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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苟(陈年烈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问三九
“没事儿,吓不着,”老人给他们盛着第二杯豆浆,冒着浓浓的热气从暖瓶里倒进纸杯,说,“能吓着还好了。”
陶淮南有点疑惑地眨眨眼,站了起来,迟骋牵着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
“你也看不见吧?”老人抬头看他一眼,倒没带太多情绪,还笑了下,下巴朝底下扫扫,“你比他强,他看不见也听不见。”
陶淮南张了张嘴,好半天都没能出声。
后来陶淮南又蹲下去,轻轻摸了摸那个小孩儿,摸到了他干裂的手背。小孩儿往后缩了缩手,片刻后又伸出来,像是好奇,又像是捣乱,力气不小地在陶淮南手上拍了一下,拍出了“啪”的一声。
陶淮南被牵着走了,他几次朝刚才的方向回头。
这样的“盲聋人”陶淮南只听到过,没有真的遇到过。以前他被哥哥带着去医院看眼睛的时候,曾经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坐在医生的诊室绝望地哭,说他们的孩子是个“盲聋人”。
那时候年轻的妈妈哭着问:“我得怎么才能把他养大啊……养大了他能活吗?他怎么才能活啊?”
医生劝他们还是要乐观,未来是值得期待的。
“未来”是个多虚的词,它太缥缈了。
那时候陶淮南不懂,这天摸到的干巴巴皴裂的手,和打在他手上的那道响,让陶淮南切切实实地觉得触动。
这天后来的时间他总是忍不住朝向那边。
那个小孩儿……得怎么长大啊?
迟骋过来摸了摸他的头,陶淮南头上戴着顶滑雪帽,他握着迟骋的手,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幸运。
如果那个小孩儿也能有双好使的耳朵,能听见东西,他就能比现在容易很多,很多很多。
陶淮南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那天季楠他们把老头的几壶豆浆全买了,让他带着小孩儿回家了,豆浆放在原地给别人分了。
小孩儿走路姿势都带着点扭曲,肩膀斜斜地端着,走几步甩甩胳膊,动作奇异又违和。他们都看着陶淮南,同样是看不见的小男孩儿,一个成长得又快乐又天真,一个活得像是没有灵魂。看起来陶淮南像是幸运很多,至少他还有耳朵。
可是在这一群人里面,说陶淮南幸运,这也挺可笑。
有男生过来捏了捏陶淮南的耳朵,说:“你们都是小天使。”
陶淮南笑了笑,说:“我也觉得是。”
第58章
那天回来说起那个小孩儿, 刚提了个头黄婶就知道了他们说的是什么,问:“他爷带着出去了?”
有人说是。
提起这些事总是让人心里觉得沉。
“那肯定是他奶奶又想让他出去转转了,不然老叶从来不领着他。”黄婶一边给他们盛菜端过来, 一边说, “他能活到这么大全靠他奶奶, 小时候他爷动不动就把他带走扔了,受不住他奶奶作了再领回来,他奶奶一会儿寻死一会儿上吊的,这么才留住一条小命儿, 扔了就是个死,谁要啊。”
“福利院呢?”
黄婶说:“以前我们这儿穷着呢, 那时候也没弄这个旅游村, 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村,哪来的福利院,现在也没有。再说福利院也不是什么都呢, 有家有长辈的人可不。”
黄婶叹了口气,接着说:“老叶就没想让他活,每次往桥洞子树林子里扔,那孩子扔在没人地儿几天也就饿死了。”
陶淮南说不出话,手从桌子上拿下去, 去摸迟骋。迟骋握住他的手,拇指刮刮他手背。
“老头心那么狠?”有个男生问。
黄叔从外面进来, 端着一盆不知道炖的什么肉,肉香直往鼻子里扑, 但今天男生们都没抢。黄叔说:“这没啥狠不狠的, 活着他累家里也累,他爸妈早不管了, 没满月就要扔了,都是叶老太太留下的。老头老太太还能活多少年?老叶从前说让那孩子赶紧解脱了重新投胎算了。”
“那也是人命啊……”男生皱着眉,还是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能算人吗?”黄叔手在眼前比划了下,“打从出生就都是封起来的,他没有人的想法。”
“怎么不是人,”黄婶拍了拍黄叔,“生了是人就是人。你赶紧看看外头那锅,等会儿粘锅底了!”
