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煎何太急(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八爷党
庄麟与君少优听到祝繇这个名字,不免心中堵得慌。庄麟冷哼一声,直接说道:“这还有什么商议的。祝繇为一己之私,延误战事,致使我大褚万余名将士战死沙场,自然是按军法处置,判他个斩立决也不为过。”
林忠苦笑一声,他就知道庄麟会这么说。不免开口劝解道:“祝监军虽然不通兵事,犯下大错。但终究是奉圣上钦命,来西北犒赏三军的天子使节,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圣意。依属下浅见,大皇子还是写一封奏疏明言此事,等待陛下圣裁。”
庄麟闻言,面色一沉,只觉得心绪愈发烦闷。
君少优却是心中一叹,开口附议道:“忠叔此言,实乃老成之言。王爷应该听从。”
庄麟面色难堪的沉默半日,方才不甘不愿应道:“不论如何,祝繇都是奉陛下钦命而来,忠叔所言甚是。”
若不是祝繇自以为是,上蹿下跳的折腾,事情也不会闹到今日这步田地。因此军中上下都烦透了这个人,恨不得立时将他处死才好。可祝繇毕竟是永乾帝钦命的监军,又是江左祝家耗费心力培养的第一继承人。若庄麟真的按照军法处置祝繇,纵使问心无愧,恐怕也会立刻引起永乾帝与江左祝家的不满。而这种后果自然是镇国将军府最不想看到的。
既然如此,莫不如将此事暂缓一步,把这难缠的皮球踢还给永乾帝和江左祝家。希望永乾帝在看到庄麟的奏章后,能想起就是这个人的胡作非为害的大褚将士死伤惨重,害的他大儿子重伤昏迷,差点儿命丧狼居胥山。
如此一来,自然能唤起永乾帝的爱子之心和些许愧疚,让他想起正是因为自己的决定才间接促成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而不是因为庄麟径自处置了祝繇而恼羞成怒,觉得自己的权力和尊严被人侵犯践踏了。
另一方面,让庄麟在处置祝繇一事上稍稍后退一步,也是为了给江左祝家施加压力。毕竟祝繇乃是祝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也是祝家嫡系一脉最受宠爱的后辈子弟。于公于私,祝家都不会眼睁睁看着祝繇在这一件事上前程尽毁,命丧黄泉。所以让庄麟在此时后退一步,便是给了江左祝家一个讯息。让祝家明白,想要保住祝繇,就必须下血本取得庄麟的谅解。而这种谅解,最终会变成大皇子和镇国将军府一脉与江南豪族世家一脉的政治交换。
退一万步讲,就算最后陛下下旨要了祝繇的性命,只要庄麟有这一步缓冲,江左祝家也只能自认倒霉而不是将丧子之痛迁怒在庄麟的身上。毕竟祝繇行事莽撞害的庄麟重伤垂死是不争的事实,庄麟没有在第一时间报复回去而是交由陛下圣裁,已经是庄麟顾念亲戚之情,仁至义尽。祝家就算迁怒,天下舆论也不会站到他那边。反而会指摘江左祝家不识好歹,欺人太甚。
这一系列反应都是镇国将军府再三衡量之后的结果。庄麟身为镇国将军府竭力辅佐的大皇子,自然也要将这些政、治因素考虑进去。而任何事情一牵扯到政治就会变得极为肮脏难缠。庄麟就算想凭一时意气为万余将士报仇雪恨,终究逝者已矣,生者为重。
他得为自己和麾下所有势力顾虑周全。帝位之争从来不能义气用事。他不能在羽翼还不算锋芒的情况下触怒永乾帝,引起永乾帝的猜忌和杀心。更不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与江左祝家对峙上,让庄周一脉渔翁得利。
相煎何太急(重生) 第63节
所以四下权衡后,庄麟就算再不甘心,也得捏着鼻子装孙子,以软弱之资博取永乾帝的愧疚和爱护之心。从而谋夺更多的资本。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考虑周全神马滴,过的就憋屈咩
还是二货最能够随心所欲了,比如说某个祝二货
简直就是坑爹的典范onno~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庄麟很是憋屈的认同了林忠与君少优二人对祝繇的处置方法。只因他早已不是那等意气用事就不顾后果的人。虽然也想就此杀了祝繇泄愤,可朝中势力纷繁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庄麟实不能随心所欲。既然如此,庄麟也想着为那一万名惨死的将士谋夺些利益。便开口提议道,“因祝繇之故,我大褚此番死了那么多将士,虽然朝中也有阵亡抚恤,可到底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江左祝家身为祝繇的族人,是否也该表示一下心意,”
君少优与林忠相视一笑,林忠开口说道,“王爷所言极是。属下这就给大将军写信,相信大将军一定乐意从中斡旋。”
