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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苟(陈年烈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问三九
陶淮南一说话声音都带了点哑, 还有重重的鼻音,说:“不理。”
“哟。”陶晓东挺意外,迈步进去,弯着身侧过去看他,“我看看?我看看咱家这小祖宗咋的了,这还抹上眼泪了?”
陶淮南抹眼泪都是半天之前的事儿了,这会儿本来都已经没痕迹了,谁知道从声音上漏了陷。懊恼地侧过身,背对着不让看。
陶晓东托着肋巴扇儿把人平端起来,陶淮南吓了一跳,喊了声,被他哥笑着端出去扔在沙发上。
“你太烦人了。”陶淮南嫌弃地说他哥。
陶晓东搓搓他的脸,叫他“哭”。
陶淮南被人冷了这么多天了,今天豁出脸来搂着脖子哄都没哄好,还被说有病,心态崩了,伤心。
陶晓东喊了迟苦两声让他出来吃水果,别躺了。
他的话迟苦向来听,耷着眼皮出来,往最边上的单人沙发上一坐,看见陶淮南就心烦。
陶淮南本来也想背过去离他远点,可一想想白天迟苦刚为了他冲出去跟人打架,脸都坏了个口子,又舍不得了。
太难受了这滋味。想再哄哄他又生气拉不下脸,他都说自己有病了;想彻底谁也别理谁,心里也不愿意不舍得。
两头情绪拉扯,把一颗单纯的心拉扯得直纠结,给孩子都憋屈哭了。
陶晓东和事佬,坐在中间戳戳这个胳膊戳戳那个脸,笑嘻嘻地问都咋的了。
陶淮南先说了话:“他说我有病。”
迟苦在另外一边直接接了他话:“你就是有病。”
“你看看!”陶淮南拍着他哥的胳膊,“你看看他。”
陶晓东就知道傻乐呵,还觉得他弟尽管长大了些也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玩。捏着他弟的脸说:“你怎么有病了,说我听听。”
因为他说迟苦搞对象。这话可不好意思说,俩人再怎么矛盾也不带往外说秘密的。
陶淮南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开口说:“反正就看我不顺眼呗,生气也哄不好,不理我。”
他在这边忍着气帮人家守着秘密,人那头丁点没当回事,自己往外说:“说我搞对象。”
陶晓东一愣,失笑:“真的啊?”
迟苦一点表情没有,目光泛空不说话。
“真搞了?”陶晓东一脸八卦表情,“也是,别说你们都初中了,现在小学就开始了。”
既然他自己都说出来了,陶淮南也不帮他瞒了,跟他哥说:“他跟我们学委天天一块上课放学。”
迟苦问他:“我上课了?”
陶淮南马上改口:“之前!”
迟苦点点头,说“行”。
“他自己搞对象不害臊,还说我有病。”陶淮南揉揉鼻子说。
陶晓东小声问迟苦:“真搞了吗?”
迟苦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陶淮南在旁边说:“你看他都不说话,他就是承认了。”
迟苦平静地“啊”了声,说:“搞了。”
陶淮南一口气差点噎那儿,被迟苦的态度搞得鼻子发酸,眨眨眼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摸着去哥房间继续坐着生闷气了。
从这天开始,这两个冤家开始了从小到现在最长的一次冷战。
陶淮南都不在他俩房间住了,毯子一扯去他哥房间跟哥睡。气得晚上睡不着觉,觉得迟苦变啦,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什么小狗不小狗,说话不算数。
两人走路都不再牵着手,陶淮南拽着迟苦的书包后面垂下来的调整带,俩人谁也不碰谁的手。陶淮南偶尔习惯性要去牵手,反应过来再赶紧回来,谁跟你牵,留着跟学委牵吧。
在学校这俩也半个字不说,陶淮南天天用后脑勺冲着迟苦。迟苦给留的作业写完了往迟苦那边一丢等着检查,检查完他拿回来自己摸对错。
期末考试那天陶淮南不用上学,迟苦自己去就行了。
陶淮南跟哥去上班,坐在店里脑袋里想的都是迟苦和学委。
陶晓东偷着告诉他迟苦没搞对象,陶淮南说他不是承认了吗?他那是骗你的。
寒假班里有半个月的补课,只不过早上可以晚去一会儿,不像上学的时候那么严格。老师没要求陶淮南必须去,跟他说在家也行。
陶淮南还是去了,每天攥着迟苦的书包带跟着去学校,晚上再攥着回来。
迟苦气性向来长,可陶淮南能坚持住这么长时间不哄人属实不容易了,这次是真伤着心了。
关心陶淮南的小姑娘们时间长了也发现了这哥俩闹矛盾了,迟苦低气压,陶淮南受气包样儿。趁着迟苦不在的工夫担心地问:“是不是你家长知道迟苦早恋的事儿了?”