黄叔就又出去了,黄婶说:“就是命不好,不会投胎。不知道是因为他妈带孩子时候吃药了,还是早产没长好。这辈子吃多了苦,就当给下辈子攒个平平安安吧。”
善良的人都容易共情。
残疾人之间本来就又都有种同病相怜的共情,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世界上的特殊群体,是“一小部分”。
晚上陶淮南捂着耳朵,坐在被子上,安安静静的。
迟骋叫了他一声,陶淮南没有听见。
迟骋看他一眼,声音又提高了点:“陶淮南。”
“哎,”陶淮南拿开手,小声应着,“在呢。”
迟骋说:“躺下睡觉,别玩了。”
陶淮南说“好”。
然而等迟骋过来躺下关了灯,陶淮南还在捂着耳朵。
迟骋把他手摘了下来,说:“睡。”
陶淮南闭着眼睛,低声呢喃道:“这样好可怕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迟骋知道他今天看见过那小孩儿之后心里一直难受,陶淮南向来情感柔软。善良细腻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会对很多事情有不同的感悟。
“过来。”迟骋朝着他说。
陶淮南往这边侧了侧头,慢半拍地回应:“嗯?”
“我抱。”迟骋说。
陶淮南于是翻身过来,把头贴在迟骋胸前,捂着一边耳朵去听迟骋的心跳。迟骋怕他在被子里闷,把被子往下扯了扯,把陶淮南脸露出来。
不管陶淮南在什么样的情绪里,迟骋的心跳都能让他平静下来。陶淮南在迟骋心口处吻了吻,迟骋摸了摸他的头发。
男孩子们善良热心,可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影响了出来玩的心情,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基本就又活蹦乱跳了。
只有陶淮南比往常安静了些,他总能想起那个小孩儿。
他们在临走前还去看了他。
老头又去卖豆浆了,家里只有那个小孩儿和他的奶奶。
奶奶看起来还很硬朗,年纪应该没有太大,走路劲劲儿的,像是带着风。她听说这一帮孩子是来看她孙子的,很热情地往里让让:“来,快进来。”
家里拾得很干净,院子归置得整齐,房间里也不乱。
那个小孩儿正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个已经玩得有点脏了发泄球,那种软软的捏完会迅速回弹的软球。他身上穿着手织的暗绿色毛衣毛裤,脖领脚腕处能露出他穿的米色秋衣秋裤的边。
他奶奶从地柜上面拿了个小娃娃,那种一两块钱一个的塑料小娃娃,拉过他的手塞进他手里。
那小孩儿摸了摸,然后拍着炕“啊”了几声。
“有人来他高兴。”奶奶扯着他的腿把他从炕上往外拖拖,笑着给他把秋裤的裤脚塞进袜沿再用毛裤盖住,弄得板板正正。
“他怎么知道有人来?”季楠问。
奶奶指指娃娃:“我告诉他的。”
地柜上放着很多东西,小布鞋、碗、手掌那么大的小枕头、水杯,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小物件。
“他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吗?”陶淮南也摸了摸那个小娃娃,小孩儿感觉到了,伸手过来按住陶淮南的手,要往嘴里放。
陶淮南没抽回手,迟骋按住了他胳膊,然而奶奶动作更快,拍了小孩儿嘴巴两下,看起来像是扇了两个巴掌。
陶淮南以为他挨了打,缩回手说:“没关系,别打他了。”
“没打他,”奶奶哈哈笑着,不放在心上,“这是告诉他别往嘴里放东西。”
陶淮南抿了抿唇,说不出什么话,只点了点头。
奶奶看起来是个极热情的人,也爱聊。很意外的是从她脸上并不能看出什么苦闷和惆怅,她像是并没觉得生活多不好,那些外人觉得的不容易,她似乎没太当回事。
“老头儿不是个东西,总想把他扔了。”奶奶坐在炕沿上,跟他们唠嗑。
男生们有的站有的坐,这样的生活和这种环境他们应该是第一次感受。除了迟骋和陶淮南,剩下的都是实打实的公子哥儿,从出生就没吃过苦的。
“那我能让他扔?再怎么也是我孙子,我能容老头儿这么造孽?”奶奶说到激动时还挥挥手,讲起之前的事也是当笑话给他们讲,“我绳子都绑好了,我就挂横梁上,他不给找回来我就死到屋里头!”