君少优也道:“此番被困狼居胥山,终究是祝繇理亏在前。江左祝家碍于名声,自然不会主动出来揽事。此时请大将军书信一封与那江左祝家,恐怕那江左祝家的人是极为乐意的。只是仅如此做还是太便宜了他们。不若将此事传到那些读书人的耳朵里头,他们不是向来喜好清谈议政,且看看他们今朝能议论出个什么来。”
说来说去,君少优到底是意难平。纵使碍于时下局势,不能将祝繇直接处死,能毁了他的名声,坏了他的前途,君少优也乐意。
君少优一番心思并不藏掖,林忠自然看得分明,当下点了点头,应从不提。
庄麟见状,倒是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祝繇固然可恨,百死亦不能赎其罪。可万余名将士到底没了性命,不知阵亡名单传回大褚之后,又有多少人家心肝俱碎。
林忠见庄麟情绪低落,神情抑郁,连忙开口转移话题,道:“还有一件事情,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庄麟勉强打起精神来,开口问道:“忠叔但说无妨。”
林忠便道:“大皇子纵然自幼入军,征战沙场,可到底身份贵重,与寻常将士不同。此番被围困狼居胥山,大皇子身负重伤。论理,属下应派遣将士护送大皇子回大褚境内安然养伤才是。可是此番大军征战北匈奴,就属大皇子这一支军队离王庭最近……属下不晓得应该送大皇子回西北大营,还是劝大皇子再坚持一阵,直待功成。”
林忠这也算是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肺腑之言了。按照常理,他自然是应以庄麟的安危为重,在前来救援之时林忠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可这会儿见到庄麟安然无恙,林忠又舍不得这到了手边的滔天功劳。一时间,鱼与熊掌妄图兼得,自然心中纠结。
庄麟闻言,满不在乎的“嗨”了一声,摆手说道:“我还当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呢。就这么个琐碎事情也值当忠叔这般正经的禀报一回。我大褚将士向来武勇,从没有临阵脱逃的规矩。我纵然身份有别,可到底军规大如山。自然是跟着大军一同前往匈奴王庭。”
君少优却很是冷静的问道:“可问了几位郎中,几位郎中怎么说?”
林忠回道:“几位郎中只说大皇子是伤了元气,需得细心保养才不致留有后患。可属下思量,西北草原苦寒,纵使属下派人护送大皇子回去,一路风霜奔劳,也是极费心神的。莫不如就此跟着大军前往匈奴王庭,等到我等攻下了王庭之后,叫大皇子在王庭修养。想必那里的环境,总比一路风霜夹雪来的安稳妥当。”
君少优想了想,觉得林忠这话也有道理,再加上庄麟在旁不断催促,遂也认同了林忠的提议。只是又开口建议大军在狼居胥山整顿三日,再行启程。
一来,是为了确保庄麟的身子经得起奔波。二来,君少优派四万将士救援狼居胥山,击溃忽而扎大军,营救无数被困将士和克鲁一行人等,如此三方汇集,也需要好好整顿一番。
林忠深以为然,又同君少优二人细细商议一番,方才告退请辞。
三日后,大军开拔,前往匈奴王庭。
因此前君少优已经带兵彻底击溃了忽而扎大军,并生俘忽而扎并一干部落首领,威名远扬。致使多少草原部落闻风丧胆。又有克鲁打着收复匈奴的旗号一路招摇行来,大多数部落都闻风而逃,不战而降。大褚军队在这样的情况下,没几日就到了王庭。
匈奴公主忽而塔娜率领匈奴众王室成员并文武官员大开城门,迎出三十里开外,恭迎大褚军队并克鲁等人。这一路鼓乐齐鸣,装饰的花团锦簇,庄麟等人冷眼瞧着,倒颇有几分迎接天子使臣的仪仗规格。不觉心中莞尔。
林忠生恐其中有诈,遂带领一队人马绕过忽而塔娜等人,进城搜索。其余将士虽并无杀气凛冽,但也是手持刀戈,严阵以待。
忽而塔娜眨了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操着一口生硬的大褚官话说道:“得知天子使者远道而来,我等分外欣喜。恭请天子使者入城休息。”
话里话外,根本没提双方征战的事情。看来这匈奴公主即便官话说的不好,但这粉饰太平的手段倒还谙熟。
庄麟不动声色地看了君少优一眼。也难怪,这个人的眼光向来不俗,能得他青眼看待的女人,自然也不会平常。
家世不会平常,人品心机更不会平常。
君少优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忽而塔娜。她依旧穿着一身明艳的火红,容颜娇俏妩媚,眉宇间的契阔疏朗和与大褚闺阁女子迥异的倔强给她平添了几抹风情。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叫人一眼难忘。然而君少优却发现,这个在他记忆中原本很是鲜明的女子不知何时退了颜色,若不是此刻亲眼见到,恐怕终其一生,君少优都不会想起在自己丰富多彩的生命中,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所以,上一世的自己,纵然自诩多情,其实却最是薄情的吧?
