌思索片刻,突然道:“这两件事会不会有联系?胡胜才会不会是杀陈发的凶手?”
耿颂平道:“凶手手法干净利落,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技巧和力气,如果陈发是凶手,那他的背景一定非同寻常。”
“看他撞车的疯狂劲就知道他在杀人方面有很强的心理素质。”
“当时他喝了酒,酒壮怂人胆。”
仲世煌道:“那孩子有消息吗?”
“还没有。”
“继续查。”
刘汉思八点多才赶到,一手提着十四寸小行李箱,一手抓着大衣,行色匆忙,一进病房就带里一阵冷风。
仲世煌猛然醒过来,皱眉看了看坐在另一张床上,捧着书看的温故,慢慢坐起来,喝了口水道:“表哥,怎么这么晚还赶过来?”
刘汉思放下箱子,整个扑倒病床上,伸手去摸仲世煌的额头。
仲世煌身体往后让了让,哭笑不得:“我是出车祸,不是发烧。”
刘汉思讪讪地收回手:“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你知不知道我收到消息之后快急疯了!”
看着他焦急的神色,仲世煌放缓口气:“我没事。”
刘汉思道:“人抓到没有?”
仲世煌不想多说,淡然道:“司机酒驾,当场就去警局了。”
刘汉思嘀咕道:“怎么这么倒霉,你也是,舅舅舅妈也是。”
仲世煌眸光沉了沉,眼角看到温故看过来,身体连忙往刘汉思的反方向挪了挪:“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刘汉思抓住他的手,“你受了伤,我心痛得要死。”
这样的肉麻兮兮的话,他和刘汉思以前没少说。他们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长年累月见不到面,通过一条电话线互相调侃是常事,可是想到温故在旁边看着他,仲世煌就莫名心虚。
他又朝旁边看了一眼,见温故仍聚精会神地看书,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好似自己的一切都引不起对方的兴趣。
“树青。”他提高嗓门。
温故扭头看他。
仲世煌本想让他给刘汉思倒杯水,但对着那双纯净的眼睛,心里的喜爱如喷泉一般噗噗噗地冒出来,话到嘴边就变成:“你渴不渴?让表哥给你倒杯水。”
刘汉思:“……”
温故:“……”
即使被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仲世煌依旧面不改色:“受伤的人要多喝水。表哥,你不介意吧?”
刘汉思能说什么?只能强笑着倒了两杯水。
喝完水,仲世煌立刻借口他舟车劳顿一路辛苦,叫来保镖把他送附近的宾馆去了。
刘汉思虽然不满,却也找不到借口留下,只好暗暗决定明天早点过来。
可惜仲世煌没有给他机会。第二天一大早,仲世煌就带着温故和耿颂平坐直升飞机回去了,不过他没忘了留纸条和保镖给刘汉思,大力赞扬当地碳烤大饼的味道,极力推荐他多留几天,吃好玩好。
刘汉思拿着纸条,气得浑身发抖,捏着手机,脸色像霓虹灯一样变来变去,最后归为寂静。
仲世煌一回龙城,就被请入医院从头到脚检查了个彻底。有仲敦善监督,他不敢糊弄,乖乖地听医生的嘱咐,一项一项地配合。等所有流程走完,他才发现自己快一天没见温故了,找耿颂平问,耿颂平说他在家里休养。
仲世煌道:“怎么不给他也做个全身检查?”
耿颂平道:“我叫了,他不肯。”
仲世煌道:“他不肯就不做?怎么不见你对我也这么放纵?”