陶淮南点头说知道了。
“天啊,你家长有没有打他啊?”小姑娘们朝学委那边瞄两眼。
陶淮南气哼哼地说:“打他还好了呢。”
迟苦擦完黑板回来了,女生们散了,陶淮南胳膊拄着脸,摸了根笔在手上转。
补课的最后一天午休,吃完饭回来陶淮南从书包里摸出来个橘子,自己剥开掰了一半,另外一半完好地坐在橘子皮里,橘子皮剥得像朵花。
陶淮南把剩下的一半橘子连着皮伸手放在迟苦书旁边。
迟苦看了眼,胳膊一推又给推了回来。
陶淮南听见了,人家不要自己抓过来一瓣瓣全吃了。
橘子皮卷卷要塞进垃圾袋,还没全塞完,听见门口有人喊了声“迟苦出来”。
午休时间班里没多少人,学校里人都不多,教室里仅剩的几个都抬头往外看。
迟苦也抬了头,门口站了俩人,就是上次水房那四个里面的其中两个。被迟苦抽了脸的那个再次拍了拍门,喊他出来。
迟苦放下笔,站了起来。
陶淮南一把抓住他手腕。
迟苦抖抖胳膊甩他,低声说:“就坐这儿不许动。”
“你别去。”陶淮南抓着他不放。
“没事儿,”迟苦推开他手,又跟他说,“只要你坐着别动就没事儿。”
迟苦坦坦荡荡就出去了,陶淮南一动不敢动,怕自己碍事又变成迟苦的麻烦。
漫长的十分钟,陶淮南坐在座位上手都抖。
迟苦再回来的时候有点喘,用手背蹭了蹭耳朵后面,陶淮南伸手过来摸他,迟苦往后让了一下,说“脏”。
“你干吗去了?”陶淮南低声问。
迟苦抽了张纸按着耳朵一处,说:“没干吗。”
“你是不是又出血了?”陶淮南担心得脸色都不好看了。
这么多天俩人头一回说这么多话,迟苦也没再冷着脸,跟他说:“没事儿。”
过会儿走廊嘈嘈杂杂的声音移了过来,就在他们班门口。听着声音有不少人,陶淮南怕迟苦吃亏,甚至想要给哥打电话,被迟苦拦着了。
结果一帮人在门口哄了一阵之后散了,没再怎么。
陶淮南松了口气,脸枕着迟苦放在桌上的胳膊,睫毛颤啊颤的:“吓死我了……”
迟苦没推开他,让他枕着胳膊,又说了遍“没事儿。”
最后这一天补课陶淮南提心吊胆地过完,就怕放学路上又有人堵迟苦。
安全地到了家,陶淮南安心了,书包和外套往沙发上一放,想和迟苦说点什么,这会儿才又想起了他们俩之间现在的冷战状态,又把嘴闭上了。
迟苦去洗澡,陶淮南磨磨蹭蹭地也进去了。
太白了,胳膊腿上青色血管有的都很明显。城里小孩就是娇贵,身上哪儿一旦磕了碰了青紫好久都不容易好。
上次在班里磕了桌角那一下,这都多久了,胯上还有一点点淡黄色的痕迹没消干净。
后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紫了一处,迟苦手上沾水了,湿湿地在陶淮南后背上抹了一下,问他:“怎么弄的?”
陶淮南低着头说:“磕哥屋柜门上了。”
迟苦在磕紫了那块上按了按,陶淮南小声说“疼了”。
迟苦把他往淋浴下扯了扯,让他冲水,垂着眼不带情绪地说了句:“别在哥屋睡了。”
“哦,”陶淮南点点头,也垂着眼回他,“好吧。”
第27章





陈年烈苟(陈年烈狗) 第24节
双方在这一点上达成了一致, 分开睡暂时告一段落。
晚上陶淮南从哥房间扯回了他那条破毯子,压哥腿底下了,拽不出来还推了推哥腿:“抬一下。”
“哟, 上哪儿啊?”陶晓东斜睨着他笑, “躺下吧, 关灯睡觉了。”
陶淮南也不说话,把毯子拽出来团吧团吧,团在怀里转身慢慢走了。
“干吗去?”陶晓东故意问,“不跟我睡了啊?”