君少优轻笑出声,心中一阵恍惚。
庄麟见状,心下微微一沉。
忽而塔娜也有些疑惑的看了过来。而当她看清君少优的面容之后,不可避免的,眸中闪过了一抹惊艳。心头隐隐约约升起一丝仿佛宿命一般的,熟悉的感觉。她不觉面红耳赤的低下头,想了想,又抬头看过去。
然而君少优却已经不再看她。
留意到庄麟的不安,君少优转过头来冲他安抚的一笑,操控着马缰的双手微微一个用力,身下的追云慢条斯理的上前两步,与庄麟并肩而行。庄麟勉强按捺住心中的不快和酸醋,一脸矜持的颔首微笑,温颜与众匈奴王庭人员并文武官员寒暄热络。自然也少不了扯着克鲁的大旗宣扬一下大褚的仁爱宽厚和上国风范。
克鲁碍于大褚的威势,自然也要口不应心的附和几句。他甚至还冲着大褚都城的方向躬身跪拜,以示自己的对大褚的感激不尽。
君少优冷眼看着克鲁卖力的表现,心中不觉好笑。
这个人,虽然性情寡断天资有限,但也算得上能屈能伸了。
一番作态之后,大褚将士在众多匈奴王庭成员和文武臣子的簇拥下进入王城。忽而塔娜早已吩咐下人准备了美酒佳肴为大褚将士接风洗尘。此刻自然也要一脸恭顺且热忱的邀请庄麟以及诸位将领入席欢宴。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只可惜目下局势太过微妙。庄麟身兼重任,纵然想安抚一下这些匈奴人,也不能拿着大褚将士的身家性命开玩笑。毕竟大褚军队一路摧枯拉朽的攻下王城,若最终倒在匈奴人精心准备的美酒佳肴之下,传将出去可就成了最大的笑话了。
庄麟冷眼瞧着表现的十分乖觉的匈奴众人,心中暗暗冷笑。
先他们一步进入王城搜索的林忠也带人回来了,穿过殷勤谄媚的匈奴王庭成员和文武大臣,林忠直接走到庄麟跟前低声禀报。如今匈奴王城在众多势力的共同约束下,看来很是风平浪静。但是这样的粉饰太平却无法迷惑久经沙场的林忠。他一双火眼金睛,自然看穿城内拿处布置暗藏杀机,那处势力是在戒备抵抗。而他想要做的,就是消除这一切潜在的危机。
因为庄麟这次带兵逼进匈奴,想要的可不是那些不痛不痒的表面臣服。
庄麟细细听过林忠的回报,沉吟片刻,开口叫林忠自去安置大军驻扎,并派重兵在王城内四下巡逻,收缴各类兵器,查探是否有反抗之人。如若碰见,一律格杀勿论。
众多匈奴王庭人员和文武官员面面相觑,立刻知道此番大褚来者不善。恐怕连寻常的面子情儿也不屑于伪装了。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庄麟下首的克鲁等人,克鲁犹豫片刻,拱手说道:“王爷一路风尘辛苦,我匈奴属国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还请王爷与众位将军赏光才是。”
庄麟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不急。先让他们整顿着,肃清忽而扎一脉余党,如此你我也能安心驻扎不是。”
克鲁碰了一个软钉子,迟疑片刻,终究不敢抬违逆庄麟的心思,只好退下去讪讪不语。
相煎何太急(重生) 第64节
庄麟与君少优相视一笑。匈奴有此人继承单于,何愁大褚不兴。
而站在下面的忽而塔娜眼睁睁看着自己兄长窝囊胆怯的举止,娇俏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怒意。
庄麟突然说道:“我身负重伤,这一路奔波着也有些乏了,暂且去后面休息一会儿。且你们这些时日趋于忽而扎的淫威之下,恐怕也过得心惊胆战,如履薄冰。此刻叫你们强撑欢颜招待我们,也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不如大家各自散了,都好好休息一晚。若想接风洗尘,就等以后再说罢。”
言毕,向众人颔首一笑,拉着君少优前往匈奴内庭。其余大褚将领见状,也各自散了不提。
只剩下匈奴众人呆愣愣的站在殿内,面面相觑。
纵然庄麟那番话说的客气周到,却也掩饰不了话语当中明晃晃的下马威之意。众王庭成员与文武官员向来骄矜自傲,一时颇有些难以忍受。只可惜他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遇下,终究是成王败寇,不敢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班师回朝~~啦啦啦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无论是条件多么艰苦的地方,只要有统治者的存在,只要有阶级划分,那么总有人会将自己周围的环境改造的更加奢靡安逸,更适于生存。
这便是权利与财富的魅力所在。