耿颂平道:“他没爷爷管着。”
“……”仲世煌道,“让他过来做个检查,就说是我说的,不肯就扣他薪水。”
耿颂平瞠目结舌道:“听说他薪水是我发的。”
“你薪水是我发的。”
耿颂平:“……”还真是。仲世煌这笔生意是他最大的收入来源。
仲世煌送仲敦善回古色古香的大宅院后打算回家,但仲敦善不放心他回去一个人,让他留在老宅养伤。他态度强硬,仲世煌只能妥协,让耿颂平通知温故去家里收拾换洗的衣服过来。
温故对现代服装搭配并没有什么概念,就一套套地往里装,想起仲世煌平时最常穿的是皮鞋,又塞了两双进去。
耿颂平没忘仲世煌之前的交代,先把温故送进医院,再去送行李。
仲世煌拿到行李,表情既无奈又好笑,这么大个箱子,里面竟然全是西装和衬衫,一件休闲服都没有,想到自己这几天要穿着熨烫得笔挺的正装养病,他就觉得腰板疼,只好让耿颂平去商场买几套。
温故的健康报告又过一天才出来,同样没什么大事,不过仲世煌还是给他放了个假。
同时,z镇终于传来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那孩子的养母听说孩子的亲生父亲陈发不明不白地死在山上,开口说曾经有个自称姓胡的中年男人来探望孩子,还带来了一万块钱。徐正伟拿胡胜才照片给她,她确认是同一个人。
坏消息是那个酒驾撞车的司机胡胜才在拘留所自杀。
仲世煌人在百里之外,不能亲自跟进,急得额头都长了颗痘痘。但经过这次事故,仲敦善对他一举一动看得很紧,别说再让他跑去z镇,连搬回公寓都不行。
仲世煌知道上次的事情对仲敦善打击很大,一个字都不敢反驳,乖乖地呆在老宅子里休养。这些也就算了,最难熬的是——他已经两天没见温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翻车之祸(下)
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打电话过去,对方竟然关机,他坐不住了,立刻打给耿颂平,让他过去瞧瞧。
忙得不可开交的耿颂平无比愁苦,利用午餐时间去公寓瞄了眼,确认温故面色红润,活龙鲜健,立刻打电话向仲世煌报平安。
仲世煌道:“让他和我说。”
耿颂平把手机交给温故。
仲世煌道:“手机要二十四小时开机,我随时查勤。”
温故不解:“为什么?”
仲世煌被问得一愣,粗声粗气道:“你是我的贴身保镖,就算休养期间,也要保持在岗。”
温故以为假期保持在岗是现代社会的特色,主动认错。
仲世煌看他态度良好,气才顺了一点:“身体怎么样了?”
温故道:“好了。”
“这么快?”
“……那还差一点吧。”温故看不到仲世煌,不知道现代伤药治愈伤口的速度有多快,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仲世煌以为他逞强,打消了让他立即来老宅的念头:“呆在家里好好养伤,其他的不用你操心。”公寓就他一个人,养伤也自在,老宅子人太多,他是保镖,总不能住在这里什么都不干。
济世 第18节
温故心怀任务,不敢懈怠,“那我什么时候能见你?”
仲世煌的心像泡了糖水,一层层地往外冒甜泡泡:“你想见我啊?”
温故道:“你是我的雇主。”
“不是雇主就不见了?!”
“也不是。”他说话的口气和语调有点怪,温故试探道,“心情不好?”
仲世煌想象着对方讲电话时关切的样子,心痒得厉害,手指在书桌上挠了挠,柔声道:“好好养伤,早点回来。”
这样的温柔,连温母都不曾给予,温故哑然。
赶着下午开会的耿颂平看两人没完没了地煲电话粥,急了:“哎呀,说几句就好了,又不是马上关进雷峰塔,有什么事不能用自己的手机说?”
温故忙和仲世煌道别,将手机还给他。
耿颂平道:“我下午还要开会……”
仲世煌在那头阴阳怪气地嘲讽他“心怀天下日理万机”。
耿颂平气血上涌,脱口道:“你当我鹊桥啊!”
仲世煌:“……”
耿颂平:“……”
送他出门的温故疑惑道:“什么鹊桥?”
“没什么。”耿颂平奇怪自己竟然开这样的玩笑。更奇怪的是,手机那头竟然没有反驳,要不是还能听到轻轻的呼吸声,他几乎以为对方已经离开。
手机在双方默许中无声无息地中断。
仲世煌拿着手机,无意识地塞进嘴里,用门牙轻轻地啃着,脑袋里不断闪动着耿颂平说的鹊桥两个字。如果他是鹊桥,那他和赵树青是什么?牛郎织女?