陶淮南小声嘟囔着:“不跟你睡了。”
陶晓东抬着脖子看他一路回了自己房间, 笑着关了灯。
睡前老老实实自己睡自己的,早上醒了陶淮南腿还是搭着迟苦肚子, 迟苦一只手放在他腿上, 还没醒。
陶淮南一个翻身,胳膊一扬就搂了迟苦,脸差点贴人胳膊上, 呼出的热乎气都喷着迟苦胳膊。
陶淮南脸在床单上蹭蹭,还是自己屋睡得香。
迟苦一睁眼,被陶淮南缠得都没法动。从小就这样,睡相不好,小时候是哥惯的, 后来是迟苦惯的,腿不搭着人就跟睡不着似的。
俩初中生彻底放寒假了, 不用天天去学校。可通常寒假这段时间都是陶晓东最忙的一段,每天早出晚归, 没太多时间陪他们。
早上走前过来他们房间看了一眼, 见迟苦醒着,问他:“你俩是在家还是跟我去?”
迟苦看了眼还睡着的陶淮南, 躺那儿说:“你先去吧哥,他要是想去找你我再带他去。”
陶晓东说:“行,你俩再睡会儿。”
也不知道这一觉是睡得太香了还是怎么,陶淮南一直睡到九点多。
睡得自己都有点蒙,坐起来好半天都不动,也没个反应,睡糊涂了。
迟苦下了床,陶淮南声音软软地问:“上哪儿去?”
“厕所。”迟苦穿着拖鞋走了。
陶淮南也跟着下了床,绕着床走一圈也没碰着拖鞋,只能光着脚出去。
迟苦在洗手间洗漱,见陶淮南过来了往旁边让了让,边刷牙边单手往他牙刷上挤牙膏。陶淮南摸过来放嘴里慢慢刷,还朝迟苦笑了下,含含糊糊地说了声“谢谢”。
睡得把他俩之前那点别扭全忘了,一睡糊涂就格外乖。
迟苦洗完脸和头顶着毛巾要出去了,扭头一看陶淮南光着脚,当时就皱了眉。把自己拖鞋脱了往陶淮南旁边踢,转身光着脚出去找拖鞋。
陶淮南迷迷糊糊地踩上拖鞋,漱口低头吐泡沫。
可惜乖也只能乖这一阵,等彻底醒盹儿了就想起来他俩半冷不冷的冷战状态,又开始别别扭扭。
迟苦跟每次一样,把考试卷弄成盲文的,让陶淮南做一套。
陶淮南做完一本英语,等迟苦检查的时候突然问了句:“你跟学委不打电话吗?”
迟苦看他一眼,没搭理。
“你们要出去见面吗?”陶淮南挺大方地说,“你如果想出去我自己在家也没关系,我不乱动东西也不出去。”
迟苦给他批试卷,嫌他烦人,让他闭嘴。
陶淮南闭不住,又问:“你为什么要搞对象啊?有什么好的?”
他一说这个迟苦就要生气,关于这个事儿他一个字都不想听,听了就烦。
“再说一个字我就走。”迟苦说。
“找学委?”陶淮南嘟了下嘴,又说,“你想找就找,拿我当什么理由。你走呗,你去吧,我不告诉哥。”
迟苦把本子往桌上一扔,站起来出去了。
陶淮南以为他要走,跟在屁股后面嘟囔:“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迟苦:“不回来了。”
这一听就是瞎话,陶淮南也不当真。接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迟苦彻底受不了了,伸手往陶淮南嘴上一捂:“你能不能不烦我。”
陶淮南越当个事儿天天嘟嘟嘟地磨叽,迟苦越不想解释。这个事实在离谱得过分了,得是什么脑子想出来的。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块,就之前每天那两节课的时间没在身边盯着,转头就能给你整这么一出。
脑子里沟壑太多。
迟苦穿了外套拿了钥匙真走了,陶淮南都傻了,站在客厅整个人都呆滞了。
等迟苦再开门回来的时候,陶淮南正板板正正地坐在沙发上,面朝着一个方向发呆。
听见门响也没吭声。
迟苦把钥匙扔在鞋柜上,换了鞋进来,往陶淮南怀里扔了一大杯奶茶,还是热的。
陶淮南摸了摸,难得没露出个笑模样。
迟苦脱了外套挂上,跟他说:“喝完考试。”
“你不去谈恋爱了吗?”陶淮南手里拿着奶茶,问他。
“我谈个屁。”迟苦拿了吸管往陶淮南手里的奶茶上一扎,“啵”的一声。
陶淮南低头去找管,小瞎子找个吸管都找不准,也要张着嘴去碰。
迟苦看着他嘴唇挨到吸管,老老实实地吸着喝,吸到珍珠了就慢慢嚼一会儿,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最听话。
一大杯奶茶喝下去一半了,陶淮南才猛地反应过来,刚才迟苦根本就不是出去搞对象,他就是故意吓唬人,他出去转了一圈就买了杯奶茶。
满足感顿时嘭嘭地在心里爆炸了,小孩子的开心真的太简单了。
反射弧一百米长的陶淮南“啊”的一声从沙发上起来,找到迟苦往人背上一搭,圈着脖子:“你就是特意给我买奶茶去了!”