北匈奴王城虽然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但这座由历任单于花费巨资与无数人力所建造的王庭内宫依然奢华舒适的堪比大褚皇城。
时值二月下旬,若在大褚,此刻已能看见江河复苏,绿柳吐丝,一片春光明媚。然则在偏北的匈奴王城,满眼所见的依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寒冰雪原。北风凛冽,旋转呼号,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山上有群狼嚎叫的声音。
然而王城之内却是温暖如春,烧的热热的地龙贯穿着整座王宫,叫人只穿着中衣行走在其中,也不会觉得寒冷。床榻上铺着由白狐狸皮拼成的大毛褥子,脚凳上铺着一张完整且皮毛光亮的虎皮。庄麟半躺在床榻上,胸口敞开。君少优斜侧着坐在他对面,正在帮庄麟换药绑纱布。
庄麟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还记得忽而塔娜吗?”
君少优抬眼看了庄麟一眼,嗤笑道:“你这人听没意思的。总揪着过去的事儿不放,干什么?”
庄麟面上闪过一抹赧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不是担心嘛。”
君少优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估计再有个七八日的功夫,沈将军和徐将军一行人马也能赶到王城。你先给林大将军报备一声,叫他将捷报与请功折子送往京都,也让陛下高兴高兴。”
庄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开口说道:“也该建议陛下挑选一位心有城府长于谋算的人来担任西北都护府的都护才是。总不能咱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终究又让他们慢慢蚕食了回去。”
君少优但笑不语。
且听庄麟又道:“我想这一段时间咱们滞留在匈奴王城,也足够你筹谋策划一些事情。说起来,这匈奴虽然是苦难之地,对你我而言,风水还是不错的。”
君少优眸光闪烁片刻,开口说道:“有道是狡兔三窟,真正叫人忌惮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是摆在明面上的。若是可能,王爷不妨在暗中运作一番,确保这位新上任的西北都护府的都护大人是我们的人就好了。最不济,也要让这位都护大人不与我们作对才是。”
庄麟深以为然,“这件事情,我会同外公商谈的。”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又杂七杂八说了一回闲话,方才洗漱休息。
其后又过了七八日功夫,沈作兴与徐怀义两人果然各带了一支兵马直奔王城而来。值得说的是这两个猛人在过来之前,几乎将他们从西北边塞到王城这一路上所能遇到的所有草原部落的武力都打残打散,然后搜刮了无数牛羊马匹和动物的皮毛,一路满载而来。
三方人马在匈奴王庭正式会师那一日,徐怀义指着队伍后面数之不尽的牛羊、马匹和皮毛,向君少优显摆道:“正所谓见面劈一半,我老徐不会忘了留给你的礼物。”
君少优满头黑线的瞧着已经不知所措到几乎麻木的匈奴众人,心里觉得徐怀义和沈作兴两人绝对是把这次征战当做了另一次发横财的机会——
他们几乎忘记了永乾帝在圣旨中再三告诫的“仁义之师”。
对于君少优在私底下的这个质问,徐怀义两人振振有词的反驳道:“我们已经很仁义了。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看哪次两邦交战的时候会尽力不伤人命的。我们也只是搜刮了一些草原上最常见的牛羊,马匹和动物皮子罢了。弟兄们征战辛苦,干的都是掉脑袋的活计,你总得给他们留点儿油水,不然谁还愿意拼命打仗。”
君少优对此,深以为然。
作为身份比较特殊的,身上担负着两邦友好与协作的永安王妃,君少优总要在正式场合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官话套话,以示大褚与匈奴的关系友好。但这并不表示君少优发自内心的这么以为。只因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国与国之间的交情,无论当面说的多么花团锦簇,最实质的关系还是由实力而定。
枪杆子里面出强权,拳头大的才是硬道理。