……
还真有那么点像。
他想见赵树青,喜欢看到他时心涨得鼓鼓的满足感,讨厌看不到他时的空虚,具体原因他依稀明白,暂时却不想深究。很多问题一旦认真了,就会变得复杂,一旦复杂了,就会混乱,只有等问题自己成熟了,牢固了,才能着手剖析和解决。
他愿意等到那一天。
现在,只要维持现状,将那个人守在视线内就好了。
两天后,胡胜才交通肇事案传来新进展。
有目击者证实,胡胜才当日开着轿车去锣鼓村给厂长母亲送东西时,并不是一个人。另一个人坐在后座,戴着鸭舌帽,下颚很宽,曾拉下车窗吐痰。
根据这条线索,徐正伟在锣鼓村口由废弃工厂改建的停车场里打听到,几天前也有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那里租了一年的车位停一辆黑色桑塔纳,在陈发被杀和胡胜才撞车那天被开走,至今没有回来。
可惜目击者和停车场收费人都没看清楚他的外貌,只记得他穿着一件咖啡色夹克衫,戴着顶打钩的黑色鸭舌帽。
显然,陈发和胡胜才死后,这个鸭舌帽男人将是追查的主要线索。可惜这条线索太模糊不清。
耿颂平说:“我查过胡胜才的背景,初中辍学,在z镇的洗车场当过两年的洗车工,后来去一家三星级酒店当泊车小弟,被说手脚不干净,最后去了木材加工厂。和赵树青的经历有点像。”
仲世煌不悦:“根本没得比。”
耿颂平隐隐觉得他对赵树青的感情超越了一个雇主对保镖的感情,有点不正常,但想到两人生死与共过,又觉得自己太多心,顺着他的话笑了笑:“那倒是。要是不知道赵树青的经历,谁见到都会觉得是大学毕业的社会精英。”
仲世煌越发觉得刺耳,反驳道:“他本来就是社会精英。”
耿颂平道:“好像,我才是你的竹马。你对我都没这么称赞过。”
仲世煌道:“诚实是我的品德。”
“……言归正传,据说出车祸的时候,你坐在驾驶座上?”
“不然呢?坐到车顶上念阿弥陀佛吗?”
耿颂平道:“赵树青不会开车?”
仲世煌全然忘记自己当初怎么嫌弃这一点的,立刻为他说话:“不会开车也没什么,你会开飞机吗?”
耿颂平道:“我那天看他伤好得差不多了,不如给他报个学习班学车吧。”
仲世煌以前也提过,可想到学车之后两人见面机会更少,心里就不大愿意。
耿颂平道:“对他也有好处。”
仲世煌犹豫了会儿道:“报个速成的。”
“技术还是学得扎实点好。”
“又速成又扎实的。”
“……”
就这样,温故开始学车。
耿颂平给他请了一对一的教练,还设置了奖金,他越早出师,奖金越高。
教练积极性很高:“再打一圈,一圈半,不然进不去!”
温故一动不动。
车分毫不差地入库。
教练:“……”难道是他看岔了?
教练道:“刚才的动作再做一次。”
温故看了他一眼,手随意地转着方向盘,车规规矩矩地开到原位,然后分毫不差地入库。
教练:“……”他刚刚明明没有眨眼睛,为什么不对的动作还能做出如此完美地倒车?!
由于表现出色,温故学习时间很短,剩余时间很多,所以不过十几天,就去老宅当班了。
他去的那天,仲世煌正在外面应酬,家里只有仲敦善、保镖和管家在。
仲敦善记起当日他和仲世煌一起出车祸,特意叫来问情况。
温故一五一十地说了,与仲世煌的版本一般无二。
仲敦善道:“这么说来,你不会开车。”
“正在学。”
仲敦善说:“世煌经常有应酬,不可能天天自己开车,做他保镖不会开车是不行的。这样吧,以后就让伏虎跟着他,你跟着我。”
温故道:“我很快就能学会。”
仲敦善道:“没有两三年的驾龄,我不放心。”
温故知道这种事自己没有发言权,只能默认。
仲敦善道:“会下棋吗?”
“只会围棋。”
仲敦善笑呵呵地说:“那就来一盘。”
……
“再来一盘。”
……
“再来再来!”
仲世煌和周伏虎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仲敦善坐在棋盘前,手紧紧地拉着温故。
“爷爷?”
仲敦善心不在焉地看了他一眼,对着温故挥手:“这次我先走。”
温故无所谓。
仲世煌站在温故身后,弯腰道:“你会下棋?”一边问,一边不着痕迹地呼吸着他身遭的气息。
仲敦善哼哼道:“何止会下?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
温故微笑道:“小时候坐不住,师……是爸爸教我的。”
仲世煌看了他一眼:“你爸爸还会教你下棋?”
温故想了想才说:“很小的时候,他对我和妈妈还不错。”
仲世煌伸手摸摸他的头。
仲敦善从棋局里抬头,目光犀利地扫过那只手,又看看仲世煌,见他一脸坦荡,才重新低头下棋。
趁他不注意,仲世煌小心翼翼地舒出口气。
仲敦善又输了一局,终于丢子不玩,不过没有认输,约定明日再战。
仲世煌道:“明天他陪我上班,晚上再下吧。”
仲敦善道:“他不会开车,让伏虎陪你上班,他留在家里陪我就行。”
仲世煌不愿和温故分开,又不愿扫仲敦善的兴,默默叹气。
仲敦善进房间后,仲世煌拍拍温故的脑袋:“你什么时候能考出驾照?”