奶奶很乐观,听她讲这些事好像也觉得没有那么压抑了。
“老头儿总说想让孩子解脱,活着也痛苦。哪来的痛苦,我看就是他痛苦!”奶奶回头看看在他身后捏软球的孙子,眼里有着慈爱包容的光,“人么,生下来都是一样的,听不懂看不着,小婴儿都一样,饿了哭,饱了睡。”
她用力摸了摸小孩儿的头,捋了两把,小孩儿转个身趴去里面的炕上,脸贴着炕,嘴巴张着。
“我们这就是一直停在小婴儿时候了,不也挺好的?”奶奶笑笑,脸上和语气里还分明带着看淡一切的从容,“他都不知道啥叫痛苦,脑子里没那些东西,身上不疼不痒的,有什么的?当一辈子小婴儿,简简单单的,我们孩儿这也是享福了。”
奶奶是真的看得开,不是宽慰自己也不是说给别人听,是早就在长年累月里把那些不甘的情绪磨平了。
那天孩子们走的时候还给留了点钱,对他们来说就是点零花钱,一点心意而已。
其实人家也并不缺钱,老头天天出去卖豆浆可赚了,成本那么低,冲点豆浆粉就能一杯卖十块,一天能卖不少。而且这样的小孩现在国家给补助,生活上也提供很多便利,他们是真不缺钱。
可是除了这样好像也不知道还能为这样的人群和这样的家庭做点什么了。
遇到个盲聋小孩是个意外,提前没想到的。
这让陶淮南回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安静很多,好像心都沉了下来。他会在很多时候静悄悄地去感受世界,偶尔摸一摸耳朵。
天天叫喳喳闹人的小崽,出去一趟回来就消停了,话也不说了,支着小耳朵听听这听听那。
陶晓东觉得诧异,问迟骋:“咋的了这是?”
迟骋说:“遇见个听不到也看不到的小孩儿。”
“啊,他们村那个?”陶晓东了然地点点头,“我也看见过一回。”
迟骋“嗯”了声。
陶淮南本来就很依赖听觉,现在依赖更深了。
他每天晚上要听一会儿迟骋的心跳,耳朵轻轻贴着心口,手按在旁边。
听心跳很好,可是回来之后迟骋就不让亲了,这不好。
陶淮南听完心跳抬起头去亲迟骋的嘴,迟骋和他碰了碰,让他睡觉。
陶淮南又去亲他脖子,迟骋说:“停。”





陈年烈苟(陈年烈狗) 第53节
他让停陶淮南就会停,听话地躺好,贴着迟骋准备睡了。
这个冬天过完,春暖花开的时候哥又去医援了。这次去得远,要走一些天。
迟骋和陶淮南开始了他们的第二个学期,陶淮南好像在这个冬天又拔高了一点,像是过了个年,孩子们都长大了些。
陶淮南还是会经常偷偷亲迟骋。
他们偶尔做一些出格又亲密的事。
等到天气再暖和一些,脱了外套出门只穿单衣的季节,陶淮南突然发现哥哥最近有点不对劲。
第59章
陶淮南对他哥那可真是太了解了, 听个语气词都能听出他当日情绪状态的那种了解。
哥哥心里揣了点小心思陶淮南是听他电话听出来的。
不知道跟谁打电话聊天的时候,那边问他最近有没有心情,介绍个人给他。陶晓东先是说忙, 之后又说:“我现在不喜欢那种的。”
那边问他:“哟, 那你是喜欢哪种了?”
陶晓东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手无意识地摸着他弟的小腿捏着玩,边捏边说:“我现在喜欢正经人。”
“谁说人不正经了啊?”对方笑着骂了声,又说,“也是老实孩子, 没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不是那意思,不是老不老实的事儿, ”陶晓东自己也笑了, “就是那种贼板正的,范儿正。”
陶淮南本来躺那儿被他哥捏腿捏得昏昏欲睡,听到这儿突然机敏地睁了眼, 微抬抬头去朝向哥哥的方向。
“没谁啊,我就那么一说。”陶晓东岔开话题去说了别的,陶淮南慢慢把头又落了回去,心思全活泛起来了。
哥哥一直就没什么固定的伴侣,小时候陶淮南其实心里有点点怕别人抢走哥哥, 现在却巴不得哥哥好好谈个恋爱,哥哥太孤单了。
陶晓东挂了电话之后陶淮南坐起来, 腿还搭在他哥腿上,伸手去摸哥哥的脸。
陶晓东被他摸得有点痒, 笑着问:“干啥?”