既然如此,那些所谓仁爱宽厚的美言还是口头上说说就可以了。而在实际的情况中,当然还是尽最大努力削弱对方的实力,增强自己的实力。如此,才能确保大褚总是站在上风的。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君少优还是非常喜欢沈作兴与徐怀义两人的作战方式的。因为他跟庄麟的这一支队伍,碍于匈奴大王子克鲁等人的存在,碍于那狗屎的“仁义之师”的名声,就眼睁睁的放过了许多次可以大发横财的机会——甚至可以说除了击溃忽而扎大军那次以外,在他和庄麟的领导下,大褚将士真正做到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高尚与仁义。
不光如此,为了邀买人心安抚流民,君少优与庄麟一路行来,还将不少不好带走的牛羊,马匹送给各个部落的百姓。不过看着他们一个个感激涕零的主动帮助大褚将士驻扎营地的模样,君少优与庄麟也觉得没白散财就是了。
这简直就是“仁义之师每达一地,百姓翘首以盼,不战而胜”的最佳典范。等到消息传回京都之后,相信那些最爱鸡蛋里挑骨头,成日唧唧歪歪的文人书生也说不出什么来。
当然,君少优也在这不断散财邀买人心的过程中悄悄布下自己的暗棋。不过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林惠将西北大捷的喜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往京都,朝野上下听闻此言,俱都欣喜若狂。永乾帝在宫中大摆筵席,并下旨免除三日宵禁以示庆贺。
又在次日大朝会上正式提出建立西北都护府的事情。一时间群臣激昂,纷纷上表庆贺。同时,镇国将军府与世家一脉也将眼珠子盯在这个西北都护府上。
因镇国将军府与世家一脉斗争太过激烈,永乾帝为平衡两方人马,最终选了一个无甚背景却颇有实才的五品外省官员接任了西北都护府都护的位子。表面看上去,镇国将军府与世家一脉暂都妥协了。只有庄麟与君少优两人才知道,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看似没有任何背景的外省小官员其实是庄麟的心腹。
不是镇国将军府一脉,而是庄麟一脉的心腹。
一个月后,这位姓钟名睿的新鲜出炉的西北都护府都护在进京面圣叙职之后,一路辗转到达匈奴王庭。庄麟与君少优并麾下人马大摆筵席为其接风洗尘,钟睿客客气气的表示感谢,不过态度也仅止于此。
接风宴过后,庄麟立即示意麾下官员与钟睿交接工作。于此事上,庄麟并没有像很多人猜想的那般大有藏掖,或者犹犹豫豫,而是实打实的将自己手中掌握的资源和情况一一告知,充分表示出对大褚对永乾帝的忠心耿耿,霁月光风。庄麟疏阔爽朗的态度得到钟睿的好感,这位新鲜上任的都护大人曾在各种公开场合以及自己的心腹幕僚面前对庄麟大加称赞,认为永安王果然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而与之相对的,永安王也频频下帖子邀请钟睿品酒赏雪,双方关系越发亲近融洽。如此情况多少人在暗中捶胸顿足,懊恼不迭。尤其是庄周与世家一脉,他们实在是不想看到军功更上一层楼的永安王与这位手握实权的西北都护有太多的私下往来。
只可惜近水楼台先得月,恐怕这次博弈又让庄麟捡了个大头。庄周与严家众人甚不服气,唯有使人私下离间永乾帝与庄麟的关系。不断编排庄麟之所以礼遇这位西北都护,全然是为了将整个匈奴握在手中。
只可惜永乾帝不是个白痴,他虽然因为日渐老迈而慢慢丧失了年轻时候的英明神武,但也不是个任人愚弄的老头子。
钟睿如此不避讳的敬服和称赞通过各种途径传到各个势力的耳中,自然也能被那些潜藏在西北都护府的暗卫忠实的上报给永乾帝。和旁人不同的是,永乾帝在接到线报之后,非但没有怀疑钟睿暗中效忠庄麟,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
只因他觉得钟睿行事坦荡,并无藏掖,反而不像是与人暗中“私相授受”。何况在钟睿前往匈奴之前,永乾帝也在京中召见过钟睿,并为此事与钟睿详谈一番。永乾帝相信良禽择木而栖,他认为钟睿是个聪明人,一定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何况他的大儿子庄麟虽然出身行伍,但并不代表庄麟就是个鲁钝的人。相反的,庄麟能在少年之时立下如此战功,虽有其外祖一家帮扶筹谋,但庄麟本人也是个极为聪明通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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