“我不是。”迟苦说。
“你就是!”陶淮南笑得高兴极了,“你怎么这么好!”
迟苦把他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摘下去,陶淮南又去抱他,叫“小哥”。
“过来考数学了,你看你英语答的都是些啥。”迟苦皱着眉,“脑子里天天也不知道都装的什么。”
陶淮南现在心情好极了,怎么说也不生气,乐乐呵呵地坐那儿准备考数学。
青春期的痕迹在陶淮南身上并不明显,不叛逆也不尖锐。
被一杯奶茶哄得顺了毛,接下来不管怎么都是笑着的,偶尔也说浑话,说完再哄人家说我错了。
陶晓东带他俩去店里的时候也一样,紧贴着迟苦不分开,“小哥小哥”叫得没那么亲的了。
陶晓东干着活,听陶淮南又在一边说好听话,戴着口罩笑了下。
黄哥端着个大茶杯,站他旁边看他干活。也笑了声说:“小南也太会哄人了。”
“心眼儿多。”陶晓东说,“前段时间把人惹生气了,现在哄呢。”
“这还用哄?”黄哥看着陶淮南,叹了口气说,“他站面前朝人一笑估计就生不起来气了。”
又白又漂亮一孩子,挂着双无法对焦的大眼睛,笑起来的时候让人看着惋惜又心软。
寒假了,不用去学校,什么学委什么其他同学都见不着了,陶淮南心里那点莫名的危机感自然也就没有了。
那些七拐八绕的小情绪无非就是来自小孩子的独占欲。
哥哥是他的,迟苦是他的。在陶淮南窄小的世界里,这两个是别人不能动的,被别人抢了的危机感和不再独属于自己的落差感,必然会带来消极情绪。
心里不拧巴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坦诚地偷着跟迟苦说:“我就是小心眼儿,就是小气。”
迟苦很自然地接了句:“你就是烦人。”
“我要是跟别人搞对象你也会生气。”这是陶淮南最近悟出来的,他跟迟苦对彼此的情绪应该是一样的,没道理他不生气。
迟苦冷冷道:“你敢吗?”
“我不敢。”陶淮南倒是诚实,“我可害怕你生气,你生气哄不好。”
迟苦看他一眼,陶淮南说:“你跟别人比跟我亲了,这是背叛。”
这俩字都出来了,迟苦无语地转向一边。
“本来就是。”陶淮南绷着下巴,又重复了一次。
他这样好好说话,迟苦听得下去,也不跟他较劲了。在他脸上用力掐了一下,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陶淮南撇了撇嘴。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迟苦问他。
“你就知道说我。”陶淮南垂着眼,“就对我最凶。”
“我跟别人凶得着?”迟苦高冷得很,跟陶淮南说,“有闲心你就多背会儿书,别琢磨没用的,什么搞不搞对象,谁给你看烂东西了?”
陶淮南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哥在外面叫他俩出去吃饭,迟苦站起来,伸手给他:“有话就直接问我,别自己在那想,想得差十万八千里再跟我拧劲儿,再来一次我还拾你。”
陶淮南还没想好他这两句话,迟苦把他拉起来,带他从休息室出去,打算去厨房一起吃饭。
人都去厨房了,大厅就只还剩下一个纹身师还在干活。
大门被推开的时候迟苦还没当回事,带着陶淮南往厨房走,头都没转一下。
陶淮南刚理明白迟苦的话,带着点不敢置信的雀跃,小声地问:“你是不是没——”
话音没落完,被门口别人惊诧地叫的那声“迟苦”打断了。
两人都朝着那个方向转头,一个看得见,一个看不见。
看得见那个几乎在瞬间,完全出于下意识的动作,把看不见那个往身后一塞,眼神盯着门口,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第28章
“操的……”那人一脚迈进来, 玻璃门“咣”的一声合上,迟苦又退了一步,陶淮南听见那人不可思议地说着, “还真他妈是你!”