温故对他老喜欢对自己脑袋碰来碰去的行为很是不悦,作为活了一千多年的前辈,他的动作实在太没大没小了。“快了。”
仲世煌手从他的脑袋挪到脸上,轻轻地捏了捏:“你敷衍我。”
温故忍不住拨开他的手。
情窦初开的青年最是敏感。仲世煌眉毛一扬:“怎么了?”
温故道:“我不习惯别人碰我。”
不习惯别人碰他的意思是不是说明,以前没人碰他?
仲世煌忍不住又捏了一下:“嗯,慢慢习惯吧。”
温故:“……”
仲世煌手机响起。他一接起来,就听刘汉思激动地叫道:“我在k045的a13包厢!多带点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济世 第19节
、告白之夜(上)
从z镇回来之后,刘汉思就处于半隐身的状态。仲世煌忙着在工作和初恋中寻找平衡,没时间管他,直到他打电话求救,才知道他这段时间竟然跑去挖人墙角,现在被人堵在包厢里了。
一直知道这个表哥不是省油的灯,高中时期就结交狐朋狗友,一掷千金夜夜笙歌。仲国强表面上让两人多亲近,私底下严禁他们频繁来往。这也是仲世煌对他有了欲望后立刻保持距离的原因,不止因为血缘关系,更清楚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接到电话后,他惊讶了一下,就淡定地叫周伏虎去开车。
路上,刘汉思期期艾艾地交代情况。
堵他的人叫孟瑾,也是龙城名门公子,论家世,与仲世煌半斤八两。两人同住一个城二十几年,从小到大被各种比较,愣是没见过面。他有个竹马竹马的相好,是他爸属下的儿子,据说被孟家当半个儿媳妇看的,没想到刘汉思回来没多久,就和那个人勾搭上了。
仲世煌听完,不知道该说刘汉思至情至性还是色胆包天,总之,他思考的器官绝不在上半身。
k045是龙城最大的ktv之一,仲世煌曾和客户来过,对地形很熟悉,也不要服务员带路,进门就直奔a区。
服务员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是善茬,赶紧叫了经理过来。
经理是个小矮个,但两条腿跑得快,一阵风刮过,人就跟在仲世煌身边了:“哎,仲少,你怎么有空来?订包厢没有,我立马给你整个大的好的。”
仲世煌道:“我表哥给人堵包厢里了,你报警了吗?”
经理冷汗哗哗得下来。包厢里堵着一个人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还知道堵人的是孟少,只是不知道被堵的是仲家的亲戚,这两家他谁都得罪不起,夹在中间像架在火上烤,走路都没心思了,差点撞在门上,还是温故及时拉了他一把。
仲世煌这才赏了他一眼,把温故的手从他胳膊上扯下来:“这里没你的事,先歇着。”
经理陪着笑,却不敢真走远,悄悄地跟在后面。
仲世煌来到a13门前的长廊上,果然看到几个人围在那里,见他出现,立刻有人去旁边的包厢通风报信,包厢里很快蹿出来一个人,笑吟吟凑上来:“什么风把仲总吹来了?”
仲世煌道:“k045你家开的?”
那人道:“仲总说笑。k045的老板姓钱,我姓孙,孙灏,不过难得仲总来玩,我买单。”
仲世煌道:“看不起我?觉得我玩不起?”
孙灏依旧好脾气地笑:“仲总说笑了,你现在是凌天的掌门人,谁敢看不起你?”
仲世煌道:“那就让开。”
孙灏侧身挡住a13,“孟哥也在。不如仲总过来一起坐坐?”
刘汉思突然从a13门后嚎了一声:“表弟!”
孙灏笑容僵了僵。要不是确定自己的人一个都没进去,他还以为里面在严刑逼供了呢。
仲世煌道:“我订了包厢,a13。”
孙灏重拾笑容:“仲总,既然大家都有诚意解决问题,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呢?”
仲世煌抬起手,松了松领带,慢慢地解开衬衫袖扣。
孙灏脸色微变:“仲总,冤家宜解不宜结。仲家和孟家在龙城举足轻重,万一闹出事来,影响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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