“你有情况?”陶淮南按着他的脸问。
“什么情况啊, ”陶晓东哭笑不得,“你可别神神叨叨了。”
陶淮南怕哥哥还是顾忌他, 过去轻轻吻了吻哥哥的脸,说:“我好想有人陪你。”
“你俩不陪我呢吗?”陶晓东揉揉他后脑勺,“有你俩就够了。”
“不一样的啊……”陶淮南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出着一层小阴影,摸着陶晓东的脸真诚地说,“你要有爱情,要有个爱人,晚上能陪你一起睡,你们还要做……”
“停,停停!”陶晓东做了个停止的动作,都忘了他弟看不见动作,让他弟给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你脑子里都想点什么啊崽。”
陶淮南被打断了也觉得纳闷,接着把刚才没说的说完:“做很多很多属于你们的事,你不该只属于我。我哥哥要有最好的感情。”
他一声“做”让陶晓东给想歪了,结果是他想多了,人小崽干干净净的,还是当哥的一脑子污浊思想。
陶晓东失笑,胳膊扬起来搂了搂陶淮南,下巴贴了贴他额头,说:“别说哥现在没谈恋爱,真谈了也不耽误属于你,你和一切并不是对立的。”
“我知道。”陶淮南安抚地拍了拍他,轻声说,“弟弟们已经长大啦,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了,晓东。”
陶晓东摩挲着陶淮南的肩膀和胳膊,很久很久都没说话。
小孩子长大很快的,成长不动声色地藏在每一个昼夜里。
陶淮南腿上有一片小伤口,那是之前摔的。他和迟骋也并不是不闹别扭了,毕竟他们性格本来就不同,他俩想闹别扭可太容易了。
陶淮南有时候气起人来能把迟骋气到说不出话,可是迟骋脾气大,陶淮南一般不惹他生气。
那次在学校两个人生气是因为陶淮南牵错了别人的手。迟骋本来是走在他后面的,下楼时纷纷杂杂他俩被挤散了,陶淮南下到平地向后伸手,牵到了一只软软瘦瘦的女孩子的手。
陶淮南吓了一跳,赶紧放开了。
是高三的女生,几个女生哈哈笑着,有意逗他。
“人等小女朋友呢,你瞎闹什么啊!”同伴问那个女生。
女生们没认出来陶淮南就是学校里那个小瞎子,伸手的女生拍了拍陶淮南的肩膀说:“开个玩笑弟弟,别介意。”
陶淮南抿着唇摇了摇头。
迟骋下来的时候陶淮南低着头没说话,迟骋牵他手,陶淮南往后缩了下,有点情绪低落的样子。
迟骋问他:“怎么了?”
陶淮南也问:“你干什么去了小哥?”
迟骋说:“我回去给你取个外套。”
“那你不告诉我,”陶淮南低头自己往前慢慢走,“你就让我自己下楼。”
迟骋觉得他莫名其妙:“半分钟的事儿。”
陶淮南也没再说别的,只是一直不跟他牵手,心里莫名地起了点小脾气。也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牵到的那只又软又凉女孩子的手,还是因为本该在他身后的迟骋没在。
身前身后都是人,楼梯上一拨接一拨的人从他身边经过,都不是迟骋,这让陶淮南很慌。
那天陶淮南难得跟迟骋有点不高兴,不给他牵手,也不理人。
迟骋本来已经挺久没发过脾气了,用季楠的话说,“你们小哥俩天天可腻歪坏了”。但是陶淮南不停抽走手甩开他,还是让迟骋起了火。
迟骋抓着他胳膊肘问:“你跟我较什么劲?”