他的语气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很陌生的声音, 陶淮南问迟苦:“谁?”
迟苦没说话,陶淮南又听见那人骂了一句脏话,之后说:“我他妈还真以为你死了,敢情背着我在这儿当少爷呢?”




陈年烈苟(陈年烈狗) 第25节
陶淮南皱了下眉, 他说迟苦死了这话实在刺耳,陶淮南没忍住回了一句:“你好好说话。”
“这就是你伺候的瞎子吧?”那人打量着陶淮南, 又转回目光继续打量迟苦。
迟苦又把陶淮南往身后塞, 大厅里还在工作的那位纹身师抬头问:“你谁啊?”
“我谁?”这人耸着肩膀夸张地嗤笑一声,“我是他爹!”
陶淮南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陶淮南瞪大了眼睛, 儿时留的记忆太深刻了,他攥紧了迟苦的手,急切地扬声喊:“哥!哥——陶晓东!”
“哎!”陶淮南喊得太急了,陶晓东饭都还在嘴里就从厨房跑了出来,问道, “怎么了?”
陶淮南朝着他的方向,指了指门口说:“他说是迟苦他爸!”
陶晓东这才朝门口看过去, 有点背光没太看清。他眯了眯眼,之后挑起了眉。
“你他妈可真行, 陶晓东!”这人冷笑着, 难以置信道,“你还真把我儿子带走了, 你谁啊?你咋想的呢?”
陶晓东嘴里的饭才咽下去,去前台抽了张纸擦嘴,平静问他:“哪个是你儿子?要不你在这儿喊声儿子你看有没有人应你。”
“放屁!”迟志德怒吼一声,指着陶晓东,“你这是拐卖孩子!这是你孩子吗你就领走了?”
“那你问问?”陶晓东看看那俩小的,“你问问他俩哪个不是我家的?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跟你走。”
“你别跟我在这儿扯,我的种,上哪儿也他妈留着我血。”迟志德自己进来在沙发坐下,给自己点了根烟。
陶晓东冲迟苦那边侧了侧下巴,跟他俩说:“吃饭去,没你俩事儿。”
迟苦皱着眉,有点担心地不愿意走,被陶淮南拖走了。
其实这几年陶晓东一直跟迟苦奶奶联系着,让她有事打电话过来,也经常给她寄东西。老人当年为了让孩子能活,把孩子托给陶晓东,虽然本质上是陶晓东多养了个孩子,他不欠谁的。可不管怎么说迟苦又听话又省心,让他不用时刻操心着陶淮南,陶晓东念好也承情。
上个月陶晓东刚给老人寄了些补品,眼看到年了,又让老家叔叔给送了不少东西,肉和粮食都不缺。毕竟迟志德不在家,老人身边连个人都没,没人操持这些。
可谁知道今年迟志德回来了。
迟志德在南方待了这几年,起初确实是吓的,不管是不是自己儿子,打死了都犯法。但是过了最初两年就没那么怕了,也起了点怀疑,但也没急着回来,在那头做了点小生意,也又成了家。
今年是因为在那边沾了赌,外面欠了债,打算回来躲躲。
回来一看老人过得不差,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以为老太太是把孩子卖了,让她拿钱出来。
老人矢口否认孩子的事,迟志德于是追问起孩子当年埋哪儿了,老人说不出来。
当年事情一出是吓得慌了神,现在神志清醒,老太太糊弄不过去了。
迟志德其实在家里已经闹过一段时间了,老人骗不过去,索性不再说话了,问什么也不开口。
让迟志德猜到陶晓东头上的,就是陶晓东寄过的那些东西。老人过日子仔细,什么都不舍得扔,纸盒留着卖钱,包装袋也都留着,上面都带着寄件人和地址的。
这一点都不难猜。
迟志德这次来嘴上也不提要求,就一个目的,要把儿子领回去。
陶晓东不可能让他领,却也不主动提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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