陶淮南说:“是你先不牵我的,你不告诉我就走了。”
“我走哪儿了?”迟骋声音听起来就是已经生气了,“矫情什么你。”
“什么都是我矫情。”陶淮南低头说。
“你还走不走?”迟骋拧着眉问他。
两个人已经到了大门口,司机大叔看见了他俩,看出他俩闹了别扭,已经走了过来。
陶淮南不吭声,执拗地绷着下巴。
迟骋压不住火,一转身走了。那天陶淮南是被司机大叔带回来的。
因为迟骋生气转身那一走,陶淮南在楼梯上摔出小腿一片破皮蹭伤。
小事闹个别扭,自然是很快就好了。他俩之间能生出什么长气,心软的那个生不住气,脾气大的那个又架不住哄。
陶淮南晚上软软地红着眼睛喊疼,坐在床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委屈得好像马上就要掉眼泪了,说:“你可真舍得把我扔下,就把我扔那儿了,不管我了。”
迟骋脾气还没消干净,不想跟他说话。
“你一生气就什么都忘了,”陶淮南摸摸小腿上哥哥给缠的纱布,心里又酸又疼,“我乖的那些时候全忘了,只想把我扔下。”
迟骋打开他的手:“别摸。”
“那我不是疼吗?”陶淮南侧脸贴着膝盖,朝着迟骋那边空洞地睁着眼睛,“生气了什么都不管了,也不知道我疼了。”
“你该。”迟骋冷着脸说。
说得比谁都委屈,其实就是撒娇,变着法地哄呢。他一这样迟骋无论如何生不起来气了,心软了。
不然就凭陶淮南自己摔这一身伤,迟骋弄死他的心都有,一个月都不能搭理他。
他这一身伤都是自己故意摔的,这瞒不住迟骋。
陶淮南还是会哄,坐在那儿一句一句的,没那么可怜的了。迟骋到底还是心疼了,坐起来摸摸脑袋,说:“行了别委屈了。”
他不理人还只是眼睛红,这一搭话陶淮南眼泪顺着眼角就下去了,握住迟骋的手,在自己脸上贴了贴,眨了眨红红的眼睛,说:“是我错啦……你没下来的时候我以为身后是你,牵了一个女孩子,你又不在,我有点烦躁,对不起。”
“我不应该只跟你发脾气,我自己也没有听出来脚步声不对,”陶淮南继续说着,“是我任性了,对不起。”
谁能受得了他这个,迟骋下床去关了门,回来跟陶淮南说:“睡吧。”
陶淮南于是躺下了,迟骋说:“腿别压。”
陶淮南说“好”。
他躺好了,迟骋俯下来,亲了亲他的嘴,和他接吻。
陶淮南抬着胳膊搂着迟骋的脖子,接吻时喉咙里还是逸出软软的咕哝声。迟骋重重地咬了咬他嘴唇,恶狠狠地说:“陶淮南,再敢故意摔出伤,你跟我来这一套就没有用了。”
“不敢啦……”陶淮南吸吸鼻子,咬着迟骋下嘴唇讨好地轻轻磨着牙,“我自己也可心虚了。”
迟骋那天亲他亲得很凶,掐着陶淮南的腰,都掐出了指痕。
一次小小的别扭让陶淮南腿上留了一片伤,破孩子娇气得很,很长时间这片伤都没好,留下一片浅色的印子,每次露出来迟骋都要瞪他。
陶淮南身上留印子,迟骋心里也留印子。
陶淮南脾气好性格软,那都是表象。其实芯儿里都是犟的,对自己又狠又执拗。平时怕疼怕痒的,迟骋走了他顺着楼梯往下滑能眼睛都不眨。
迟骋虽说是不跟他生气了,可之后也没轻饶了他,动不动冷个脸说几句,陶淮南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放肆,人说他他也不敢反抗,说什么都认。
“淮南就跟小媳妇儿似的,你看这怂唧唧的样儿。”吃饭的时候季楠看着对面的陶淮南,“迟哥你也轻点管,这都让你给管怕了。”
“他?”迟骋看了陶淮南一眼,“他还能怕?”
陶淮南赶紧说:“怕,怕。”
“你弟都够听话的了,你看别人家弟都啥样,我弟五岁,那真是天能捅个窟窿。”季楠感叹道,“不知足呢怎么。”
迟骋不说话,陶淮南问:“你跟小新是分了吗?怎么不一起吃饭了?”
“你是不是消息迟钝,”季楠说他,“开学就分了啊,都换下一个了。”
“啊?”陶淮南眨眨眼,“为什么?”
“嫌我不体贴。”季楠也不怎么当回事,情场小浪子,换女朋友本来也比较频繁。
几个人正聊着,一个戴眼镜的小男生,端着餐盒正走过,脚底一滑没稳住平衡,手压在陶淮南餐盒上碰翻了,自己手上那一盒一点没糟践,全泼在季楠和石凯身上了。
俩少爷连衣服裤子带着鞋,饭粒菜汤沾了满身。
第60章
“我……c……”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桌上四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季楠连一声完整的“cao”都发不出来了。




陈年烈苟(陈年烈狗) 第54节
“咋了这是?”陶淮南饭没了,手里一空,迷茫地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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